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夜色郎 第五章
作者︰黃苓

「你很喜歡管閑事。」

「才不是!」

「不是?我以為你是為了那個姑娘」

依舊冷淡的聲音有了些波漾。

街。轉角。茶棚。

爆無敵的心情很好。耍了一群猴子。他的心情很好。

而突然,程夜色彷彿無意的這句話,讓他的心跳倏地一頓,接著才開始亂蹦起來。

經過了一陣疾奔,程夜色仍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她輕啜著茶,漫不經心的視線從遠方收回,一轉向坐在對面的宮無敵臉上時,卻乍被他盯著她看燃燒著狂熱火焰似的眼神驚擾了心。

從沒有過這種突然心快跳出胸口的感覺,程夜色手中握著的茶杯幾乎把持不住。

「你在看什麼?」她的聲音里有些失控的惱。

爆無敵的眼楮更亮了。

因為他看到她雪白的面頰上浮現兩抹極淡極淡的紅暈。

天哪!他現在好想模模她那桃腮微暈的臉蛋。

如果不是怕雙手被當成豬頭剌掉,他已經這麼做了。

「你不高興,我剛才救了那個姑娘?」為了克制還在蠢蠢欲動的手,他趕緊捉起杯子喝茶。

就是她那個意思,宮無敵有種幾乎要跳起來轉三圈的快樂沖動。

程夜色輕擰眉,臉上的紅暈已經消失了。

她在努力調息自己不曾這樣起伏劇烈的情緒。

不高興!?

為什麼她要為剛才發生的事,感到高興或不高興?

看著宮無敵含著詭異粲笑的臉,程夜色忽然覺得好刺眼。

「只要你不耽擱我回去的時間,你做了什麼事我不管。」

「真的?那如果我救了的那個姑娘要對我以身相許呢?這樣你也不管?」

爆無敵眨巴著大眼看她。

程夜色波光流轉。視線突地在他身後的一點凝了一瞬,接著又回到他飽含期待的臉上。

她緩緩站起身,神情又恢復了冰冷淡漠。

「我沒有綁住你。」

她轉身走了。

啥!?她真的把他拱手讓人啊!?

為自己做了一個鬼臉,宮無敵認命地就要追上去,突然——

「恩公!我我終于終于找到你了」一個細弱的的、急促喘息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是年輕姑娘的聲音。那聲音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朝他接近。

爆無敵听到了。

他听到了,跳起來向程夜色跑去的動作卻停也沒停。他不但停也沒停,而且跑得更快。

因為他突然知道了程夜色會丟下他就走的原因。

爆無敵逃命似的向前沖,一直到他沖到了程夜色的面前,他這才轉過身。

丙然,在程夜色身後,那個就剛才被他救下、也是讓程夜色首次顯出弱點的縞素少女,她還在努力不懈地朝他追來,分明非追到他才肯罷「腳」。

爆無敵只能倒退著走才能面對程夜色。一直住前走的程夜色。

「你一眼就看出我是在開玩笑,當然不會把我剛才的話當真好吧好吧!我可以對你發誓,我對你絕無二心。如有違背,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恩公恩公!請你等等我」

程夜色冷著眼、冷著聲音。

「別擋我的路。」

爆無敵真听她的話就不叫宮無敵了。

他不怕死地繼續擋程夜色的路。而且決定盡速解決前面那個還不死心的麻煩人物。

「喂!泵娘!你真當我是你的恩公就不準再跟上來,你快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吧!」

少女的體力終究縴弱,為了找她的救命恩人已經跑了一陣,等到好不容易找到,現在又要跟上存心甩掉她的救命恩人,她早已跑得氣喘吁吁,腳步愈來愈沉緩了。

「我我恩公小女子只想要要賣身葬父,卻差點差點被那惡人捉去幸好恩公恩公及時出手相救小女子不奴婢要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請請恩公讓奴婢待在您身邊伺候您」

她的力氣已經快用盡了,而那位救了她的人卻離她愈來愈遠,她急得迸出了淚。

爆無敵看向她的眼楮里有種混合著詭異與有趣的光芒一閃而過。

「好好好!我知道了,這個給你!」

爆無敵一揮手。只見一樣物體從他手中向她拋了過去。

看見了宮無敵的舉動,少女下意識地伸出手,而他拋的那樣東西恰好就落在她的手上。只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正拼命地向前跑,緊張地低頭要看恩人丟給她的東西一眼,腳下卻一錯——

少女突然狠狠地撲倒在地,她驚呼出聲,霎時一陣天旋地轉。

「你要賴著我白吃白喝一輩子,我倒寧願把那包銀子送你!喂!你別再跟來了,再見不對!

希望我們別再見了!」

爆無敵對那為了他狼狽不堪的少女一點也不溫情,甚至還有些絕情。

他一點也不溫情,甚至還有些絕情地對她揮揮手。他離她愈來愈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她。

爆無敵是看不見那少女了。

不過他仍記得她的模樣。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她的模樣?他甚至記得她之前該是什麼模樣。

應該說,在他最接近她的一剎那,他突然知道她是誰。

不管她現在變成什麼模樣。

因為他很信任自己的鼻子。因為他很信任自己的記憶。

突然,程夜色出手捉住了他,將他拉住。

爆無敵猛地回過神,有些莫名其妙又傻笑地看著她。

「喂!少年人!走路不長眼楮啊!?」一陣粗魯的大嗓門從他背後傳來。

爆無敵趕緊回過頭,這才看到自己正差點要和一個老伯堆滿薪柴的推車相撞。

反應極快地嘻嘻笑著。宮無敵運用他一向所向披靡的笑容加上好孩子才有的乖巧有禮,一下子就讓這位盛氣勃勃的老人家轉怒為笑,又慢慢推著車子走了。

爆無敵立刻轉向程夜色,看著她的眼楮閃閃發亮。

「你會拉住我,可見你還是汪意著我、還是關心我,對不對?」

必心他!?

程夜色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動作就是快過她的思考。

她的下意識反應似乎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正常範圍。使宮無敵免于危險,彷彿成了極自然的事。

程夜色蹙了蹙眉。

「我為什麼要關心你!?」

「因為你喜歡上我了!」

「」

「承認喜歡人,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嘛!像我,就算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要說出喜歡的女人」

喜歡這個無賴、詭計多端的少年?

苞其他人比較,程夜色還算是不討厭他。

如果不討厭的同義是喜歡,她也不反對他的話。

只是,既然她不反對他的話,怎麼听他再提起有喜歡的女人,她卻覺得刺耳極了?

「我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雖然我答應讓你跟,可是我也曾說過,只要你過問一句我的事,我就不再遵守我的諾言。」

爆無敵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突然之間又有了什麼鬼主意了。

「我想去算命!」他清清楚楚地對程夜色說。

「什麼?」不在意宮無敵突如其來的轉變話題,她只是奇怪他又想要做什麼。

「前面那里有個算命攤,看起來很有意思,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指了指前方,他黑熠熠的眼楮里有著程夜色已經不陌生的狡黠。

算命攤。

很普通的算命攤。

一面桌子、兩張椅子、一簾布條。

桌子上擺著東西、椅子上坐著人、布條上寫著字。

桌子上很普通地擺著幾類卜卦用具。椅子上很普通地坐著一個相士。布條上很普通地寫著「風水算命」四個字。

很普通的算命攤。看起來真的跟其它算命攤沒什麼兩樣的算命攤。

它當然不是普通的算命攤。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宮無敵知道這個算命攤不是普通的算命攤。

因為擺著它的不是普通人。

這個不是普通人的人就坐在攤子後。

一個身穿道袍、仙風道骨似的道人。

他沒有看見已經站在他攤子前的宮無敵和程夜色。

因為他正低著頭打盹兒。

爆無敵笑了。宮無敵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他伸出手,捉住了道人兩條長到耳垂的奇特長眉,接著,把它們拉在一起,在前面打個結。

他的動作很快、很靈巧,所以直到他弄好了,道人還是沒被驚醒。

爆無敵的惡作劇結果,竟使程夜色的唇角微微上揚,現出了一抹類似笑的神情。

爆無敵不經意地轉頭,湊巧看到程夜色彷彿在笑的模樣,他忍不住發呆了。

「你在看什麼?」揚眉、斂唇。程夜色被他痴痴又傻傻盯著自己的目光弄得有些惱、又有些無由的喜。

「你、你笑了呵呵!我終于看到你笑了」宮無敵眨眨眼,終于回過神。卻仍迷戀似的望著她臉上剛才曾出現過的笑痕。

他從不曾見程夜色笑過。

自他認識程夜色以來,他從不曾見程夜色笑過。

這一路上,不管他使出多少方法、說過多少笑話,他都無法如願地看到程夜色的笑容。

她從來不笑。她不愛笑。或者在她之前的歲月里,根本沒有值得她展眉而笑的事宮無敵喜歡笑。開心的時候笑、不開心的時候也笑。

所以宮無敵總是笑著的。

而讓程夜色笑,成了宮無敵最努力的事之一。

她笑了。她真的笑了。即使那個笑在她臉上停留得十分短暫,宮無敵也絕不會看錯。

爆無敵沒看錯,所以他也開心地想笑。

他甚至忘了,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直到程夜色的視線突然越過他的肩、直到一陣聲音突然響起——

「啊啊我的眉毛是誰?是哪個該死的兔崽子敢來動我的眉?」

這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咒罵聲甚至震驚了過往的路人,駭動了周遭的店家。

而這聲音在宮無敵轉過身後倏然而止。

「啊!爆無敵!」

「沒錯,宮無敵。」

「啊我說原來是你這兔崽子!只有你這兔崽子膽敢對我的眉毛動手腳。」

程夜色,不無訝然地看著宮無敵和那長眉被打結的道人,兩人一番齜牙咧嘴後,便突然同時哈哈大笑地互捶了對方一拳。

兩人是熟識的。

爆無敵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白眉。

他們上一次見面是在八個月前。在京城有名的「敘園」里。

敘園是京城有名的賞菊花園。

爆無敵正巧去看花,而白眉則是去捉鬼。

人們繪聲繪影地傳說敘園鬧鬼,所以宮無敵實則也是去看熱鬧的啦。

白眉的身分是道上。所以捉鬼是他的本領之一。

至于白眉是不是真的會捉鬼、真的捉過鬼。宮無敵也沒真見過。

不過白眉有另一項本領是宮無敵真見過的。

他這個道人小臂不待,最喜歡的就是雲游四海。而不管他這一天落腳在什麼地方,第二天,他一定有辦法知道這個地方的詳細地理、住了多少人、發生過什麼事總之簡直到了瞭若指掌的地步。

爆無敵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不過他很清楚絕不是他說的,未卜先知掐指算出來就是了。

爆無敵真心佩服他這本事。

所以此時此刻,他真的很高興遇到白眉。

白眉既然來到這里,那麼他知道的事一定可多了。

所以這也表示,他可以省下很多的時間、解決很大的麻煩。

白眉早就汪意到宮無敵身後的黑衣女子。

「嘿!小子!這八個月不見,你已經帶了個女娃兒在身邊啦!?」他顯出充分的好奇。

這小子什麼都好。

腦袋瓜兒像無底洞,換句話說是聰明得不像人。模樣長得讓人喜歡,而且不管是男人女人、老的小的;嘴巴甜得像蜜,笑容常常讓人忘記防備這小子真的什麼都好,就是滑溜得像條魚。

永遠沒有人知道他的腦子里下一步要轉什麼主意。而就算他的主意再怎麼驚世駭俗。只要他喜歡,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他太特別、太突出了。而且他還有個出名的家世,只要他肯,他絕對能成為江湖名人。

問題是,他一點也不想成為名人。

爆無敵的朋友很多,知道他身分的人卻不多。

白眉是其中一個。

白眉知道他的人、他的身分,更知道他這小子看女人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的。

所以他好奇。他好奇能讓宮無敵認真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

對于白眉的好奇,宮無敵露出一個迷煞人的微笑。

「她是程夜色姑娘,暫時收留我的人。」他沒頭沒腦地向白眉介紹完便轉頭向程夜色︰「這位是白眉道長。你一定會很高興認識他,因為他很會捉鬼。」他開玩笑似的。

程夜色看著白眉那兩條已經解開了的長白眉,有些了解他為什麼叫白眉。

她從沒見過能長這麼長的眉。

終于,白眉有了反應。他對程夜色有了反應。

他突然睜大眼楮,眼中精光暴現。「你,程夜色!?大義莊的黑衣女殺手就跟你的名字一樣我想不會麼巧合吧,宮小子!?」

爆無敵迎向白眉懷疑的視線。他仍然嘻皮笑臉。

「為什麼不會這麼巧合?大義莊的黑衣女殺手就叫程夜色。也就是現在站在你眼前的程夜色。

怎麼樣?真的很巧合吧!?」

白眉驚訝地久久才平復下來。他習慣性地捻了捻自己長長的眉。

「現在幾乎整個江湖的人都在找程姑娘,沒想到你就跟程姑娘在一起」他恍然大悟︰「最近江湖上都在傳言。黑衣女殺手的身邊總形影不離地跟著一個少年,原來那個少年就是你這小子!」

爆無敵做的事雖然有時令人模不著頭緒,但是他做的事向來有他的道理。而且他的道理也往往是對的。

白眉信任宮無敵。就如同宮無敵信任他一樣。

所以無論宮無敵做出了什麼事、捅出了什麼樓子,他還是信任宮無敵。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一笑。

「我們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行!小子!我們今晚就來個不醉不休。上次輸了你一杯,這次我一定要贏你一壇」

那一老一少。就這麼決定到客棧廝殺去。

而程夜色,看到兩人之間交流著那種說不出來的坦漾與真誠,她迷惑了。

她從來不知道,人跟人之間也能有這樣的情感。

為什麼宮無敵,總能讓她感受到以前從不曾感受過的感覺!?

在遇上宮無敵以前,她不知道溫暖是什麼感覺、開心是什麼感覺、真心又是什麼感覺是宮無敵帶給了她這些感覺。

看著前方那一對勾肩並走的人影,程夜色並沒有跟上去。只是神色復雜地凝視著他們。

可宮無敵卻立刻感應到了地回過頭來。

他若有所求的熱烈視線直望向她,沒有開口。

他沒有開口。程夜色卻知道他的意思。

眼看宮無敵的腳步似乎就要停下來了,她終于抿唇,無言地跟上他們。

爆無敵笑了。宮無敵松了一口氣。愉快地笑了。

*******************************

「二十多年前,金龍門主程霸天野心勃勃地想一統江湖、稱霸武林。他本身的武功高絕到不可思議,武林中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用武功收攝了一個又一個的門派,只要有哪個門派不從的,他便整派不留活口地趕盡殺絕。手段狠毒又殘忍,以致整個武林被他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到最後,以十大門派為首的少林心海大師終于看不過去,為了阻止程霸天再繼續濫殺無辜,他決定聯合各門派抵抗。于是在心海大師他們的一連串詳密計畫下。雖然他們也犧牲了各派不少菁英,可是英雄坡上,程霸天終于伏誅。接著,金龍門也迅速宣告瓦解」

「二十年前。英雄坡那一役確實是慘烈的一役」

「英雄坡那一役是勝了,不過因為那一役贏得實在很不光明正大,所以很多參戰的武林人大都不願再提起程霸天、甚至金龍門的事,人們也漸漸淡忘,所以到現在,武林的新一代幾乎沒有人听過金龍門」

「宮家當年也是參加的十大門派之一,那時你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哩不過事情都經過二十年了,你這小子怎麼會突然有興趣提起!?」

「如果我說,當年金龍門的人有許多余黨逃過被剿滅的一劫,到現在不知道還躲藏在什麼地方,你信不信?」

「他們有可能躲到現在?不過就算他們躲起來了,現在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力量再危害武林咦?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消息?難不成你們宮家查到了什麼樣的蛛絲馬跡?」

「嗯。事實還證明,金龍門的余黨現在在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還不少。」

「難怪江湖上人人都說南宮、北夏,而不說北夏、南宮。宮家制造的精密機關、擅長的追蹤術是武林第一,連夏家也只能居第二。所以連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們竟然還能追查到這些二十年前的舊案你說有金龍門的余黨在武林中活動,那麼你現在就說出一個我一定感興趣的名字我听听。」

「大義莊,孟崇義!」

「什麼?他!?」

「他先前只是被懷疑,直到最近我到大義莊,人證物證很踫巧地送上門來,我才真正捉到他的把柄。」

「小子!幸好我認識你夠深,今天要是換成別人听到你這些話,你非被一陣亂棒打死不可。」

「之前就是耶老狐狸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我才一直揪不到他的狐狸尾巴,不過現在」

「不過現在他人都死了,而且殺他的兇手還安穩地在隔壁的客房里睡覺,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你不覺得孟崇義死得很可疑嗎?」

「難不成你以為有詐?難不成你那位程姑娘留了一手?」

「夜色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要栽贓給她的意味太濃厚了。就是因為我一直守在她四周,所以我知道她不可能在那些時間出去行兇而且要完成那樣的布局,外面的人根本無法辦到」

「所以你才認為是孟崇義故布疑陣?所以你才認為孟崇義有可能沒死?棺木有可能是空的、放風聲要捉兇手只是要讓人以為他真的死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他為什麼要特地栽贓給程姑娘喂!小子!你是存心吊我胃口嗎?你干脆把你知道的一次統統說出來。」

「哈哈!賭你眼前這壇酒。你一定不知道我找到了什麼好寶貝!」

「好寶貝?該不會是你一直在找的闢水珠?」

「比那個還寶貝!」

「比闢水珠還寶貝?小子!我們這麼久沒見,你喜歡的東西如果是這陣子換的,我當然是穩輸不贏的!這不公平吧?」

「好吧!就給你一個提示——是人。一個女人。」

「女人?」

「沒錯!而且這個女人你現在也不陌生了」

「程夜色?你是說她」

「答對了!」

「你從我認識你這小子至今,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對一個姑娘這麼認真地直當她是寶貝呵呵!真是有趣!」

「是很有趣。如果你知道她正巧是金龍門出來的人,你一定會感到更有趣。」

「什什什麼?那程姑娘是」

「沒錯!我想她是奉命到大義莊將信物和密函交給孟崇義,可是沒想到她現在反因為孟崇義而被整個武林的人追捕著。她是金龍門的人,不過她還不知道我早已經知道她身份的事。」

「你的身份她也還不知道?我看要是你的身分被揭穿了,難保她不會狠狠喂你一劍。」

「這是以後的麻煩,你知道我要解決的是現在的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每次遇上你這小子都準沒好事。不過看在你這兩壇好酒的分上,你要我做什麼就盡避說吧!」

*****************************

夜。月淡。星稀。

兩條人影。兩條悄如鬼魅的人影翻上了屋頂。

人影熟悉且迅速地從屋頂的這一頭掠到另一頭。

似乎找到目標。人影最後在屋頂的一處伏下。

屋里。有人。有好幾個人。

屋里有男人、有女人。

不過屋里的男人女人,卻料不到他們的頭頂上還有人。

所以屋里的男人女人都毫無顧忌地討論他們的事。

「現在棘手的是那個小子。那個小子一直跟在她身邊壞我們的事,要是不盡快將他攆除,恐怕我們的計畫會生變」下方,黝黑威嚴的漢子直直看著坐在上位的女子。

女子,色艷桃李。

斑高居于上座的女子色艷桃李,可她眉眼神色間的傲氣卻是無人可匹。

她怒冷的視線在下座幾個漢子中掃過,最後停在方才說話的漢子臉上。

「杜聰,幸虧你那寶貝兒子誤打誤撞剛好讓我借機接近宮無敵,否則他今天要是壞了我的大計,就算他有十條命也不夠死。」

「多謝小姐不殺之恩,屬下已經將那畜牲鎖起來靜待小姐處置。」杜聰垂下眼,平平靜靜地說。

深深地看了他卑躬的樣子一眼,女子出人意外地笑了。笑得燦爛如花、笑得嬌俏無邪。

「好!很好!爹爹教出來的手下果然了得,你倒是很懂得以退為進也罷!」

她雖然還是笑著的,不過笑容已經一轉為冷笑。「宮無敵那臭小子上回在比武台上讓我差點丟盡了臉,這回又莫名其妙跑出來跟我們作對我不管他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這下讓我逮住了他,我非先狠狠賞他一頓鞭不可!」

原本一直靜靜站在女子身邊、宛如一尊雕像的褐衣老者突然開口說話了︰「小姐,請別忘了老爺交代最重要的事是什麼,最好別再節外生枝。」

褐衣老者一向不苟言笑。即使面對少主人,他依舊還是不苟言笑。

女子的面色微變。迅速在他臉上收回的那一瞥閃過一絲不悅的光芒。

「我要做什麼事難道還要你來教嗎?哼!」

褐衣老者的表情一絲未撼。即使她當著眾人的面給了他十足的難堪,他仍然不喜不怒。

他靜靜地看著女子。

女子故意裝作沒看見。

「你們听著!對付宮無敵的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插手。我要親自教訓那個臭小子!」她冷顏對著眾人下令。

突然,褐衣老者抬頭,精光乍現的眼楮銳利地盯著上面。

女子立刻注意到他的異常。她循著他的視線看去。

「怎麼」

「上面有人!」

褐衣老者低悶地丟下一句,身形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掠去。

女子面色一沉,明白他的意思。

屋里所有人立時在剎間沖了出去。

屋外,原本黑暗寂靜。因為發現有人闖入的跡象,一盞盞點亮的燈火在一下子間已經將宅子內外照得宛如白晝。一個個擁出的警衛正在追捕闖入者。

深夜的豪門宅院立刻進入警備狀態。

沒多久,褐衣老者回到女子身邊。褐衣老者兩手空空地回到女子身邊。

「沒有抓到人?」女子直盯著他,神色淨是不滿。

「有兩個人。逃了。」他說話一向簡明扼要。

「逃了?那兩個人不知道偷听了多少秘密,你竟然還讓他們逃了?」

「死人不會洩密。」

「你是什麼意思?」

「中了我的毒。沒有人能活過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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