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小木馬 第三章
作者︰淺野薰

午後,經過一場滂沱大雨,亞馬遜河四周稍有了些涼意。

「叩、叩!」Ray跑到莎莎的小木屋前,在門上輕敲了兩下,等著她來應門,但過了半晌卻沒動靜。

「叩、叩、叩……」他又急敲好幾下,見仍沒反應,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因為他知道其他團員坐渡輪去依奇托斯城玩,她並沒有跟去,他就是想來看看怎麼一回事。

「砰、砰、砰……」Ray只差沒用腳踹開門。

這麼大的聲音,不可能听不到,除非她不在房里或又昏倒了……Ray立刻繞到小木屋後,企圖從陽台爬進去看個究竟。

不料,他驟然看見莎莎就躺在陽台的吊床上,似乎是睡著了,不過,剛才的敲門聲也吵不醒她,難道她真的昏了?

Ray飛快攀過陽台欄桿輕搖她,「莎莎。」

沒反應?

「莎莎?!醒醒!」這次他將莎莎整個抱起,拍打她的臉。

「嗯……」懷中的人兒縮了縮身子,還滿足地嘆息一聲。

看來她沒事,只是睡沉了。

他微笑望著她熟睡且不設防的表情,簡直可愛得教他想侵犯她。

好舒服喔……莎莎大概以為身邊的是抱枕,迷迷糊糊地伸手攬住他。

老天!突來的投懷送抱令Ray一陣心悸,身體倏地緊繃亢奮心跳如雷。

隱忍著緊抱著她,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只知道再不放開她,自己會不顧一切滿足。

他苦笑地推開她,她卻直往他炙熱的身軀挨去。

結果,一個拼命推拒,一個卻堅持要抓回「抱枕」……

「啊!噢……」莎莎從松軟的吊床上翻下來,把還來不及反應的Ray給壓在身下。

「是你?」莎莎終于醒了,一臉不解的看著Ray。

「嗨……我想進來……叫醒你,可是……」他尷尬的不知該如何解釋。

莎莎看看自己趴在他身上。像是了然地說︰「一定是你叫不醒我,我又睡傻了,從吊床上掉下來壓到你,對不起,我很會睡,沒睡夠怎麼都叫不醒。」

「是嗎?」Ray心虛不已。

她不以為意地站起來,似乎還很高興見到他,「你找我有事?」

他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你想不想再去探訪雨林?」

「好啊……」隨即她又猶豫起來,不確定的問︰「可是大家都去過了,不會再重復行程了吧?」

「我可以帶路陪你去。」事實上,他來找她的目的就是想約她去雨林。

「真的,我還以為上次錯過,就沒機會再走訪雨林了呢!那我去換件長袖衣服。」莎莎甜笑著回身走進房里。

一個小時後,他們的小船隨意停靠在一片雨林邊,Ray老馬識途的帶莎莎走進雨林里。

但莎莎無法像Ray那樣行動自如,她總是手忙腳亂的越過凹凸不平的泥濘、樹枝,幾乎走兩步就會絆到樹根、勾到藤蔓。

幸好Ray及時抱住她失衡的身子,免去她跌得灰頭土臉的厄運,接著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扶著她的肩走。

Ray隨手一指,處處都是驚喜,奇花異草、神木長藤,以及連動物園都少見的樹獺、吼猴、金剛鸚鵡、大嘴鳥等。

「咦!這是什麼蝴蝶?好美!」莎莎發現一群有著藍琉璃色彩的蝴蝶,在陽光下閃爍出瑰麗色彩,令人驚艷無比。

「這是雨林里原產的魔爾浮蝶。」Ray介紹著,目光卻停在莎莎的俏臉上。

那清新月兌俗的小臉,有著一對晶澈如琉璃般的大眼,俏媚又純淨得令人心折。

「哇,真的處處是驚喜,尤其聞著雨後散發的草木氣息,欣賞著花間蝶影,聆听偶爾傳來的吼猴叫聲,無疑是另一番享受,現在我一點都不後悔來這兒了。」莎莎一派天真地坐在橫倒的樹干上休息,小臉因濕熱的天氣而紅撲撲的。

「哦?你不喜歡這兒?那為什麼要選擇來這兒?」他擔心她又被曬昏,從背袋里拿出礦泉水遞給她。

她喝幾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因為太傷心想離開台灣一陣子,可是又無法決定去哪,于是就用射飛鏢來幫我決定。」

「用射飛鏢來決定?!」慶听得有些困惑。

「是呀!我是個孤兒,沒有兄弟姐妹可以商量,只好拿著飛鏢射向世界地圖,結果飛鏢落在亞馬遜河流域,所以我想都不想就來了,因為我怕自己會……舍不得他。」說著,她開始啜泣起來。

原來她是個孤兒,不覺中他對莎莎的憐愛又多加幾分。

他輕嘆口氣,「我看你對那個混球還是不能釋懷,對不對?」

這句話像劍,刺進她的痛處,她捂著嘴,起身就想跑。

他長腿一跨抓住她激動的說︰「那個混球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對他朝思暮想?你看看自己,這樣消沉值得嗎?」

「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呀!」她抱著他強壓住哭意。

Ray見她強忍著淚水,心底無限心疼,「你還愛他,是嗎?」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心煩意亂的猛搖頭。

「可惡!」他緊摟著莎莎問︰「要怎樣你才會快樂?告訴我,我一定做到。」

「我一上飛機就後悔了,來到這里,更覺得自己好孤單……」她說著不由得又哽咽起來。

見她又要哭了,Ray趕緊安慰,「你不會孤單的,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你感到孤單了。」

她感慨萬千的看著他,「對不起,是我太掃興了,無論如何都謝謝你,Ray,你真好,你知道嗎?原本我還很懊惱出自己一個人來這里太沖動了,但認識你,讓我覺得好多了……呃,對不起,淨跟你說些不相干的事。」

「不,我喜歡听你說話,」他不想讓她沉浸在傷痛中,建議道︰「來,我帶你去釣食人魚,那是很刺激的活動。」

莎莎主動握住Ray的手,任由他帶領自己繼續去探險。

天黑前他們回到旅館,莎莎堅持要回她的小木屋洗個澡。

Ray送她到門口,在她進屋前拉住她的手說︰「等會兒到樹屋找我,我準備好晚餐等你。」

她想了一下才回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到餐廳用餐。」

「不要這麼快拒絕我,你考慮看看。」他堅決的要求,又紳士的給她時間考慮。

他想和她再進一步發展,雖然還不確定她的想法,但他肯定自己一定會非常寵愛她,甚至可以為她而生、為她而死。

「我……」莎莎垂著頭不知要如何回答,他要她考慮,那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是很認真的,所以別急著回答我,你先洗個澡,等精神好一點之後,再慢慢考慮,我等你。」他一個勁的說完,不給她抗拒的機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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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屋里,躺在床上把手枕在腦後,因等不到莎莎而煩躁萬分。

敲門聲響起,他驚跳起來沖向門,倉促間還踫撞到家具,穩健如他竟也有失控的時候。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莎莎,他高興的拉住她的手,「進來吧!」

她卻低垂著頭站在門口動也不動。

他怔然問道︰「怎麼了?」

她猛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開口,「我只是個普通女孩,沒有任何優點又那麼愛哭,你不嫌我煩嗎?而且……凡事都要人照顧……」

「進來再說吧!」不等她說完,他再次拉起她的手。

但她還是不肯踏進一步,輕輕地掙月兌他的手,咬著唇說︰「這樣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隨便了?為什麼還要我……」

看著心緒凌亂的她,反而促狹一笑。「那又有什麼關系,反正只是玩玩而已。」

听了他的話,她怔愣地倒退一步,臉色煞是蒼白。

接著,他嬉笑的表情轉為嚴肅,「不過,如果只是玩,我絕不會處處以照顧你為樂,還希望自己能撫平你的傷痛,你動不動就哭,的確讓我很苦惱,但我苦惱的是該用什麼法子讓你快樂。」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如果我沒法子回報你,那……怎麼辦?」她一雙美目迷蒙地望著他,眼底隱隱有些復雜。

「愛上了,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心甘情願地笑著,語氣溫和且堅定。

百感交集的望著他,淚水早已潰決,她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的開口,「此刻的我脆弱的禁不起玩笑,請不要對我太好,我還沒從失戀的傷痛中爬起采,不能再承受任何打擊了。」

他俯與她平視,「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認真過,我只想你一輩子快快樂樂的,即使哭也是因為高興才哭。」

知道她心里的那個人不是短時間就可以忘掉,想擁有她全部的心,必須要有更多耐心與毅力,但他願意等。

他停頓一下,挨近她耳邊低聲道︰「不過,得和我在一起才有效哦!」

他直視她好半晌,最後張開手臂,她撲進他懷里喜極而泣。

「我……現在我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愛……」她似乎又猶豫了。

不給她反悔的機會,他寵愛地將她抱進屋里,「小傻瓜,有我愛你就夠了。」

「我……」莎莎還想說什麼,卻被Ray一個傾身抵在牆上。

「不管你說什麼,我愛定你了。」他的頭越來越低,直吻上她的唇。

「嗯……」莎莎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周遭的空氣也加倍炙熱。

饑渴的唇終于如願嘗到甜美的滋味,他只覺得這一刻更加貪婪、痴迷,就在肆橫之前,他勉為其難的放開她。

她輕扯著他,「我餓了。」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Ray簡直有求必應,即使沒有他也會變出來。

她溺在他懷里,享受著慰藉,「我想喝你煮的咖啡。」

「沒問題,除了咖啡。還有甜點。」把她抱至餐桌前,果然又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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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Ray忽然開口,「想不想一邊听叢林交響樂一邊看星星?」

「真的嗎?」她驚詫地瞪大眼。

Ray立刻伸長手臂推開暗門,拉出一張折梯來,他先爬了上去,把連接屋頂的門打開,然後回身朝莎莎招手,示意她跟上來。

爬出屋頂,是一大片延伸出去的平台。

「看,這是我最喜歡的森林。」Ray指向雨林,仿佛要獻給她整個世界。

微風吹來,帶著水氣和草木香味,莎莎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一片漆黑恍如深不見底的原始叢林,耳邊只听見樹葉拍打聲,其他一切都像是靜止了。

Ray摟著她的肩,在她耳邊低聲,「你閉上眼楮,用耳朵仔細聆听。」

她乖乖地閉上雙眼,果然這寂靜的夜里一點也不寂寞,耳邊響起此起彼落的蟲鳴鳥叫聲,還有許多不知名動物,以不同的調子譜出動人的叢林交響樂。

「我听見叢林的聲音了。」莎莎心領神會地聆听著。

「好,現在躺下來再慢慢張開眼楮。」Ray又讓她仰躺在軟墊子上,自己也躺了下來。

待莎莎張開雙眼,對眼前所見驚嘆不已,「好美……我真不敢相信天上原來有這麼多星星,像是閃閃發光的鑽石灑滿了天空。」

「因為這里沒污染的緣故,所以星星又大又多又亮,瞧,這是……」Ray細細為她數說各個方位的星星。

莎莎盡情地享受瑰麗星空和奇幻叢林,想將亞馬遜河的夜晚深烙進記憶里。

突然,一陣樂聲在幽黯中響起,莎莎循聲望向平台另一端,隨即捂住嘴驚呼,「天!這……好美……好漂亮……」

她走近一看,原來是棵穿過平台的狀碩大樹,以大樹為軸心,周圍旋繞著四只造型瑰麗的木馬,上面的燈光隨著木馬旋轉,像魔幻般緩緩飛舞的小扁芒,在神秘夜空里畫出一道道美麗弧線,讓人仿佛置身幻境。

「可以玩嗎?」她指著那絢麗的旋轉木馬。

「當然,來,我抱你!」Ray拿出遙控器先把旋轉木馬停下來,把她抱起坐在木馬背上,自己則貼坐在她身後。

當他再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悠揚樂聲隨即響起,他們輕輕的上升,緩緩的下降,風聲呼嘯而過,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就像是魔法師,用他的魔法驅動風嘯、驅動蟲嗚鳥叫、驅動木馬旋轉,也驅動了她的心扉深處。

莎莎閉上雙眼,感覺貼在身後的心跳,呼在耳畔的氣息。

在這樣的氣氛下,彼此的體溫漸漸上升,Ray情不自禁的沿著她耳畔輕吻,她的甜美教他吻得難舍難分,最後他還是勉強自己放開她,畢竟他們都是容易被挑動的年輕人,隨時都會擦槍走火。

「我渴了。」她撒嬌的開口。

他走回屋里,很快帶了瓶冰涼的香檳和杯子上來,他熟練地打閉瓶塞,倒出晶瑩剔透的液泡。

他先嘗了一口,然後把杯子遞給她,」這甜度、冰度恰到好處,你試試。」

莎莎啜了一口,清甜冰冽的液體在她口中蔓延開來,那香甜令她貪戀地又多喝了幾口。

晚風帶著叢林樂章拂過耳邊,伴著夜空的繁星點點,兩人沉默地喝著香檳,偶爾只以眼神交會。

借著些許醉意,她大膽的伸手輕撫他的眉,接著又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鼻、他的唇……

無可諱言,他有張讓女人著迷的臉,筆挺的鼻梁、厚實的雙唇,看起來格外性格與帥氣。要說最吸引人的是他深邃的雙眼,他凝視她的模樣,仿佛她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她醉眼迷蒙地對他露出一抹嬌笑,主動湊上雙唇在他眉眼間親吻一下,一雙小手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

她喝醉的姿態如此撩人,也開啟了彼此之門。

「你……喝醉了……」也許察覺太親密了,Ray自制地推開她一些。

「然後呢……」她醉眼迷離地笑睨著他。

「然後……我可能會失控。」他猛抽一口氣,隨即又在心里更正——鐵定會失控。

「那就失控好了。」莎莎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額頭抵在他的胸前。

抽氣聲再度響起,Ray快招架不住了,「你開玩笑的?」

他承認自己對她有沖動和幻想,但卻不願意冒犯她,吻她只是一時情不自禁,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是壓抑不了那猖狂噬人的。

「我才沒開玩笑,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她把臉埋進他懷里蹭來蹭去。

「我也很喜歡你,喜歡得都快抓狂了,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仿佛一切都不對勁,整天都心緒不寧、心浮氣躁,很快我發覺你能左右我的情緒,控制我的思維,我甚至會怕你……怕你拒絕我,可是我不想你後悔,尤其在我們沒有深厚感情的情況下發生關系。」天曉得他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拒絕她,偏偏她一點都不「領情」。

嗄?!莎莎沒想到他拒絕的理由,是這麼的……古板?她以為這里的人個個熱情開放,而他卻古板的可愛。

「天吶!你好可愛。」她才不容許他拒絕,她雙腳用力一蹬將他撲倒在地。

「你……我怕你後悔……」他兀自掙扎著,頓時陷入天人交戰中。

「我才不怕!」她的唇緩緩靠近他。

完了!完了!說什麼都無力挽回了。

在理智完全崩潰,宣告放棄的剎那,Ray低吼一聲翻身將她壓殺身下,緊攫住那柔軟的唇,舌尖竄入她口中交纏,直到她覺得胸中的空氣要被抽干了,他才肯松開一些些。

莎莎迷蒙的眼神帶著一抹動人嬌媚,Ray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香檳喝了一口,就著嘴喂她。

嘗到他口中的酒,加上他喝喝細語竟讓她也染上幾分醺酣。

此時此刻,雨林無盡,天地悠悠,薰風輕柔地拂過纏綿的兩人,仿佛這世界只剩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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