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玫瑰 第七章
作者︰梵朵

華燈初上。在陽明山的一棟大別墅里,正在舉辦一場影視圈別開生面的歡樂派對。

舉行派對的主人正是杰克張,他為了要歡迎彼德森正式歸隊開拍,所辦的一場歡樂派對,並且藉此提升自己在影視圈的分量,畢竟,能請到這一位國際巨星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快啊!郎格非,你還在磨蹭什麼?你那張臉再怎麼畫就這樣了,又不能起死回生。」在一輛黑色轎車里,孟波一臉無奈地嚷著。

「死孟波,你自己俗就算了,我可不像你,今晚我郎格非要大顯身手,不釣到金龜婿,絕不回家!」格非穿著一襲黑紗鏤空的禮服,還把一張臉畫得五彩繽紛,打從一坐上車就猛照鏡子。

「哇!郎小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真是了不起啊!」孟波突然夸獎她。

「那還用說?要不是我向彼德森硬ど,你孟波今天哪有機會來這兒?當然,我為了我的終身大事,可也是卯足了勁。」她得意地笑說。

「我是說,對于根本不可能的事,你竟然還能這麼堅持,實在很了不起。」

「死孟波,你存心耍我!」格非說得咬牙切齒。

「好啦!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你們的希望就在眼前,還不下車嗎?」南蓀受不了終于說話了。今晚,她原本是不想來的,但是彼德森希望她來,因為打從意大利回來後,他們已經有兩個禮拜的時間沒見面了。由于,一直在趕拍片進度,他都只能偷空打電話給她,但往往沒聊幾句,他又有事了,或者她擔心他太累,總是催著他掛電話休息。

這兩個星期來,她一直覺得他與她好像是牛郎織女,心懸著對方,但卻始終見不著面,她好想他喔!

「嘿!南蓀,那才是你的希望吧!不過,你那位外國男朋友長得真好看,他是巨星模仿秀里的人吧?我發現,他竟然跟那個什麼彼德森長得亂像一把的。」

「你豬啊!他就是彼德森啦!」格非白了他一眼斥道。

「真的?真的這麼巧?他連名字都叫彼德森?」孟波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三個人就這樣一路走進會場,一見到豪華的場景,與場內的明星偶像們,格非與孟波都看得兩眼發直,一顆心像小鹿亂撞般的,紛紛不自覺的走上前逐一細細打量一番,順便平頭論足一番。

只有南蓀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一角,頻頻向四下尋找彼德森的身影。今晚的她穿上他送來的銀灰色細肩帶禮服,披上薄紗,再把一頭長發的綰在腦後,端莊高貴得像個公主般。不過,她在這些舉目皆是影視明星的星光燦爛里,仍覺得有點不自在,她突然想,為什麼他會看上她?這里的每個女人都是那麼的光彩耀眼,只要他願意,隨便一挑,都比她要來得漂亮。

「現在讓我們來歡迎彼德森先生。」

突然,一陣叫喊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隨著鼓掌聲往門口方向看去,是他,是他沒錯!他穿著一件性感的緊身黑襯衫,配上一條緊身的黑色皮褲,再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一路瀟灑地走來。他的身邊挽著一身紅的麗莎,戲里戲外她都是他的舊情人。

他立刻就發現她的存在,那是一種他與她才有的心靈感應,他給了她一記溫柔與深情的笑,然後就被人群包圍了。她冷冷的看著,明白她永遠只能以這樣的距離看著他。「南蓀,那位國際巨星是你的男朋友?」孟波一臉狐疑的跑上前問。

「他是國際巨星,一顆離我很遠的星星。」她喃喃地說。

「嗝!」這時,格非也湊了過來,還打了幾聲酒嗝。

「你干嘛喝這麼多?這里什麼人都有,你不怕酒後亂性,會出事的。」南蓀搶下她手中的酒杯,小聲斥著。

「會出事?」格非一臉愣愣地看著她,隨即拿起桌上的酒,露出奸奸的笑容說︰「那這樣子,我更要多喝幾瓶才是了。」然後就走了。

「呵!我看她是想結婚想瘋了!我懶得理她,我要去找那位音樂執行制作推銷我的新歌。」孟波說著就去忙他的事。于是,南蓀又是一個人了。她看著眼前不屬于自己的喧鬧,輕嘆一聲,打算走到外面去透透風。

「你不想見我嗎?」突然他的聲音出現在她背後,她一轉頭,發現他就站在那兒,還是一派她熟悉的溫柔。

「你好忙喔!」她不知該說什麼,笑看著他,兩人仿佛分離了幾世紀般。

「再忙,也要跟你跳支舞。」他順勢攬了她的腰,隨著音樂婆娑起舞。

大家對于他的舉動非常訝異,紛紛議論著,那位穿銀灰色禮服的美女是誰?是唱歌的?還是演電影的?

「我覺得,我可能會走不出這里。」南蓀感覺到周圍投注來的眼光與妒意,她開玩笑地說,卻也流露出她心底的恐懼。

「有我在,沒人敢動你!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彼德森已經名草有主了。」他在她耳邊低語,令她備感窩心。

「嗨!彼德森,這位是李導演,他想跟你聊一下,你有沒有興趣接演他的那部科幻電影?」約翰突然出現,拉著彼德森就走。

彼德森回頭給了她安心的一眼,並且告訴她,「等我,我馬上回來。」

然而事實上他並沒有馬上回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南蓀仍沒再見到他。

「嗚……我好歹命哪!竟然沒有男人要我?我郎格非哪里不好?說身材是身材,說臉蛋是臉蛋,床上功夫更是一流,嗝嗝,嘔!」她醉了,有點想吐。

「你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南蓀好不容易把她攙進洗手間。

「那就別說了!你真的很像管家婆耶!一天到晚?哩叭唆的。」

「我懶得理你,你等一會兒,我上個廁所後,我們就回家。」

不過,當南蓀從廁所出來,卻發現格非不見了!她到處找人問,都說格非往另一側的休息室走去,可那里是不對外開放的,南蓀怕她出事,只得硬著頭皮進去找人。

「請問,嗝、嗝!哪里能找到不挑嘴的男人?嗝!」格非不自覺地走到休息室的走廊,抓了一旁掃地的歐巴桑問。

「有啊!那個聲名狼藉的音樂制作人就是了,只要你能證明你是女的,他什麼都不挑。」歐巴桑像是對里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似的回道。

「真的?那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嗎?」

歐巴桑皺著眉,瞄了她一眼,用手指著其中一個房間說︰「我剛剛有看到他走進去,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喂!你別那麼急嘛!啐!又是一個滿腦子明星夢的蠢蛋!」她搖著頭嘆氣道。

「看來,我可得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格非發出一聲狼嗥,隨即扯開自己胸前的鈕扣,推了門,進去作戰了。

不過,她絕對沒想到,里頭的人不是什麼音樂制作人,而是孟波,他正在等他的「伯樂」賞識他這位「千里馬」,卻不料等到一頭大母狼……

而另一方面,南蓀沿著走廊找到格非。突然,自最里面的那間房傳出一些聲音,她豎起耳朵,踮著腳,小心翼翼地上前瞧一瞧。剛好門沒關好,露出好大一道縫,讓她可以把里面看清楚。

這一瞧,她當場愣住了。麗莎與彼德森兩人交纏在一起,靠在牆壁上熱吻著對方。

麗莎早把她的紅色衣衫褪下來,全身剩下紅色的與紅色蕾絲的底褲,整個人緊貼著他身上的黑,形成很強烈的對比。

「親愛的,我要你!我知道,你也想要是不是?」她作風很大膽,一把就拉下他褲子的拉鏈,極端地挑逗著他最敏感的地方。

「不,麗莎,我們只是朋友,不能再這樣了。」他喘著氣,溫柔堅定地對她,但她畢竟曾經與他要好過,她知道他的弱點在哪兒。

她不給他機會,瘋狂地吻著他,再領著他的手,撫著她最私密的地方,她仰著頭,申吟得像是女星一樣,還不時地扭動自己的身軀,磨蹭著他。

南蓀看得一時頭暈腳軟,一不小心撞了門一下,驚擾到他們。

「南蓀!」彼德森轉頭一看,臉色瞬間發白。

南蓀只是冷冷地望著他,隨即捧著一顆受傷的心,奔出這場熱鬧卻荒謬的派對,不顧他在背後的呼喚。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他圖的是一時新鮮,卻讓她賠上自己的心與尊嚴,她奔跑在冷風颼颼的山上,滿眼淚光……

***

南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只知道她一早醒來,兩眼腫得像核桃似的,任誰都會發現她曾大哭一場。

「叮咚!」應該是一夜未歸的格非吧?

「是你!」她打開門,先愣了一下,隨即打算把門關上。

「南蓀,你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彼德森一臉憔悴地望著她,看見她哭過的痕跡。

「我不想再听你的謊話了,你走!你是個大明星,你應該有很多女人願意陪你玩這種愛情游戲,但那絕不是我,我不想再見到你!」她沙啞地對他吼著。

彼德森情緒激動地上前就抱住她,狂烈的吻著她。

他紅著眼楮,直直地盯著她問︰「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這麼不堪?就因為我是明星,所以我不配擁有真正的愛情?」

「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你跟麗莎算不算?」她激動地反駁回去。

「不算!是她主動勾我的,而且,是約翰要她這麼做的。」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我對你動了真心,因為他知道我會為了你甚至不惜退出電影圈,因為他知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你!」他月兌口而出,氣勢逼人。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南蓀淚流滿面的撲進他的懷中。

「傻瓜!愛就愛了,哪需要什麼理由?」他捧起她的臉,柔柔地吻去她的淚珠,他吻著她的臉、她的唇,一把拉她進屋里,摔上門,用最熱烈的方式,紓解這兩個禮拜來的相思之苦。

突然,他的行動電話響了,是來催他上工拍片的。

「南蓀,你等我,等我拍完這部片,我們就結婚,然後我會宣布退休,我要帶著你回意大利的老家,天天過那種甜蜜的生活。」在臨去前,他給了她如此的承諾,讓她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

當他下樓時,卻在電梯里與楊頂漢擦肩而過,兩個男人互看一眼。

「剛剛那個人是準?又是你那室友的新男人嗎?」楊頂漢一進門,就質問南蓀。

楊頂漢從美國回來,除了滿臉春風外,連衣著打扮也變了許多。

「頂漢,我有話想跟你說。」南蓀想,是該攤牌的時候了。,「等一下再說吧!我餓死了,煮點什麼給我吃吧!」他一坐下來,便翻開股票版,目不轉楮地瞧著。

南蓀順了他的意,煮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讓他舒舒服服地吃個飽。

「頂漢,你最近好像很忙喔?」

「嗯!」他一面吃、一面看報紙。

「我是覺得……我們的個性不是很合……你比較適合一個有事業心的女人,來幫你開創事業……」她吞吞吐吐地說。

「那種女強人只適合在工作上共事。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娶個女強人回家,然後什麼家事都不做,還跟我談男女平等。」原來,他是大男人主義的豬。

「原來你娶我,只因為我比較像女佣?」她突然一肚子火。

「我是說,你比較沒有主見,凡事又不愛計較,比較好溝通。」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砰!」一聲,門開了,格非哼著歌快樂地走進來。

「你去哪兒了?一整晚都不見人,電話也不打一通。」南蓀上前問。

「我告訴你——我戀愛了。這一次是認真的!」格非滿臉紅暈地說。

「得了!你哪一次不是真的?我剛剛才在電梯里踫到你新交的老外男朋友,呸!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小心哪!可別得了什麼愛滋病,到時可是欲哭無淚。」楊頂漢嘲諷地說,起身打算去上班。

「老外?」格非望南蓀一眼,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看你,脖子上都是吻痕,真搞不懂,南蓀怎麼會跟你這花痴交朋友?」他說著搖搖頭,自以為是地離開了。

榜非看著他的背影,笑得花枝招展,令一旁的南蓀一頭霧水。

「喂!你有毛病啊?他說你花痴,還這麼高興?」

「花痴算什麼?我是笑他戴綠帽子、當烏龜了還不知道,哈哈哈……」

「郎格非!」南蓀低吼一聲,一想起彼德森,她又臉紅了。

***

近來的娛樂新聞少不了彼德森拍攝新片的花絮,而其中又常以他跟戲里幾位女主角的關系大作文章,不是說他對某位女明星愛護有加,就是他跟舊情人麗莎復合的猜測。但是,這些都不是真的!因為,南蓀每一天都會接到他好幾通的電話,什麼花邊,什麼緋聞內幕,她比誰都清楚。

她與彼德森如今是以信任彼此的態度在交往,至于楊頂漢那方面,南蓀一直找不到適當機會跟他講,因為近來股市崩盤,她就算不愛他,也無法在此刻對他落井下石。

「嗯……我愛你,嗯嗯……」這屋里的另一個女人,也是經常對著電話嗯嗯啊啊。

「喂,你也幫幫忙!哪有人講電話像你這樣?你是只發情的母貓。」南蓀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你沒听過電話調情嗎?嗯!親愛的,你來啦?」格非突然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就看見孟波拿著行動電話站在門口。接著兩個人很戲劇性地擁吻,再一起進屋。

「拜托!你們在拍戲啊!」打從派對過後,南蓀得一天數次面對這樣的情景,簡直快把她搞瘋了。

「不!這是我的新歌發表會!我要把我的心血,熱騰騰地唱給我的寶貝听。」孟波深情款款地望著格非說,並拿起吉它開始唱,「哦——我的寶貝啊!我愛你的唇,我愛你的下巴,我愛你的波波,更愛波打在我臉上的激蕩……哦!我的寶貝啊!讓我們一起搖搖晃晃、搖搖晃晃……讓我們一起啊啊啊……」

他唱完了,四周一片死寂。

「啪啪啪……好好!」格非激動得站起身鼓掌叫好。「哇!孟波,你真是個才子,竟然可以寫出這麼刻骨銘心、感人肺腑的歌來,南蓀,你說是不是?」

「呃……這個……我有一段搞不懂,就是——什麼是啊啊啊?」她听得頭皮發麻。

「笨哪!當然是高潮時的叫聲嘛!你說是不是很寫實?」格非眼神閃爍著說。

「高潮?」南蓀一臉尷尬。

「還是我的寶貝懂我,我真恨我自己有眼無珠,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你的好?」他一把得意地攬住榜非,開始啵得吱吱作響。

「真的?那是不是從今以後,你都不再去外面拈花惹草了?」格非掛在他身上問。

「有可能嗎?有哪個孟波看到女的不流口水?」南蓀指的是城市獵人里的孟波。

「南蓀,你可別看我們恩愛就眼紅啊!雖然我也叫孟波,但,那又不是我的真名,只不過是個綽號罷了。」

「哦!那你的真名叫什麼?」格非與南蓀同時問道。

「是一個很有典故、很美的名字,我叫孟、浩、然。」他得意地說。

「孟浩然?」南蓀听了差點吐血。

「原來這才是你的本名啊!真雅致!苞演電視的那個人一樣喔!」

「親愛的,那個叫崔浩然,不叫孟浩然。經過我的考證,孟浩然其實是個古代很有名的人,有很多錢,還養了許多白吃白喝的人。」他一臉嚴肅地說,卻不知道他說的人是孟嘗君,除了都是姓孟外,沒半點關系。

「鈴……」電話響了,這一回不用搶,也知道是彼德森打來的。

「喂,是我,你還好嗎?什麼?你們要去外島拍片?要一個月啊!」

幣上電話,落寞地呆坐在沙發上,盡避他不是會每天打電話給她,但想要面對面看見他,已經成了她朝朝暮暮的渴望了。

丙然,去了外島的彼德森,一開始電話還是照三餐打,但不知怎地,在他離開後的兩個禮拜後,他就再也沒打一通電話了。

南蓀原先以為他可能是趕戲趕得忘了,但漸漸地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她想起麗莎跟她說過的話,想起派對上的那一幕親熱景象,該想的、不該想的,全在她腦海中閃過一遍又一遍,她甚至想到他是否終于玩膩她了?

「喂!你這樣走來走去不累啊?我看得眼楮都花了。」格非也察覺到南蓀的不安與焦躁。

「你說,男人為什麼不打電話來?是要你知難而退?還是要吊你胃口?還是——」南蓀神色凝重卻又故作堅強地分析。

「你想知道?那你自己打電話去問他不就知道了。」

「要我打電話?怎麼可能?」她的嗓門陡地提得好高。

「怎麼?他沒給你他的電話?」

「當然有!只是……我不能打,絕對不能打!」

「你在別扭什麼?打通電話又不會死人。」

「可是,會喪失尊嚴!你沒看過那本書嗎?叫規則女郎的,里面就說男人會想盡辦法去追他要的女人,但如果他連電話都不打,那就表示他對你沒興趣了!」南蓀突然跟她杠了起來。

「是嗎?沒那麼嚴重吧?」格非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里面還舉了個例子,說是一位男人拋棄他美麗的妻子,去追另一個長得比他妻子丑又沒氣質的女孩,你知道為什麼吧?」

「那男的是瞎子?」

「不是,因為當年是他妻子主動追求他的,而那女人再丑都是他要的,他想追的是男人骨子里的權威。所以,我絕不會打這通電話的!你不必再勸我了,我是絕對、絕對,死也不會打的。」她信誓旦旦地說。

然而五分鐘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喂、喂!接啊!彼德森,如果你還愛我,就快接啊!」南蓀拿著听筒,不斷地來回走著。

「喂!」終于有人接了,但卻是個女人。

南蓀一听,錯愕地連忙把電話掛了,重新撥了一遍。

「喂!你到底是誰啊?打電話又不出聲?」電話里還是那女人的聲音,而這一回,南蓀真的听清楚了,一顆心頓時往下掉……

「喂!你干嘛?」格非上完廁所回來,發現南蓀沖回房拿了行李箱,不知要上哪兒。

「去逮他!要是讓我發現他欺騙我,我就……」她激動得咬牙切齒。

「就閹了他!」格非打抱不平,用手作了剪刀樣。

「就跟他一刀兩斷!」南蓀扔下這句話,便拿起行李趕往松山機場。

***

記得彼德森告訴她,他們劇組在澎湖的某座小島上搭了一個臨時場景,一來取它的天然美景,二來是避開人群,好方便拍攝。

因此南蓀輾轉來到島上,就看見目標。她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墨鏡、圍著圍巾,還戴起了手套,但海風還是吹得她猛打哆嗦。

冬天來澎湖,還真不是度假的好時機,南蓀邊走邊嘟囔著,索性進入一個臨時建築物,一來取暖,二來找個人問問,彼德森究竟在哪里?

她這念頭才起,便听到從一個房間里傳來她極為熟悉的笑聲,是彼德森。她往那兒走過去,不過門是鎖上的,她打也打不開,然而此時,她發現一個搭景時留下的縫,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鑽過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她很努力地往那縫里鑽,愈往里面,他的笑聲愈是清晰,還不時出現女人嬌嗔的申吟……

「好哇!這一次,我倒要看你怎麼解釋?」她咬緊牙根,暗自喃喃自語。

終于,她一個憋氣縮了身子,就這麼從縫里鑽了過去。她定楮往前方看去,竟愕然發現,彼德森光著身子與一位女子窩進棉被里,親熱纏綿。

「告訴我,你真的愛我嗎?」那女子說。

「我愛你,這世上,我永遠只要你一個人,地老天荒,此情不渝。」他竟然也深情地回應著。

「可惡!」南蓀抓狂了,倏地沖到床邊,破口大罵︰「你這混蛋!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你淨可以找別人玩,干嘛要找上我?尋我開心?你這混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她愈罵愈生氣,索性隨手拿起一旁的枕頭K他。

「南蓀?天哪!南蓀……哈……」在一陣錯愕過後,彼德森一邊閃,竟還一邊笑個不停,這讓南蓀更是怒火攻心。

「可惡!你還笑得出來?你是在嘲笑我嗎?你——」她兩眼泛紅,氣得忘了自己置身何地。

「導演怎麼臨時加戲了?我事先怎麼不知道?」一旁的女演員喊道。

「卡卡卡!怎麼回事?我不是要求清場嗎?是誰讓她進來的?」突然,房間的燈光全亮了,南蓀這才發現房里有攝影機!麥克風,還有另一堆人站在一角。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我才要問你咧!我們正在拍戲,你闖進來大鬧,究竟想怎樣?」

「拍戲?」這下子,南蓀總算搞懂了。

「哈哈哈……」彼德森領著她,從劇場一路笑回飯店,笑聲不曾間斷過。

「還笑!都是你啦!不跟我聯絡,害我以為……」南蓀紅著臉,又羞又氣地隨著他進入房間。

「你以為我變心了?傻瓜,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他們擔心會有腦震蕩,硬逼著我進醫院住院觀查,偏偏我的手機摔壞了,他們又不準我起床打電話。」他由後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溫柔的低語著。

「討厭!害我出這麼大的糗。」她低著頭懊惱地說。

「可是,如果沒有這樣,我怎麼知道你真的很在乎我?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對我破口大罵時,我心里有多高興?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麼慘。」

「被人家罵還這麼高興?你有被虐待狂啊!」她賭氣似的甩開他,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打給誰?」他問道。

「格非啊!她很擔心。」

「她對你很關心嘛!」他趨上前,撥弄著她的發絲說。

「才不是!她是擔心你,擔心你被我卡了。」她做了一個剪刀手的模樣嚇嚇他。

「不!你才舍不得呢!我懂你的。」他含情脈脈地笑望著她,隨即低下頭,開始與她熱吻起來。隱忍了許久的相思,一發不可收拾,他們的吻激烈起來。

「我愛你,彼德森,我愛你。」南蓀被他撩撥得欲火焚身,不自覺地松開手中的電話,就這麼與他在床上纏綿了起來。

「膽小表,你終于肯承認了。」他激動地捧著她的臉,欣慰地笑望著她。

「別叫我膽小表,為了你,我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她撫著他的臉,眼中透著淚光。

「哦!南蓀,我的愛啊!」他心疼地再度吻著她,一場天崩地裂的情愛就此展開。

他輕柔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然後用他充滿愛意的吻,溫柔地撫遍她身上細致粉女敕的肌膚,仿佛她是無價之寶。他把她緊緊包覆在他熱而光果的身下,等著與她一起探尋歡愛頂端的奇妙。

「哦!不,我……等一下……」南蓀忍不住緊張起來,二十八歲的她,至今還是處女之身。

「別怕,我會很輕、很溫柔的,你只要閉起眼,信任我,接受我給你所有的愛。」他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著,而一只手則輕撫著她的大腿,慢慢地往上撫去,他隱忍著體內的亢奮,就怕她愛到驚嚇。

「我不怕,只覺得好疼、好脹啊!」她申吟著,一股股熱流洶涌地竄滿她的全身,像千萬只蟲在鑽似的,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寶貝,再忍一下,等你完全準備好了,我才不會弄痛你。」輕輕褪去她最後一件衣服,再溫柔地扳開她的雙腿,用力一挺,長驅直入。

「啊——」刺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緊縮了起來。

「再忍一下,過一會兒就不痛了。」他心疼地停下動作,重新親吻著她,然後慢慢地抽動著,由輕而烈、由緩而急,兩人完全的投入炙人的火花中。

這時,南蓀那只撥了號的行動電話總算有人接了。是格非,她在電話里喂了半天卻沒有人回應,只听見一些申吟、氣喘,還有搖晃的聲音……

「喂,是誰啊?是南蓀嗎?你在搞什麼飛機啊?喂!」她愈是好奇,愈想听個仔細。

「啊!啊——」南蓀止不住全身的戰栗,一聲輕呼,隨著他上了雲端。

原來這就是格非所謂的高潮。

「天哪!孟波,你在哪兒?孟波,快來啊!」電話的那一頭,格非扔下話筒,滿臉春情地往孟波的住處沖……

***

當清晨第一道陽光照進窗,南蓀就醒了。

她靜靜地望著他熟眼的臉孔,心底覺得滿滿的,那是一種她一直想要的幸福與感動。

她忍不住的往他臉上偷親一下,她知道,這一生她都離不開他了,無論天涯海角。

「你在傻笑什麼?」他早就醒了,發現她正笑著,天真得讓他更加動容。

「沒有,我沒在想什麼。」她臉又紅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露出賊賊的笑,「你一定在想昨晚……」

「亂講!我哪有。」她羞得拉起棉被蒙住頭說。

「沒有!看你臉都紅了,還說沒有?沒關系啦!我們都已經那麼親密了,我不會笑你的,來,讓我看一下嘛!別躲了。」他故意逗弄她,也跟著她鑽進棉被里,又開始一場追逐戰。

「哎呀!討厭,在清早的,不要嘛!」

「誰規定的?我找他算帳。」

就這樣,他們連床都沒下,又興起一場翻雲覆雨,直到一通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他這才不甘願的從她身上下來,拿起听筒講電話。

南蓀見機不可失,立刻裹了條浴巾,進浴室梳洗一番。不過她還沒洗好,彼德森便闖了進來,她隨即抓了毛巾遮掩自己的身子。他走近她,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扳過她的身體,讓他們都看著鏡里的人影。

「他們在催我了,我本來還想請個幾天假,好好陪你的。」他邊說著,一雙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著。

「沒關系!你工作要緊,我打算搭早上的飛機回台灣。」

「留下來陪我,我想隨時隨地都能見到你。」他低頭在她的脖子上吮吻著。

「不好吧!這樣會影響你的工作,而且太明目張膽了,會影響你巨星的形象喔!」這會兒,她倒是擔心起他來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我愛你,總有一天,我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好吧!我就在這飯店待著。」她被他吻得心猿意馬了起來。

「那怎麼行?你得跟我去拍片現場,不然我想你時,誰來幫我滅火呢?」他隨即露出無奈的表情,指著他的下半身說。

南蓀一看,一張臉瞬地漲紅得跟豬肝似的,因為他馬上起了反應。

「天哪!又來了!」南蓀隨即往門口逃去,卻讓他一把就抓住。他順手拉下她身上的浴巾,開始進攻。

一時間,透過浴室的毛玻璃片,只見兩個火熱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就在那片大鏡子前,一來一往,還不時傳出申吟低吼的狂浪聲音……

就這樣,南蓀隨著他到了片場,看著他拍片,與他恩愛地過著每一分每一秒,差一點讓所有的劇組人員眼楮看得都月兌窗了。

彼德森大方地把南蓀介紹給大家,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但其他人私底下都認為南蓀不過是他的另一個新歡罷了。他們覺得南蓀並非傾城傾國之姿,憑什麼擄獲他的心?因此,很多的耳語就這麼在暗處流傳著……

熱戀中的人是除了彼此外,什麼都看不見,彼德森與南蓀無視于置身何地,在眼里只有對方的情形下,他們體內的熱情完全被釋放。

「不要,這樣不好,他們會看到的。」南蓀被彼德森拉進專屬化妝室,被他又親又吻的,心中既緊張又感到刺激萬分。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現在就想要你。」這種戲碼經常上演,彼德森往往一下戲,還來不及趕回飯店,便想跟她纏綿。

「不行啦!再這樣下去,人家會把我當蕩婦看的。」她話雖然這樣講,但終究敵不過他的熱情,于是,她配合著他,撩起裙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熱情纏綿的開始天搖地動一番。上一回他們在海灘上做了起來,還好那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吃飯,誰也沒發現他們在干嘛!只不過,他們正做到一半,卻發覺幾只大蝦與小烏龜,動也不動地望著他們,搞得他們突然尷尬地大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他露出滿足的笑,這才甘願去補完這里最後的一場戲。

「鈴……」南蓀的電話響了,肯定又是格非打來的。

「南蓀,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明天吧!他的部分快拍好了。」南蓀一面說,一面整理自己的儀容。

「說真的,你到底在忙什麼?每一次打給你,你的身邊都有一些怪聲音。」

「你知道的嘛!我遇上一只大。」她開玩笑地說。

「怎麼?你們每天都那個啊?」她很是驚訝。

「什麼每天?光是今天,就已經三遍了。」南蓀咯咯地笑說。

「哇 !他那麼強啊?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麼藥?」

「我哪需要?我都快累得不能走路了。」

「要不要我幫你忙?我體力比你好喔!」

「郎格非,你想都別想!哎呀!」突然南蓀叫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回事?」格非緊張地問。

「他又來了,天哪!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原來是南蓀發現彼德森正向她走來,還露出曖昧的笑容。

「哇!好幸福喔!孟波,你給我起來啊!」格非做出一個扼腕的表情,隨即又去找孟波的麻煩了。

南蓀與彼德森還在恣意地享受愛情的滋潤,卻不曉得在某個角落里,正有架相機對準著他們,把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拍下來,一場暴風雨,即將在台北的那一端迎接他們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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