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六章
作者︰關靜

素心看到新聞了,儲方展跟意秀選在七月四號結婚,這幾天報章雜志連著刊載兩人的家世背景。

素心這才知道,儲方展是個多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他家世如此顯赫,也難怪意芬、意秀爭著要嫁他。

原來嫁他,還真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素心將撿來的報紙折好,放進口袋里。她告訴自己她要的是副刊里的征才啟示,絕不是為了圖看那則新聞。

她跟何家早就斷絕關系,從此人各一方,不再有任何牽扯,所以,何家過她們的生活,她則有自己的路要走;至于儲方展——

那就更與她沒關聯了,所以,別想了,她硬逼自己的心,告訴自己,不管何家或是儲方展……都已經離她很遠、很遠

素心推著女圭女圭車走回租屋處。

女圭女圭車上除了小男嬰之外,還放了幾袋食物。這些夠她跟兒子吃上半個月,只是半個月後呢?她的人生在哪里?

她還沒找到工作,卻有一個小孩要養,而且,房租則是每個月每個月兩千塊地壓在她的肩上。

素心嘆氣,而女圭女圭似乎感受到母親心情不愉快,素心一嘆氣,女圭女圭便嚎啕大哭,素心心疼,蹲在路邊哄孩子。

她不會講話,沒辦法用言語安慰兒子,只能用手拍拍孩子的胸膛,借由這樣的踫觸讓孩子知道媽媽很愛他,所以他別哭啊!她會為了寶寶而堅強的,孩子,別怕呀!

「唔唔——」素心只能發出簡單的聲音。

而就在素心專注地哄兒子別哭之際,突然有人走過來站在她面前。

累心抬頭,迎面撞上一個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儲方展!他怎麼會在這里?!今天不是他的大喜之日嗎?那他為什麼會來?或者是……或者是她走後,他其實就清醒了!

所以他根本沒掉進意秀的陷阱里,沒跟意秀結婚!

那報章雜志所刊載的內容完全是空穴來風,是何家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素心淨往好處想。

是不是這個樣子呢?「你沒跟意秀結婚是嗎?」幾乎想都沒想,素心便用手語問他這個問題,但手語比到一半,她才童識到他看不懂。

他看不懂!

不,他看得懂。

他一直沒跟她講,在他們交往的那段期間,為了給她一個驚喜,他偷偷去學了手語,不過,照現在這情形看來,她知不知道他懂手語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不是嗎?

如果她連他的人都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意他為她做了什麼,所以,他連跟她解釋他之所以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的理由都省下來了。

其實,他跟意秀結婚了,只不過當牧師完成婚禮,宣布兩人正式成為夫妻的第一時間,他直接跟意秀要了素心的資料,便丟下滿堂的賓客趕過來。

他風塵僕僕地趕來,從她童年居住的地方開始找起,幸好她沒走遠,能飄泊的地方也只有老家附近,足以見得她念舊,或是到不熟悉的地方她沒辦法生存。

儲方展輕易找到了素心的弱點。

而素心偷偷看他,想從他的表情偷窺視他之所以來找她的意圖。

但她只見他的臉上一派冷清,看不出喜惡,倒是蹲下他高大的身子,逗弄著女圭女圭車里的娃兒。

他這模樣又讓她模不著頭緒,不懂他的意圖了。

他今天來找她,到底是干什麼?素心迷糊了,因為他的態度暖昧不明,表情時而溫柔、時而可怕,她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而這卻正是讓素心最害怕的。

素心兩個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儲方展看,深怕儲方展要是知道這孩子是她的,他便會把對于她的怒氣全都加諸在孩子的身上。

而對她而言,孩子比她的命更重要,她非保護孩子不可!

「他是你兒子?」他一看就知道,畢竟他們母子五官有七成相似。「你就是為了他而陷害我?」

儲方展一連問了兩個問題,素心的心驀然揪得緊緊的,她不懂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又好怕儲方展會因此而對她的寶貝兒子做出什麼事來。

「他長得好可愛,難怪你這麼愛他。」儲方展伸手去逗男孩笑。

這娃兒雖然明明生得那麼可愛,但他卻有一股念頭,想一手掐死這孩子。

素心看到,心頭在尖叫,整個手掌都握得緊緊的。「他不是我的孩子。」

幾乎是想都不想的,素心在紙上又寫了一個謊言,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充滿恨意,她好怕他會對她的孩子不利。

「他是我領養來作伴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他要報復,那就沖著她來吧!別對孩子不利。

「是嗎?」問題是儲方展根本不信,但無所謂,她要怎麼編她的謊言都無所謂,畢竟這又不是她第一次說謊騙他,她騙他似乎已成了習慣,但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更是無法原諒素心。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瞞他!

她真當他是白痴是不是?!

儲方展內心狂燒著怒火,卻不動聲色,他選擇假裝相信她的謊言。

他笑著站起來,放了車里的孩子一馬。

素心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幫你拿東西吧!你把東西放在孩子旁邊,也不怕壓死他。」儲方展將女圭女圭車里的食物拿在手里。

素心則是愣在原地不動。

「走啊!」他催她。

為什麼不走?他還等著她帶路呢!儲方展用眼神邀她,而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素心早已受夠,他能不能別再用這種曖味不明的態度對她?

他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一次說清楚吧!

素心用寫的,邊寫她手還邊顫抖著。

儲方展看到她的驚恐,忍不住大笑開來,原來她也會怕,「我還以為你為了得到你想要的生活,連良心都賣給了惡魔,原以為你就此天不怕、地不怕了呢!原來你也知道你錯了,原來你也會怕有一天會遭天譴啊!真想不到。」

儲方展嘖嘖稱奇,像是驚訝原來她嚴素心也是有道德良知的!

「你問我今天為什麼而來?你說呢?」他一步一步地趨近她,反問她。「你覺得我會為了什麼而來找你?」

素心被他逼得一步步往後退。

不要再靠近了!

她被他逼得無路可退,單手伸起抵在他的胸口上。她的掌手觸及他的心跳!素心猛然抬眼。

她好驚訝他的心跳竟跳得如此的猛烈!

他恨她!

他一直都恨她,只是他極力隱藏,不讓心底的怒火彰顯于外,所以他極力壓抑著。原來到最後,他還是被她陷害到了。

「你跟意秀結婚了是不是?」

「還不是拜你之賜嗎?干嘛如此假惺惺,還擺出一副無辜模樣?」她想騙誰啊?「收起你悲傷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娶何意秀或許不在我的人生規劃里,但娶她也好過娶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吧?」

蛇蠍心腸!

她!

素心的心口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忽然間心口緊得喘不過氣來。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已經變成那麼壞的壞女人了!

「既然這樣,那你還來做什麼?」如果他那麼恨她,那他今天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

「不做什麼,只想看看你出賣良知後,晚上是否睡得安穩?日子是否過得安好?」他假意看了四周的環境一眼,然後冷笑出聲。「沒想到你還吃得著、睡得下,嘖嘖嘖嘖!」

他嘖嗩稱奇。「原來沒有良心的人果然跟常人不一樣,殺人放火之後,一樣可以安心過日子。」

「儲方展,你少胡說八道了,是誰殺人放火了!」他不要信口開河,隨便撒謊,他這樣教她日後如何在這社區生存?

「你敢否認你勾引我嗎?」

我——素心頓時愣住。

「你敢說你沒有為了自己的利益,設計仙人跳引我人陷阱嗎?」

我——素心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而且——她看看四周,四周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他們正在竊竊私語著,還對她指指點點,她好像還听到什麼「壞女人」、「狐狸精」等字眼。

儲方展根本就是吃定了她不會講話,沒辦法替自己辯駁。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在紙上寫。

儲方展卻將她手中的紙筆動手打掉。

他用手語回她,「不想怎樣,只想討回個公道罷了。」

「你會手語?!」

「怎麼?很驚訝!這有什麼好訝異的?你一個楚楚可憐的啞巴都化作一個蛇蠍美人了,我會點手語又能成什麼大事!」儲方展將自己會手語的經過一言帶過,不想在這上頭著墨太多。

說多了,讓她看出當初他待她的用心,無疑是在這節骨眼上再打他一巴掌,提醒自己當初錯得多離譜,不只信錯了人,還愛錯了人。

這是他儲方展第一次瞎了眼,錯認她是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所以他反遭陷害,那是他活該倒霉,他不怨誰,但他該討回的公道還是要討回來。

鮑道?他要的公道是什麼?素心抬眼望著儲方展。

他們兩人四目相對。

素心在儲方展.的眼里看到燃燒著的怒火,突然間她明白了,他這次來︰應是沒打算讓她好過。

「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生在人間,卻仿如待在地獄!」

這是他狠冽的誓言,只是做不做得到,連他自己都沒把握就是了。

那是兩句詛咒,狠狠的拴住素心的人生。

她驚愕地抬眼看他,不相信這麼惡毒的字眼竟是由溫柔儒雅的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明還帶著笑,所以——

所以,會不會是她听錯了?!

素心的心口一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是她日後被禁錮的人生?還是他竟被她逼到如此的地步——雖稱不上喪心病狂,但他已不是當初她所熟悉的儲方展。

他要她生不如死?

好,那她成全他,誰教她欠他。

他要她生在人間,卻仿如待在地獄?

可以,她也成全他,誰教她對不起他。

誰教……她好不舍他竟會變成這樣……

既然是她把他變成人間惡魔,她沒道理還能干干淨淨,一片無瑕地離開。

「好。」素心點頭,態度干脆地令人生氣。

「你就不問問我,我想讓你做什麼?你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也不怕我賣了你!」看到素心點頭,儲方展卻意外的感到心煩氣躁,不若剛剛那樣一派的輕松自在模樣。

他原以為她會反抗、會不依,沒想到他狠話都還沒撂下,她便已經舉白旗投降!當初,她是不是也如此輕而易舉地點頭,把他賣給了何家!

「BITCH。」于是儲方展罵出了他這輩子有史以來最嚴重、最粗俗的字眼。

素心聞言,眼眶一紅。

她听懂那句英文的意思,翻成中文,它是賤人的意思,更粗俗的人將它翻成母狗,而儲方展沒發現到自己已經傷到素心了,此刻他心里滿滿裝的只有他滿腔的恨意不知道要往哪兒傾倒。

「我若問你,我要你呢?」

「我給。」素心點頭,她不要看他變成這樣,看他這樣,她會心痛呵!

而儲方展的怒火則是在這個時候瀕臨到最高點。既然她給得如此爽快,那當初他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討她歡心,用滿心的愛意去追求她?

就連她一根手指頭也不敢踫!

突然間,儲方展覺得以前的自己真像個白痴,他的手指捏痛了她的下巴,素心的臉在他的手勁下變得扭曲。

儲方長看到當初那個讓他極為傾心的容顏,瞬間變得面目可憎,而且還讓他覺得惡心。

頓時,他道听途說的閑言閑語,全都涌人他的腦海里

听說她十六歲那年,就跟意秀的大哥私奔,隔年就生了孩子——

原本意秀說素心人盡可夫,為了高攀她們何家而不擇手段,他還不願意相信,但現在——

現在的他,他信了。

只是她這麼骯髒的身子,她願意給,他還不願意要呢!

他放開素心的下巴,眼中的不屑明顯可見。「去收拾你的行李。」他還是要帶她走。但帶她走的真正原因,他卻不願想……只想恨她!

「為什麼要帶她走?你不是不要她嗎?那為什麼不放她一馬,就當作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在等素心收拾行李的時候,一直在車上等候的LION忍不住試探儲方展真正的心意。他真的不愛素心了嗎?

既然不愛,那干嘛還要折磨人家?他記憶中的儲方展,不應該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我不愛她並不代表原諒了她。」

「你不原諒她,還能拿她怎樣?殺了她嗎?」

「殺她還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我要凌辱她,讓她悔不當初,後悔當初不該負我。」儲方展將話說得狠絕,一回頭,恰好看到素心抱著孩子,人就站車外。

她听見了!

他的心頭一緊,不懂為何自己還要在意傷到她?

所以他佯裝堅強,拜托!他是在心慌什麼?他既然敢對她使壞,當然就敢當著她的面說。儲方展強穩住內心的感覺,目光保持他一貫的冷冽。

素心開了車門,抱著孩子進來。席間,她不置一詞,仿佛剛剛儲方展所說的那些狠話,她全沒听見。

時間在一片沉默中流逝,終于到了目的地。

儲方展將素心安置在他新置的別墅里,68米的豪闊面寬,100米的私設路超大棟距,還有兩個平面車位,專屬的RV休閑私院,私院里除了花園之外還有泳池,而外頭都已經是如此氣派,里頭的設備當然就更豪華噦!據LION的側面了解,據說里頭的設備是七星級的享受,除了有最先進的奈米衛浴之外,還有SPA養生水療館,在安全方面剛是采用深復式筏基,總統級的至時保全,雙料安全防護——

嘖嘖嘖!

看到這樣的房子,LION只能搖頭嘆氣。

儲方展瞪他一眼。

「我可以發表我的意見嗎?」

「不行。」儲方展一點都不想听。

「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也不行。」儲方展又拒絕,但LION真的很想講。

「我覺得你對你的敵人真好!要是當你的敵人都有這種總統級的待遇,我也想當你的敵人,不當你朋友。對了,忘了問你,我也能住這里嗎?」好享受。

「不行。」

什麼?不行!「那我住哪?」

「住鮑司的宿舍。」

「我們台灣分公司都還沒成立,哪來的公司宿舍?」愛說笑。

「說的也是,你還是繼續住在何家吧!」

「我不要。」自從方展決定娶何家二小姐之後,何家大小姐意芬就一天到晚纏著他。

我的媽呀,她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不不不,打死他,他都不住何家。「除非你也跟我一同住,但是,我想有了這豪宅,你應該不想住在何家了吧?」其實LION真正想講的是,這里住著素心,儲方展應該不想回到那個有何意秀的屋子才對。

「我不住這里。」

「什麼?你不住這里?那你買這房子干嘛用的?」

「買來養蚊子不行嗎?」儲方展沒好氣地瞪好友一眼,他覺得LION今天話特別多,他哪來那麼多的問題啊?

「哇!好大的蚊子。」LION的眼楮盯著手里抱著孩子,另一只手卻得提行李的素心。

儲方展也真夠沉得住氣,看素心手忙腳亂的,他也不幫她,他的紳士風度到哪去了?

LION實在忍不住。「你能容許我去幫她嗎?」

也在英國長大的LION實在漢辦法棄美女于不顧。

儲方展不置一詞,LION就當他是默許了。他跑去幫素心,而儲方展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不說LION看不懂他在做什麼,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干嘛作踐自己,買了個豪宅給這女人住,這不像是在懲罰她,倒像是他在金屋藏嬌;而他若真是金窩藏嬌也就罷了,偏偏他不是。

他把她安置在這,他人卻在遙遠的一方。

別問他,他要拿她怎麼樣?

他不知道,他目前還沒有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就是要素心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要能掌握她的行蹤,不許她逃到他看不見的角落。

「哇——里頭超豪華的,我數一數里頭的房間有五大房耶!你確定我們不住這嗎?」幫完忙出來的LION像孩子似的比手劃腳。

他不是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子,而是為了搬離何家,他什麼謊都能掰。

儲方展瞪他一眼,不置一詞卻隨即將抽不到兩口的煙踩在腳下。「走了。」

「什麼?要走了啊?你不再留多一會兒嗎?我們才剛來耶!連口茶都還沒喝耶!要不,下去游泳一下行不行?我來台灣快兩個月了,都還沒踫到水耶!要不,你讓我享受一下SPA,我最近老覺得腰酸背痛——「LION愈講,儲方展走得愈快。

唉!泡水游泳是沒希望了。

「好啦、好啦!我不泡水游泳也行,但你要走,不用跟嚴素心講一下嗎?就這樣沒打招呼就走人,好像不太禮貌。」LION在後頭喋喋不休地說著。

而儲方展根本連理都不理他。

他只是突然間覺得心煩,突然間不了解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他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想留住素心,這問題他得再想想、再想想——

「你去哪里了?」一回到何家,意秀便忍不住發飆。

今天他當著滿堂的賓客,把她一個新娘子晾在那邊,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剛新婚完,新郎便拋下新娘子不知道跑哪兒去的窘境,他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尖叫、不狂吼嗎?

他以為她為什麼要如此忍氣吞聲,還不是為了顧及他們儲家的面子,而他倒好,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他到底當她是什麼?

「你說,你是不是去找嚴素心那個賤人了?」意秀像瘋了似的大吼大叫。

可儲方展卻突然吻住她。

意秀瞪大眼楮,不敢相信他做了什麼?

他在吻她!

意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雙腳發軟,因為儲方展的吻功了得,她從來沒被人吻得如此酥麻過.她的眼神開始渙散。

「想要我踫你?」

「是。」意秀發出誘人的聲音。

但儲方展卻一點都不動情。他冷漠地推開她發浪的身體,要她嘴巴洗干淨一點。「別老動不動的罵人賤。」

如果今天真要論誰比較賤的話,那當初倒貼追他不到,最後還利用詭計逼他不得不娶她的她當之無愧,可以稱作第一名。

「要罵別人之前,你最好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罵人的嘴臉長成什麼德行。」要他抱她。他還不如去抱一頭豬睡覺。

「儲方展,你別欺人太甚!」意秀瘋狂地大吼大叫。她從來沒受過這種污辱,儲方展怎能如意輕賤她!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老婆,他搞清楚一點!「如果你敢對我不好,你就不怕我去告訴女乃女乃嗎?」

「你去說啊!」他其實根本不怕。「倒是你可得考慮清楚,如果你告狀成功了,那就得承擔什麼後果;你也知道我女乃女乃是最討厭儲家子孫鬧花邊新聞,如果她老人家一生氣,便把我從繼承權上除名,甚至踢出儲家,到最後你這個儲家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可能變得一文不值,而我若是變得一無所有,我個人是無所謂,倒是你這個處心積慮想當上富家少女乃女乃的美夢可能會夢碎,你舍得嗎?」

他問她,還要她考慮清楚,反正他是早有心理準備當個平凡人,但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她呢?

她願意被打回原形,重新來過嗎?

儲方展掐住了意秀的弱點。

意秀突然懂了,當初儲方展為什麼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娶她,原來他圖的是這個。他從來就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份,他擔心的只是儲家聲譽因他而受損。

為了保全儲家,所以他甘心受制于她,因為這是他罪有應得,所以他犧牲自己的終身大事,拖她下水。

他料定了她貪圖名利,放不下既得利益,以及儲家少女乃女乃的頭卸,所以一旦她入住儲家,便得受制于儲家的家規。

今天,除非她願意拋下到手的榮華富貴,否則,她半點差池也不能有,包括如果儲方展在外頭包養女人,她都得替他隱瞞下來。

「原來你一直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意秀總算是看清了儲方展的廬山真面目。「你真陰險!」

原來他的溫和表象根本就是假象,事實上,儲方展還比較像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

「彼此彼此。」儲方展根本不理會意秀要怎麼貶損他,他從來不理會他不在意的人如何看待他,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是不是真的懂他。

這就是素心之所以跟別人不同的地方……但該死的,他為何又要想起素心?!

他不該想她,他該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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