出售大千金 第九章
作者︰樂瞳

「這位就是黎芹小姐,她本人很漂亮吧?而且個性又溫柔嫻淑,很會做菜,對家人又照顧,真的是完美到沒有一處可以挑剔的……」

餐廳里,黎芹穿著淺綠色碎花洋裝,美麗得讓人移不開眼光。此時的她就像個沒有靈魂的洋女圭女圭,任媒人大力贊美著,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竟然想都不想的就答應鄰居來相親,以往她遇上這種事,都會直截了當拒絕的。

大概是她斷然決定和秦仕爵分手,帶給自己太大的打擊了,所以才會想盡辦法忘了他吧!而要忘了他,相親是最有效率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沒辦法認真的看待她相親的對象,只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

「黎小姐……」

「呃……抱歉。」對方喚了她好幾聲,黎芹才清醒過來,發現媒人早就走人,把他們兩人丟在餐廳里。

「听說黎小姐有兩個妹妹。」

「嗯。」基于禮貌,黎芹不得不正視起眼前這個男人,听鄰居說他是個高中老師,看起來是挺斯文老實的,但她實在很難對這種人感興趣,唉……好煩!

煩什麼!答應來相親的是她,她總不能隨便敷衍對方!

「你妹妹多大了?」」一個二十一,一個十七。」黎芹照實說。

「那麼大了啊!我家也有個十八歲的妹妹,我們兄妹倆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所以我有那個自信可以跟你兩個妹妹好好相處的。高中老師看似溫吞,求愛的動作倒很快,相處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暗示性地求婚了。

「黎小姐,請你跟我結婚吧,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心目中最理想完美的女性啊!」

「等等……」她來相親只是想轉移心情,並不是真的想結婚,她沒想到對方是積極的動作派,真是嚇壞她了。

斑中老師仍劈里啪啦地說個沒停。「黎小姐,我是個高中老師,收入穩定,家里有房有車有財產,爸媽是退休老師,跟我分開住,結婚後你不用擔心婆媳問題,嫁給我你絕對會幸福的……」

這樣就能得到幸福了嗎?從以前到現在,她追求的,的確就是這麼平凡安樂的生活,但為什麼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黎芹上了淡妝的漂亮臉蛋一片黯淡。「林先生,我很……」抱歉兩個字還沒說完,她就從窗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暗自叫糟。

死定了!

斑中老師握住她的手,繼續熱情無比道︰「如果你不放心你妹妹,就把你妹妹接過來吧!我會把她們當成親妹妹對待的,學費的問題,也交給我吧!」

黎芹根本沒心情听他說了什麼,她緊張地抽開手,縮到長椅的最里面,像是在閃躲什麼。一顆心緊張得怦怦跳著,就怕被那走入餐廳的頎長身影逮個正著。

他會知道她在這里,應該是小茜告訴他的吧!小茜一直很不諒解她要跟他分手的事,還說她跑來相親是最大的錯誤。

「黎小姐,你討厭我嗎?」高中老師以為他的積極嚇著了佳人,面露失望。

「不是的,我……」我在躲人啊!

「黎小姐,請你嫁給我吧!」一句「不是的」,讓高中老師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大到泰半的客人都听到了,包括秦仕爵。

黎芹看到他筆直的朝她走過來了,發抖到說不出一句話,臉色很難看。

「不好意思,先生,你可能誤會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如意料中,黎芹听到了他強勢的宣告,而後,她被他拉出了座位,只能匆匆的對一臉莫名其妙的高中老師致歉,然後坐上了他的車,離開餐廳。

秦仕爵他很生氣很生氣,雖然唇角依舊習慣性地噙著笑,但他那湛藍的眸底一點笑意都沒有,她看得出他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可以跟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嗎?」秦仕爵的情緒蕩到了谷底,他試著平靜下來,就怕一個激動會加快車速,撞上前方的車輛。

他不敢相信,才幾天不過的光陰而已,他們之間的愛情就被她一手毀了。

他知道他們之間困難重重,他父親一定會阻礙到底的,所以,他已有了長期作戰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他的承諾終究是不夠的,她一點都不相信他。

包教他痛心的是,她竟然和他父親達成了交易……

「小茜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在相親啊!」黎芹強顏歡笑著,忍住了內心的悲傷。

「你就真的那麼想跟我分手嗎?」秦仕爵很不想這麼問,那只會讓他覺得很難堪。

「我配不上你的。」黎芹被他這麼一問,哽咽得差點流出眼淚。「至少你爸是這麼認為的。」

「我爸說什麼那麼重要嗎?你自己怎麼想的?你也認為你配不上我嗎?」秦仕爵怒不可遏地一拳擊向方向盤,有如受傷的野獸般吼出。

他向來是從容無比的,沒有什麼能讓他情緒失控的事,但他卻為了她神魂顛倒,栽在她手上。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只要他肯,他有數不清的女人投懷送抱,但他偏偏只為了她心痛,只為了她……

可惡!

「我們是得不到祝福的!難道你真的要跟你父親絕裂才甘心嗎?你一定很為難也很累吧!既然在一起那麼痛苦,為什麼還要那麼勉強……」罵她、恨她吧!這樣她會比較好受。

「所以你就收了我爸給你的錢?」秦仕爵一點都不相信父親所說的,他所認識的她,是個努力付出勞力賺錢的正直女孩,怎麼可能會見錢眼開!

「對啊!有了那一筆錢,我就不用工作得那麼辛苦。」黎芹故意說得很輕浮,好讓他討厭她,事實上,他父親根本沒有拿錢給她,是她要他這麼說的。

「你說謊!」她並不是個會為了錢犧牲他的女人!

「我是說真的,你知道我有多累嗎?十九歲起,我就開始半工半讀,每天都被錢逼得喘不過氣,雖然跟你在一起,我或許可以不愁吃穿,但是豪門深似海,我光是想像就覺得很可怕,壓力很大,我只想回歸到平凡的生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黎芹不斷地在心底吶喊著,只要有他在,她再辛苦都無所謂,她只是真的體會到那種無法待在他身邊的無力感,怕了……無論她多麼努力想留在他身邊,她還是無法得到他家人的認同,真的好心寒、好挫敗、好累……

「對方是個高中老師嗎?那他可以陪你一起吃八十元的牛排?」

她承認她收了錢,她說她累了,想回歸于平凡的生活,那麼這三年來他對她的相思算什麼啊?

他就像個傻瓜,為她做的一切變得沒有價值……

「你知道嗎?我昨晚一個人高興的到珠寶店挑鑽戒,打算今天正式跟你求婚的,沒想到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看來這東西留著也沒用了!」秦仕爵減慢車速,打開車窗,把昂貴的鑽戒往窗外用力一扔。黎芹見狀,忍不住流淚了。他當著她的面把對她的真心給扔了,他不要她了……

「你是為了那扔掉的鑽戒哭嗎?也對,那個鑽戒要一百多萬,你一定很心疼吧!」秦仕爵冷冷道,停下了車,凌厲的神情像是把她當成陌生人,與她徹底決裂。

「下車,我不想再見到你了。」黎芹心都冷了,淚水像被他刺人的語言冷凍住。她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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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芹憑著印象中經過的路線,找著秦仕爵丟棄的戒指。

她終究沒辦法舍棄他的真心,不過,她已經連續找了好幾天了,還是找不到。

「我明明記得在這附近的,怎麼會找不到……」黎芹不死心,在路旁的草叢中穿梭著,一時沒注意到土壤有些濕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痛……」黎芹蹙眉,緩緩自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褲管上的淤泥,剛慶幸著自己沒有受傷時,草叢里一道微弱的白光吸引了她。

她快步跑了過去,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是她找了一整天的鑽戒。「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了……」

她欣喜的想戴上,笑容卻在下一秒黯淡了下來。

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資格成為秦仕爵的新娘了……

這鑽戒……還是還給他吧!

一個念頭閃過,黎芹搭車來到了鴻遠,但來了之後,她反而後悔了。

什麼把鑽戒還給他,那都是借口,她是因為思念他而來的,但她已經對他做了最無法原諒的事,她該用怎樣的心情把戒指還給他?

而且他都對她說了,他不想再見到她了,看到她,他只會更加厭惡她吧!

回去吧,至少她還有家人等著她回去,她不能再這樣沮喪下去了,她必須快點振作才行啊!

黎芹這麼想著,才想招來計程車回家時,卻看到有輛朝鴻遠開來的轎車被另一輛箱型車給攔住了。

箱型車內走出了兩個持著西瓜刀的男人,先後把轎車內的司機打暈,接著硬是從後座內拉出了一個老人,那個老人……不是秦仕爵的父親嗎?

黎芹倒抽了一口氣,很清楚這是一樁綁架案!

仔細瞧,那兩個綁匪她還很面熟,上回在海水浴場時,她就是差點被他們綁架的,沒想到他們那次失敗了,這次竟然挑秦仕爵的父親下手!

不行!既然她都目睹了一切,就不能不管!

她不能讓他們得逞,就算他父親有多麼讓她討厭,她都不能裝作沒看見……

眼看箱型車的車門快關上了,黎芹滿腦子只想著要救人,于是連考慮都沒考慮便沖了過去,全然不顧她的莽撞會為她帶來多大的危險。

「放開他!光天化日之下綁架一個老人家,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不是秦仕爵的女人嗎?」持西瓜刀的兩個男人互使了個眼色,笑得有幾分陰險。

「放過這個老人家吧!他有心髒病,身體會負荷不了的。」黎芹沒發現他們的心懷不軌,很努力地懇求著。

「不用你多管閑事!」秦父嫌惡地朝她吼著,就算生命受到了威脅,他也不想被她這個女人救。

「我不能不管。」黎芹看似文文弱弱的,卻很固執。

秦父被她那太過堅定的眼神震撼住了,哼了聲後,別過臉。

「你很有義氣嘛!上次沒捉到你真可惜,不過這次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綁匪將刀抵上她脖子。「上車!」

黎芹生平第一次被人拿刀抵著,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但現在的她根本沒那個力量救人,只好先按兵不動地上了箱型車。

「你是笨蛋嗎?逞什麼強?我不需要你這個低賤的女人來救我!」看到她也被架上了車,秦父的心情很復雜,焦慮激動了起來。

「秦伯伯,你冷靜點,現在不是病發的時候。」說歸說,黎芹其實也很害怕,但她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他再罵她第二次笨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才不會在你面前發病!」秦父朝她吼著,臉色也發白了起來,心髒處痛得要命,像是快休克了。

黎芹看他臉色不對勁,劈頭問道︰「秦伯伯,你的藥呢?」通常有心髒病的人,都會隨身帶著藥物才對。

「我沒事,不用你多管閑事……」「沒事才怪,年紀都那麼大了,怎麼跟個小孩一樣幼稚?藥在哪里?快說!」黎芹命令道,才不管他是不是長輩。「

「口袋里……」秦父痛到沒辦法回罵她,虛弱地指了指外套口袋。他連吃藥的力氣都沒有。黎芹探入了他的口袋,一下子就找到了藥。

「吵什麼吵?我有準你們聊天嗎?給我安靜點,不然我就給你們好看!」

黎芹倒不把他們的威脅看在眼底,眼底只有秦父的安危。「請問有礦泉水嗎?」

「被綁架了還喝什麼礦泉水?你這個女人給我閉嘴!」

閉嘴!他們是白痴啊?都快出人命了!

黎芹氣爆了,管她會不會被他們一刀砍了,先教訓他們一頓再說。「他心髒病發了,如果不快點吃藥是會死的!你們捉他是想跟秦仕爵勒索吧?他如果死了,看你們怎麼威脅!」

「拿去,老的死了我就殺了你!」男人像是無法反駁她所說的,粗魯地丟給她一杯杯水。

拿到了水,黎芹催促著秦父快點把藥吃下。「秦伯伯,快把藥吞下去。」

「我自己來,不用你假好心……」

「你動作慢吞吞的,給我快點吞下去!」黎芹就怕晚了,他的心髒就罷工了,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把藥塞入他嘴里,然後再灌他水。

秦父藥是吞下去了,但也被水噎住了,咳了幾聲。「你想謀殺我啊?」

看他還有精神罵人,黎芹松了口氣。「看來你死不了了,禍害遺千年這句話果然沒錯。」

「你敢說我是禍害,好大的膽子……」秦父被她氣得七竅生煙。

「冷靜點,要是你再發病了,我還要伺候你呢!」

「我才不想要你的伺候。」秦父嫌惡地別過臉。

「不過太好了,幸好你平安無事。」黎芹淺淺微笑,她真的很慶幸。

聞言,秦父怪異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救我?你明明可以當作沒看到的。」

「因為你是秦仕爵的父親,我沒辦法不管你。」黎芹苦笑。

「如果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得到我的認同,那你真的是想太多了。」秦父表面上雖然很輕視她,但其實對她已有稍稍的改觀,語氣也好些了。

如果不是她,也許他早就已經死了。

看到他難得釋出了善意,黎芹突然覺得,也許這個老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我已經跟令郎分手了。」

「你……」秦父說不出話來,他從沒見過那麼奇怪的女人。

不過說真的,她是第一個敢跟他對峙的女人,就某方面來說,他還蠻欣賞她的。

「放心吧!就算我很討厭你,我也會陪在你身邊的。」這是她所選擇的,她並不後悔,也許,她是想為秦仕爵做一點事吧!

「我才不稀罕。」秦父有些難為情的說著反話。「不過,你……真是個怪人。」

「謝謝夸獎。」黎芹仍淺淺微笑。

那麼晚了她還沒回家,小茜跟茵茵都會很擔心她吧!

那他呢?若知道了她和他父親都被綁架了,他還會擔心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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