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丈夫俏小妾 第二章
作者︰張榆

德意身材與時下一般姑娘相比,不算嬌小,但躲在高大的堯大富身後,看起來可就嬌弱不少。尤其這會兒她正睜著一雙受驚的雙眼,掃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他們想干什麼?」德意覺得自己活像光著身子面對數十雙吃人的眼楮。自從她隨堯大富回堯府後,原本一切還好,人人以為她是府里新來的丫頭,沒什麼人搭理她,甚至冷落了她,為此她沒有不悅反而暗自竊喜,慶幸這樣也好,少引人注意,過兩天向「玉庫」

動手時,圖個方便。哪知當晚堯大富便在廳堂上貼了張公告,明言她德意即日起便為堯府二夫人,天啊!婚事哪有人像人事任命似的張貼公告,簡直令人啼笑皆非。而且上頭稱「二夫人」,听說是大夫人目前從缺,而她入門屬妾侍等級,理當稱二夫人,但盡避只是二夫人,這已是破天荒了,因為目前為止不僅大夫人從缺,只要是夫人級的全部空缺,所以在堯府除了堯大富的老女乃女乃老夫人外,她已算是夫人里的第一人了。公告一出她立刻成了眾人注目的目標,不消一刻她已被堯府里五、六十口人團團圍住,爭相對她打量個夠,還不時傳來評頭論足,甚至不乏一些苛刻的言語,什麼不夠大啦、身子不夠豐盈,連長得太美都有話要說,這些人未免太挑剔了吧,更甚的是,他們的眼光像要進一步剝光她的衣服瞧個仔細。她嚇壞了,死命揪著堯大富的衣袖,要他解圍。

堯大富也被這群家奴的表現嚇了一跳,他們也太大驚小敝了,難怪嚇得人家姑娘花容失色,都怪他平時太放任這群下人了,真是沒規矩,他只不過宣布納個妾就造成這種場面,倘若他日迎正房,新娘子不就教這群人嚇得棄轎不嫁了,他清清喉嚨,朝身旁的土豆、土產使了個眼色,要他們打發這群人回去工作,省得在德意面前丟人。

「去去去,對二夫人這麼沒禮貌,當心受罰。」土豆揮手吆喝著。但眾人就是舍不得走,盯著德意你一言我一語,將她當成有三頭六臂的女妖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堯大富不近,眾所皆知,尤其老夫人一連為他安排幾樁親事,連姑娘都派人送進他房里打扮妥當候著,他就是有辦法全身而退,末了還完好無缺的將姑娘送回,每每氣得老夫人躺在床上好幾天,直擔心堯府後繼無人,到了少爺這代便斷了香火,將來她到了地下會愧對列租列宗。

而這回少爺居然自己帶了名姑娘回來,還宣布為堯府二夫人,這天大的消息怎能不震得眾人錯愕之余,對這名「二夫人」大感好奇。

「二夫人……我叫冬桂,今後有任何差遣,盡避吩咐一聲便成。」管家上前笑眯了眼。

這會兒老夫人外出了,若知道這天大的消息,鐵是喜上眉梢。

「我……嗯。」德意原想回說不用麻煩了,但見眾人興味的表情連忙點頭省得多費口舌,一只手直戳堯大富打發這群人。她不自在極了。

堯大富這才無奈的道︰「新夫人你們也見過了,該回去干活了。」他平日鮮少板起臉孔,這會兒也不得不拉下臉來趕人。

一伙人見苗頭不對原想散去,但此時傳老夫人剛回來,一听說府里多了個二夫人,便急著趕到大廳,眾人當然又順勢留下來看熱鬧。

「你叫德意?」老夫人對這個名字微皺眉頭,「可還有別名?府上哪兒?家中還有些什麼人?」老夫人急切的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沒有別名,家中只有我一人,是個孤兒。」德意輕描淡寫的說。警覺老夫人問話的方式有些古怪,又說不出哪里古怪。

老夫人松了眉頭,低笑的搖搖頭,似乎笑自己問得過于直接。「你過來,告訴老女乃女乃,你和大富是怎麼結識的?」老夫人眉開眼笑的拉著德意的手。真是頭一遭,大富不知何時竟背著眾人結交起姑娘來,而且顯然頗為意愛,否則不會藏了這麼久,也不說一聲就帶回府納為二夫人,唉,自己真是白操了心,今兒個還為了他的婚事特地走了趟王丞相府,背著他硬是替他訂了門親事,這會兒他自己倒先一步納妾,還好,不打緊,只是納個妾,將來王丞相的繼女入了府,還說是正牌夫人。不會委屈了丞相千金的身分,總之,站在她的立場是家中人丁愈興旺愈好,巴不得大富妻妾成群,好為堯家多多開枝散葉。

「我……」德意尷尬的小嘴抿個不停,就是不知如何回話,老夫人看來極為親切,但問起如何結識堯大富的這就讓她難以啟齒。總不能說自己是偷兒,偷了堯大富身上的寶貝。失手被逮,受要脅下嫁,況且這兒看熱鬧的人這麼多,更教她說不出口。

老夫人當她害羞,慈愛的將她拉至身邊,細細的評量她的五官,確實只能用美來形容,但最教人喜歡的是,這張臉有種奇特難解的氣質,讓人想親近。又不敢造次,剛柔僅是一線之間,多奇怪的組合,難怪大富會看上她,只不過,她身上的裝扮相當落魄,和她的氣質極為不相稱,若她早已和大富結識,以大富的個性不將她打點得出色才怪,這麼說這姑娘與大富是近日才相遇。

若是如此,她更訝異了,何以初識不久,大富就帶回府里做二夫人?她不禁微斂起臉孔,這中間絕對有問題,大富不是這麼草率之人,尤其是娶妻納妾這回事,否則他早已妻妾成群了,還需她大費周章一次又一次的張羅他的婚事嗎?

她心知有異,姑且不管這姑娘什麼來歷,好歹如今她已是堯府二夫人,這點總是值得欣慰。起碼可以粉碎外界道大富有斷袖之癖的謠言。

「別害臊,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倘若大富欺負你,告訴我一聲便成,一切有老女乃女乃替你做主,你只需安心的替咱們大富生下一男半女便成。老婆子我就感激不盡。」老夫人逕自說。

德意一張小臉登時火紅,想必此刻燙得生煙。天啊,要她為堯大富生個一男半女呢,她偷瞄了眼一副不以為然的堯大富。和他……她愈想臉色愈發燒灼起來,簡直教她燙到心坎里,不成,趕明兒個探過所謂的「玉庫」後,她拔腿便快逃,這地方待不得。「老夫人,我明白了。」她干笑的先虛應了一聲。

「別叫我老夫人,那是下人們叫的,今後你得和大富一樣喚我一聲老女乃女乃。」老夫人滿意極了她的乖巧,正要再進一步打听有關她的一切,堯大富見狀急忙道︰「老女乃女乃,新婦才進門也累了一天,有話明兒個說,先讓她休息休息。」他抹著汗,過幾天德意就要到廖府去了,可不能讓她和老女乃女乃太親近,不然到時候老女乃女乃可又要失望了,說不定又氣得臥病,再說他也怕德意不小心問起女乃女乃有關他謊稱的隱疾之事。

堯大富的著急瞧在老夫人眼里歡喜得很。「想不到我這個孫子也有體貼的一天,德意,瞧,你才剛進門,大富就這麼寶貝你,連讓我多問幾句都不行。」這麼看來,她不僅有了個孫媳婦,連想抱曾孫的心願也是指日可待了。

德意勉強露齒笑得甜蜜,演戲總也得演得三分像才行。

堯大富莞爾的翻了翻眼白。這下可好,六日後老女乃女乃若知道是空歡喜一場,這頓氣是免不了了。當初帶德意回來怎麼沒想到老女乃女乃這一關呢,等這件事後他得趕緊找個地方避風頭,不然老女乃女乃一氣之下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老女乃女乃,我和意就不打攪您了,這就安排她休息去。」他急急忙忙將德意往內送,避免惹來更多的麻煩。

「慢著!」老夫人喚住他們。

拉著德意,他苦著臉轉回頭。「女乃女乃,還有什麼吩咐?」

「還安排什麼,我早打點好了,德意進門是二夫人,理當是福臨居的主人,因為你目前尚無正室,在這之前你就暫且移居福臨居。至于你目前所居的干得居,就等過一陣子迎得正室後再移回。」老夫人打理得仔細,趁王丞相的繼女還未進門前,讓大富與德意多些相處機會,瞧這段時間,能否先為她添個曾孫,好多件喜事。

「這怎麼成?」德意當然是抗議。這還了得。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同房豈不是讓堯大富這廝佔足了便宜,將來就算取得麒麟玉也得不償失,況且還不知他玉庫里有無這件寶物呢,這算盤怎麼打都輸。

在堯大富還未表明意見之前,她凶神惡煞的朝他的腳跟用力一踩。「你若敢答允照辦,後果你自行承擔。」

他咬緊牙根,差點沒痛得叫出聲,看不出這娘們還挺凶惡的。「女乃女乃,我想還是不要壞了規矩。」他連忙說,再不說句話,他的腳骨恐怕就要教人踩碎了。

「沒錯。壞了規矩不好,孫媳婦才剛進門壞了規矩不好……」德意連忙接口。

她直揮手。就怕真與堯大富共處一室,那多危險。

老夫人笑說︰「規矩是人定的,不過虧你懂規矩,知進退。這樣老女乃女乃就更不能委屈你了。」老夫人表現得實在是太慈愛了。

德意收回腳,隨時準備想逃。這老婦人又要出什麼怪主意讓她無法應付了?

「你雖是偏房,沒有大張旗鼓迎你進門,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今日怎麼說都是你新婚大喜之日,總也得和大富交拜一番,並且向堯氏列祖列宗燒炷香正式稟明,說你已入我堯家的門。」

「不……用吧。」德意頭痛的說,過幾日她就要「落跑」了,可不願真的成為他們堯家的人,這些個麻煩事能免就免。

「什麼不用,唉!女乃女乃知道你識大體,知道自己不是正室,不願多麻煩,什麼事都低調處理,委屈求全,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大富能娶得你真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堯府不會虧待你的,你是大富第一個娶進門的人,這祖宗是一定要拜,我老太婆還決定破例為你辦場喜宴,宴請叔伯親友,場面雖不可能比得上將來大富迎正室時候的場面。但也絕不會讓你受委屈。」老夫人歡喜的為德意做主,為她鞏固將來在堯府的地位,誰教她是大富第一個看中意的人,長得又討喜,最主要這丫頭委屈求全善體人意的模樣。著實激起她的愛憐,可惜這丫頭家世一定是不怎麼樣,而自己又剛做主替大富訂了大房,否則她要做自己的正孫媳婦兒,也覺得挺好的。

德意張大著嘴,這可糟、糟、糟了個糕。「我說老女乃女乃……真的不用了……」她試圖為自己化解災難,否則她真準備要跑了。

「怎能不用,大富,你說是不是?」老夫人轉向堯大富。就不信他會舍得讓新婦受委屈。

「女乃女乃,就依意兒的意思,不用了吧!」他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大,若把宗親們都請來,過兩天德意移作他婦,他可怎麼交代哦,豈不玩笑過了火。

老女乃女乃訝異的瞧向堯大富,再瞧向一臉著急的德意。「好吧,就依你們,算我老太婆自討沒趣。」兒孫不領情,她生著悶氣。

「是德意不識抬舉。」德意只得陪笑說。此時她仿佛真的身為人媳,挺奇妙的,也挺窩心的,畢竟她從小和姨娘貧困相依,沒能體會到人世什麼親情,更沒想到有一天她竟嫁了人,有了夫家,雖然一切是假的,但這一刻她卻感覺真的有了親人。

老夫人見她模樣甚為憐惜,微揚嘴角說︰「你不是不識抬舉,是太懂事了,反倒是我們大富不懂憐香惜玉,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攫獲你的心,願嫁到咱們家來的?」

德意嬌俏的紅臉。令一旁的堯大富心頭為之一震,乍見她面容時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女人真有股魔力,能讓他瞬間失魂,這還了得,他警惕自己,在她被廖彩頭接走前,還是少與她接觸為妙。省得鬧了笑話。

「女乃女乃,我歇息去了。」德意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這麼無端羞赧起來,怪難為情的咬著下唇就急急告退往內室去。

「傻小子,你還杵著作干啥。還不去好好安頓你媳婦兒,記得把握時間,努力些,好替咱們堯家開枝散葉。」老夫人不忘交代。

堯大富這會兒還教德意的紅臉兒迷得失魂,經老夫人這麼一催這才有些驚醒還魂,醒來後反而悵然若失,這才踱著步跟了去。

唉!他真為自己找來了天大的麻煩。

德意飛也似的逃離大廳後問明下人福臨居所在,便匆匆的尋去,在還不及細看福臨居究竟是怎麼樣的居所,便直奔廂房,旋身將門帶上並上了鎖。

為的就是怕堯大富當真色膽包天追了來,妄想與她同房。她喘吁吁的為自己倒杯水,坐定後才開始細想方才老夫人的反應。顯然老夫人並不知曉自己孫兒的「隱疾」,否則不會提出要她為堯家生兒育女的要求……自己該不會上了堯大富的當吧?他根本是個騙色的家伙。

真蠢!竟上了他的當,思及此,她快速的由房中搜尋有無可供防身的武器,以備不時之需,這時只恨自己涉世未深,輕意受人誘騙,身上又無攜帶利刃之類防身武器,正懊惱時終于瞧見角落有支簇新的雞毛撢子,八成是哪個下人打掃完後忘了收拾放在這兒。正巧,若姓堯的真敢起色心,她就拿這只雞毛撢子教他好看。握緊雞毛撢子。坐在床沿,七上八下的心忐忑不安。此地不宜久留,看情況最好今晚就走人,至于那什麼玉庫的,她改天再模黑來造訪,也順道計畫一下如何教訓姓堯的這個騙色郎中。正算計著,忽教一聲敲門聲嚇得跳了起來。

「誰?」她大叫,這小子真敢模來。

「二夫人,是我小蓮,老夫人要我來問問您可還滿意福臨居的布置?還有沒有需要些什麼?」小蓮在門外輕聲道。

她松了一口氣,不是堯大富,瞧她真是被嚇得神經緊張了,連忙開門,見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頭站在門口。「麻煩告訴老夫人……不,老女乃女乃,說一切很好,德意謝謝老女乃女乃關心。」她得體的說。

小蓮稚氣的咧嘴笑道︰「那就好,老夫人還擔心您住不習慣呢!咦,少爺人呢?」她探頭進房不見堯大富,訝異的問,少爺明明是跟著二夫人身後到福臨居的,怎麼不見人影?

「他……嗯……他說是肚子餓,上膳房去找點東西吃。」德意胡亂說。

「怪了,少爺若餓了,通常是下人們直接送到他房里,他從不會親自跑這一趟的。」小蓮覺得怪異。

德意皮笑肉不笑的拍了一下額頭,勉強道︰「他大概是餓得等不及叫喚你們了。」有錢少爺就是懂得養尊處優,凡事下人伺候著,日子過得享受極了。

「大概吧。」小蓮不敢有意見。說完便要離開回老夫人那兒覆命去。德意拉住她。「等等,我有些話想請教你。」她遲疑著此事該不該問。

「二夫人有事盡避吩咐,快別說『請教』兩字,小蓮擔待不起。」小蓮有些惶恐。堯府是大戶,她從小便被爹娘送進來當丫頭,所以堯府的規矩她很清楚,這主僕的界線她可放肆不得。

「我……嗯……我想請問你,你可知你家少爺有……嗯……有病?」為了自身安全,德意還是硬著頭皮問出口。

「病?少爺有病?」小蓮被問得一頭霧水。

「對,就是那種夜晚才會發作的痛……」她紅著臉試著再解釋一遍。

「什麼病晚上才會發作?」小蓮還是不懂。

「就是……唉!算了!你當我沒問。」想來可笑,堯大富若真有此隱疾,隱瞞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輕易張揚出去,更何況還是一向話傳得最多的下人,自己真是急傻了,希望她今天這番問話別為堯大富帶來了麻煩。因為起碼到目前為止他還算君子,也許說不定自己真的誤會他了,他確實有不為人知的隱疾,頗值得人同情。

小蓮愈發被搞得胡涂。「少爺一向身強體壯,從沒听過他有什麼病痛,況且還是晚上才會發作……嘻嘻嘻,二夫人,我知道您所說的是什麼病了。」小蓮捂著嘴兒偷笑。

唉呀,她猜出來了,德意大為緊張。「你千萬別同別人說出去。」事情若因此而傳開就太對不起堯大富了,今後他還怎麼見人。

「嘻嘻,這事堯府上上下下,甚至全京城的人都曉得。」小蓮不以為意笑得合不攏嘴。

德意傻了眼,不會吧,全都知道?道種事?她著實可憐起堯大富。唉!身為男人到這等地步,尊嚴何在?自己要是他,一定不想活了。「唉!這事眾人一定瞞著老女乃女乃吧?免得她傷心過度。」她搖著頭。

「老夫人當然知道,所以為了闢謠才急著要他成親。」

「闢謠?」盡避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此隱疾,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子,當然不願相信這件事情。唉!盎人也有富人的煩惱,平常總當他們衣食無缺,自是腦袋空空,什麼煩惱也沒有,顯然觀念有誤。

「是呀,二夫人,你是少爺親自帶回來的,自當不會相信外人所說的吧?否則也不會願意隨少爺進堯府。」小蓮擔心的試探。這個新進府的二夫人,該不曾也信了外頭說少爺有斷袖之癖的事,若是如此誤會可大了,少爺雖非之徒,但也絕無喜男兒癖好,她服侍少爺這麼久,從未見過他與男人有過非份的舉止,所以可以作證,這些謠言全是外人見少爺遲遲未娶親,又未傳出與那家姑娘交往甚密,才刻意出言中傷的。

「呃……是啊,我當然不信。」德意干笑的說。連下人都盡力維護主子了,她現在是堯大富的二夫人,當然得更加維持他的尊嚴,打死都不能承認堯大富有病,反過來還得盡力為他「闢謠」,這八成就是他之所以娶她的目的。

「不信就好,不信就好,千萬別信!」小蓮吁了一口氣。她可不希望二夫人因此而離開少爺,這麼一來外面豈不傳得更難听,少爺這名聲就再也洗不清了。

看來這丫頭真擔心自己會嫌棄堯大富。德意搖搖頭.真難為這丫頭了。

不一會兒,她美目一轉。可憐歸可憐,同情也是一定的,但這麼一來,證明堯大富沒騙她,她就不必急著離開堯府了,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從容的一探堯府的寶貝玉庫了。

覺得自己確實安全,便放下心來笑了。

「二夫人,您人真好,肯定是非常愛少爺的,少爺也一定非常中意您,你們真令小蓮好生羨慕。」

「喔,是嗎?」德意笑得不自在,顯然小蓮誤以為她和堯大富是真心相愛,也好,就讓堯府的人誤以為她得寵,也許今後在堯府走動會自由些,辦起事來也更方便些。

「你們杵在房門口,淨談些什麼?」堯大富一臉的不耐煩,拖著腳步來到福臨居,他硬是教老女乃女乃給逼來的,今晚是非得待在福臨居度「春宵」了。瞧方才德意在大廳的神情,今晚莫說有軟香在懷的待遇,別棍棒賜郎君就不錯了,他有自知之明。

「相公,沒什麼事,老女乃女乃派小蓮來問候我可住得滿意,我覺得好極了呢。」德意當著小蓮的面,親熱的窩進他懷里。

他受寵若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真印證了女人的善變。不過他對她向他撒嬌的柔媚模樣醺醺然,順著手勢將她摟得更緊。

她微微蹙起眉頭,敢情這家伙是得寸進尺了,正想推開他。繼而一想,他此舉也許是故意表現給旁人看的,以顯示他們之間的「恩愛」,既然如此,她也就「體貼」的原諒他,不與他計較了,誰教他有「病」。

見她沒反抗,他摟得更起勁了,沒發覺抱著女人的感覺可以如此舒適,不,應該說抱她的感覺可以如此令人滿足。

要表演也過了火吧!才伸手想推開他時,小蓮便說︰「見少爺如此幸福,相信外頭若見到你們此刻恩愛的模樣,一定不會再有人亂嚼舌根,說些……」

德意倒抽一口氣,小蓮怎麼好意思在堯大富面前毫不避諱的提起這檔子事,難怪這事會傳得人盡皆知,她無限憤慨,決定為堯大富抱不平,幫助他重拾男性尊嚴。「小蓮,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她擺出二夫人的派頭。

從見面到現在,二夫人第一次擺起臉孔,模樣還挺嚇人的,小蓮登時噤聲,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又不敢問,低著頭便要退下。

「慢著,小蓮。」德意又喝住她,「方才那些話,從今以後不許再談論,也嚴格禁止府里其他人再論這些是非。」要幫堯大富,頭一件事就是要從自己府內做起,杜絕這些令人生厭的言論以及一些不堪的流言再傳出。

「是……」小蓮嚇著了。抖著聲音退去,這二夫人好生凌厲,都怪自己太多嘴,像這種話不是她這個下人能提的,難怪惹惱了二夫人,真是該死。

堯大富冷眼瞧著德意的言行,才進門她倒有夫人的架式,這種天生的貴族氣質,橫豎都不會讓人相信在這之前她竟是個街頭偷兒。除了驚于她端莊不凡的一面外。更教他感興趣的是,她倒像是挺在意他的名聲,加上剛才的表現,這是不是表示她接納他了,真打算在這兒待下?

他竟有些微妙的喜愛。她願意待下出乎意料的令他「龍心大悅」,但過幾日廖彩頭便來要人,屆時,這條荒唐債可有得他頭疼了。

見小蓮走後,德意立刻就轉身進房去,堯大富當然是跟了進去。

「將門帶上。」她頭也不回的交代著。

他眼微瞠,但也听話的反身將門帶上.原是怕男女獨處不宜,也怕她誤會他有所意圖才故意敞著門,哪知她倒大方,反倒是自己表現得多禮了。

才合上門轉身,他的表情便像受到驚嚇般,眼睜得老大不說,連嘴鼻都忍不住撐開了。

她在他面前竟毫不避諱的輕解衣衫,「住……住手,你在做什麼?」他連忙阻止。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更衣啊。」她轉過身褪去她的外衫,眼看要露出了性感的小肚兜他火速轉過身。「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慢條斯理的將衣衫穿回,掩口偷笑。這故意一試,果真確定他過分的「害羞」。面對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同床她也用不著害怕了。「我是你的二夫人,你說我想做什麼?」她興起逗弄他的念頭。

耙情這妮子真當他是柳下惠,她想玩他就陪她玩玩,看誰先耐不住。「我說過我娶你只為沖喜,你不用當真。」他裝得一臉惶恐相。

「那你不是教我守活寡了嗎?」她開始有意無意撥弄衣衫,若有似無露出肌膚。

他拚命忍住血脈憤張的沖動,這丫頭哪兒學來這撩人的功夫。

「倒也不用。」他邪氣的揚起嘴角。

她吃驚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偷人了?」

「當然不是。」他斷然的說.想到她偷人的畫面,他竟起了一股想殺人的沖動,可想而知那個奸夫鐵定教他碎尸萬斷外加剉骨揚灰。

「可是方才你的意思不就是這樣……除非你還想……」她趕緊拉緊衣領,難道這家伙還想利用她重振雄風?

他猜,立刻憂郁的垂下頭來。「唉!我想也沒用,力不從心啊!」他唉聲嘆氣不斷。

她同情心油然而起,走近他,主動環著他寬厚結實的肩頭。「你會好起來的,我會幫助你的。」

「怎麼幫?」他忍住笑。

她以為他誤會她的「幫法」了。

「你別瞎猜,我會找其他法子來幫你的,比如我知道一種流傳的秘方,說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我……」他突然產生罪惡感,他居然欺騙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你怎麼了?」他一定是為自己的病靶到很苦惱,她無限同情的猜想著。

「沒什麼。」他猛地搖搖頭。真怕自已會忍不住道出實情。

見他面色怪異。「你說過我不用在這里久待的,是不是?」她小心的問。想了解他是不是說話算話。

「怎麼,才進門第一天就想離開?」他老大不高興,聲音也大了起來。

「沒錯,要不是你用玉庫吸引我來,我還沒空來造訪呢。」見他說變臉就變臉,不由得也教她火氣大了。才激起的一點同情心也跟著蕩然無存。

「唉呀!我說賊就是賊,淨圖著人家的寶貝,俗語說得好,江湖女子靠不住,更何況是像你這樣以偷竊為生的女子。」原來她滿腦子只有玉庫,根本沒有心想跟他回來,這令他自尊全無,愈想愈嘔,說話也難听起來。

「你──可惡!我說過我不是靠偷竊為生的,你少看輕人!」她一氣之下掉頭就想走。

她才不稀罕待在這兒地方受人侮辱。

「慢著,你想上哪兒去?」他攬住她。

「上哪兒都好,就是不願在有你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避免自己一把火上來,扼死她。「你不準走!」

「腳生在我身上,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憑什麼不準我走。」

「你現在已是我過門的妻子,我當然有權利過問。」他擋在她身前。

「妻子,真是笑話。我只不過是個小妾,沒名沒份的──」

「誰說沒名沒份,堯府的二夫人,多少人夢寐以求。」

「這個二夫人誰稀罕就給誰好了,哼!我德意沒這個福氣。」她的手環在胸前,別過臉去。

「你當堯府二夫人這麼隨便,說當就當,說不當就不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怒火中燒。她如此不屑,太不給他面子了。

「當初是你拜托我來的,也是你說不久我就可以自由離去的,現在我待得不愉快想離去難道不成?」

他氣結。「我是說過,但前提是在我先厭倦你,很遺憾,本少爺還沒對你失去興趣,所以你還不能離去!」他一臉的譏嘲。

她愈听愈生氣,說︰「你還有興趣可言嗎?再說,不管怎麼樣,我早晚都會離開這里……」見到他的表情,她倏然住口。她竟口舌無情的說出如此傷人的話,枉費自己方才還信誓旦日的要幫助他治好病,才轉眼就出口傷人,真是不應該。「對不起……」她不知如何補救。

他抑郁的轉過身,其實他不是為「失去男子氣概」而生氣。而是為她一句「早晚都會離開」而感到惶恐,六日後,他便會親自推她下火坑,想到此,他竟無比的難受,覺得對不起她,無緣無故毀人清白、誤人一生。「你……走吧!我也不強留你了。」放她走,算是及時良心發現吧。

她瞧著心里難受極了,都怪自己口上無德,傷了人心。「別這樣,我是無心的,你的痛會好起來的。」她咬著手絹。不安的看著他。

真是善良的姑娘,到現在還當他真有病,他怎麼忍心設計她嫁給廖彩頭。那廝絕對不會善待她的。「你還是走吧!不過我承諾過帶你進玉庫的,里頭的寶貝任你挑。挑中你喜愛的盡避帶走,這點我不會食言,只是今後別再做偷兒了。」他語重心長的說。

她眼眶立時蓄滿了淚珠兒,她看錯人了。他是個好人,如果她就這麼走了。實在對不住人家,且一定會為他帶來不少麻煩,好歹也得等他的痛好了再走,況且他慷慨答應讓她光明正大的拿走玉庫里的東西,而且不求回報。光是這點她就該知恩圖報,不該在此時棄他而去。「我暫時不走了,這會兒你不會硬要趕我走吧。」

「不走了?」他楞了一下。「你不是一心想離開堯府,而我也答應讓你帶走玉庫里的寶貝,為什麼讓你走,你反而不走了?」他想不通。

「有道是無功不受祿,為了進玉庫拿得心安理得,我決定暫時留下來好好扮演二夫人的角色,專心為你『闢謠』解決外頭的輩短流長。」她夠義氣的說。

「闢謠?」他真是啼笑皆非。這小妮子原來真想幫他,他想告訴她實情算了,但眼光一觸及她豐盈性感的唇,這話又給咽了回去,如果不說,她便會留下……總說不出為什麼.對于一個初識不久的姑娘,他竟有強烈的意願要將她留在身邊,不願她離開,自己覺得莫名其妙,對心里的悸動更是不解。

「如果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吧。」他破天荒的紅著臉說。

她笑開,連眼角都揚起兩道優美的弧度。「那我就暫時留下來喔。」

他點點頭,覺得渾身發熱,清楚的知道這股熱氣是由誰傳來的,終于明白再這麼痴痴的對著她,自己遲早要「穿幫」,畢竟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大男人。「你休息,我走了。」還是快離開的好,免得一不小心露出男人本色來。

「等等,這兒是你的新房,你上哪兒去?」她叫住他。

「我……你不是不希望咱們兩人同房嗎?」他揮著衣袖煽著身上逐漸升高的熱氣。

「那是在還沒確定你是真有……病之前,怕受你欺負,現在……」她說得都不好意思。

「現在確定我有病,所以不怕與我同床了?」他覺得真悲哀,居然有女人確定自己的夫君不能人道才願意與他同房,恐怕只有他堯大富才這麼窩襄。

「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為了幫你,如果不跟我同房,怎麼破除外頭的閑言閑語,若分房了,只怕外頭傳得更難入耳,況且老女乃女乃那兒你也不好交代。」

「但這不是太委屈你了嗎?」事實上他是怕委屈了自己,美女在側,竟不能有絲毫動靜,這根本是向他的極限挑戰,他不想自找苦吃。

「不會的。」她盡量體貼的說。

「我看還是別委屈你了。」他盜著汗,只想離開這間已變得燠熱難當的房間。

她拉住他。「不委屈,我堅持你一定要留下。」見他愈為她著想,她就愈想幫助他。

「我──」他還想作最後的奮戰。

「別說了,現在給我上床去。」她索性手叉著腰命令。

在她的威嚇下,他只得忍著噴血的危險乖乖和衣跳上床。

這一整晚不停眯眼瞧著她撩人的睡姿,以及她翻身不經易的踫觸,他睡得是痛苦難當,身心更是因一晚的嚴重壓抑、折磨,直至清晨才兩眼凹陷、全身乏力的步出房門。

土產與土豆見了主子這模樣,笑得可曖昧。看來少爺是假戲真做了,真看不出這二夫人功夫如此了得,昨夜竟能搞得少爺筋疲力竭,嘖嘖嘖,他們倒小看了二夫人的能耐,不簡單喔!兩人決定要將此事大大宣揚一番,好揚眉吐氣。證明他們的主子不是不近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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