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故意 第二章
作者︰淡霞

為了參加雷威的生日舞會,董曉優好幾夜都興奮得無法入眠。

這天,當她鼓足勇氣帶著邀請卡前往紫薇園時,卻在途中遇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麗。

「曉優,你要送貨到雷家嗎?」王麗高傲地仰起頭問。

「我……我是要去參加舞會的。」她發現自己寒酸的穿著,和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王麗相比之下,有如丑小鴨和天鵝。

「你也被邀請了?」王麗睇著她一會兒,然後發出譏諷的笑聲,「這怎麼可能?是誰邀請你的?」

「是……是……」完蛋了!她只知道他是雷威的表弟,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我懂了,你想偷混進去是嗎?」王麗以一種狗眼看人低的姿態說道。

「誰說的?!我有邀請卡的!」她不服氣的拿出邀請卡。

王麗接過邀請卡,瞄了一眼後扔回給她。

「哦!原來是沈正邀請你的啊!你小心一點,那家伙專門騙清『蠢』的小美眉,不過,你長得還算平凡,他應該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說不定雷威也只是跟你玩玩而已!」董曉優並不是尖酸刻薄的人,但是,面對王麗的咄咄逼人,她不得不反擊。

「哼!我告訴你,雷威愛死我了,等我滿二十歲後,我們就要訂婚。」王麗不甘示弱的說。

她的話重重地打擊了董曉優,她難過得幾乎無法呼吸。

雷威真的要跟王麗訂婚嗎?訂完婚就會結婚……天哪!她的白馬王子怎麼可以跟王麗這種女孩結婚?

不過,現在王麗才十八歲,離她滿二十歲還有兩年,世事難料,雷威說不定會改變主意,不是嗎?

雖然王麗的一番話令董曉優感到十分沮喪,可是,在見到雷威的那一剎那,她低落的心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彷佛感覺到她的凝視,一整晚都跟王麗形影不離的雷威突然將視線調向她。

原以為他會給她一個微笑,沒想到他只是冷冷的挑挑眉,隨即別開臉。

霎時,她的心彷若被冰雪給覆蓋住,眼中的光彩也不復見。

漸漸地,董曉優察覺到自己在這個舞會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因為他們所談論的人、事、物,她一概不知。

甚至有人取笑沈正,怎麼帶了個小女生來?

她在心□吶喊,她才不是小女生,她已經快滿十七歲了!

她只不過是有張BABYFACE,個子嬌小了點,但她已經不小了啊!

噙著不服氣的淚水,董曉優挺起胸,不想讓他們把她看「扁」了。

「小美眉,你還未成年,還是喝果汁吧!」

听到這樣的話,董曉優氣得直咬吸管,渴望自己也能喝酒,讓他們知道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女孩。

雖然她是沈正的舞伴,但沈正卻一直沒邀她跳舞,還跟一個從國外回來的女孩大跳熱舞。

四周不斷投射而來的嘲笑、憐憫的目光,令董曉優如坐針氈。

就在此時,她發現雷威一個人在喝酒,而王麗則正在跟另一個男孩跳舞。

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董曉優走向雷威。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她在心中為自己大膽的行徑捏了把冷汗。

本以為雷威會拒絕她,沒想到他只是扯了下唇角,便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她伸出手。

在兩人的手交握之際,董曉優的一顆心幾乎要蹦出胸口。

她的願望達成了……不!她的願望並沒有達成,原本想藉由跟雷威共舞時,跟他訴說自己的情意,可是,她的夢想破滅了!

因為DJ放的是一首快節奏的舞曲,她根本沒時間跟他交談。

老天爺太欺負人了!她失望得幾乎要尖叫。

就在這時,老天爺似乎听到她的祈求,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音樂也變成羅曼蒂克的慢板曲子。

董曉優的手心冒著汗,她好怕雷威不想跟她跳慢舞,沒想到他只是聳聳肩,自然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翩翩起舞。

天哪!她是在作夢嗎?

董曉優真想狠狠地捏自己的大腿一把,她不敢相信雷威竟會摟著自己跳舞!

「我很喜歡你!」長這麼大,她頭一次如此大膽地告白。

只因她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如果她不說,她將會遺憾一輩子。

雷威似乎因她的告白而震懾住了,他的濃眉皺了起來。

「我不喜歡小女生!」

「我就快滿十七歲了!」她覺得自己彷若被打了一巴掌。

「十七歲還是太小了,你知道我幾歲了?」雷威的口氣很冷,「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可是,王麗也才十八歲呀!」她不甘心。

「她跟你不同!」他的話令她的心碎成一片片。「她是個大女孩。」

董曉優只覺得心好痛,為什麼?為什麼他這麼殘忍地拒絕了她?

雷威的話不斷地在她的耳畔回響,滾燙的熱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我們別跳了!」雷威突然松開雙手。

空氣彷佛在剎那間凍結……董曉優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丟臉,雷威竟然拒絕了她!

沒再多待一秒,她轉身奔了出去。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董曉優的身上,使得她全身都濕透了,但是,她卻毫無所覺。

她的心中有股難以形容的酸楚,雷聲轟隆隆的,但她什麼也沒听見,耳邊不停地回蕩著雷威的話。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狂,也越來越冰冷,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嘲弄她的愚蠢!

淚水混著冰冷的雨水,滑落她的臉頰。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今天所受到的羞辱,永遠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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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的風景這麼吸引你嗎?」

听見王仁豪好奇的聲音,董曉優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你要不要去看看臥室或其他地方?」

董曉優避開他的視線,低聲說︰「我不想住在這兒。」

「為什麼?」王仁豪十分吃驚,「難道你不喜歡這幢房子?」

她輕輕搖頭,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我覺得這兒不適合我。」

「你是不是覺得太大了?你不用擔心,會有佣人幫忙整理的。」他體貼地說。

「可是,我只想要一個居於我們兩人的家,即使只是小小的一間房子,我也心滿意足。」

王仁豪沉默了一會兒後,摟住她的腰,親吻著她白皙光潔的頸子。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不過,也許我們可以再看看其他房子,只是,這兒的風景真的很美,這麼理想的房子也很難再找到。」他有些不舍地說。

「讓我再考慮一下好嗎?」

「好,你說什麼都好。」說著,王仁豪低頭又想吻她。

一股厭惡感驀然從董曉優的心底升起,她反射性地推開他。

「怎麼了?」王仁豪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董曉優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度了,連忙擠出歉疚的笑容。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不過,我答應你,我會認真考慮的。」

「嗯!我不勉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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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曉優愣愣地站在幼稚園的大門前,看著王仁豪的車子駛離。

短短的半個鐘頭,她的世界像被人整個翻覆過來一樣,這幾年來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再次被人狠狠地撕開來。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會贊成王仁豪的決定。

但是,那是紫薇園啊!

那本來是屬於雷威的,他本該住在那里,然而,因為她,他被迫離開紫薇園……

一想到這件事,董曉優便自責不已。

這時,上課鐘響了。

她轉身準備去上課,差點撞上停在門口的跑車,正當她納悶車子的主人是誰時,車窗緩緩地降下……

霎時,董曉優只覺得地球停止了轉動,她呼吸困難,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她是在作夢嗎?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她安慰自己,這一定是因為她的心情不穩所產生的幻影。

然而,車內那雙熟悉的眼楮眯了起來,直直地凝視著她蒼白的臉,然後移到她微微發顫的手腳。

「看來,你並沒有忘記我!」熟悉的聲音響起。

天哪!不是夢,他──雷威就在她眼前!

然而,就在她震驚之際,跑車像只巨大的野獸,發出低沉而凶猛的吼聲,瞬間從她的眼前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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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上臥室門,董曉優躺在床上,長長地吁了口氣,感覺太陽穴正劇烈地抽痛著。

想到今天下午她竟還能鎮定地上完課,連她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晚餐時,她沒有什麼胃口,才吃了幾口飯。

她母親以為她偏頭痛的毛病又犯了,便叫她早點回房休息。

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內心的恐懼與害怕。

老天爺!多年來音訊全無的雷威,竟又出現在她的眼前,令她的心又慌又亂。

閉上雙眼,董曉優很想抹去腦海中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她很本做不到!

雷威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他並沒有忘記七年前所發生的事,而且,他也絕不會原諒她!

事實上,她也沒有資格求得他的原諒,因為她犯下的錯已經無法挽回了。

董曉優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地裹住。

小時候她只要一緊張或害怕,就會躺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整個人裹住,彷佛被窩里是她的安全堡壘。

但是,現在她的堡壘不再安全了,因為雷威回來了。

他一定很恨她,說不定他就是回來找她算帳的!

七年來她一直擔心的事終於成真了!

董曉優將頭埋在雙掌間,忍不住發出申吟。

如果雷威真的回來找她算帳,他會對她采取什麼行動?

這麼多年來,他都不曾出現,甚至連雷氏夫婦去世時,他也沒回來,可他卻選在這時回來,這表示什麼?

她越想心跳越快,思緒也更加混亂。

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往日的記憶像夢魘一般,緊緊地捉住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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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曉優大膽地向雷威告白的事,傳遍了全校。

和她同校的王麗還故意大肆渲染,害周遭的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她。

甚至還有人說她是狐狸精,想搶學姊的男朋友。

董曉優知道禍是自己惹出來的,所以,她並沒有多加辯解,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愛一個人,難道不能說出來嗎?

她愛他!真的很愛……然而,這份愛在遭受到拒絕與傷害後,逐漸變成了恨……她甚至有種想報復的沖動。

這天,她又替父親送貨到紫薇園,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听到雷威和王麗正在起爭執。

王麗憤然離去,雷威則鐵青著臉回到自己的房間。

恨意令董曉優變得大膽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走向二樓,來到雷威的房門前,扭動門把,走了進去。

不出所料,雷威正因為心情不好而大口地灌著酒。

當他發現房門被人打開,董曉優走了進來時,表情十分震驚。

「你進來做什麼?」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我想來安慰你。」董曉優鼓起勇氣說。

「你走吧!」他又灌了口酒。

「我真的想安慰你。」她走近他。

「你知道女人是如何安慰男人的嗎?」他冷聲問道。

酒精在他的體內作祟,加上剛才跟王麗爭執的怒氣仍未退去,使他的情緒瀕臨失控邊緣。

「我當然知道!」她以顫抖的聲音說完,毫不猶豫地伸手月兌掉上衣,丟到一旁。

雷威驚訝地深吸一口氣,不過,他隨即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扔掉手中的酒杯,將她抱到床上。

「你確定嗎?」

「是的,我確定。」她大膽地將唇印上他的。

「好,希望你不會後悔!」說著,他回吻著她,以熱情的吻撩撥起她的。

雷威吻著她,順勢月兌下自己的上衣。

董曉優撫著他強壯結實的背,這種陌生卻又親密的踫觸,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讓他知道……她愛他!

兩人身上的衣物在不知不覺間全部褪去。

「我……我愛你……」她既羞澀又勇敢地說出口。

然而,他卻連一句話也沒有回應,只是近乎粗暴地吻著她。

「麗……」

這聲溫柔的呼喚如雷貫耳,令董曉優的夢幻變成泡沫。

他叫她……麗?!他把她當成王麗的替代品?

她不該在意的,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

「雷威,我,……我是董曉優。」她哽咽的說。

「你既然是來安慰我的,又何必在意我把你當成了誰呢?」

他滿不在乎的口氣,將她的心傷得體無完膚。

「是……」這樣的悲哀,她一輩子也忘不了。「我……不會在乎……」

雷威輕輕地分開她的雙腿,就在他即將佔有她的前一刻,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來──

「阿威──啊!你們──」雷夫人尖銳的大叫。

在那一剎那,董曉優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這真是一場噩夢!她霎時領悟到這個事實。

如果讓她的父母知道她是如此的放蕩、不知恥,他們一定會很傷心。

驚慌加上雷威方才無情的回答,讓董曉優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出聲。

「不!這是誤會,是他……是他強迫我的!」她指著地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他喝醉了,月兌……月兌掉我的衣服……像是發瘋了一樣……我好害怕……我叫他不要這樣……我……」

房里的氣氛緊繃得像根隨時會斷裂的弦。

董曉優不敢看雷威,羞愧感正侵蝕著她的心。

「你是說……我兒子想強暴你?」雷夫人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上。

現在要推翻剛才的話已經來不及了,董曉優這輩子從沒如此痛很過自己,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她輕輕點頭的同時,董曉優听見雷威發出一聲冷嗤。

「阿威,你有什麼話要說嗎?」雷夫人冷靜的看向兒子。

「我沒什麼話要說,該說的都被說光了!」雷威冷冷的回答。

即使董曉優沒看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阿威,你先到書房里去!」雷夫人命令道。

雷威毫不在意的赤果著身體,走向書櫃旁的另一扇門,不一會兒便失去蹤影。

雷夫人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交給董曉優。

「我很難過我兒子對你做出這樣的事,他有沒有傷害到你?」

「沒有。」羞愧的淚水滑下董曉優的臉頰,她很想向雷夫人坦承一切,卻始終提不起勇氣。

雷夫人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希望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當然,我也會守口如瓶,可以嗎?」

「嗯!我不會說的。」董曉優只能點頭。

但是,這天發生的事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棒天,董曉優便听說雷威被父母送出國進修的消息,從此她再也沒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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