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獅子男人 第四章
作者︰梵容

她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他的平安。

顯然聖母瑪麗亞沒有听懂她的請求。

嚴格說來,葉爾漠是平安的,因為醫生詳細檢查過後,說他並沒有嚴重的傷害,惟一麻煩的是,他腦部的淤血壓迫到視神經,導至失明。

是暫時的嗎?

醫生也不敢保證,只能說臨床上大多都能恢復正常視力。

葉爾漠失明的消息被緊緊封鎖著,因為怕人趁機覬覦帝諾酒坊,而亞倫也以希望維妮希雅照顧葉爾漠為由留下她,怕消息走露出去。

葉爾漠本人卻從那一天開始變得相當冷漠,沒有人能進入他的內心世界,也沒有人敢接近他;他總是用嚴峻的態度拒絕任何人的關心。

沙凌端著餐盤來到他房門口,「爵爺,我給您送飯來了。」

坐在窗戶邊的他沒說話,只是用眼楮冷冷的蹬著她。

即使看不見,他的眸子依然炯炯懾人。怪不得瑪莎的腿傷好了,卻不敢回來服侍他。這樣也好,她也希望能繼續照顧他。

看著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爵爺變成這樣,她很心疼,卻不能表現出來。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爵爺,您想用餐了嗎?」沙凌訓練有素的問。眼楮則仔細的留意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失明之後,他幾乎不太說話,完全得靠心領神會,才能猜進他的心思。

應該還不餓吧!那再等一下好了。

電話響了,沙凌接起來,「帝諾莊園,您好。」她听了一下,「請等一下。」

「爵爺,左拉•卡爾先生找您。」沙凌細心的將听筒遞給葉爾漠。

「喂?」葉爾漠回答。

他的視線停駐在前方的沙凌身上,明明知道他其實看不見,但他的凝視還是熨熱了她的心。她看到他的眉頭越銷越緊,是公事上的問題嗎?

葉爾漠听完之後說︰「先暫停。」

「…」對方可能有些訝異,沙凌只隱約听到左拉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串話。

「詳細做好亞洲每個國家的評估,我要最精準的報告。」葉爾漠裁定之後就收線了。

沙凌接上一听筒,按捺著想伸手撫平地眉間皺褶的沖動,她想說些什麼,輕嘆一聲之後還是沒說出口。

葉爾漠听見她的嘆息,拉住她,不悅的說︰「你是什麼意思?」

沙凌知道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對外界充滿懷疑,

「我沒有其他意思,原本想問爵爺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什麼困擾,後來又覺得逾越本分,所以才嘆氣的。」她詳細解釋。

「這麼明顯嗎?」

「您還是果決干練的帝諾總裁,沒有人會質疑您的決定。」他不知道她是多麼貪婪的注意他臉上的表情,所以每一絲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楮。

「我卻連親自簽約都做不到了!」葉爾漠低吼,「我能假裝果決多久?還能瞞住我受傷的消息多久?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帝諾酒坊被瓦解?」外國財團正虎視眈眈的伺機而動,他卻連成了毫無行為能力的瞎子!

他終于說出他心里的憂慮了!

「不!」沙凌蹲在他面前仰視著他,「您的眼楮是暫時的失明,您就當作休假,很快就能痊愈了。」

葉爾漠冷笑,「你是神嗎?連醫生都不敢保證了,你卻說很快就能痊愈?我不需要這種不切實際的安慰!」

他不是會遷怒的人,但心里的強大壓力真的逼得他快透不過氣來了,他必須找個出口宣泄,而誰叫她該死的不像其他人一樣避得遠遠的。

「爵爺…」沙凌看到他這樣自暴自棄好難過。

「滾!」葉爾漠只想獨自舌忝舐傷口,不需要任何人憐憫。

沙凌站起身來,恍若未聞的候在旁邊。

葉爾漠可以察覺出她並沒有走開,準確的瞪向她站的方向,「滾!」

沙凌挺胸,用最平靜的口吻說︰「我必須服侍您用餐。」

「滾!」

沙凌不為所動。

即使他是負傷的獸,她也不離開。

他很堅持,她更堅決。葉爾漠沒有這麼狼狽過,從來沒有人敢無視于他的命令。好!她要留下,就讓她留下!

「拿酒來!」

沙凌有些遲疑,他用餐時都會飲酒,可現在還沒用餐呀!「您想用餐了嗎?」

「我只是眼楮看不見,不是腦子壞了。離開還是拿酒來,你自己選吧。」葉爾漠譏諷。

沙凌選擇章酒。

ZZZZZZ

從中午到晚上,亞倫送了一瓶又一瓶的酒進來。

「這樣不要緊嗎?」沙凌終于忍不住問。

「讓他喝吧!醉了總比心頭郁悶好些。」亞倫說。

他看著爵爺長大,比誰都了解他此時的煩躁。

他是貝尼爵爺惟一的兒子、帝諾酒坊的當然主人,如果終生失明,那勢必將引起其他親戚、財團來刮分酒坊,到時候那些為帝諾酒坊工作了一輩子、甚至世代都在酒窖里工作的釀酒工人該怎麼辦?

爵爺想必是因為這突然的厄運而沮喪吧!

亞倫知道葉爾漠要強,在他們這些老僕人面前更不自在,所以他拍拍沙凌的肩膀說︰「辛苦你了,爵爺還麻煩你多照顧。請體諒他的心情不好,凡事多擔待些。」

沙凌點頭,「你放心,我不會介意的。」

亞倫嘆氣,並小心翼翼的不讓門內的葉爾漠听到,

「唉,維妮希雅小姐真是!連來幫忙照顧爵爺都不肯!」

沙凌幫忙解釋︰「維妮希雅小姐在第一天時就來過了,只是爵爺似乎不太歡迎,她才沒再出現。」

要嬌貴的維妮希雅來照顧人,確實強她所難,更何況她也慶幸自己能獨攬照顧他的工作。

「請放心,我會好好服侍爵爺的。忙了一天,你們先去睡吧!這酒喝完爵爺也該能夠入睡了。」

「辛苦你了,有事情再喚我。」沙凌點頭,老管家揮揮手示意她進房里,然後就走了。

沙凌走近隨意坐在椅子上的葉爾漠。他的黑發微亂,袖子也卷到手臂上,浪拓的模樣有些邪惡氣息,完全符合他「邪惡狂獅」的稱號。

他怎麼能夠擁有這麼多種樣貌呢?

紳士的、優雅的、冷冽的、邪惡的……而不管是哪一種樣貌,她都無法自拔的深深喜歡著。

「爵爺,您想用餐了嗎?」望著亞倫一起送來的餐點,沙凌問。他從午餐時間喝到現在都已經過了晚餐時間,這樣折騰下來腸胃怎麼受得了?

葉爾漠卻不睬她,他微挑眉,「你是小女僕吧!」

「是的,爵爺。」喝了那麼多酒,他居然還認得出她。

他比比旁邊的座位,「坐下來,我們聊聊。」

神聖如他,怎麼可能跟個女僕平起平坐?但是,現在不同,他的頭開始昏沉、意識有些渙散,靈魂在現實與夢境中游梭。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個聆听者,

沙凌依言坐下。

他的視線沒有停在她身上,仿佛只是想有個說話的對象。他徑自說著︰「你知道嗎?也許我的眼楮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爵爺——」

葉爾漠抬手制止她,「別打岔,讓我說完。全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指名喝的葡萄酒是來自我的酒坊;帝諾酒坊不只掌握了全法國的經濟命脈,以全球來說,我的酒坊是震古鑠今最大的酒坊,我開創出來的事業版圖將無人可及。」

「我知道。」

「如今,我卻面臨失明的威脅。」

「這只是暫時的!」沙凌急忙辯解,「您的眼楮一定可以恢復的!」

「是嗎?很高興還有人對我的復原狀況這麼有信心。」他輕掀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我的成功來自精準的眼光,然而也許我再也看不到卡貝納跟白富美……」他準確的轉向她的位置,「連看世界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能作出精準的決定嗎?」他掄起酒瓶,狠狠灌下滿瓶的酒。

往日的優雅不再,落魄與愁慮毫無隱藏地呈現在他臉上。天之驕子的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挫折吧!

手里的瓶子空了,他接過她遞來的酒灌飲著,今天他喝的量遠超過過去幾年喝的。但那又如何?一個即將失勢的經蕾者,難道連喝酒解悶都不行嗎?

他好恨哪!

從來沒有任何事情能打倒他,幾年的葡萄固發生過蟲害,那次的事件險險讓他交不出歐洲皇室的窖藏酒,最後他還是度過了那場危機。他是無所不能的葉爾漠•帝諾哪!

他的手撫上後腦的傷口,腫塊已經逐慚消掉了,為什麼眼前還是一片漆黑?難道他未來的日子都得在黑暗中度過?

不!這是場夢,一場噩夢。他可以醒過來的,只要狠狠的睡上一回。想到這,葉爾漠繼續喝完手中酌酒。意識逐漸渙散,很好,他終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明天一切都將恢復原狀,他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邪惡狂獅。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灌酒的動作卻將內心的憤慨表露無遺。

卡貝納跟白富美是帝諾酒坊特有的葡萄品種,據說歷任的酒坊領主都擁有能揀選出多產、品質又好的白富美跟卡貝納的本事,在子嗣眾多的年代里,還用這項天賦來選出下任領主;這是帝諾酒坊的驕傲與傳奇。

沙凌不知道他們如何揀選優良的品種,但她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

她蹲在他面前,急切的說︰「卡貝納跟白富美能酣出您最引以為豪的紅、白葡萄酒,我相信它們已經沁人您的心里,即使……您也一定能用味道分辨出優劣。」

她不知不覺地握著他的手,「請您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熱切讓他心震。

他甩甩頭,想甩去滿腦子酒精,這是他的小女僕嗎?他突然有些不能確定,她對他的關心超過主僕界線了。

如果她不是小女僕,那她是誰呢?手背上傳來的細致膚觸是那麼的柔軟溫馨,小小的手心像擁有無盡的力量般潭潭注入他的體內。

他情不自禁地握起溫暖的小手來到唇邊,親吻著它。

狂飲了幾個小時的酒精慢慢在體內發酵,不再清晰的腦子像發泡的香檳透露出些些的噯昧,這是夢吧!他想。所以他才會不知不覺地說出心里的恐懼。

這分認知讓他笑了。這就對了,他是無所不能的葉爾漠•帝諾,絕不可能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跟個女人訴說心里的不安。

那麼,她就是他夢中的甜蜜天使羅?專門負責撫慰他的。葉爾漠順著手背慢慢往上親吻,每一次的親吻都帶來炙人的感受,沙凌慌亂的想抽回手,葉爾漠不悅地抬頭。

「你想逃?」

他褐色眸子里的狂野讓沙漠猛然發現他已經醉了!她抽不回自己的手,期期艾艾的說。「爵爺,您喝多了!」

葉爾漠拉著她的手不放,「你是天使,我的天使。」

他貼近她的臉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見過天使了。」

他的凝視是那麼的專注,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魅惑,讓她逃不了也躲不開。

在他純然信賴的注視下,她多麼希望自己真是能夠撫慰他不安的天使!

想著想著,也就沒有繼續掙月兌他的束縛。

他感覺到她的順服,將她拉入懷里,嗅人滿懷馨香,思緒更形混沌。他知道自己抱著的是個女人,他的天使啊!

他吻上她的嘴,輕啄著,細細品嘗她的甜美,而後伸出舌頭輕舌忝她的唇瓣,在她輕敵嘴唇時長驅而入,攻佔她的領域。

「你是這麼的甜!這麼的真實!」葉爾漠低語,戀戀不舍的結束長吻,順著她的下顎、頸側來到鎖骨,他從來沒有吻過這樣細致完美的肌膚!

察覺到他的手從衣服下擺伸進來,沙凌抓住他放肆的手,她沒想到要進行到這種程度!

葉爾漠抬頭,不解的問︰「你不肯嗎?你不是我的天使嗎?等明天醒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我的眼楮就能痊愈了,不是嗎?」他將頭埋進她的肩窩里,「聖母啊!你既然願意派天使來救贈我,就不會真的奪走我的眼楮吧!」

他聲音里的沉痛讓她緊揪著心,環著他說︰「沒錯,你的眼楮很快就能恢復正常,我保證。」

「真的?」

望著他狂喜的臉,沙凌多麼希望自己是萬能的天使!即使只是朦朧醉境,她也希望能給他一夜的希望。她捧著他的臉,堅定地吻上他的薄唇︰

「真的,天使不會騙人。」

ZZZZZZ

葉爾漠將她攔腰抱起,憑著記憶來到他的床邊,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

他熟練地褪去彼此的衣服,這場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他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的體溫慢慢升高,但天使是沒有體溫的。

「天使?」他甩甩頭,疑惑的問。這樣似乎有些褻瀆,可他真的想呀!

沙凌拉——他的頭顱,貼著他的唇說︰「我不是天使。」既然決定了就不再退縮,過了今晚她將沒有勇氣袒裎在他面前。

他終究只是過客,而她想要留下完美的回憶。

葉爾漠有短暫的茫然,她不是天使?他赤果胸前傳來的觸感好熟悉,鼻子里聞的全是她的幽香。

他的女伴總有些體味,要不就是濃濃的人工香味,她身上自然的淡淡氣味教人迷戀。

他細細撂舐,听到她發出低吟,心里很是滿足,她是個敏感的小東西!

葉爾漠腦海閃過片段畫面,他居然想到了小女僕?!

「你是小女僕嗎?」他問。

「當然不是。」讓她噪音變得沙啞性感。她知道他已經醉到不能確定自己的身份,她也不想讓他知道︰今晚對他而言只是場夢,一場明天醒來就不復記憶的夢。

醉的不只是他,她同樣用最絕望的心情奉獻出自己。明明知道這樣很傻,她卻不能回頭、也不想回頭!

「愛我!求你…」沙凌哽咽著說。給地勇氣繼續下去,失卻了這次她將再也沒有機會這麼貼近深愛的他。

葉爾漠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夠听出她的絕望,他舍不得地撫上她的臉頰,

「別哭!寶貝!別哭……」他不曾這樣心疼過任何一個女人。

帶著絕望的結合更加刻骨銘心!

她永遠不會忘記他那劇烈疼痛,以及之後的滿足。

從他臉上她看得出來他也獲得量大的愉悅,激情過後,他終于疲憊地躺在她的身旁。

「寶貝,陪著我。」葉爾漠叮嚀。他從來沒有在任何女人身上,獲得這樣極致的滿足,即使是夢,他也要留住這場夢境!

濃濃的酒意及狂放後的松弛,讓葉爾漠沉沉睡去,盡避不省人事,他依然溫柔地抱著她!像護著最珍愛的寶貝。

沙凌等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傳來,才輕輕移開她的手臂,屏息看著他不悅的皺著眉頭,她輕手輕腳的慢慢起身,忍著的不適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

她的視線始終停駐在他的臉上,她無悔,只是必須離開了。

沒錯,不管他記不記得,她都無法泰然自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地繼續服恃他。

她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像是怕自己會後悔似的,沙凌毅然地撥通電話,當程銓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時,她說︰

「我是沙凌,你能來接我嗎?」

報了地址,程銓承諾馬上出發,事實上他一直在等著她的電話。自從兩天前警局送回她被搶的皮包之後,她就知道自己不會在莊園里待太久了。

這樣也好,才幾天的工夫她就不由自主地失落了心,待越久,只怕她連離去的勇氣都沒有引高高在上的他畢竟跟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走到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滿足了。

在等待的時間里,她目不轉楮地注視著甜睡的他。

他睡得好沉好沉,連她鑽回他懷里、按奈不住地親吻他的臉,都沒有驚動他。

人生的境遇何等離奇?在進莊園之前,她沒想過會親眼見到貨真價實的男爵,更沒想到會愛上他、進而跟他發生肌膚之親!

雖然只有短短一夜,卻已經足夠讓她細細回味一生。

不怨不悔,卻又有著遺憾與惆悵哪!

沙凌輕輕撥開覆在他額上的黑發,將他的睡容印在心底。

「寶貝」,用法文說更浪漫,但這份浪漫是如此的空泛而不切實際…

是誰說的?男人總喜歡呼喚伴為「寶貝」,免得錯喊了名。她的淚懸在眼眶,為了維護岌岌可危的自尊而不願落下。

她明白,當他醒來後不會知道她是誰,或者,她是誰都無所謂。那麼,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她沒有勇氣面對他質疑的眼神——即使他根本看不到。

沙凌舍不得移開他環在腰側的手臂,想多偷一些溫柔,假裝他是愛她的。晨曦從窗簾縫隙毫不留情地射人,刺痛了她的雙眼,真的該走了。

她輕巧的拿開他的健臂,葉爾漠微微蹙了下眉,她的心揪著,既惶恐又有些期待;害怕他醒了,又忍不住希望他醒來阻止她的離去,

他會阻止嗎?

沙凌暗笑自己的痴。

爬上有未婚妻男人的床,她這種行徑在幾百年前只怕會被烙上紅A、遭世人鄙笑哪!而他的財富更無情地將她的攀權附貴合理化!

她神聖的愛將在世俗的批判里變得廉價。

她起身,在他頰邊印下瀝如蝶吻的一記吻痕,很柔很輕,沒有驚醒沉睡的他,卻承載了她說不自的濃濃愛意

別了,我的愛。

沙凌著好衣物,踩著堅定的腳步走出門外,一步步、一步步像走在刀山劍冢般椎心刺骨,卻不容遲疑,她甚至不敢回頭,怕僅存的意志會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灰飛煙滅。

拎起屬于她的小小行李,早晨初醒的太陽見證她的離去,配合地撇下幾滴雨,微暗的天色跟她心中的幽郁連成一氣的晦澀。

清晨的莊園靜謐得沒有人聲,她輕輕的跟佔堡老樹說再見,心里懸著的是來不及跟安娜他們道謝,亞倫、瑪莎、托爾…每一個人都對她那麼好,她卻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說了再見就怕再見哪,而今而後,她再也不會踏進這塊土地了。

別了,古堡;別了,我的朋友;別了,我的—愛——

走出莊園,程銓的車子已經等在外頭,「東西都拿齊了嗎?」

她點點頭,默默的坐上前座。

程銓倒車,利落的駛往來時路。

沙凌偏頭望著綿延的葡萄園,直到再也看不到一棵葡萄藤,苦苦壓抑的淚,終于落了滿頰……

ZZZZZZ

維妮希雅一夜沒睡,坐在房間里的陽台上。

這兒天來,葉爾漠的眼楮始終沒有好轉,雖然亞倫委婉的留下她、怕她走漏消息,但她還是用手機跟哥哥說了莊園里的情形。哥哥明確的跟她說︰只要葉爾漠還是帝諾家族的總裁,聯姻的計劃就不會改變!

身為賈克家族長女的責任壓在她心頭,好沉!對葉爾漠跟哥哥來說,娶了她就表示對方和盟的誠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意願,也不會有人在乎她不喜歡踫觸男人的毛病。

沒錯,她從小就有個毛病,只要踫到男人就會起紅疹,連父兄都一樣。這個秘密只有親近的家人知道,父親甚至還跟她說。這是正常的,淑女本來就不喜歡讓男人隨便踫觸。

她不知道將來的夫婿,在新婚之夜知道她有這種毛病時會怎麼反應,反正,她的價值只在誠意的表現,這是她的命運。

眺望著晨曝的她突然眯起眼楮,看到那個東方女僕提著行李往外走!一團疑慮卡在維妮希雅心里,她走到葉爾漠房門口,猶豫著該不該喊醒他。他似乎很在意那個小女僕,但吵醒葉爾漠可不是好玩的事。

她想還是喚醒亞倫好了,就在此時虛掩的房門慢慢開了,首先映人眼簾的是散了一地的衣服。眼前的畫面很明顯地訴說著昨晚放浪形骸的事實。

維妮希雅悄悄的走進房間,床上果然只有葉爾漠一個人。而且,從他露出的胸毛來看,床單下的他是不著寸縷的。

瞬間,她的心里有了主意。

她緩緩地月兌光自己的衣服,小心爬進被窩里躺在他身邊,忍著不去搔抓皮膚上慢慢浮現的疹子,僵硬的等他清醒。

葉爾漠醒來的時候,馬上發現自己身旁躺著一個女人——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昨夜的記憶迅速回到腦子里,原來那不是夢!

他甩頭,企圖甩去一頭的混沌,皺著眉說︰

「你是誰?」

維妮希雅細細的哭。

葉爾漠攏起了眉頭,「維妮希雅?」他的心里有些遺憾,為什麼?

「嗯。」維妮希雅發覺,即使明知道他眼楮瞎子,自己卻還是不敢迎視他的眼楮,她怯怯的低頭,「昨晚……」

宿醉加上睡眠不足讓葉爾漠不耐煩的揮手,「我知道。」他的頭痛得像塞下了團鉛塊似的,有些不對勁的他方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他猛灌酒,然後——

「沙凌呢?」

維妮希雅嚇了一眺,吞吞吐吐的說︰「我……我不知道……」她用低泣來回避他的追問。

如果葉爾漠看得到,就能察覺出她的心虛,可惜他看不到。

葉爾漠伸出手想安慰維妮希雅,卻在觸及她光果的肩頭時,察覺她的顫抖。

「我很抱歉,我會負責的。」娶維妮希雅、結合賈克家族的葡萄酒事業,一直是他雖然不積極、但在預定計劃中的事,為什麼他心中還會有些微的遺憾?

對!就是遺憾。昨晚發生的事雖然很模糊,但他隱約記得她的熱情……

唉!維妮希雅畢竟是豪門閨秀,還是有她的矜持。如果他們的身體這麼契合,娶她似乎不舍是太難過的事。

她持續的低泣讓葉爾漠不耐的耙耙頭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再睡一下。」睡眠不足讓他頭疼欲裂,連展現基本禮貌都懶。

維妮希稚如釋重負地起床,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並暗暗慶幸他看不到她的慌亂。

葉爾漠敏銳的听出她的慌忙,只背過身子,再一次告訴自己︰她只是害羞,想想她昨晚的熱情吧!

維妮希雅走到門邊,葉爾漠突然說︰

「我醒來的時候要見到沙凌。」他對昨晚最後的印象,就止于一再地要沙凌送酒進來的片段。也許,她能解釋一下維妮希稚為什麼會躺在他的床上。

維妮希雅為之一震,囁嚅的說︰「我會跟亞倫說。」

必上房門,前她再望了眼床上的人形,再度告訴自己︰這是對的,與帝諾家族的聯姻是父親最大的期望,也是她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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