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不準惹我哭 第九章
作者︰花琪

他們兩個不算分手,但是一時之間,也沒再聯絡對方。方琪瑛的工作計劃並沒有改變,但是她和傅捷立聯絡之後,決定盡量避開兩個人單獨相處,所以她不再坐他的車子。

她現在又騎回自己那輛摩托車。某天傍晚,她騎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孕婦緊急地揮手攔住她。

「有什麼事情嗎?」方琪瑛問道。

那個孕婦相貌清秀,雖然挺著個大概五個月大的肚子,不過因為手腳都很瘦,看起來有些神經質。女人說道︰「小姐,不好意思,我趕著要去接小孩,但是我沒錢坐出租車,可不可以麻煩妳載我一程。拜托,拜托。」

方琪瑛直覺有些奇怪。不過那個孕婦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也就決定還是幫她一把。「好吧。」

方琪瑛停下車,拿出備用的安全帽給她戴上,載著孕婦離開。

孕婦千感謝萬感謝地上了車。上車之後,孕婦引導著方琪瑛騎進一條小巷中,到了小巷子的時候,孕婦丟了手上的包包,叫了一聲「啊」。

方琪瑛停車。「怎麼了?」

「我的包包掉了。」她說。

方琪瑛考量她懷孕,好心地說道︰「我幫妳撿。」她下車,彎腰要撿起包包的時候,感覺到有一個人迅速地接近她。

她愣了一下,抬頭一看。

一個男人拿了一塊布往她的口鼻蓋去。她的眼楮睜大,恐懼在突然之間漫了過來,她本能地尖叫。

尖叫聲被布蓋了過去,布上面有奇怪的味道,她掙扎了一下下,眼前一片黑,然後暈了過去。

「綁架!」徐少磊難以置信地喊著。

事情是這樣的,傅捷立在半夜的時候聯絡他,告訴他發生了緊急的事情。徐少磊趕到他家去時,看到憂心忡忡的方媽媽。一探問之下,才知道方琪瑛被綁架,綁匪以為方琪瑛是傅捷立的未婚妻,所以選定傅捷立聯絡。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徐少磊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對方並不讓我們听琪瑛的聲音。」傅捷立說道。

方媽媽急著補充︰「但是我們真的找不到琪瑛,而且歹徒可以描繪琪瑛穿的衣服、身上特征,還有她所有個人資料,我越想越害怕。」方媽媽掩面,激動地哭了出來。

徐少磊本來是很緊張的,但是看到方媽媽崩潰大哭,突然穩下來,他拍了拍方媽媽的肩膀。「我們先弄清楚情況是怎麼樣,歹徒還有說什麼嗎?」

方媽媽擤了擤鼻涕。「歹徒要傅先生拿錢來換琪瑛。」

徐少磊看向傅捷立,傅捷立臉上有些尷尬。

歹徒抓人是因為誤以為她是傅捷立的未婚妻,而記者會這樣報導其實是他授意的,目的當然是想制造徐少磊和方琪瑛之間的誤會爭吵,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會因為這樣害得方琪瑛惹禍上身。

暗捷立清了清喉嚨。「錢不是問題,方小姐是我的朋友,如果她真的有難,我說什麼也會幫忙的。」

他的話說得很好听,但是徐少磊听得出來還有保留。「不過這件事情看來不只是錢的問題。」他的語氣很客氣,目光卻銳利得逼人。

暗捷立臉上閃過一抹暗紅。這件事情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不是贖金付了,就能確保方琪瑛的安危。

萬一方琪瑛最後還是有什麼閃失,這麼重大的道德壓力,他無法承擔,也不願承擔。

暗捷立又說起好听話。「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不只是錢的問題,所以我才找了徐先生來商量,和歹徒周旋的部分,我想需要大家集思廣益。至于付贖金的部分,我極願意無條件幫助。」這一點良心,他還是有的。

雖然說是集思廣益,但是徐少磊听得出來,傅捷立其實並不想負責和歹徒周旋,這樣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也不覺得需要苛責。

徐少磊說道︰「謝謝傅先生的幫忙。傅先生和琪瑛只是朋友,算是無故被卷入這件事情,我想傅先生目前所做的,在道義上已經夠了。剩下的部分,照道理,應該是身為男朋友的我和琪瑛家人要負責的。」

方媽媽瞪大眼楮看著徐少磊。「你的意思是……」

徐少磊蹲在方媽媽面前,認真地看著她。「方媽媽,傅先生和琪瑛並沒有什麼關系,我們沒有理由繼續麻煩傅先生的。」

他有意無意地看了傅捷立一眼。他這麼說,是想要讓傅捷立明白,所謂「愛慕者」和「男朋友」是不一樣的,真正的愛情,在這個時候就必須承擔起這一切。如果傅捷立真心愛著方琪瑛,他就要做得更多。

暗捷立心虛地避開徐少磊的目光。

徐少磊握住方媽媽的手。「方媽媽,妳要相信我。」

「那我就相信你了。」方媽媽緊握著他,巴巴地看著他。

徐少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是很大的責任、很深的托付。他的肩頭突然很沉,胸口悶重,難以呼吸。

一條人命,那是不能承受之重,會讓人發抖心慌的,但是他非得承受不可。方琪瑛如果真的被抓的話,那他所承受的恐慌,就是此刻她的驚懼。他和她雖然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他們是一起並肩作戰的。

只要他多承擔一點點,她就可以少面對一些些,這樣的想法給了他力量。

他對著方媽媽拉開笑容。

刺耳的電話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徐少磊的心跳略地加快,頭皮整個發麻。

暗捷立和他對看著,這一刻電話等著他們兩個當中的一個接起來。

徐少磊咽了口口水後,接起電話。他必須坐著,因為他發現他的腿正在發抖,他強自鎮定地出聲。「喂。」

歹徒顯然對徐少磊的聲音感到陌生,他壓著粗重的聲音問道︰「傅捷立嗎?」

「不是。」徐少磊緩了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如果你們還要方小姐的話,就叫傅捷立來听電話。」歹徒的口氣很差。

「大哥,」徐少磊手心一直冒著汗。「你找錯人了,傅先生跟方小姐只有工作上的時系,我才是她男朋友,如果你要錢的話,應該來找我。」很奇怪,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突然平穩下來。

「你是她男朋友?!」歹徒有些懷疑。

「大哥,我怎麼敢騙你?我叫徐少磊,你可以問琪瑛我是不是她男朋友。」徐少磊自報姓名,就是要取信歹徒。

歹徒罵了一聲。「干!原來她說傅捷立不是她未婚夫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徐少磊趕緊說道︰「琪瑛是聰明人,她知道在大哥面前,只能說真話,不能說假話。」他乘機安撫著歹徒的情緒。

他這麼說,對歹徒還滿受用的。「你說你叫徐少磊?」

「是。」徐少磊畢恭畢敬地回答。「大哥,我可不可以和琪瑛說一、兩句話?」他總要知道方琪瑛是不是真的落在他們手上。

歹徒說道︰「要說話的話,先拿個一百萬來。」

已經談到錢了。徐少磊的心跳又快了。二百萬?!大哥,這個真的太為難了,一句話一百萬。」

「干!」歹徒又罵了一聲。「嫌多?!我還要跟你要五千萬呢!沒錢,什麼都別說,干!」歹徒掛了電話。

徐少磊心口一沈,方媽媽在一旁緊張地問︰「現在是怎麼樣了?」

「他們掛了電話。」徐少磊實說。

方媽媽一听就崩潰了,歇斯底里地指責他。「你為什麼不答應他們呢?為什麼不給錢?一百萬你沒有的話,我可以拿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很愛琪瑛,琪瑛會被你給害死的,嗚嗚嗚……」

暗捷立在一旁也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錢的事交給我。」

面對他們的指責和不信任,徐少磊堅定地說道︰「歹徒是菜鳥。」

因為他堅定的語氣,讓方媽媽稍微和緩下來。

徐少磊說道︰「給錢給得越多次,越容易暴露行蹤,但是歹徒竟然沒有想到這點,可見他是菜鳥。」

暗捷立佩服地看著徐少磊。徐少磊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分析,雖然不甘願,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光是這一點,他就輸了。

方媽媽擦了眼淚,看著徐少磊,她的眼中又重新有了信任。

徐少磊出汗的雙手緊緊交纏著。「我當然不是為了錢才拒絕歹徒的。我們如果什麼都答應了,就沒有談判的空間了,沒有了談判空間,怎麼拖延時間讓警方去調查。」

「不能找警方啦!」方媽媽緊張兮兮地說︰「歹徒說過不能找警方的,而且警察只想抓到歹徒,根本不會在乎琪瑛的死活,警察反而會害死琪瑛的。」

「跟警方的溝通,當然是不容易的,但是不找警方的話,這件事情我們自己處理不了。」徐少磊的頭腦很清楚。「警方才有足夠的人力、設備來解決這種情況。而且我們沒有經驗,很難判斷要如何在能保護琪瑛的狀態之下和歹徒周旋,所以一定要找警方。」

方媽媽被他這麼一說,又有些動搖了。「可是……」她遲疑地說︰「這件事情,我再去問一下別人好了。」

「不行。」徐少磊態度嚴肅地阻止她。「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怕鬧上媒體,事情曝光,打草驚蛇,反而危害琪瑛的安全。」

「那……」方媽媽左右為難。她發現這樣的煎熬,根本不是她一個人承受得了。「算了、算了,都听你的好了。」

徐少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笑意地點了頭。

徐少磊報警之後,持續和歹徒保持聯絡,在交付五十萬之後,他第一次取得和方琪瑛通話的機會。

方琪瑛被關在老舊社區中一棟毫不起眼的公寓中,綁架她的是一對夫妻,先生繼承家里的店面,本來生活還不錯,但是兩夫妻染上毒癮之後,生活陷入困境,最後先生錘而走險,決定綁架方琪瑛。

他們兩夫妻,男的性情暴烈,對待方琪瑛粗手粗腳,女的有些神經質,不過她對方琪瑛還不算太差。

方琪瑛從看到綁架她的人的那刻起,她就處于極端的恐懼之中,她很害怕因為見到了兩個人的面孔之後會被滅口。

她采取的是絕對合作的姿態,以避免激怒歹徒。有時候,她還會和女的聊上一點點,激起她的同情心,以保住自己的命。

這是她被綁的第四天,當歹徒把電話對著她的那一刻,她幾乎要哭了,但是她沒有。

在恐懼之中,她反而磨出了一種異常的冷靜。她知道大哭大笑太耗費體力,而且會讓家人亂了分寸。

所以雖然她心中還是很激動,但是她沒有哭。「少磊,幫我跟媽媽說,我很好。」她紅著眼楮,干啞地擠出了這幾個字。

「真好,真好。」徐少磊的聲音哽咽了。

在听到他聲音的時候,方琪瑛的眼淚終于掉下來。

他們經歷了激烈的爭吵,在分隔與恐懼之中,終于懂得脆弱而溫柔的相互對待,听到對方的聲音,又有了力量前進。

歹徒又取回電話。「好了。」歹徒說道︰「我已經讓你們听到聲音了,確定人還平安,現在你們就去準備一千萬元,等著我的指示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本來他是要拿五千萬,幾經砍價,最後喊成一千萬。手上拿到的雖然只有五十萬,不過這是這幾天以來,他最高興的一天。

他對方琪瑛一笑。「沒想到只跟妳講一句話,就有人願意花上個五十萬。」他看了看方琪瑛。「長得真漂亮,難怪男人肯在妳身上花下大錢。」他微揚的嘴角突然笑得很怪異。

他出手模了模方琪瑛的下巴,方琪瑛心里很毛,但是她咬著唇,壓下不舒服的感覺。

「你想做什麼?」本來安安靜靜在一旁的綁匪妻子發出聲音,她一臉不悅地走過來。

歹徒罵了一聲。「干,模一下不行啊!」他悻悻然地往房間走去。

綁匪的妻子看著方琪瑛,本來還算和善的態度,現在充滿敵意,還莫名其妙地往方琪瑛的臉上甩了一耳光。

方琪瑛愣了一下。不過這幾天她什麼事情都經歷過了,所以她也不驚惶失措,只是听著綁匪的妻子罵道︰「狐狸精,不準妳勾引我老公。」

方琪瑛對她淡淡地一笑。「妳誤會了,我沒有本事勾引妳老公,妳老公是愛妳的。」

方琪瑛知道這是綁匪妻子要听的話,果然她笑了出來,眼神中還露出歉意。她看了方琪瑛一眼,轉身回房間去。

沒有多久,隔音極差的房間就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方琪瑛看得出來他們夫妻是相愛的,只是那樣的愛情,她始終無法理解。

他們曾經一起吸毒,但是後來她為了小孩戒毒。

他們一起犯罪,說是這樣才能養小孩。

他們時常爭吵,但是的頻繁卻讓方琪瑛吃驚。

方琪瑛看著他們沉溺在、情感、放縱、恐懼與暴力之中,但是命運相系,誰好象又都離不開誰。

就是因為這樣,那個妻子才會這麼在意方琪瑛是不是「狐狸精」。

方琪瑛自己在經歷了這些之後,對于「第三者」慢慢有了新的想法。

她認為愛情里頭的問題還是兩個人的問題。第三者的出現,不是制造新的問題,而是讓既存的問題浮現。

不管是傅捷立還是章莞怡,都是這樣的。

她把所有的事情想過一遍,開始懷疑傅捷立和章莞怡是蓄意要破壞她和徐少磊的。她曾經為了這種猜想而憤怒,但是現在她不在意了,她甚至覺得那是個好機會,讓她好好看看自己。

當徐少磊為了傅捷立吃醋的時候,她覺得好笑,但是她自己卻也因為章莞怡的出現鬧過脾氣。

她誤以為自己擅長溝通,現在才看清楚,自己對徐少磊的感受是怎樣輕率對待。她好難過,覺得徐少磊好可憐,她想好好地抱著徐少磊。

想到這里,她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真的想活下來,為了要好好再愛一次所愛的人。

她曾經說過,會為了小事爭吵,但是真正遇到大事卻分不開的,就是家人了。此刻,她和徐少磊之間不只是愛人,也是家人了。

在警方的協助之下,徐少磊和綁匪終于議定交付贖金的日子和交人的地點。徐少磊開車載著贖金,听從歹徒的指示交付贖金。

為了避免歹徒起疑心,警方始終保持在一定距離之外跟蹤。

徐少磊謹慎地和綁匪應對,綁匪也怕有警方跟蹤,所以一再地換地點,徐少磊只好一直開到半夜,還在深山里頭繞轉。

徐少磊終于忍不住和歹徒說道︰「大哥,這件事情不是很簡單嗎?你要錢我要人,為什麼你要弄得這麼復雜?不會是琪瑛怎麼了吧?」一想到這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就開始發抖。

「你放心,她沒事,你就快看到她了。」

徐少磊往前方看去,有一輛破舊的車子,車燈一閃一閃地。他的心跳加速,他現在全心只祈求方琪瑛平安無事。

「停!」歹徒又有指示。「車子停在那里,你帶著錢走過來。」

「好。」徐少磊扛著一千萬的現金,一步步地走過去。他太緊張了,好幾次還差點踏空、傷到腳踝。他心跳得好快好快,可是時間卻過得好慢好慢。

人影終于在眼前出現,他才松了一大口氣。「琪瑛!」

「少磊!」方琪瑛再度紅了眼眶。

歹徒拿著槍,指著方琪瑛的額頭說道︰「把錢丟過來,等會兒你們要怎麼愛來愛去,就隨你們了。」

徐少磊緊張到心髒快要從胸腔跳出來。「你不要動她。」徐少磊帶著錢走過去。

「停。」歹徒命令道︰「錢放下,你人往後退。」歹徒押著方琪瑛走到袋子的旁邊,檢查是否為真鈔,確定之後,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給你。」他把方琪瑛一推,手被反綁的方琪瑛跌跌撞撞地倒下來。

徐少磊趕緊抱住她。「妳沒事吧?」

歹徒突然嘿地一笑。「你們感情真好。」

徐少磊直覺不對,頭皮莫名發毛起來。

歹徒把槍拿出來,對著他們兩個人。「既然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我就送你們上路吧!」

只有殺人滅口,他才能高枕無憂。砰地一聲,歹徒開槍,驚天一響。

「啊!」方琪瑛本能地大叫。

還好徐少磊早一步有預感,抱著她在地上打滾,躲過一劫。

「干!」歹徒有些懊惱,繼續開槍。

「啊……」方琪瑛尖叫連連,她被關了好一陣子,本來就全身虛軟,現在又受了驚嚇,更跑不開。

他只好拖著她,繼續翻滾,地上極不平滑,他幾次撞到小石頭,可是從來沒有放棄她的念頭。

突然,眼冒金星的兩個人感覺到四周有點點的光亮了起來。

「不要動!」尾隨在後的警察從四面八方出現。

驚慌失措的歹徒隨意放槍。

「砰」地一聲,為了保護人命安全,警察朝歹徒開射。

歹徒受了傷,應聲倒下。

「啊!」驚魂甫定的方琪瑛又叫了一聲。

警方蜂擁而上,制伏了歹徒。

徐少磊抱著瑟縮打顫的方琪瑛。「沒事了,沒事了。」

其實他心里也很害怕,只是保護她的念頭太過強大,讓害怕來不及擴大。

方琪瑛大著眼楮看他,眼淚可憐兮兮地掛在眼角。

「老天,妳一定受夠了。」他幫她整理了頭發。

她的眼淚狂飆,止不住地哭了出來。

「好可憐。」他安撫著她。「妳一定嚇壞了,才會哭成這樣。」

她紅著臉,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才不是……不是嚇壞了。」

他笑笑地看著她不說話,擺明了看穿她愛耍倔強的個性。

「真的。」她的臉更紅了,辯解著。「我被綁的那些日子幾乎沒哭過。」

「好好好。」她說什麼他都當她是對的。

「我說真的。」她覺得他在敷衍她,有些惱了。「只有你打電話來的那一次,我才哭的。」

他抱緊了她,溫柔又疼惜地對她一笑。

能讓一個這樣堅強的人脆弱,那是一種榮幸,那表示,他對她而言是重要的人,是特別的人,所以才能如此。

她吸了吸鼻間的水氣。「我今天被折騰了一天,我也沒哭,是因為見到了你,我才哭了,所以都是你的錯。」

都是他的錯。是他含笑的眼眸,是他戲謔的嘴角,是他溫柔的聲音,是他寬闊的胸膛,是他強健的臂彎……

是他的保護、是他的關懷,讓她每見一次、每想一次,都會眼紅鼻酸。

她下了結論。「以後你不準再惹我哭了。」

他看了看她,揚起了笑。

她以為他要說「遵命」,沒想到他嘻皮笑臉地說︰「做不到耶。」

做不到啊,他能惹她哭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情,怎麼能浪費這樣的天賦呢!再說,惹她哭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他一定會再甜甜蜜蜜地逗她笑。

他堅信,他們之間會有笑有淚,然後在笑里、在淚里,感到活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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