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狂情 第九章
作者︰花顏

醉情樓看著包括名妓杜蘭在列,在這個荊河州二十三個地方大老所設的酒肉宴會上,薩深雲還是感嘆身為薩象的族長有許多不能不盡的責任。

外面傳來騷動,惹得每個人轉頭望向門口,也讓薩深雲從抱怨中抬頭。

「對不起,讓大家等我們。」綠隻孤冷的身影出現在宴客廳的門口。

所有人望著綠隻全都錯愕住了。

但薩深雲卻沒有因為綠隻的長相不是他們想像中的樣子而驚到,他迎上前去,「歡迎你到荊河州來。」也許這次的宴不會太讓人討厭,有一個可以深交的人在場,還可以讓他忍受。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紛紛問候她。果托捕頭長得不像傳說的那樣,因為袞州百姓總是傳言她像天仙般的美麗,但這樣的傳言也太離譜了吧!即使果花捕頭臉上沒有傷,也稱不上是個大美女。

但不可否認的,果托捕頭的長相是那種會讓人想一看再看,甚至在回頭後還會去細想品味的女人。

綠隻目光掃過眾人,一雙眼引起了她的駐留,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眼神,平靜穩當的沒有顯示出他心中的殘忍。

張世味的眼里沒有畏懼,他不認為以他現在的樣子,那個陰魂不敬的女人會奈何得了他。

綠隻轉頭迎上一雙柔情似水的水亮眼隋,一張精致無瑕的五官,雪白似花瓣的肌膚,道是一個麗質天生的完美女人。

杜蘭含笑的點頭,卻引不起綠隻的興趣,她不是不知道杜蘭普是左翼的「紅顏知己」,但她就是不想多去認識杜蘭。

綠隻又掃視過其他人,沒有見到她應該要見的人,緊握的手終于松開。她從不主動去找他,也沒有留下可以讓他找尋的痕跡,她知道他還不放棄的找尋她和左法,但依她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知道她是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尤其在這十年的分離當中,讓她有足夠的見識知道她是真的愛他的時候,她也許更沒有辦法忍受他拿嫌惡的眼光看她,也或許更沒有辦法去接受他真的不受她的事實。

綠隻跟著薩深雲坐上主位,鄭之則邊看著杜蘭邊走進來。

「果花捕頭,竊盜案有最新的進展嗎?」綠隻還沒有坐穩,就有人久候不住的問。

「還在找證據當中。」綠隻淡然的回道。

「該不會沒有進展吧?」化名李院的張世味開口。

「有人說在醉情樓看到凶案的目擊者。」綠隻不認為這個消息是真的,她直覺的認定是張世味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捕頭?!」鄭之愕然的叫著。

「怎麼會?」杜蘭驚訝,「這是不可能的!醉情樓最近並沒有任何的閑雜人等進出。」醉情樓不是一般的妓院,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出的。

鄭之听了更驚訝,現在他知道為什麼捕頭一點都不為這個難得的消息興奮了。如果他們領著兄弟們就這樣呆呆的闖進醉情樓里,鐵定會讓荊河洲的商家大老們看了個大笑話。

「這麼說,捕頭又被凶手耍了一次。」張世味不放松的咬緊綠隻的錯誤,他要讓荊河州的大老們對她失去信心,他不能讓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他的計畫。

「也許。」綠隻淡淡地說。

眾人群起嘩然,而鄭之錯愕的表情不變。

大姊在想什麼,那個人在羞辱她呀!一旁的薩深雲則深思不語。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門外有一個人在听見綠隻的聲音後凝住不動,出現一臉錯愕又狂喜的表情。左翼眯起眼想看清那個讓他找了許多年的妻子,而里面人頭的遮掩,讓左翼不自覺的向前踏了一步,多爾和瓦簽則擔心的望著失常的左翼。

張世味哼道︰「听說果花捕頭已經嫁人,卻沒有人知道你的丈夫是誰?該不會也是騙人的吧!」

在左家失敗後,張世味這幾年一直在外游蕩,他不知道左翼人也在荊河州。

張世味的錢來自搶劫殺人所得,所以他一直無法在一個地方久待。只有在作案前必須勘查地形,得知被害人的作習時,他才會以做生意為名在那里久住一個月左右,所以自然會比較疏忽一些新起的商家,因為小商人還不夠格讓他有想作案的興趣。而左翼的蕭同閣是專作珠寶的生意,並不願招搖的去惹別人注目;由于一個是沒有意願知道,一個是生意半地下化,要彼此知道除非是熟人帶路。

而張世味有時在作案完後,會留在該地等事情稍過再走,有時則假裝出外經商再繞回來作案,但總是不會人待一個地方超過三個月以上。畢竟他還在躲避洞庭湖左家的全面追緝,左象的勢力之廣也是他最為忌憚的地方。

今天他會出現在醉情樓,是因為袞州總捕頭果花追梟盜追得越來越緊,這也讓他在各地作案的困難度越來越高,失敗的機會也越大,讓他無法不對這個人采取斑度的注意,這才讓他無意間得知袞洲的果花捕頭就是當年僥幸沒有死掉的綠隻。她曾破壞他的行動一次,自負又謹慎的他絕不會再讓事情發生第二次,就像他已經成功的改頭換面,成功的躲避左家長達七年的追捕。

這一切還不是張世味這個罪魁禍首造成的。綠隻在心里想著,張世味想讓她成為說謊的人,她也沒有那麼簡單就讓他得逞。

「李老會不知道我的丈夫是誰嗎?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綠隻裝出愕然。

左翼听到他們在談他,遂停下移動的腳步。

「我怎麼會知道?果花捕頭說笑了。」張世味心驚膽戰的哼道。

「喔,我以為你知道他就在荊河州做生意。」綠隻淡淡的說,卻在張世味的心中壓下一塊大石頭。

張世味倒抽一口氣,他沒想到左翼竟然也在荊河州!

薩深雲對李院的舉動眯起了眼,其他人則交頭接耳起來。

「是誰?」有人捺不住好奇的問。

綠隻只是笑著沒有說話,張世味也出奇的沒有再逼問。眾人被綠隻和李院之間的靜默逼得全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望著綠隻。

「我不知道我這個做丈夫的有這麼難讓你啟齒?」一道蘊含著痛苦,而且又怒又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眾人抬頭看向來人,「左閣主!」他和果花捕頭是對夫妻?怎麼從來就沒有听說過?!

別人的錯愕和私語,左翼都沒有去注意,他的眼只盯著綠隻。

綠隻愕然了二下,傲冷的臉上漾起了笑,眼眶滿溢著淚卻沒有落下,但左翼沒看到。

黃昏的光線從綠隻的背後照射進來,遮住了她欣喜的臉,卻讓她看清他的怒容,等到左翼看清她時,她已經下意識的將受傷的表情遮蓋起來。

「左翼?!」薩深雲看到左翼那邪魅的臉竟充滿痛苦的思念,他不禁轉頭看向綠隻,難道就是她?那個讓左翼深藏心中卻又藏不住的女人?

「抱歉,各位大老,我想我需要跟我妻子談一下,可否麻煩你們先走一步。」左翼這句話是命令不是請求。

李院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令左翼半眯的眼閃過警覺。那柄歹毒小刀的主人就是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竟讓他覺得熟悉,但他並沒有見過他,這更讓他不舒服,他該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其他的大老們雖然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們還是聰明的選擇出去,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而薩深雲在走過左翼的身旁時對他一笑。

左翼半眯的眼很快從李院的身上移到坐在前方的綠隻,他還是緊盯著她,沒有注意到杜蘭的哀傷。

「捕頭?」鄭之怕怕,這男人邪氣的讓他心跳加速,生起一股戰栗。

「鄭之你也出去吧!」綠隻下令。

「但是……」鄭之雖怕卻不願走,他警戒的望著眼前這個邪魅的男人,怕左翼會對捕頭不利。

「跟兄弟說我沒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進來。」

「捕頭?!」

「出去。」綠隻沒有那個精力再去說服想保護她的鄭之,她眼前還有更大的麻煩需要處理。

「是。」鄭之見果花大姊端出架式,也不得不听命。

一干閑人全都出去後,一臉擔心的多爾和瓦簽便將門關了起來。他們第一次看到主子失常。

綠隻的笑容沒了,見到左翼的喜悅變成了害怕,「阿翼?」

左翼怒瞪她,一手緊捏著烏骨天蠶扇。她知道他回中原三年了,她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而她卻沒有一點想見他的沖動,沒有一點想讓他知道她還活著的念頭,她怎麼能這樣對他?她怎能棄他在痛苦和悔恨中翻滾?她怎麼能讓他在不確定的思念深海中如一條快要溺斃的魚?他的妻子,他要廝守一輩子的女人,竟然如此殘忍的將他棄之在一旁!

「不要叫我!我就那麼讓你難以做齒?!」左翼被綠隻的不願承認傷到了心。

「阿翼,對不起!」綠隻咬住下唇。她沒有站起來,將受傷的臉頰側過去背對著他。

左翼太痛苦了,他沒有發現綠隻的異常,他捏緊手中的扇子,壓抑自己的痛苦和龐大的怒氣說道︰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三年了,我不信憑你現在的身分,你會不知道我在找你!」

左翼強烈的感受到被至愛背叛的痛苦,受不了綠隻的無動于衷,他憤怒的把扇子打在桌上,桌子上的東西因震動而掉落在地。

物品的墜地聲讓綠隻驚跳,「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說這些,因馮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不讓他找到她,不然憑左翼的本事,他不會沒有她一點的蛛絲馬跡,他不會拿到錯誤的消息,讓她近在身邊卻又找不到她,她沒有任何可以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不要再說對不起!你沒有其他話要說嗎?」左翼怒吼,根本就不管外面有人在。

多爾、瓦簽、鄭之和薩深雲臉上全都閃過一抹憂心之色,尤其左翼異于平常的狂吼更讓他們的心一上一下的跳著。

「沒有。」綠隻冷靜的回答。

聞言,左翼突然的平靜下來,「沒有?!沒有?!」他後退了一步。「我的妻子在離開我十年後,竟沒有任何一句話可以說。」他的臉整個蒼白起來,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十年了,他的小隻果花依舊將他推拒在生命之外,十年前他只擁有她的一切三天;

十年後她還是狼心的讓他失去她,也許他從來就沒能擁有過她吧。

「對不起。」綠隻側看著左翼,沒有辦法轉頭去面對他,甚至沒有辦法讓自己站起來。

「我不要對不起,不要對不起。」左翼低喃著,「該死的,那我要什麼呢?」他轉而低咆,有如一頭受傷的野獸。

「阿翼?」不要這麼悲傷。綠隻隱忍著不讓這句話說出口。

「不要那樣叫我!」左翼冷冽的神將綠隻的心撕裂。「你沒有資格,你沒有資格,那個愛我的小隻果花已經不在了。」她怎麼能忘了她曾說過她不會後悔嫁給他,這就是她不後悔的作法嗎?

綠隻咬著唇不說話,心中狂喊著,不!阿翼,你的隻果花還在,只是她不再完美無缺了,只是不再能夠驕傲的站在你的面前,只因她怕你不能接受現在的她,只因她保不住你們的孩子。

師父他們不敢開口,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她的孩子沒了,做為母親的她怎麼會感受不到那股失落,還有在失去他時失聲驚叫的痛楚。

「哈!那我這十年的堅持是為了什麼?」左翼突然瘋狂的大笑。想起這十年來他為她飽嘗的煎熬,他就更加無法接受他從沒擁有過她的事實,這教他幾乎笑到想流淚。

「夠了!不要傷害自己。」綠隻紅了眼怒斥。

「是你傷了我。你怎麼能夠這樣對我?!」左翼發狂的笑聲嘎然而止,他不知道他的話在綠隻早已內疚的心房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綠隻只能瞪著虛無的一點道歉︰「對不起。」

「夠了!我說了我不要對不起。」左翼受不了綠隻的道歉,那好像證明他早就不再擁有她。

左翼氣極的上前抓住綠隻的手腕讓她轉頭面對他,如果她不要他,他要她當著他的面說,斷了他所有的期望,毀了他這十年來所有堅持的信念,只因他不要在找到她後,面對地無言的責備。

綠隻來不及掩蓋臉頰上的傷,她清楚的看見左翼臉上的愕然,淚水猛地滑下她的臉頰,「對不起。」

左翼不信的搖頭,他的手顫抖的撫上綠隻臉上的疤痕,「是誰?是誰?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對不起。」綠隻低喃。

「隻兒?」左翼發現綠隻不對勁,卻不知道綠隻這幾年來的堅強,只是對加諸在她身上一切的抗議和對左翼渴望的等待,一旦少了支撐下去的力量,她就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對不起。」綠隻說著就昏了過去。

「隻兒!」左翼抱住她虛軟的身體。

左翼悲痛的狂吼讓門外擔心的人全沖了進來。

「叫大夫!」左翼對進來的人大叫。他沒有看見其他人的慌亂,他驚懼的心靈只有綠隻的倩影和她蒼白的面容。

罷才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啊!

「左翼,把她放下來,大夫快要來了。」薩深雲要求他,看著左翼緊緊的抱住丙花,那模樣好似她會平空消失一樣。

「不!」左翼沒有辦法忍受綠隻離開他的懷中,即使只有一下子,他也沒有辦法接受,他必須抱著綠隻才能讓自己相信她不會又不見。深雲沒有愛過,怎麼能夠了解他那種曾經擁有卻又無緣無故失去的恐懼,那種不知而來的驚慌。

「左翼?」

「我要帶她走。」左翼抱起綠隻,他不要她在醉情樓里,不要她清醒時是在這個不屬于他們的地方。

左翼沒有從大門口出去,反倒是翻窗而出,沿著屋瓦上走。

「左翼!」

「主子!」

「捕頭!」

薩深雲和多爾、瓦簽、鄭之同時驚叫出聲,連忙跟了上去。

***

在蕭同閣的向日房里,左翼緊握著綠隻的手,呆愣的不敢相信他竟然那麼渾帳。

他竟然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責備她,難怪她不肯見他!左翼疼惜的撫著綠隻臉頰上淡淡的傷痕,他能不能收回所有傷害她的話?

「左翼,冷靜下來了嗎?」薩深雲拍拍左翼的肩膀。之前在醉情樓搞得一團混亂,回到蕭同閣又造成另一團混亂,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竟會看到這個善于調侃他人,笑臉戲龍的男人發瘋般的狂亂,使得他有著深深的同情。

左翼疲憊的回過頭來,輕柔的放下綠隻的手,從床旁站起來。「大夫怎麼說?」

「刺激過大,休養幾天就行了。要談談嗎?」

左翼露出苦笑,看了安憩中的綠隻一眼,一雙邪魅的眼柔情似水。「我從不知道她就在那里等我去找她,我甚至派人求證過,卻忽略了她可能再也不是原本的她。我浪費了三年,卻在見到她的時候傷害了她。」

薩深雲順著左翼的眼光,看到綠隻臉上的傷痕,得知她曾經遭受過的傷害。「你只是沒想到而已。」

「我早該想到的。」左翼從懷中掏出她送他的扇子看著,想到了為什麼她不見他的原因,也許他只是不敢去想。

「如果有那麼多早該想到,人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劇。」薩深雲下了結論。

「又是你的哲理。」左翼嗤之以鼻。

「別這麼瞧不起好嗎?否則我怎麼配叫聖劍。」薩深雲聳著肩。

「我瘋了,連你也瘋了嗎?」深雲這種難得自吹自擂的語氣讓左翼覺得格格不入。

「至少我不是最瘋的那一個,你該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不用看,我不是沒看過。」左翼露出苦不堪言的笑。他這個樣子只會此十年前好不會比十年前差,至少現在綠隻待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只是他擔心等她醒了之後,他要怎麼讓她原諒他,而他達一點把握也沒有。

薩深雲搖頭,「我是不曉得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我知道你會比棄海好。」

左翼失笑,「他怎麼了?」

「陷入情海的波濤中會好是奇跡。」

「有麻煩嗎?」

「他不要我們插手。」那個生性冷漠孤傲的人太驕了,情願自己傷痕累累,也不要讓他們這些朋友略盡一點心力。

「我現在也沒有力氣管他的閑事,教他自己自求多福。」左翼看向躺在床上安眠的綠隻。

「我會的。」

薩深雲的回答左翼並沒有听見,他坐回床沿,心思飄到綠隻的身上。

「我回去了。」看著左翼明顯的表露愛意的神情,薩深雲咧冽嘴而笑的走出去。「沒事了。」他對在門外守衛的多爾、瓦簽,和在一旁著急萬分的鄭之說著,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先回府衙,這件事待讓綦毋大人知道。」鄭之說完就走了。

「多爾、瓦簽,多注意蕭同閣的安全。」薩深雲望著鄭之漸行漸遠的背影吩咐道。

「藤公于?」多爾和瓦簽兩人心頭有著疑慮。

「希望我是多慮了。」薩深雲回頭憂慮地看了房內的左翼和綠隻一眼,方才醉情樓大宴的情形還印在他的腦海中。

***

左翼專注的看到綠隻眼睫毛在煽動,他的心中開始七上八下,但卻有更多的心喜,他的小隻果花就要回到他身邊了。

綠隻眨動眼楮,焦距逐漸對準,在看見左翼的同時,她給了他一個親切的笑容,但這樣的舉動完全出乎左翼的意料之外。

「隻兒?」左翼不解的模著綠隻的臉。

綠隻歪著頭,一臉的疑惑。

「不。」左翼看到綠隻的不對勁,不肯相信的搖頭,「不,隻兒,不要這樣對我。

我可以忍受你責備我,我可以忍受你不理我,但別讓我又再一次的失去你。」他喃喃地說。

綠隻只是面無表情的眨著眼楮,像是沒听懂左翼的話。

「不!」左翼的眼淚不自覺地滑下來,悲鳴狂吼而出。

在門外還沒走的薩深雲和多爾、瓦簽沖了進來。

「左翼!」

「主子!」

他們看見左翼的悲倒,也看見綠隻臉上,那個不該出現在二十六歲已婚的婦人臉上的純真笑容,那個表情是只有五、六歲的小孩才會有的。

左翼抱著不停掙扎的綠隻無聲的哭泣著,薩深雲和瓦簽、多爾則退出房間,來到房外,薩深雲低沉地說︰「去請大夫再來。」

「是。」多爾和瓦簽臨走前又多看了房門一眼。

薩深雲立在門外,听見左翼再一次崩潰出聲,他發誓在他有生之年,他絕對不要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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