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宰了她！

看見她在「黑夜」的舞台上跳舞，東方轍的妒火燃燒到沸點！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再回到這里，怎麼也沒想到……

韓可靈看見他，真以為自己在作夢。要不是看見他眸底那兩團火正沖著自己而來，她甚至還呆呆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生氣……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已經氣爆了。她還注意到他頸項的青筋在浮動，額際也是……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給我站住！」東方轍不只喊，還快步上前抓住她。

「放開我！」韓可靈想甩開他，卻被他輕易的抱起，她錯愕而難堪的發現所有人全好奇地看著她被扛在他肩上——他又害她丟臉了！「轍，拜托你放我下來。」她小聲的央求。

「休想！」東方轍火爆的吼著，大步扛著她離開。

韓可靈像扔垃圾一樣被丟到銀色的跑車上。

她也生氣了，「你到底想做什麼？我離開那房子不是正好稱你的心意嗎？你不是怕我會纏著你不放？告訴你，我不會，你大可安心！」

東方轍狠狠的瞪向她，「你再說一次。」他會掐死她！

「要我說幾次？你要結婚了，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我不會纏著你，更不會為你尋死尋活，你不用因為擔心這點而不敢告訴我！我們之間……本來就是這種關系，我早說過我很明白。」她別開眼。

她如果真的把他想成這種人，他真會不惜為她而坐牢！東方轍瞪著那瀑布般的長發，要不是她並非自己出走，要不是那並非出自她的意願，他一定狠狠的打她一頓。

她可知道，他這幾日像瘋子一樣的四處找她？她可知道，他夜夜擔心她的安危？

她不知道。

「你的錢呢？你打算用它來享受後半輩子，還是一此把它花光再去找一個傻瓜？」

韓可靈的眸底閃過一抹痛楚，她背對著他，用輕快的口氣說︰「那麼多錢當然是要用來環游世界。我現在可以盡情的享受一段日子，直到把錢花光為止。然後……就算我要再找男人，也都不關你的事了。」

他咬牙，「你讓我以為你只愛我的錢，結果你卻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一名孤女！」

「你……你怎麼知道？！」她轉過頭張大眼楮，訝異以極。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抓住她的手。都是她，讓他痛苦了這些日子，讓他對自己懊惱不已，讓他對她誤會、氣憤、不齒……都是她做的好事！

「錢你既然給我了，我怎麼用是我的事。」她心虛的避開了他的逼視，用力抽回手。

「韓可靈！」她竟然到現在還不肯承認！東方轍暴怒的抓過她兩只手腕，「看著我！我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韓可靈愣住了。

她愛他啊！可是她怎能承認？他是要結婚的男人了……

看著這張幾日來只能在夢里觸模的臉龐，她緩緩勾起嘴角，「我愛啊，我愛你的錢，你不是一直都這麼認為的嗎？就因為我把錢給了一個孤女，你就認為我其實是愛你的？」

「可靈——」

她搖搖頭，不讓他有機會插口，「你別把我想得太偉大。我老實告訴你，要不是因為我那個混黑道的父親，那個女孩就不會家破人亡，更不會有一身的傷痕。我幫她，只是為了替我父親償債，替我那死去前才幡然悔悟的父親做一點事。我是拿你的錢買安心，你不必太感動，也不要誤會了。」

如果不是她說的這些他都已經知道，他真的又會被她這一席話搞得失去理智，甚至會一時氣不過掐死她。

「你就是要告訴我，不管你拿錢做什麼，你都是只愛錢的女人，是嗎？」他瞪著她。

「…是。」她還是避開了他的目光。

是才怪！這個該受教訓的女人！「那好，你這次要多少錢？」

「你什麼意思？」韓可靈的心里一陣刺痛。

「我再買你。」他深郁的眼神看起來並沒有比她好過到哪里去。

如果韓可靈不是被他的話刺得太疼，她就該注意到。然而她只能痛叫，「你都要結婚了！」他怎能對她做這種事？！

「有沖突嗎？男人可以把妻子、情婦分得很清楚。反正你只要錢。」他瞅著她。

韓可靈全身僵冷，沖口而出，「我不要！」他好過分！太過分了！

很好，如果她說要，她就該死了。東方轍的氣憤總算稍稍獲得平撫。

「這一次你要多少都可以哦。」他微微揚起嘴角。

「我說我不要，你沒听到嗎？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再面對他，她一定會崩潰。

在她要下車逃開之前，他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把車門鎖上了。

她拉不開車門，氣憤的捶打他，「你好殘忍！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對你——」

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你敢說你對我就不殘忍？在你不斷踐踏我的感情、玩弄我的生活之後，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韓可靈聞言，所有的酸楚和委屈一古腦的全涌了上來。

「我幾時踐踏你的感情，幾時玩弄你的生活？從頭到尾，我就坦坦白白的告訴你，我只要你的錢——」

「你敢說你不知道我愛你？你明明知道！」他大吼。

「你在指控我利用你的愛？」不，不是這樣的……韓可靈心中疼痛不已。看著她痛苦的小臉，東方轍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她。

「我只是要你承認你也愛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他緊緊摟著她，心里卻有不曾有過的無助感。這輩子除了她，沒有人能讓他如此。

韓可靈淚流滿面，她也想承認，也想大聲告訴他，她愛他，但是……說了又如何？

「你是東方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吧？」她突然冷淡的開了口。

「你在擔心什麼？怕他們不能接納你？」東方轍松了口氣，因為她終于肯跟他談了。

韓可靈卻搖頭，「你的父母只有你一個兒子。」

「那又如何？你不喜歡獨子？」東方轍皺眉。這絕對不是他能夠接受的原因。

「轍。」韓可靈終于抬起頭注視他，可是那雙美眸里什麼也沒有，聲音更是出奇的平靜。「我不能生。」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東方轍全身僵直而冰冷！

看到他眼里的錯愕和驚駭，韓可靈別開了眼，輕輕推開了他，離開了他的懷抱。

「可靈……」東方轍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問題，剎那間，好像體內的血液全被抽光了，一顆心為她疼痛不已。

「沒有關系，我並不在乎自己不能生，我只是要讓你知道……你有你的責任，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盡避她的聲音平靜，盡避她說自己不在乎，但是他知道，其實她有多在乎。他還記得，那次她送不認識的孕婦到醫院，待在那兒看孩子出生，提起小孩剛出生的模樣時，她笑得那麼開心……他知道她很在乎。

他緊緊的抱住她，「我可以沒有孩子。」

「不！」他的決定讓她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平靜完全破裂。她霎時刷白了臉，急切的想推開他，「這不是你能夠做決定的！」

他堅持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同時更是證明這一生一世，他已經決定要和她廝守。

「我們結婚，所有的問題我來解決。」他承諾道。

「不能解決的！轍……你別那麼傻。」雖然如此，她還是為他的話感動得流淚。

「你若不傻，會處處為我想？你比我還傻。」他抵著她的額頭，深情的注視一雙同樣痴情的淚眼。

「我沒有……」淚水淌下湯紅的粉頰。

「沒有？沒有就嫁給我，管我有沒有人送終。」他皺起眉頭，伸手抹去串串落下的水珍珠。

「我……」她頓時無話可說。

「你要是敢再說一些光會惹我發火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下場了。」他事先提出警告。

「你怎麼這樣，我說那些話也是為你好！」她馬上抗議。

「都說你是傻女人了。」東方轍挑起嘴角。

韓可靈愣了一下，臉又紅了。她破涕為笑，「你拿一百萬美金買一個傻女人豈不更傻？浪蕩子！」

「我可是很認真工作的畫商。」說他傻他同意，罵他是浪蕩子，他可要抗議了。

「轍，我們結婚不會幸福的，我會害了你。」不管他是畫商還是集團繼承人，他都是東方家唯一能延續香火的人。就算他可以不在乎沒有孩子，他的父母呢？她幾乎可以預見因為她而苦得他和家人決裂的畫面，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為她和家人爭吵的聲音……韓可靈搖頭，「我不能害你。」

「可靈，相信我，我能夠把一切都解決。」他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無法給她信心，唯一能夠讓她安心的辦法就是他們盡快結婚。

「你放棄我，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她忍著心痛說。

「如果不會生的是我，難道你也要我放棄你？」他的表情很明白的告訴她，他可做不到。

「不可能的——」

她還想說服他放棄，東方轍卻不準備再听了。他只想好好吻她，以償他這些日子來為她所受的煎熬。

「轍，我們不能……」

「沒什麼不能的。」他要她，現在！

「可是……」

「閉嘴！」

＊＊＊

曉光初露，兩人輕輕的打開門——

「回來啦？」東方母親早已‘恭候’他們多時了。何雪茵自然也在座。

「媽。」東方轍皺起眉頭，摟著佳人的手臂收緊了些。

韓可靈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一看見那位穿著高貴入時的美婦人時，心髒還是多跳了一拍。

東方母親雖然將韓可靈從頭到腳打量仔細了，但眸底卻不見任何結論，沒有人知道她對韓可靈的觀感如何。

「她是韓可靈，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東方轍看著母親的眼神有一絲戒備，明白表示他完全護衛韓可靈的決心。

這笨兒子，自以為是騎士哩，她這個媽幾乎被他當作壞巫婆了，真是！東方母親睨睇兒子那可惡的表情，眸底掠過一道狡黠的光芒。

「很好，人到齊了，就把話說清楚吧。」她用眼神示意他們坐下，然後把何雪茵拉到身邊，開門見山地問兒子，「你說吧，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和可靈結婚。」東方轍的語氣里同時有著堅定和柔情。從進門，他一直不曾放開韓可靈的手。

「轍，我說過我不可能的。」韓可靈抽回了手。因為他不肯讓她走，她只好跟著他回來。而且……她想在他真正遭遇到困難以後，他會理智些。

「你別說話。」東方轍更緊地抓住她的縴手，同時用「深情」的注視要她閉嘴。

韓可靈蹙起柳眉，還給他一個白眼。「好啊，隨便你，我反正當自己是暫時擱在這兒的木頭。」待會兒一場「戰爭」打下來，她沒有被燃成灰燼，那才奇怪哩。

東方母親瞅著他們，目光多在韓可靈身上逗留了些時候，但依然是沒有表情。

「雪茵呢？何家也是大戶人家，因為你親口答應這婚事，現在兩家親戚都知道你們即將結婚，你說，你要雪茵的臉往哪兒擱？」她撇開韓可靈，直接要兒子給何雪茵一個交代。

狐狸！東方轍深深地「看」了母親一眼，才把視線落在旁邊那女子身上。

「何雪茵，我道歉。除了結婚，你開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他既然敢做就敢當，犯不著他母親來數落。

何雪茵那張細致的臉上出現了委屈，她看東方母親一眼，輕聲說︰「媽，您要我怎麼辦？」

她這一聲「媽」像一把利刃直刺入韓可靈的心髒。東方轍像了解她的痛似的，輕撫了一下她的手安慰。

「何小姐，我雖然曾經答應娶你，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什麼都不是吧？請你注意自己的稱呼。」他老實不客氣的挑明。

「那是我要她這麼叫我的。你不是連我也要訓吧？」東方母親輕顰黛眉。

「媽，沒有關系，我不會為這種小事計較的。」何雪茵反而安慰她。韓可靈只覺得一顆心沉甸甸的，她即使想把自己當木頭，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東方轍咬牙，「我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負責任，我去向兩家親戚叩頭認錯，可以了吧！」

兩個女人對看了一眼，總算笑了。

「這是你說的，可別反悔。」何雪茵注視著他，不止眼神精明，連表情都懶于再裝得一副委屈。

「兒子，要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哦。」東方母親可得意了，這就是兒子把她當成壞巫婆的下場。

東方轍登時傻了眼，韓可靈更是看著她們笑逐顏開而莫名其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東方轍的臉色很難看。他如果沒有猜錯，恐怕就是自己一直被捉弄而不自知了。

「兒子，媽一直‘忘了’告訴你，雪茵呢，她叫我‘媽’是因為她是你的干妹妹，我早就認她為干女兒了。至于你答應的婚事嘛……人家雪茵看你沒什麼誠意，早就拒絕了。」東方母親懶洋洋地擺擺手。

「該死的！」他就知道有鬼！東方轍為自己一時不察被當成玩具而咒罵不已。

「事實雖然是如此，不過你如果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話，就要記住自己的承諾，反正兩家親戚只會被你的叩頭認錯弄得一頭霧水，你就當自己扮一次小丑娛樂大家好了。」何雪茵揚起嘴角。

東方轍瞪她一眼，「你想得美！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說，你為什麼把可靈趕出去？」

「哦，我完全是奉命行事。」她可是交代得簡單明了，連眼神都指向‘指使人’方向了。

「兒子，你該不會也拿那種口氣來質問媽吧？我要回去告訴你爸爸。」東方母親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指責不肖兒子。

「你少給我演戲！」做兒子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尤其是東方轍。

韓可靈被他嚇了一大跳，惱怒的月兌口道︰「你怎麼這樣對你媽說話？」

本來已經打算要「正經」的東方母親一听到有人為她「出氣」，美眸一閃，立刻更加的委屈。

「沒關系……他一向就是以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不過也只有他爸爸不在的時候……唉，誰教我是……」以下就自己去意會了，她什麼都沒說哦。繼母？韓可靈皺起眉頭，他沒跟她說過啊。可是用這種態度對繼母也太過分了。

「轍，你要道歉。」她實在看不過去。

東方轍磨牙切齒，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在幫她，她居然在幫他媽——

「我先告訴你，她是我親生母親，你別把她幻想成什麼可憐繼母。媽，收起你該死的演技！」他飆火的眼神瞪向母親。

「是親生母親就更不應該用這種態度，你太過分了！」他不說還好，一說韓可靈更為生氣。她根本沒注意到東方母親在一旁頻頻點頭。

「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我是在幫你！」東方轍氣憤的吼。

「他騙你的，他只是為自己火爆的脾氣找借口。」嫌不夠吵似的，東方母親在一旁煽風點火。

「誰要你幫我？我才不要當你的籍口！」韓可靈甩掉他的手。

「你听她的？是我要跟你結婚！」東方轍額上青筋怒爆。

「這麼凶，誰嫁給你哦。」做母親的白了兒子一眼。

「我現在也要考慮了，你這麼凶。」連別人都說他凶了，他還不知檢討——咦，別人？

「媽，你別攪局！」東方轍氣得直跳腳。

「可是……你們本來是在‘討論’我的事，我怎麼可以當局外人？」東方母親的眼神可無辜了。

韓可靈錯愕的看著他們，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對母子？

東方母親「好不容易」把焦點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這才卸下「受虐母親」的面具。

「言歸正傳，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要請多少人、開多少桌算好了嗎？我看美國和台灣要各辦一場婚禮才行。婚紗、禮服就交給我來負責好了，順便帶可靈到法國去購物。雪茵，你要不要也一起去？」東方母親微笑地詢問。

「好啊。可靈，我可以當你的伴娘嗎？」何雪茵興致勃勃的答。很顯然的，她們刻意要略過「某件事」。

而她們也很成功的立刻讓兩位「新人」忘了「前帳舊怨」。東方轍完全想不到母親會輕易答應他和可靈結婚，更別提韓可靈會有多意外了。她瞪大了圓眸愣在當場，可以說是被她們「母女」嚇傻了。

「哎呀，要開始籌備兒子的婚禮了，真忙呀。雪茵，我看我們也該回美國去了。」東方母親說著，和干女兒從沙發中站起來。

「媽，你昨天才來台灣，何必急著走？而且我們好像還有些帳沒算吧？」

東方轍眯起眼，完全看透母親準備開溜的意圖。

奸計被識破，東方母親只好站住。她先聲奪人道︰「這整件事都是因為你才惹出來的，你怎麼現在反過來怪我了？」

「我什麼時候叫你把可靈趕走？」害他幾日無眠，還敢狡辯！

「我可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耶！是你自己笨，誤會可靈只愛你的錢，我拿錢要她走，只是想證明你錯得有多離譜。你看，你現在不是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她愛你了。」東方母親理直氣壯的把錯誤全推給兒子。

「你分明只是想捉弄我！」東方轍當然知道自己有錯，但那是他太愛可靈，太在乎她，才讓他看不見真實。

「兒子，你說話要憑良心，要不是你讓我有機會，我哪有那能耐捉弄你，是不是？」東方母親似笑非笑地瞅睇他。

這番褒損兼具的話，頓時讓東方轍噤聲。他母親果然是狡猾的狐狸！

「怎麼樣，不再計較了吧？這才對嘛，要當新郎倌就該和和氣氣——」

「東方夫人，我不會嫁給轍的。」韓可靈突然出聲。她並沒有因為東方母親的沒有反對而忘了自己的處境。

「可靈！」東方轍知道她想說什麼，「那種事等結婚以後我會解決，你不需要說了。」

「你要怎麼解決？再娶一個，還是借月復生子？如果我真的嫁給你，這兩種情況我都無法容忍，事情不可能解決得了。」在愛情方面，她是自私的。如果不能完全的擁有，她寧可放棄。而在做人方面，她卻不能那麼自私。像他的母親這麼好的人，不該受欺騙。

「怎麼回事？」東方母親斂起笑容，正經而嚴肅的看向他們。

「我——」

「韓可靈！」東方轍大吼。

「不能生育。」她不敢看東方轍，她知道他多為她緊張，知道他多深愛她，可是……她真的不想欺騙他的母親。

東方母親僵住了，就連何雪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一直以為是一樁美事，現在卻……

「媽，不管可靈有沒有生育能力，我還是會娶她。」東方轍堅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為難。」韓可靈說完，站起身來。

東方轍抓住了她，「你到底要從我身邊逃開幾次？」這該死的女人真把自己當成精靈了嗎？

「這是最後一次。」韓可靈面對他的火爆，平靜的對他說。

東方轍鎖住她這幾日更加縴細的腰，「不會有這一次的。」因為他不會再放開她！

「轍，你忍心讓我們都為難嗎？」韓可靈試著推開他，她的心何嘗不痛，她只是做了對大家都好的決定。未來，他結婚生子以後，也會感謝她的。

「別用那種口氣說話……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我不會再讓你走！」他緊緊的抱住她，不看她乞求的神情，不顧她的溫言柔語。她休想打動他，休想說服他，他不會再讓她從他的身邊溜走，絕不會！

「干媽……」何雪茵看向東方母親。

她搖頭，「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夠做主的，得要轍的女乃女乃同意才行。」

「那您是支持了？」何雪茵松了一口氣，緩緩揚起嘴角。

「媽？」東方轍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現懇求。

「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難道還要跟你鬧到翻臉嗎？何況，我看起來是那種八股的人？」東方母親白了他們一眼。她的心里雖然有遺憾，但還不至于會忍心拆散一對真心相愛的伴侶。

「您……您可以接受……」韓可靈訝異得幾乎想哭。她甚至不敢讓自己有驚的感覺。

「可靈，你是我兒子的幸福，我不想看他難過，甚至一輩子痛苦。相對的你也是，人很難得遇到一個相知相守的愛侶，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你忍心放棄嗎？」

「可是……」

「我不能保證你們能順利結婚，但是我希望你和我兒子一起努力。我知道你是為他著想才想離開，你很善良，是個好女孩，憑這一點，你已經夠資格當我的媳婦。」東方母親誠懇的拉起她的手。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完全被打動，滾滾的熱淚早已在眼眶轉了多時。

「媽，謝謝。」東方轍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絲笑容。

「兒子，你這麼客氣，媽很不習慣耶。」害她都起雞皮疙瘩了。

「嘿，一大早這麼熱鬧？」閻皝看門沒關，便自己走了進來。「伯母？！您什麼時候來台灣的，怎麼沒讓我給您洗塵？」他驚喜地道。韓可靈輕輕掙月兌了東方轍的手，偷偷抹了眼淚。

「皝啊，幾個月不見你了。」東方母親和閻皝的母親以前是閨中密友。

「伯母愈來愈年輕高貴了。」閻皝說這話時，臉上還真有幾分誠懇。

「謝謝。怎麼轍跟你在一起這麼久，嘴巴還是沒有你一半甜呢。」東方母親嘆道。

「你希望我‘近墨者黑’嗎？」東方轍皺起眉頭。

「我希望你能說‘近朱者赤’。」閻皝笑著糾正他。「很對不起，我是來辦正事的，暫時沒空陪你聊天。」他把視線轉向韓可靈。

「找可靈？」東方轍手往韓可靈肩上一擱，把她帶入自己懷里，同時對閻皝射出戒備的眼光。

「轍……」韓可靈粉頰上盡是霞色。在一屋子人面前這樣霸佔她，真的挺讓人難堪的。

「找可靈什麼事？」東方轍從來就不管別人的眼光，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女人。

「你一定要這麼肉麻嗎？」閻皝翻個白眼。

「兒子啊，以後你可不能再罵我和你父親老是黏在一起了。」東方母親難得有機會為過去所受的「委屈」出氣。

「那是你的事，別讓我看到就好。」雖然這麼說，他的口氣已經听不見反感了。

「可靈，我想請問，令堂是否姓殷？」閻皝決定還是先辦正事。

韓可靈訝異的點頭，「你怎麼知道？」

「她叫殷美芙？」閻皝興奮的追問。

韓可靈錯愕地瞪大眼，「難道……我母親就是你要找的人？」

「這麼說是沒有錯了！」閻皝揚起嘴角，「那你就是老鷹要找的表妹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他隨即睇向東方轍，「托你的福，讓我白忙了那麼多天。」

「這麼巧？」東方轍驚疑的眸光一閃。

「可靈，你母親真是殷美芙？！」東方母親臉上盡是驚訝。

韓可靈點點頭，不太了解為什麼他們母子的表情都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怎麼了？」她向東方轍詢問。

「可靈，你難道不知道令堂的背景？」閻皝稀奇地看著她。

她搖頭，「我小的時候她就過世了，家父不曾說過我還有母系親戚。」

「原來如此……」來找韓可靈時，他隱約已經猜到殷美芙不在人世了。不過在證實之前，他沒有告訴老鷹這件事。

「可是，我調查的時候，令堂好像不是這個名字？」何雪茵困惑不已。

「我也不知道，家父說起她時一向是這麼喚的。」韓可靈解釋著。

「原來是改了名，難怪殷家幾年來查不到人。」閻皝似乎能夠理解了。再加上韓可靈父親的黑道背景，行蹤自然更加隱密。

東方轍揚起嘴角，「看來，你注定是我的老婆。」他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真是的，我們還擔心女乃女乃會反對，白擔心一場了。」東方母親也笑了。

「為什麼？」韓可靈來回看著他們，愈看愈不明白。

「可靈，你的母親美芙是轍他女乃女乃的干女兒，她老人家沒有女兒，一直就很疼愛美芙，將她視如己出。美芙私奔後，也只跟女乃女乃聯絡，雖然不曾透露她的行蹤，不過你出生時她曾寄過照片來，而且和女乃女乃約定，要讓你當轍的新娘。後來你們沒有了消息，女乃女乃卻不曾忘記這件事，甚至為此一直不準轍結婚；要不是轍明年就三十了，她也不準轍和雪茵相親呢。」東方母親把事情始末告訴她。

韓可靈驚異地注視著東方轍，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打一出生就是這個人的了……仿佛兩人之間一直系著一條看不見卻剪不斷的線，那種感覺她無法說出口，卻很受震撼。

東方轍撫揉她的發，將她抱入自己的胸懷，低頭瞅著她，「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可是一生下來就是我的女人了。」

「但是女乃女乃如果知道……」韓可靈心里還是忐忑不安。

「可靈，女乃女乃也不是老古板，何況她和美芙之間感情之深厚，絕對不是你能夠想像得到的。這如果說起來，還要說到美芙她母親和女乃女乃那一代的事……你只要知道，女乃女乃絕對會接受你，而且，咱們東方家不一定要有血緣才可以當繼承人。」東方母親湊到她耳朵旁，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說︰「若真要有血緣的話，東方家早就沒有繼承人了。」

韓可靈訝異而錯愕的注視著她，而後視線移向摟著她的男人，眸底浮起不敢置信。

東方轍對上她的視線，「媽說了什麼？」

韓可靈只能把目光又拉回東方母親身上，只見她笑著搖頭，「不是他，不過算起來他也不是了。」換句話說，真正的東方家血緣早就斷了，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雖然听到這種事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但韓可靈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松了一口氣。直到這一刻，她才敢相信、甚至允許自己可以嫁給她最深愛的男人。

「媽，你跟她說了什麼？」東方轍皺起眉頭看著懷中一臉呆相的女人。

韓可靈緩緩揚起了嘴角，笑容逐漸綻開成美麗的花朵。她一下子勾住了東方轍的頸項，在他還一臉茫然和錯愕時興奮的告訴他，「我嫁給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我都只嫁給你！」

東方轍愣住了，直到腦袋完全接收到她傳遞來的承諾，他才緩緩吐了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抱住她，露出了這輩子最燦爛的笑容。

「這家伙還是不笑的好。」看起來怪別扭的。這是閻皝的結論。

「雖然他是我兒子，不過……我也有同感。」她還是喜歡那個被她戲弄得咬牙切齒的兒子。

「閉嘴！」東方轍狠狠的瞪他們一眼，然後俯吻住了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