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辣小後娘 第二章
作者︰倌琯

拉雅山寒位于西南的偏遠山區,佔地廣闊,人數眾多。

寨主胡鴻圖膝下空虛,妻妾如雲的他感嘆無人承接他打下來的天下,所以在他五十歲那年抱了一名男嬰撫養。

此名男嬰取名胡雪飛,是胡鴻圖的養子,也是拉雅山寨的少主。

胡鴻圖偕妻帶妾遠游去了,胡雪飛正閉關練功,于是整個拉雅山寨像是沒有龍頭管束的寨子。

黑虎懶洋洋的開口,「少主這一回練的奇功應該很了得吧?」

黑豹悶哼一聲,算是回答了。

「不知道這回的閉關需要多久?」應該不用半年一載吧?

聳聳肩,黑豹閉著眼楮小憩片刻。

黑虎覺得索然無味,唉,這寨里已經許久沒有做買賣了,做土匪做成這景況還真是發窘。

他們干脆改做善良老百姓好了。

黑獅忽然滿頭大汗的沖跑進來,他一陣嚷嚷,「哪一個人看見我的金色箱子?」

「那口龐大得可以裝進大男人的大箱子?」

「黑虎,」黑獅興奮極了,「你在哪里看見?」

黑虎一副茫茫然,「沒啊!只是那一口大箱子太龐大了,所以我印象深刻。」

「王八蛋。」不是罵人,黑獅的口頭禪而已。

「急慌什麼!大冷天居然一臉的汗?」

「那金箱里裝的可是……」糟!差點說溜了嘴。

「是什麼寶?」黑虎不以為然,「不過是一幅畫,神秘個鬼。」

黑獅跳腳了,「你知道?」

「半個寨子的人都知道啊。」有啥好希奇?對于土匪來說,財物和女人才是重要的。

黑獅瞪凸雙眼,他呆了,一直當作寶貝的東西不翼而飛已經夠難過,沒料到所有兄弟都知道這個秘密。

仍然閉目歇息的黑豹揮揮手,「你們兩個滾吧,我需要安靜。」

黑虎和黑獅肩並肩的離開偏廳,黑虎安慰著黑獅,「讓小兄弟們去找啊!金箱子沒有長翅膀吧?」

「但是它就是不見了啊!太奇怪了,平空消失了似的。」

紫月山寨又辦喜事了。

淨芙穿上一身喜紅,她的笑容比各隊還要燦爛。

小絲瓜帶著相公向她道喜,「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大人了。」

一片恭賀聲中,只有木紫不置一語。

木月拐拐她的肘子,「笑一個啦!淨芙老是不成親,今天她替自己找了丈夫,這可是樁大喜事。」

木紫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

十六年前一只大狼狗叼了一個襁褓中的小嬰孩上山,小嬰孩的頸子上掛了一只含羞草模樣的鐵片,鐵片後刻著鹿淨芙三個字。

淨芙幾乎是她一手拉拔長大的孩子,她疼她、惜她,當她是自己的親人。

今天是淨芙娶丈夫的好日子,道理上來說她應該是最高興的才是。

但是瞧瞧,淨芙哪個男人不娶,居然娶了一個半大不小的丈夫?

「哼!」她悶著氣灌一大口酒。

除了木紫以外,還有另一個人的情緒也不太好……噢不,是壞透了。

這個人自然是新郎官胡雪飛。

木月大聲嚷嚷,「淨芙,喂他喝一口酒。」

新娘子淨芙一副乖巧樣,她斟上一杯酒送到新郎官面前。然而她說話的音調卻是低沉的帶著威脅意味

「請相公你喝一口喜酒!」

「喜酒?」胡雪飛譫嗤著,「秋風苦雨是本公子如今的心情。」

「喂!」她討厭他總是用這輕鄙的眼光盹她,「我已經十分客氣的‘請’你喝酒了!」

「松綁。」居然蠻橫的把他五花大綁成肉棕似的。

「誰讓你不乖乖的嫁給我!」

言下之意便是他自討苦吃?這瘋野丫頭竟敢理直氣壯!

他氣得胸口都發疼了。

淨芙用力戳著他的肩膀,「搞消楚!為了綁好你,我累得半死!」他的抗拒還使她的手淤青一片,她都還沒有教訓他,他倒反過來指派她的不是。

「敢問一句,我是不是應該對你感激涕零,感恩沛德?」

「總算有點兒良心了。」

睞著她嬌潑的滿意神采,胡雪飛覺得他的內傷更加嚴重。他的反諷,她真的听擰意思啊。

「快喝光它,就算禮成了。」懶得和他蘑菇,她倦困了。

禮成兩個字像是針刺似的,他听見自己緊張兮兮的嗓音,「接著是什麼?」

「進洞房啊!笨!」

「你才笨!」拜天拜地後的洞房花燭夜誰不懂!問題是他不願意和地成為夫妻,況且依照現在他的身子骨,他沒有被她壓壞就是大幸了。

淨芙狠狠敲他的頭頂,「不準罵我!」

「你就是笨!」並且瘋癲到令人頭疼。

她再敲上一記,「你已經被我娶到手了,做丈夫的必須順從妻子,這是基本要求。」

「哇哈哈!」一陣哄堂大笑,女賊們個個點頭如搗蒜。

縮坐在角落邊的幾個男人則是哀怨的澀然苦笑。

胡雪飛低喝,「鹿淨芙!不準你再動用暴力。」先前她為了制伏他,為了捆綁他已經非常可惡的對他動用暴力。

「你很不受教哦!妻子是最大、最尊貴的……就是你的主人!」

「丈夫就是奴才?」

「當然!」

他懷疑她所受的教育一定出了問題!瞧,這寨村中根本就是小型的女人國,在這里男人比一只豬還不如。

淨芙見他死閉著嘴,干脆用手撐開他的嘴,然後她自己含住一口酒喂哺到他口內。

他嗆了一嗆,「謀殺親夫啊!我差點嗆死你知不知道?」且、且慢!他不承認他是她的親夫……

他是被逼迫的啦!

但是無論他的情非得已多麼哀慘,女賊們已經雙臂高舉,狂呼禮成。

「相公,我們進洞房了。」淨芙「扶」起他往內屋走去。

胡雪飛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被宰割的可憐動物!老天,他乃是號令上千兄弟的少主,如今竟落難到由人任意擺。

當他被松開繩索,解了綁之後他一個箭步的往房門外沖。

淨芙一邊月兌卸厚毛長靴,一邊涼涼的說︰「外頭有人看守,你呀,除非長翅膀否則飛不出去啦。」

胡雪飛和房門外的高大女人瞪眼相對半晌,然後憤懣的轉回身,用力捧上房門。

「鹿、淨、芙!」龍困淺灘遭蝦戲指的就是他如今的困境。

戲弄他的「小蝦」淨芙卻是一握拳向著半空中揮動,「你要稱呼我娘子大人!念你初犯,不然我可就要使用家法好好的訓斥你這不肖相公。」

「娘子大人?不肖相公?哈,哈哈。」他雙眼冒火,冷笑連連。「敢問娘子大人一聲,所謂家法是什麼?」

她滿意的笑了笑,「這才有點兒樣子!以後你都要用‘敢問,或是‘請問,的敬稱。」

她是專門生下來氣他、克他的啊!他多想搖晃她的怪腦袋瓜,模他好好的教導她做人處世的道理。

他瞪著她燦爛的笑顏。

她說︰「家法這玩意兒沒個準,由我隨心所欲的決定。總之,我說的話就是家法。」

「那麼我這個丈夫的身份豈不是比一個奴才還慘!」

「聰明。」她笑得更是艷亮逼人。

她看起來非常、非常的開心,而他卻是深深的感到他的愁苦啊。

早巳月兌掉紅色外袍的她一手拉過他,使他又是一嚇。

「你要做什麼?!」

「睡覺啊!」她將他「送」上床榻的里邊,然後自己也上了床。

他慌措不安,「喂喂!我的身骨尚未恢復……我不能啊。」

「連睡覺也不能?!」她將他按壓下,拉上被子密實的蓋在他的頸肩下。

「下次你要是再說謊,我就要拿出大棍子打你。」昨夜他分明睡了一覺,還誑她!

木紫阿姨說的沒錯,男人啊都是要凶、要打罵才會乖。

「不準再噦嗦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快快入睡,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淨芙呵了呵哈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是個沒心機、沒啥大苦惱的人,一向好眠、好夢。

胡雪飛卻是足足發了好久的呆愕,他忽然感到啼笑皆非。

原來這個從未下山的嗆辣野女所認為的夫妻之禮不過是……兩人一同睡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條被子罷了。

「那麼我一整日的憂慮豈不是白擔了?」

幸好她不是真的寡廉鮮恥,他錯估她的,差點冤枉她,誤以論她是不知羞,不守貞節的瘋野丫頭。

如果她當真是隨隨便便抓個男人就逼迫對方完婚,甚至在毫無情愛基礎之下膽敢與其交歡,他一定會唾棄她、鄙夷她。

他偏過頭,望著她羽扇般的濃長睫毛。

「不刁難人、不撒野的你其實十分美麗、動人。」

甭男寡女共眠一榻,而且夫妻名分已經定了,說實話的,這對正值血氣方剛的他真的是個考驗。

但是他不愛她!而且他的內傷未愈,身骨依然猶如孩童般的可笑。

他和她的婚姻更是可笑,離譜。

「小皮,我成親了。」她在夢中喃喃輕語。

淨芙翻側過身,毫不客氣的用她的左腿膝壓上他的腿和腰。

「呃……」他悶哼,「總有一天被你壓傷!」

今夜,就這樣過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什麼!」

「相公,你應該回答,‘是的,謹遵妻命!」’

胡雪飛真的生氣了,「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能肆無忌憚的欺負我?」

「我哪有?」血口噴人呀他!

他逼近她,「沒有?你命令我替你端上洗臉水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又要我蹲來替你洗腳?」

「這是身為丈夫的分內事,怎麼會是欺負?」她從來不會主動欺負人,除非對方使她生氣。

當她生氣的時候她就會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他最好不要總是跟她瞪眼楮的凶她、吼她。

她已經夠忍受他了,寨里的阿姨們哪一個不是直接痛揍丈夫?

胡雪飛倔強的道︰「休想!」

她微微俯彎下腰,直瞅著他慍怒的目芒。

「我是未來威風的女大王,如果你想挑戰我,小心我會殺了你。」

「除了威脅我,你還有沒有別的招數啊!哼,一旦我的內傷調理妥當,我隨便動個掌氣就能把你全身上下的骨頭給拆了。」

「哦,」她故意發抖給他瞧,「我好害怕哦,胡小人。」

「你又……」令人氣結!但這是事實,至少在他尚未恢復的這個時候他的確是如她所嘲笑的……

是個小人!

于是成親後的第二天,胡雪飛這個「小」丈夫做盡了奴才的活兒,包括為她搓足洗腳趾。

但話說回來,鹿淨芙的小腳兒還真是可愛,女敕滑得令人愛不釋手。

練功練錯了筋脈的他幾乎懷疑自己的心智是否也受了傷,否則怎麼會犯了戀足癖?

接下來他不但替她捶肩揉背,斟茶、遞毛巾,她竟然還頤指氣使的要他去挖溝渠。

「瘋丫頭!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他並沒有賣身給她,他只是非常不幸的落到她手中。

淨芙拿出一根木杖,朝著半空中揮舞兩下。

「如果你不听從我這個娘子大人的命令,那麼我就會打你的手掌心作為懲罰。」

他不能懦弱到喪失他的男人尊嚴!他應該教訓她

然他一運起丹田之氣,體內氣血立刻翻涌,他吐出一小口鮮血。

淨芙猛地一慌,她忙丟下木杖。

「相公,你可別丟下我,你不可以死呀!」

胡雪飛虛弱的依靠著她的肩身,「算你還有良心,懂得緊張我、關心我。」

她眨眨眼楮,「誰關心你?我好不容易娶了你這一個丈夫,你要是死了,阿姨們一定笑話我的眼光差,娶了一個短命鬼。」

她不說還好,這一番真心話逼得他連咳數聲。倘使有一日他吐死而亡,罪魁禍首非她莫屬。

「盡避放心,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他發誓,他一定要恢復「真身」和「真氣」,重振夫綱。

小皮飄了出來,他笑嘻嘻的說︰「恭喜嘍,新娘子。」

淨芙無聊的拔著地上的草。

小皮好奇著,「怎麼?好不容易找丁一個不算討厭的男人成親,你怎麼沒有半點兒歡喜?」

「沒啦!」她嚼了曬青草,「可是娶丈夫沒有想象中的好玩,而且還要把我的房間和另一個人分享。」

「不好嗎?」

「一個人睡——張大床比較舒服,至少不用和他捐被子。」

小皮跳了跳,「我是精靈,所以不懂。」精靈用不著睡覺,也不需要大床和被子。

「不過,娶丈夫真的還是有好處!比如說這會兒吧,雪飛他可以和小絲瓜的丈夫一塊兒去搭蓋竹屋。」

「哦……」

「雪飛還可以和阿姨們的丈夫一塊兒鋤草啊、釀酒啁!」

「最要緊的是你娶了他,你不用再孤零零嘍,也不必讓人取笑。」

「嗯。」可是她嘆了嘆氣。

小皮伸出兩只尖角,須臾,他笑了,「是不是你覺得成了親後也沒什麼希奇,太不好玩了。」

「嗯……」嚼著青草的淨芙突地一怔,「你會讀心術?」

「會呀。」不用這麼驚訝呀,他可是很有修行的樹精。

噢噢!吸收日月精華的他只是靈力淺薄,但是修行高妙哩。

淨芙驀然笑深了眼芒,她想,她可以利用小皮的讀心術來對付胡雪飛。

嗯,更正一下,是借助啦!

小皮在她身邊打轉,「你想把你的相公教導成大當家的丈夫們那般德行?」

丙然有了不起的讀心術!「不說木紫阿姨的幾個丈夫,連小絲皿的新丈夫也是乖巧听話。」

胡雪飛卻是總是端著冷面孔給她瞧!好像她是惡妻孽女似的。

其實她對他很好、很寬待了,木月阿姨的丈夫們還必須去鑄鐵鏈刀,或是飼養家禽。

念在他身骨薄小的緣故,她只讓他做些粗鄙的活兒,至少,她還沒有拿棍子杖責他。可他,偏偏不知好歹。

因著他的挑釁,她覺得自己愈來愈火嗆了,她的壞脾氣全是被他激發出來。

天色漸暗,淨芙和小皮揮揮手告別。她要回去訓夫。

一路上她看見不少阿姨正提揪著男人的耳朵,不是打就是罵的。

她告訴她自己,她絕對、絕對不能示弱。

「不肖相公,開門。」她揚聲。

房門依然緊閉,房內無聲無息。

「難道被阿姨們罰做工了?」夕陽都掉到天邊去了啊。

他的身子堪受得了嗎?

她踢開房門,看見胡雪飛正坐在椅凳上發呆。

「你回來了?」害她白白為他憂心,「以後听到我這個娘子大人的足步聲,你要趕快開門迎接。」

他連抬眼瞧她也沒有。

「相公……」她大喊。

像個木偶似的他仍是不動如山,仍是相應不理。

她忍不住彎曲手指彈打他的耳朵,不悅極了。

「欠揍哦你!竟然忽視我的存在。」不知怎地,她不喜歡被他忽視的感覺。

他倏而跳起身,大叫,「真的一模一樣!」

是不是做苦工做得神智不清?看在他是她的相公的份上,往後減少他一點點勞役好丁。

胡雪飛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房中角落。

淨芙先是茫茫然,接著她趕忙掙月兌地的手掌。

奇怪,他的手似乎和山賊阿姨們的手不一樣。微微粗糙,略粗溫熱的包覆居然使她無措。

他將金色箱子的蓋子掀開,取出一幅卷畫。

淨芙覺得奇異,他的表情仿佛被閃電劃到般。

他將卷畫展開,她不禁尖聲高叫。

「閉嘴,」

他的命令有著令人不得違抗的威嚴,淨芙不由自主的乖乖閉嘴。

但是,禁不住好奇心的催使,她還是開口詢問,「這是從哪兒來的?」

「和我一起被女山賊扛上山……」

「原來就在這口金箱子內?但是你怎麼到現在才發現?」

胡雪飛沒好氣的反問道︰「當時我發現我因為練錯奇功而縮了筋骨,那份驚恐已經使我夠受的了,你認為我還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到打開卷畫嗎?」

「這倒是……」任何人變小都會害怕慌亂,誰還會去睬理一幅卷畫?

「更何況內力全失的我被你擺布得連成親也逃不過……」

「我哪有擺布你!別說得這樣委屈!」

「難道把我五花大綁的完成婚禮不叫擺布?」他撇撇嘴,「是哦.那應該是逼迫才是。」

淨芙的頭愈來愈低,一種酸疼的情緒啃嚙著她。

可是不該難受,反正她早就明白他討厭死她,他認為和她做夫妻是最大的折磨。

吸吸鼻子,她重新抬起臉來面對他。

「總之你這一輩子都要服從我!」她故意以撥悍的口吻宜示她的決心。

他看她一眼,另有琢磨。

淨芙近身過去,牢牢盯著畫中圖像。

「為什麼她這麼像我?」

他聳肩,「很抱歉,你的相公不是先知!」否則他哪會苦思久久。

「惟一的可能就是你這個山賊女和畫中人有著密切關系。」母女或是姐妹?

問題是這卷畫為什麼會在拉雅山寨?傳聞黑獅很寶貝的金箱子如果就是他腳下的這一口,畫作也是他手中的這一幅,這其中所意涵的又是什麼?

他記得當他正練著功,忽然全身發寒,然後他的每一根骨頭開始疼痛不堪,像是遭受巨大的揉捏壓濟。他受不了了,沖出閉關室。

恍惚之中他好像踫著大箱子,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人大箱子,並且闔上箱蓋。

胡雪飛皺眉,「怎麼?你被鬼嚇到啊。」

抓牢他的手,她直盯著他的每一根手指頭和他的手掌心,神色奇異。

收起卷畫入籍,他懶得研究她的心思轉折。反正她是個被救壞了的小野人。

他開始解卸外袍和鞋靴。縮了筋骨後的他把衣裳剪短,鞋靴子里填塞上布團。

「喂——」她喊。

他挑挑眉,「是不是必須請你這個娘子大人上床,我這小小相公才能上床?」

「不是……」

「那麼是要我替你按摩捶背?」他已經非常習慣做低伏小的夫奴生活了。

整個紫月山寨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丈夫這個身份!

「也不是……」

他听出不對勁了,淨芙和他說話時總是又嗆又辣,而且絕對是眼楮冒火的直瞪著他,一副他需要她徹底改造的潑悍樣兒。

這會兒她卻是有言難出口的別別扭扭!

他故意激她,「娘子大人的舌頭被貓咬了嗎?未來的女大王居然膽小得不敢表達意思?」

「你壞!」她生氣的沖上前,俯看坐在榻上的他。「我才不是膽小!我只是一時之間被你的身體嚇呆。」

「我的身體?」他輕笑著,「難不成我有六只手?八只腳?」況且他穿著單衣,並未袒胸露體?

「可你好像變高了點兒……」身子拉長,臂膀和雙腿也是!

「是嗎?」

她疑惑著,「你的臉孔也好像不太一樣!」

頓了會兒她恍然了悟,「你說過你是因為練功練得走火人魔才變成小男人,是不是你趁著空閑練氣調息?所以身子骨漸漸恢復?」

「算你眼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發現我變高了。」

如今的他看起來大約是十三歲左右的身長,但是仍然比她矮小些許……

可不知怎地她的心口抽緊,莫名其妙的慌亂感覺叫她無所適從。

微微的甜,輕輕的沁入她的血脈間。

胡雪飛伸出手,將她帶上床,

他研究似的睇她,目芒含笑。

淨芙的心突地一跳,不知名的害躁使她的聲音發顫,「不準你、你這樣看著我。」

「你的臉……」

「怎樣?」由于緊張,以及沒來由的在意,她的口氣顯得惡壞。

「沒有什麼……」如果他告訴她,她的臉頰一片紅暈,她會不會又以為他是惡劣的捉弄?

「胡雪……」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會兒後才尷尬的收回來。

奇怪,以往她總是習慣性的捶打他的肩膀呀!為人妻子的不是應該要嚴厲的管束相公嗎?

她一惱,彈指把燭火給熄滅丁。

拉上被子,她躺在床上,決定睡覺。對,只要閉上眼楮,只要別再看見他的而容,別再想著他愈來愈「成熟」的模樣就沒事丁。

一切都會沒事的,對的,就是這樣!

這一夜,胡雪飛睡了一個好覺,淨芙卻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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