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態

「啊!救命啊——」

寂靜無語的暗夜中，一聲慘叫聲劃破天際。

離案發現場最近的楊武听到那聲慘叫，最先想到的是趕緊躲起來，要不然待會兒他要是遭到池魚之殃，豈不是很可憐嗎？

但躲哪兒好呢？

桌角……但他們沒桌子。

床下……有是有，但他怕老鼠。

櫥子……唉！拜托．他們連桌子都沒有了，怎麼會有櫥子哩？真是想太多了。唉！住茅屋就是這點壞處，連個可以躲人的地方都沒有。

楊武連這個時候都要抱怨，但等等、等等……

那慘叫聲為什麼離他這麼近，聲音還很耳熟？

啊咧！少爺！

楊武突然想到，立刻沖出去，而慘遭毒手的楊延育恰好也沖出來，他衣衫不整的，樣子極為狼狽。

「少爺！你怎麼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褲子沒穿好，單衣還被月兌了一大半！就掛在膀子上。

少爺這樣子好像是被人給奸了一樣。

楊延育雖沒被奸，但也差不多了!「我房里有三個瘋女人，哎呀!她們來了，快快快!快幫我擋著她們。」

楊延育眼看閃躲不及，馬上拉楊武來當他的擋箭牌。

女人們沖了出來，她們還真是衣衫不整、就連發鬢都是散的，不過，雖說她們三個是如此狼狽，但其模樣還算性感撩人。

那三個女人看到楊武先是一愣，之後，就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人看到一樣；「轟」的一下全跑光了。

楊武這才回神，嚇!「少爺，她們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而且一次還三個！少爺你說，你這樣對得起少女乃女乃嗎？」

最重要的是，少爺這樣對得起他嗎？想他楊武要不是為了少爺想留住少女乃女乃，讓少女乃女乃真心真意的愛上少爺，他需要這麼辛苦又這麼委屈的留在這個地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而少爺竟如此不思上進，來到這種地方，他還找女人！

他要找女人大可回城里找，干嘛在少女乃女乃眼下？少爺不知道他這麼做，只會惹惱少女乃女乃嗎？

楊武的眼神明顯的是在指責他家少爺。

楊延育真想揍扁楊武。「你想哪去了？那些女人不是我找來的，要是我找來的，我需要這麼狼狽，還喊救命嗎？」楊武這個豬腦袋。

是喲——楊武這才發現是他錯怪他家少爺了，「那、那些女人是來干嘛？」

「我不知道啊！最近幾天，我房里都會闖進一、兩個女人，她們一來就月兌我衣服。」

「嚇！」楊武驚呼一聲。「而你讓她們得逞了嗎？」而且一天還一、兩個，還最近幾天都這樣，原來，他家少爺每天晚上暗地里都背著少女乃女乃偷人！

「你別想歪了，我可是一次壞事都沒做，她們來，我就趕她們走。」

「你趕得走嗎？」那剛才干嘛喊救命？

「當然趕得走，怎麼？你瞧不起你家少爺我啊？」楊延育很不滿楊武的態度，楊武好大膽子，竟然敢懷疑他的能力！

「不是啦！少爺，我當然不是瞧不起你。」其實他就是。「我只是很好奇你既然趕得走，剛剛為什麼又要叫救命？」少爺的救命聲也是今天才听見，他前幾天睡得可好了，一點風吹草動的跡象都沒有。

「那是因為今天她們一次來三個，力氣還大得很。」今兒個要不是他機伶，早防著又有人來，現在只怕他早就被她們三個如狼似虎的女人強按在床上，吃干抹淨，而他也只能躲在床上掩面而泣。

想想，他真是福大命大，楊延育一副「好里加在」的表情，慶幸著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名節。

但楊武卻覺得他家少爺的態度很奇怪，「少爺，你剛剛有看到那三個人的長相嗎？」

「有啊！怎麼？干嘛問這個？」

「那你不覺得她們長得還不錯嗎？」

「唔——是嗎？」他倒覺得還好。「我覺得我的菁菁比較美耶！」

「啊……少爺，你的眼光變差了啦！少女乃女乃哪有比她們三個美，她們三個隨隨便便挑一個都比少女乃女乃……」

「美」字還沒說出來，楊武已經被人瞪了一眼。「你這個死奴才，你不要命了，竟然拿我的菁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比，在你的眼中，我的菁菁竟然比她們差，你死了、你死了！」他要打他、踹他。

竟然敢污辱他的愛妻，踢死他、踹死他。楊延育踩了楊武的兩、三下。

楊武不堪如此虐待，于是跑給他家少爺追，「少爺，你別打了、別瞪了啦!我又沒有低毀少女乃女乃的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少女乃女乃又不在這，而且，她們三個又是自動送上門來的，那少爺縱使偷偷的把那三個女人給吃了，少女乃女乃應該也不會知道是吧？」楊武大膽獻計，討好主子，就是希望主于能原諒他。

「你是說……、」楊延育還真停下腳步，不追著楊武打了。「要我背著菁菁偷人是不是？」

「對啊！怎樣？少爺。」他是不是很忠心？「當然，我也不會跟少女乃女乃打小報告的。」楊武向主子宣誓他的一片赤誠之心可比日月，天地可鑒啊！

嗚嗚嗚……他怎麼這麼偉大？楊武自己都覺得好感動，但他家少爺好像不這麼認為力一寸。

他家少爺目光有點邪惡！好像正在算計著什麼。啊咧——「少爺，你想干什麼？」

楊延育「嘿嘿嘿」的好笑三聲上根手指頭還在楊武面前比來晃去的說︰「你死了、你完了，你竟然獻計叫我背著菁菁去偷人，我要去告訴菁菁，看你以後還有沒有好菜好湯可以吃？」威脅的話才說完，還其沖出去。

啊——少爺怎麼可以這樣？

「少爺，不要啦——你不能那麼做啦！」要知道少女乃女乃的煮食是他惟一能在壯族里活下去的力量，少爺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淨做這種落井下石又損人不利己的事。

「少爺，你不要這樣啦……」楊武求他啦

###################

楊武一路追他家少爺到了少女乃女乃家，但離少女乃女乃的房間還有一段距離。怎麼少爺就停住不走了？

「少爺。」

「噓——噤聲，別說話。」楊延育听到楊武的聲音，連忙把他拖到暗處去。

少爺他要干側把他拖到這麼暗的地方來，他會害怕耶！「少爺」

楊武抬頭正要求他家少爺說凡事好商量，千萬別在這暗地里殺他滅口，但少爺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凝重？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

怎麼了？

楊武發現楊延育的目光變得很不一樣，他順著他家少爺的視線看過去。

啊咧!是少女乃女乃！而且還跟個男人在一起，在這樣的環境中，花前月下，又是三更半夜的晚上，他們在干什麼？

爬牆嗎？

楊武很緊張又很擔心，因為，從少爺這些日子的表現看來，少爺對少女乃女乃已經不是有一點動心、有一點在乎，少爺根本就是很愛少女乃女乃、很在乎少女乃女乃。要是少女乃女乃背著少爺偷偷的爬牆，那少爺還不瘋嗎？

少爺！

咦？少爺呢？楊武東張西望的找，才發現主子已經沖出去，還一副抓奸在床的樣子。

啊咧、啊咧！少爺千萬別沖動，他沒看到那個男的長得人高馬大，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嗎？少爺這樣不經大腦的給他沖出去，豈不是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

「菁菁……」楊延育一沖出去，就把菁菁抱個滿懷，讓花前月下的兩人錯愕不已。

但楊延育根本就無視眾人驚訝的目光，他只想做他想做的事，他拉著菁菁的手，喋喋不休地說︰「我告訴你喲——楊武那奴才真不是人」

楊武剛好趕到。

啊咧!少爺不是沖出來要跟人把命拼的嗎？怎麼這會兒卻牽起少女乃女乃的小手，跟少女乃女乃說起他的不是？

而少爺要說的該不會就是剛剛那件事吧！

「少爺！」楊武想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听到他家少爺跟少女乃女乃說︰「楊武鼓勵我偷爬牆，還要我瞞著你，不讓我告訴你。菁菁，你說像這樣的奴才，你日後還需要煮飯給他吃嗎？還需要對他那麼好嗎？」楊延育一句疊著一句猛說話，沒有讓人插嘴的余地。

罷剛菁菁看到他突然沖出來的時候，還很擔心他會誤會她跟虎子，那時候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她跟虎子之所以在夜深人靜無人的時候出來見面的原因。

她怕她說多了，會傷到虎子；可她又怕她要是不說，楊延育會誤會。正當她感到兩難的時候，他說話了，而且還說了一堆，說的還是那些「無三小路用」的雜事，像是她與別的男人見面的這一幕不曾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

突然間，菁菁覺得自己很蠢，因為，她跟虎子本來就沒有什麼，那她干嘛怕楊延育誤會？瞧他的態度，他比她還坦然呢！

想到這，菁菁禁不住的輕笑出來。

她笑了！笑得猶如春花綻放！

這是楊延育頭一回看菁菁笑得這麼開心，害得他也很興奮。「怎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楊武很該死？」

她笑著搖頭。

不!不是，她不是覺得楊武很該死她才笑，她笑是因為……天哪！他怎麼能這麼可愛？或許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一個大男人真的很不倫不類，但菁菁卻真的這麼認為。

當她看著他嘴巴一張一闔的說起壯族姑娘三更半夜闖進他的房里，听他如何的雞貓子鬼叫的喊救命，再听楊武如何獻計，而他又是如何正氣凜然的拒絕楊武的提議，還很小人的跑來跟她打小報告時，她真的覺得他很可愛，就連他的壞心眼都是。

而這樣的男人竟然還頗得別的壯族姑娘青睞，真是不可思議。

「你說她們一去就去了三個？」

「對，而且還每天都不同人喲！」這樣的成績讓楊延育有點小驕傲，他臉上的表情甚至像是在告訴菁菁，瞧！你的郎多麼俊呀！這麼多人搶著要。

「那你為什麼不順水推舟要了她們？反正壯族姑娘不會要你負責的。」菁菁意外的跟楊武有志一同，同一個鼻孔出氣，說著相同的建議。

而楊延育沒有松了一口氣喲！他還很生氣，覺得菁菁這麼說是看輕他的行為，「你怎麼能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人？」

他就是。

菁菁跟楊武不約而同的都這麼認為，拜托！一個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上勾欄院的人，他還能不隨便嗎？

「我是很愛你的耶！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毀信背義的事來!」他用玩笑的態度說出他內心里最真切的情感。

他狀似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卻深深的刺中菁菁心里的痛。

是呀！有一個人這麼珍惜她、這麼愛她，那她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曾經離棄過她的男人而心煩不已？

菁菁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要是在這之前，她對虎子還有一絲絲的留戀與不舍，現在也全化為灰燼了。

虎子的婚姻失敗，這絕對不是她的過失，她不需要為虎子的婚姻不幸福而感到內疚，甚至覺得自己有責任，必須為他倆負責。

她該負責的是屬于她自己的幸福與未來，而她的幸福與未來嘛——似乎在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身上。

他還在那里炫耀有很多女人迷他，還在那里擔心要是每個晚上都像今天晚上這樣，那他的清白豈不是不保了？

「菁菁，你說要真是這樣，那我怎麼辦？」他似乎很擔心。

菁菁笑著回答他!「要不，你回城里去吧！」

回城里去？「那怎麼行？」他回去就看不到她了。「我才不要回去，死也不回去。」

「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點頭。

「那要是我跟你一起回去呢？你也死不回去嗎？」她眉眼含笑地反問他。

「那當然是……」咦？她說什麼？她要跟他一起回去？！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城里去？」楊延育又驚又喜，一雙手拉著菁菁又叫又跳，「再說一次，我這次一定要貫注所有的精神注意听，你再說一次吧!」他好怕剛剛听到的只是他的幻覺。

菁菁再說一次，她願意跟他一起回去。

為什麼？

她似乎在他興奮的表情里看到他眸中閃過一瞬間的疑惑，他的目光還曾多疑的停駐在虎子身上，雖是一眨眼的工夫，但菁菁卻敏感的察覺到了。

看來，他沒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對虎子的存在真能無動于衷，那是否在他心中也有個小疑惑，是他不敢也不願問的。

菁菁發現了楊延育的秘密。

這個驕傲的男人，就連吃醋也不願明著講，好吧，他既然不願意講，她何必讓他太放心。

如果他真認為她對虎子還有一絲絲的迷戀，就讓他繼續這麼認為吧！

菁菁笑而不語，決定不告訴他，她隨他回城，一來是為了不讓其他的壯族姑娘繼續騷擾他，二來是為了給虎子一個交代。

她隨著楊延育回城里，就代表她不想再介入虎子跟阿秀之間，不讓虎子繼續拿她當他不愛阿秀的借口。

男人變心就是變心了！他不該拿她當擋箭牌，要是他真愛她，當初他就不會選擇阿秀了不是嗎？

「我們明天就打道回府。」楊延育緊緊的抱住菁菁!像是宣示她是他的一樣。

而虎子不用他做這樣的宣示，他也知道他跟菁菁是無望了，因為，自從這男人出現後，菁菁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想必菁菁自己也發現了她真正愛的、真正在乎的人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