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火狂騷 第五章
作者︰倌琯

十二鷹幫發出格殺令,不只是紐約,連歐洲各大幫派都為之沸騰!

擁有掌控半個地球的軍火勢力的十二鷹幫要殺一個人何其容易,居然祭出格殺令!太不可思議了,尤其是因為一個據說是皇的愛侶的亞洲女子!

三日後,十二鷹幫將格殺密令改變為賞金令,價值十億美金的賞金令只為皇的心肝寶貝。

這幾天,整個紐約幾乎暴動,所有大小飯店聚集黑道人物,分布世界各地的十二鷹幫也都回來了。

一見到白蟻,桀森立刻眼淚鼻涕齊飆,「白二幫主,求求你勸勸皇吧,他已經整整六天沒有合上眼睡覺了。」自從未來的幫主夫人失蹤之後。

白蟻冷峻著他俊丑各一半的尊容,「祝珀茨的失蹤是十二鷹幫創幫以來最可恥的侮辱!」

「屬下該死!」但是祝小姐只是想一個人去堆雪人啊,怎麼知道會突然不見了呢。

「全下去。」免得「失愛」的男人把一干屬下當蘿卜切剁。

桀森領著一群比黑手黨更訓練有素的十二鷹幫兄弟退出第二十九層樓。

白蟻搖搖頭,一向喜歡戲謔人的他躊躇著,還是保命重要,潛天這兄弟的狂肆殘血他最清楚了。

一通電話使得整個十二鷹幫鼓哭噪不已,那是死亡挑戰書!

對方要皇死無葬身之地,笨蛋都知道,但皇竟決定單獨赴約!

桀森和一干十二鷹幫兄弟跪下請求,「皇,這是陷阱啊!」

「龍潭虎穴我也決計一闖!」他要救回珀珀,縱使是以命相搏。

「水野赫郎那日本鬼把祝小姐綁起來捆上炸藥,分明是要脅迫您啊!皇,或許從長計……」

灰紫色眼眸一沉,泛出暴戾的殺氣,「如果珀珀傷了分毫,我要整個紅黑會社陪葬!」即使是傷及無辜!

「但是如果那死日本鬼羞辱您的尊傲,甚至要您自殘,或是死給他看……」

越潛天渾身上下寒氣逼人,他的狂噬血味使得跪成一列的屬下各自打著哆嗦,寒毛直豎。

「如果我沒有回來,記得,不準水野赫郎活著!」

沒有回來?!上帝,皇是交代遺言嗎?如果祝小姐慘遭不測,如果皇被日本鬼子給殺了……沒人膽敢想象這恐怖的可能性!

然而這可能性太高了!水野那混蛋為了害怕十二鷹幫反撲,竟然把祝小姐綁在另一個地方,並且以計時器自動引爆這一招預防他的小命被皇給劈了。

越潛天淡掃了一眼早已六神無主的屬下們,他不怕死,只怕失去他的珀珀。死,不過是斷氣罷了,如同服下安眠藥一般。

膽敢招惹他的人從來活不過二十四個小時!水野赫郎更該斬千刀,竟敢企圖傷害他的愛!

眾人目送他披上黑大衣,氣勢駭人的大步而去。

眼光相對,十二鷹幫兄弟們全都鼻酸了,也第一次感受到白二幫主所謂的生死相許的真情烈愛。

白蟻從另一通道走出,他甩著一小包銀袋子,笑嘻嘻的道︰「甭怕,我這副手立刻去為正首領赴湯蹈火。」

桀森燃起小小希望的火花,「對對,二幫主您的軍火威力十足,把水野赫郎炸個粉碎,或是射成馬蜂窩。」

「我走啦!你們不必再跪了啦!」

「可是您沒帶任何軍火槍械,也沒有幫眾相隨,水野赫郎可是把紅黑會社傾巢而出耶!」

白蟻側過左臉,那仿佛是魑魅魍魎的傷臉仍是使眾屬下暗暗一喘,他耍弄著銀袋子,狠狠的笑溢開懷。

「這袋子里的火力可以炸掉方圓十公里之處,連蚊子都無法逃生。」越二太子可不能死于鴻毛啊,況且他才不要接手十二鷹幫哩。

于公于私他都要保全越二太子的性命,至于祝珀茨的安危,唉,听天由命。

半山腰上,上千個穿著武士服的日本人個個手持沖鋒槍,神色凜然,他們所面對的可是黑道教宗,國王的兒子啊,即使他是身無寸鐵的單身赴死亡會。

越潛天冷斥,「將珀茨交出來!」

水野赫郎拍拍手,搖頭狂笑,「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皇,居然到這個時候還用命令式的口氣,放心,我會交出你的女人!」但是那可是冰涼的女尸,哈。

「交換條件?」無非是要他的命,至于要不要得到,喝!

揮了揮手,水野赫郎命人立即用鐵鏈和手銬銬住越潛天,听說皇可是武術好手,柔道六段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沒有任何抗拒,越潛天自願受伏,因為珀珀還在紅黑會社的手上。

「嘖嘖!」水野赫郎不禁欽佩敬服。

瞧,不但不感到恐慌,那滿布的殘味血氣無人可以匹敵。

「英雄應該惜英雄,只可惜你做不成我的妹婿,而且害死了她!」

「我不曾愛過諾麗亞一分,連心動起念也沒有。」

水野赫郎激動萬分,「胡說!你明明是對她始亂終棄!諾麗亞的日記寫得很清楚,你們兩人是相愛的,何況像她那麼討人喜愛的女人,你不可能沒有感覺。「

笑話。「那是交易,銀貨兩訖,至于諾麗亞自己的情愛付出是她的事,難道一百個女人愛我,我也要一一回應。」

「可惡!竟敢污蔑我最珍愛的妹妹!」叫囂嘶吼忽轉成惡笑連連,水野赫郎命拿來一副望遠鏡。

「皇,你的女人身上綁了炸藥,再過……呃八、九分鐘吧,你的女人就要被炸成肉醬嘍。」

「你敢!」心一抽,越潛天掙斷鐵鏈,連手銬也掙開了。

眾人大驚,水野赫郎卻是老神在在的嘶笑著,「皇,就算你把我殺了也沒用,你仍是必須嘗嘗失去所愛的痛楚。」

一千支沖鋒槍對著他,即使他能夠飛天遁地恐怕也得成槍下亡魂,他並不擔心自己,他的極度駭懼只因為他的珀珀的安危。

「卑鄙小人。」竟以女人當威脅的籌碼。

水野赫郎仰首狂笑,他將望遠鏡丟過去,故意讓他受到凌遲的劇痛,「只有幾分鐘的時間,這是你最後一次看見你的女人,好好把握吧。」

抓緊望遠鏡,越潛天連心都顫抖起來,他從鏡片里看見他心愛的女人,他最想廝守一生的小家伙。

懊死的!他們竟然把她全身上下全捆綁上炸藥,被困制在椅子上動彈不得,那一雙幽眸盛滿驚慌,她一定被嚇壞了,而他竟然保護不了他唯一的愛!珀珀一定很想看見他,很想沖入他的懷抱。

他撕心裂肺,幾欲毀滅整個世界!

「放開她!否則你和你所帶來的一千個手下全下地獄去!」

「哈哈哈!皇,即使你活著,你也是待在地獄里萬劫不復,因為你的女人即將成為……」是焦尸或是粉末呢?哈!

他拿出手機撥上訊號,丟咂過去,「其實我也很好心,喏,給你們小倆口話別三十秒鐘,往後你這黑道教宗就抱著她的遺言過活吧,煎熬唷。」

越潛天低啞著聲,「珀珀……」他從望遠鏡里看見她的嘴唇發抖得好厲害。

耳邊是她微泣的咽語,「潛天!救我!我好怕!好怕!」

他的心完完全全的碎了,這一刻他多想殺死自己,他怎麼能夠讓他的珀珀承受這種生死交關的折騰。

怎麼能夠!

「珀珀,別怕,我一定會救你。」害怕的滋味他終于嘗到了,卻可能使他魂魄俱裂。

珀珀身邊的男人把手機搶過,粗嘎著聲,「再過幾分鐘就爆炸了!」

然後訊號斷了,他從望遠鏡里瞧見看守珀珀的人全迅速撤離,只剩下她蒼白著臉兒,似乎嚇暈了。

手上的望遠鏡被一枚子彈射飛幾尺遠,破碎了。

他瘋狂的怒吼,「立刻把定時器解除!」

「來不及了!那個定時爆炸器的設定沒有半途而廢的裝置!皇啊,我的處心積慮只因為你是皇,稍有疏忽,豈不是讓你英雄救美?哈哈哈哈,這幾分鐘你就耐心等候,也算是享受啊。」

魔性已起,越潛天的灰紫色瞳眸充溢著詭奇血絲。

「你的女人就要到天堂去陪諾麗亞了,誰教她愛了一個她不該愛的男人!」最不該的是皇竟然愛她,舍棄可憐的諾麗亞!

越潛天的四肢百骸全都僵凝住,他感覺體內翻涌洶洶的血氣正以千軍萬馬之勢胡亂流竄,他不能忍受珀珀即將被炸死的苦折,他寧願先她一步到黃泉底下……

「轟轟轟轟!」

前面那一棟大屋內竄出一道強光,不及半晌,火舌已經吞沒整棟大屋,熊熊火花炸死的不只是他的珀珀,還有他的心。

珀珀就在他面前距離幾百公尺的大屋內啊!

他一跌,顫抖的痛哭失聲。上帝,劈下閃電,劈死他吧!他無聲的吶喊。

爆炸前的那一秒鐘,珀珀是昏暈的或是清醒過來的面對她耳邊所听見的滴答定時響聲?

他的珀珀……死了!死了!

神智狂亂的他不顧一切的沖向前,他搶過一把沖鋒槍往自己的左胸連連發射數枚子彈。

一千個拿著槍警戒著的日本人全部傻眼,他們嚇軟了手,沖鋒槍全部落了地。

水野赫郎歪著嘴咧笑著,哈哈,他報仇雪恨了!「諾麗亞!皇的女人死了,他也自裁了!扮哥總算……呃!」他的身後忽地被抵住一把尖刀。

白蟻眯緊危險的冷芒,「如果皇回天乏術,你就用你和你手下們的尸體當他墳上的肥料吧。」

「你你……」這人是憑空現身的啊?是人?是鬼?

一千個手下竟然個個定住不動,然後在六秒鐘之內全昏倒了,不戰而降?!

他猛回頭,抽一寒氣,這張臉……這是連恐怖犯罪組織都要膽怯幾分的白蟻啊!

右邊是俊美無儔的絕好容顏,左邊傷臉卻是惡丑得使人吐胃酸,這人是白蟻!

「日本鬼子,瞧瞧我手中的東西。」白蟻亮一亮銀色小袋子,鎖扣已打開,那里面是小型核子彈!

水野赫郎翻翻白眼,腦溢血的往後倒下。

白蟻立即沖向越潛天,曾經是外科權威的他隨身攜帶著手術刀,原本是拿它當作殺人的武器,這一次卻是真的用來救命。

「痴情的男人。」唉,他千想萬想也絕不可能料到皇竟然以狠絕的手法……

他以手術刀利落的劃開越潛天的左胸膛,但願那幾枚子彈射偏了半寸,但願在沒有止傷藥和消毒劑的情況下,越潛天還有存活的機會。

即使是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向死神冥王挑戰!

水野赫郎死了,他所屬的一千個社員手下也一並伴主人去投胎了,那是一千零一個人捆成連環粽子似的被白蟻的強大火藥給活活炸死。

下死令的不是白蟻,而是險險活過來的越潛天。

距離那一天的驚心動魄已經一個月,也就是他失去所愛的一個月,他的珀珀被炸死,連尸首都無法拼湊齊全,只有焦爛的骨碎粉末。

越潛天的心已死,感情的溫度降至冰點,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使他眷戀或是在乎的了。

他痛苦的活著,比行尸走肉還不如!

每個夜里侵蝕他的都是同一個惡夢——火舌四竄,轟轟隆隆的把那一棟大屋給炸毀,也把他的人生炸得粉碎!

「潛天,救我,我好怕!好怕!」

這是珀珀的最後遺言,珀珀的魂魄已斷,他恨自己竟然無能的讓生命中的摯愛慘遭無辜殺害。

一想到柔弱縴幼的她被火燒,他真的瀕臨崩潰邊緣,那是毀天滅地也不能稍減的狂痛。

十二鷹幫的皇再也不懂得快樂,生存的意義僅僅是想念珀茨那一雙瓖著黑鑽寶石的璀璨水眸。

軟軟厚厚的觸感十分的舒適,好像是層層疊疊的白雲,這就是天堂嗎!

珀茨嚶嚀著,她的手腳好酸疼,她的心髒微微刺著,死了也會感覺到疼痛嗎?有點奇怪。

「小姐。」

有人叫喚她?她睜開眼瞼,愕怔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女僕。

「你們……」她們不是天使,可她不是死了嗎?

女僕彎腰敬禮,其中一個退出去通報,另一個則是微笑的扶起她,讓她半躺在床上。

「我是安妮,負責照顧小姐。」

「我沒有死?」怎麼會?!

「是的。」

「這兒是……」

「尊幫。」

「嗯?」不是十二鷹幫?!

安妮恭敬的頷首,「這里是尊幫位于洛杉磯的總部。」

那麼她由東岸來到西岸,安然無恙?「請問,是誰救了我?」

「是太……」

兩聲咳嗽傳來,安妮連忙轉身,彎腰行上大禮,「太母。」

「下去。」

「是。」

好威嚴、好尊貴的老婆婆哦!珀茨問︰「您就是尊幫的太母!是您救了我?」

老婆婆將龍頭拐杖拄了拄地,扶著她的女僕連忙退出,並且輕輕關上房門。

「是我救了你。」不過若不是皇所發出的賞金令和格殺密令震撼全美的黑幫,她也不知道這娃兒被挾持。

「謝謝。」一想到被一千個日本武士團團圍住,並且綁上定時炸藥,她依然打起寒顫。

死里逃生的驚悚令她全身虛軟乏力。

「可是您怎麼救得了我?水野赫郎說過綁在我身上的炸藥無法卸除,定時器也不能停止。」

「我是凌海瑛,五十年前轟動以阿的火藥設計專家,世界上沒有一種是我無能為力的定時炸藥。小娃,你是我這幾十年來第一次親自出馬的人。」

「謝謝您的再造大恩。」否則她早已成為灰燼。「那麼爆炸並沒有發生?」

「發生了,整棟屋子全毀,濃煙密布之下救出你這娃兒,千鈞一發之際啊!」

珀茨微抖,「希望不要波及任何人。」

「死了一個人,你的替身。」

「呀?」

凌海瑛低低啞笑,「別難受,那個替身是犯罪組織里的死囚,他很高興代你一死,因為他的子女親人從此能夠過富裕的生活。」

可是畢竟是一條命呵,珀茨為之黯然。

「太母,您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救我呢?我們並無關系,也不認識。」

凌海瑛挑眉,她的龍頭拐杖拄了下,房門立刻被推開,女僕捧著一件粉紅色的毛短大衣走進來。

珀茨低呼,「那是我的衣服!」

凌海瑛笑了,她難得的慈祥笑容使得一旁的女僕暗暗吃驚。太母可是尊幫的神哩。

然而珀茨仍是難以相信,「太母您就是上個月我在雪地里遇到的老婆婆?可是那老婆婆一身髒臭,又餓又窮,而且還是孤獨無依的……」

「那是我胡謅的,不過事實上我的確是孤獨老人啊,我的兒子和媳婦都為了壯大尊幫而壯烈成仁。」

珀茨不語,太母這一身天生的貴氣仍是叫她太意外了。

凌海瑛揮揮手,女僕立刻離開。

她的老眼皮垂下,遮住那算計的光芒,「珀茨,我們之間是沒有關系,但是沒關系可以找關系啊。」

「關系?救命恩情的關系嗎?」

「哎哎,我凌海瑛最不喜歡恩啊情的,那是煩人的事,我要的關系嘛,是你和我永遠的關系。」

珀茨茫然,永遠的關系?

凌海瑛威嚴的笑笑,「我這老太婆除了尊幫里里外外的徒子徒孫以外,並沒有任何親人,你就認我當祖母吧,成為我的義孫女。」

「啊?!」

「孩子,你欠了我這老太婆的大恩大德,這個小小的報恩你不會沒有心肝的拒絕吧。」

如果拒絕了她就是忘恩負義,知恩不圖報,況且她也沒有任何血親在世了。

「珀茨啊,人總是要死亡的,你要狠心的見我這老太婆死後沒有親人祭拜嗎?孤魂野鬼可是十分悲哀的哪。「

「我答應。」不然連她自己都要增厭自己了。

「好好!好孩子!」海瑛欣慰極了。「明天立刻行跪拜祖先的禮儀。」

「好,可是我想回紐約,潛天他一定以為我死了,他一定傷心死了。」

「皇?他的確以為你死了,因為他把水野赫郎和一千個武士全炸了,還包括整個紅黑會社也被他摧毀。」

珀茨差點跌下床,她知道十二鷹幫的教條是以殘對殘,以血祭血,可是一千個人就因為她而被炸死,這個事實仍是叫她心底發涼,充滿罪惡感。

「那孩子的確是愛你不渝。」如果有這麼出色的男人當她的義孫女婿也滿不錯,不過,還是得讓那孩子吃吃苦。

珀茨躁紅了臉,一絲絲的甜蜜襲上心頭。她愛他也是至死方休啊。

「可以讓我回去嗎?或者打通電話跟他報平安。」

「不可。」

珀茨十分意外。「為什麼不行?」

小娃兒的口氣很沖哦,凌海瑛拍拍她的左肩膀,「暫時不能,因為你的命可是威脅他的最佳武器,你想想,十二鷹幫的敵對頭經過這一件事,誰不知道你在皇心中的重要性。」

「意思是任何想對皇不利的人都會打我的主意好箝制住他?」

「當然,只要有個萬一,皇可能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而不顧一切的豁出去,包括他自己的命,以及整個十二鷹幫的存亡。」

「啊——」抓緊被褥,珀茨慌了。

「孩子,你不希望皇的性命隨時受到脅迫吧,尤其是因為你而造成。」

珀茨拼命的搖頭,她的淚噙在眼眶中,「他不能死,我不要害他,不要不要!」

「所以你必須暫時的‘消失’,讓所有人都誤以為祝珀茨已經死在那一場爆炸中。」

可是她好想念他,好想投向他的懷抱。

「這個‘消失’需要多久?」她怕她會被相思逼瘋。

「看著吧,再做觀察。」

尊幫總部里,上萬名幫眾排開陳仗,各色人種齊俱。

今天是幫中最高領袖太母認領義孫女的大典,也是未來的少主底定的大日子。

彬拜燒香完畢之後,珀茨不得不抗議,「祖母,我不想當什麼少主。」

「木已成舟。」呵呵,她老太婆的算計成功了。

辛辛苦苦,以血汗交織的尊幫不能後繼無人。

珀茨掙扎著,「我什麼都不懂,連拿槍都不曾,怎麼能夠接掌浩大的尊幫?」她才十八歲,學業尚未完成。

「尊幫里有一流的教練,不出三年你便可以成為卓絕的接幫者。」

「可是我……」

凌海瑛壓下嗓音,「難道你不想早日見到皇?一旦你自己強大了,不就不必擔心成為皇的包袱?」

她想見他,想听听他的聲音,她瘋狂的想著,然而她必須忍受這椎心刺骨的煎熬,她不能成他的累贅。

「沉默便是贊同了。」凌海瑛將龍頭拐杖擊地一響。

上萬名尊幫幫眾單膝跪地,高聲呼喊,「聖少主!效忠太母!效忠聖少主!」

于是,這世上再無祝珀茨的存在,她成為尊幫所仰望的聖少主,未來的新星。

美東海岸線

夕陽昏黃橘橙,宛如一顆閃爍的黃水晶,白蟻說,中國人的習俗里有頭七和七七四十九天的回魂,夢里相見?魂魄來兮?

越潛天全心期盼,但他失望了,珀茨的芳魂並沒有憐憫他而回來相見。

「珀珀,你是不是怨我無法救你逃出生天?你氣我對不對?」

枉費他是黑白共尊的皇,竟然保不住摯深的眷戀愛人。

「啊——」他嘶吼。

承受失愛的痛苦活著是最艱難的折磨,是他這一輩子再也展不開的眉頭。

他的左手舉起尖刀,往自己的右胸上刺下他唯一會寫的中國字——珀。

汩汩的血絲溢流而出,這個字如同他對珀珀的愛情,永遠不滅,永遠嵌入他的身體。

他跪在海邊,從不信仰任何宗教的他卻向耶穌上帝誠懇祈求,「讓她進入我的夢里,讓我再看看她,一眼也好。」

珀珀,求求你,別這麼殘忍的對我,我的意志和力量必須依靠你,憐憫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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