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騎士 第六章
作者︰韋伶

厲衛皇軟禁阮兮葵足足持續了半個月之久。

半個月來,他就像是永遠愛不夠的情人,對她不斷求歡、不斷求愛,款款柔情溺得她載浮載沉,都快忘了自己是誰。

這樣甜蜜的呵護,偶嘗或許甘之如飴,但一連嘗上十天半個月,可折磨人了,她都快被關瘋了。

所幸,他今天計劃到聖特曼孤兒院走一走,而且很仁慈地帶著她一起來,否則她真會淚灑厲家大門,無聊至死。

「你為什麼會想到孤兒院走走?我以為軍火販子通常對武器展比較有興趣。」她托著下巴認真的問,正以不解且有點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

「聖特曼孤兒院是我母親一手創辦,設立至今已有二十年的歷史,對我而言它像是我第二個家,我有責任也有義務將它照顧好。」厲衛皇揚起嘴角,備感驕傲地說。

母親一直是他敬重的對象,她擁有婉約的笑容,擁有高貴的氣質,卻能彎下腰來懷抱髒兮兮的街頭孤兒,她總是說幸福要靠真誠的雙手去傳播,人間的溫情才能燃燒不滅。

只不過,這句話他始終貫徹不了,因為他就是這世界動亂制造者之一。

「這麼說你的母親就是孤兒院的院長嘍?」真偉大。

「不,她在兩年前去世了,現在的院長是湯普遜女士。」說話的同時,他將車子駛進聖特曼孤兒院。

甭兒院里三十來個幼童一見他的車子,馬上一個接一個蜂擁上去,高興地手舞足蹈,看在阮兮葵的眼里,真有些意外,原本她還以為小朋友會像見了鬼一樣的躲他,沒想到他還挺受小朋友歡迎的嘛。

哂然一笑,她滿含興味下車,忽地眼楮一亮,笑呵呵地抱起跟前一個沾了一身泥巴的三歲小表頭。

「厲衛皇,你看這小表好可愛,一身泥巴,像極了在泥漿中打滾的小豬。」說著說著,她高興地吻了小表的臉頰,愛得不得了。

厲衛皇頓了一下,旋而笑出聲。「你也可以試試看,這孤兒院里多的是他們挖出來的泥沼。」一時間他仿佛又看了母親的身影,兩人寬容的模樣十分相似。

「那我豈不成了母豬?」阮兮葵寒寒地問。

話一出口,厲衛皇馬上哈哈大笑,小孩們見他笑也跟著笑,須臾間聖特曼孤兒院里充斥了嘲諷的笑聲,阮兮葵陰霾了。

「走吧,我的母豬小姐,湯普遜女士已經站在門口迎接我們了。」他斂起笑聲說,環住她的肩膀帶她往前走,這小女人不看好她,恐怕她又會一溜煙地跑掉,以示抗議。

「你還叫我母豬?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她嬌嗔,女人最忌諱的莫過于男人用動物來形容自己,不是馬就是豬,全是「貶」!

「開個玩笑,何必當真?走吧,我的好小姐。」厲衛皇捏了她的鼻子一下,順手接過小男孩,帶頭走向主屋,阮兮葵模模自己的鼻子,只得尾隨于後。

「哦,衛皇,好久不見,近來好嗎?」湯普遜女士笑容滿面地迎著他們,在厲衛皇踏上階梯之際,熱情地抱住他。「我和孩子們足足等了你整整一個早上,原本還以為你又要食言,不來了呢!」

「這麼說來好像我常常食言而肥,知道了,下次改進!女士,我很好,你好嗎?」厲衛皇笑逐顏開,以沒抱著小孩的另一只手撫著老婦人的背。

「好,一切都好。」湯普遜女士親切應著,旋而把目光轉向阮兮葵。「衛皇,這位是哪來的小佳人?替我介紹介紹,我等不及想認識她了。」

厲衛皇凝了阮兮葵一眼,以深長、夾著一絲跋扈的語調道︰「她叫阮兮葵,意大利華裔;兮葵,這位就是我在車上跟你提過的湯普遜女士。」

「你好,湯普遜女士。」阮兮葵對她綻露笑臉。

「你好,你好,歡迎你。」湯普遜女士抱了抱她。「來,我們進屋里聊,我準備了一些點心等著款待你們。」她笑著退開了身子。

厲衛皇點點頭,拉著阮兮葵往里頭走,全然不顧她的意願。

阮兮葵只能挑挑眉,安慰地告訴自己,一物克一物,在他面前她只有被牽著鼻子走的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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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天際,一群敗陣的小孩正笑哈哈地站成一排,等著看同伙被揪出來,唯有如此他們才能重新開始另一局的捉迷藏。

厲衛皇飲了口咖啡,正透過窗戶看阮兮葵卯足了勁找人。

「阮小姐似乎很喜歡小孩,你看她玩得一身是汗,也不覺得厭煩。」湯普遜女士笑說。

「她沒有別的選擇,我們聊的話題她不感興趣。」

這半個月來,他對她的個性模熟了七、八分,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不喜歡責任、不喜歡思考,若真有,她頂多也只做做樣子,然後依然故我。

簡單一句話,她只喜歡、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難怪她進來十分鐘就跑掉了。」湯普遜女士覺得好玩。「衛皇,你們今晚就住下來吧,小孩們會很高興的。昨天一听我說你要來,馬上吵著我要讓你留下來講故事,否則他們就不睡覺。」

「這群小表敢威脅我,一個一個討打了。」厲衛皇幾分不太認真的責備。

「他們是你寵壞的,打不得。」湯普遜女士安詳地說,拿起了簍子里的手巾,一絲不苟地摺著。

厲衛皇但笑不語,舒緩地起身走到窗邊,先凝視了每個小孩,最後把視線掉到阮兮葵的臉上,見她笑得婉孌多姿,他只靜靜注視著。而這細水長流的真情,正是這樣一點一滴佔領他的心,佔得不著痕跡,佔得心不由主。

阮兮葵又把一個小表頭揪出來。「哈哈,露出馬腳了吧?」她笑吟吟捏了他臉頰,又拍拍他的。「到那邊排隊吧,小表。」

七歲的男童用力對她點了一下頭,乖巧地朝同伴跑去,阮兮葵看看他的背影,卷起袖子準備把最後一尾漏網之魚找出來。

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條善躲的小魚好像是個女女圭女圭。不錯,挺有慧根的。

她站直了身,來回估量游樂場四周的環境,驀地,驚鴻一瞥,她瞧見了一堆砌高的木頭,她猜想那應該是拿來翻修籬笆用的,眼一轉,她沒有遺漏地發現了地上不尋常的腳印。

貝起十拿九穩的笑,她才移步走過去,果然,木頭後面就有一個躲得像團人球的小女孩。

漾著感性的笑,她彎腰輕喚︰「嗨,你可以出來羅,我找到你了。」

小女孩抱著一只小兔子坐在地上,眨動兩只圓圓的眼,無辜地看了看她,然後對她笑開了嘴,看都沒看起身便往她這里跑。突地,她讓釘在地上的繩子絆倒了,阮兮葵還沒來得及反應,已見繩子猝然往回彈,木頭全部往下滑動。

「危險!」她大喊,箭步撲向小女孩,說時遲那時快,在她抱住小女孩的同時,木頭轟然向她們襲來。

厲衛皇頓時臉色慘白,一個反應急速跳過窗台跑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使他看清了怵目驚心的情景,阮兮葵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額頭及外露的四肢到處傷痕累累,至于懷中緊擁的則是顫抖啜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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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點,好痛!」阮兮葵打了數十個眉結,又吱又啊地叫。

厲衛皇將紗布覆蓋在她手肘上,怒目瞪了她。「還好傷勢不嚴重,否則回去我鐵定再鞭你幾鞭。」他以繃帶為她固定住紗布。

「好狠的男人,我都遍體鱗傷了,還揚言要打我,冷血!」有道是一夜夫妻百世恩,這麼多天都白跟他睡了,她一肚子埋怨。

「你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他陰沉地說,扶她坐在桌上動手料理她腿上的傷痕。

喲,還怪她呢?

「親愛的‘教授大人’,今天情況特殊,你怪我弄傷自己,難不成要我眼睜睜看小女孩被木頭壓死?」抱歉,她辦不到。

「正是。」厲衛皇迎向她的瞳,漠然如石道。

阮兮葵氣結,他嚴酷無情的模樣,教她看了就有氣。

推開他伸來要為她涂藥的手。「那敢情好,你把我賣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她滿不在乎地說,身子一躍敏捷地跳下桌,隨即轉身想踱開。

「沒有什麼道不能為謀。」厲衛皇在最後一秒拉回她,強悍地抱她上桌,拱身不偏不倚將她置在雙臂間。「就算有,我也不信那一套!」

阮兮葵愣了愣,正茫然不知如何答應他時,他的唇已襲了上來。「我是擔心,你讓我提心吊膽極了。」

一個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阮兮葵頓了兩秒……

「哦,原來如此,愛之深責之切,明說嘛,還拐彎抹角的。」她不吝嗇回以一吻,自然而然將手勾在他頸上,臉上始有了原諒的笑容。

顯然,這句動听的話澆熄了她的忿怒。

厲衛皇盛情難卻之下,跟她忘情纏綿了數十秒才斷斷續續說︰「我可沒說這是愛……」

「咦?你還沒愛上我嗎?」拉開他的臉,她皺眉問。

「沒。」深呼吸,他釋出一個狂妄不羈的笑。

「你還是把我賣了吧,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的心涼了半截,臭男人,把她捧上天,才又把她丟下來。哼,不愛她?她還不屑讓他愛呢!

「我不會把你賣了,你是我‘千方百計’弄到的,不是嗎?」他依然對她又摟又親,大一個!

「辛苦你了。」她冷哼,什麼千方百計萬方千計的,說穿了還不是不想吃虧,她想起了他們的邂逅。

「可不是嗎?」她痞他更痞,厲衛皇頭一傾,作勢又要吻她的唇了。

阮兮葵撇開臉,不合作地送他一桶冷水。「我不想跟你接吻,沒有愛,我跟妓女沒兩樣,妓女不跟客人接吻。」

「情婦可以。」厲衛皇宣布,忽而踏進一步,扣住她的下顎,霸道地吻上她的唇,一點反抗的機會也不給她。

在他男性氣息的攻佔下,阮兮葵不禁心脈狂跳,他故意將她吻得輕緩而撩情,舌尖誘拐地在她口中翻攪,將她身體緊緊貼向自己,他不經意的又加重了力量,這回吻得激烈了些,在她的輕喘下,他再度轉為溫柔,執意鎖住她的唇。

半晌,他離開了她濕潤的唇。「適才我在想,你因為‘愛’主動吻我,又因為‘不愛’罷吻,這麼說來你愛我嘍?」他問得自滿。

阮兮葵聳肩下桌,平靜自若地道︰「有人說愛像一顆亮暗參半的真珠,能左右任何一個愛過頭的男男女女,然後讓他們又是哭又是笑。我沒這些癥狀出現,所以我‘也’沒愛上你!你別得意了。」好!這分析令她愉快。

厲衛皇兩手抱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半晌後緩緩說︰「我看你快哭了。」他硬要扣她一個癥狀。

阮兮葵泛起笑容,順順發絲,又理理衣衫,最後才說︰「笑話,我心情好得很。」莫名其妙!

「哦?是嗎?不像耶。」他自背後摟住她的腰,又放肆地親吮她敏感的脖子。

「我說是就是!你別親我了,會壞了我的好心情。」她嫌他了!

「我以為你喜歡我的踫觸……」他的手不規矩地移動,十足煽情逗著她。

「我寧願你給我一尊雕像。」她努力去忽略他在她心底挑起的漣漪,刻意表現得毫不心動,一點反應也沒有。

「雕像又冰又冷,遠不及我的熱情,你若不信,我可以馬上證明給你看。」

「不用了。」她奮力推開他,對他笑了笑,強調自己心情真的好,即轉身跑掉,厲衛皇的反應則是在她身後仰頭大笑。

無疑的,她被戲弄了。

這樣,他們在聖特曼孤兒院留了一夜,從傍晚到夜晚,從夜晚到夜半,阮兮葵成了厲衛皇逗玩的對象。

他像是食髓知味的小男孩,不斷挑她的語病扯她後腿,學她的調調尋她開心,見她被他鬧得怒目相向,不發一語,又會說笑話引她笑,讓她想不理他都不行,兩人度過了甜蜜又沖突的一夜。

至于講故事的事情,抱歉,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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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厲衛皇的書房里激起一聲驚嘆,繼而傳出厲衛皇的狂笑。

「恭喜啊,兄弟,真有你的!」厲衛皇持續笑意,樂不可支地抱住安東尼,猛拍著他的背。「快說,是哪家的小姐讓你給騙了?」

「別污蔑我的人格,最多我只是先上車後補票,什麼騙不騙的?」安東尼喜上眉梢,一想到自己繼妻子之後終于又有女孩子讓他愛上,就忍不住把厲衛皇抱得更緊,感動嘛!

「好了,放開我,激動歸激動,兩個男人抱太緊會反胃的。」厲衛皇說,請他在沙發上坐下。

「說得也是,跟我的小美人比起來,抱你簡直跟抱大樹一樣。」安東尼喜形于色,愛早已填滿他的心房,朋友現在只是一文不值的玩意兒。

厲衛皇抿笑。「無論如何還是恭喜你。」

「哈哈,謝謝。」安東尼高興極了,忍不住要把喜悅分享給每一個人。「能遇見她真是我三生有幸,對我而言,她簡直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帶給我的不僅是快樂,更有無盡的驚喜與感動。」

「怎麼個感動法?」他滿足他的虛榮心。

「她是個溫柔且善良的女人,臉上永遠掛著甜美幸福的笑容,我實在無法去形容那種感覺,反正就是感覺!」他想對他吐露心中所有高亢的情緒,但這種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喻,要他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厲衛皇點頭。「感動,我了解了。」

「以前我會因為妻子的背叛而沮喪失志,一度因此厭惡所有女人,現在想想,我反而應該感謝她的不忠。」安東尼一面倒。

「男人志在四方,本來就不應該為這點小事掛愁。你放心吧,結婚當天我一定到。」

「別光人到,最重要的是禮到,是該把我的錢吐出來了。」

「沒那回事,錢進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最多今天我請你喝一杯,再多,無能為力。」想算計他?門都沒有。

安東尼看了他一眼,目光有點復雜。「小器!不過我心胸寬大,不跟你計較了。走,喝酒去!就當今晚是單身告別式。」依言,豪邁地站起來。

「不醉不歸。」厲衛皇接著說。

「好,不醉不歸!」人逢喜事精神爽。

厲衛皇笑看他一眼,喚來了紀書文。「書文,我現在要出去,替我看著阮兮葵,別讓她一溜煙地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吩咐。

「放心,我會看好她。」

「她人呢?」厲衛皇詢問,自從孤兒院回來後,他更讓她擁有自己的空間跟時間,沒再強迫她跟著他,除了夜晚之外。

「她帶著尼克跟老管家到湖邊釣魚了。」紀書文回道。

「她會釣嗎?」厲衛皇懷疑地問。

「不清楚,不過她好像挺能跟老管家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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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首在先認清魚的聚集點,與正確的時間下餌。」西沉的太陽透過層層林幕,在格瑞斯美湖畔點綴了閃閃霞光,阮兮葵望向天空,劃過一抹玩世的笑容才收回魚竿。「發現獵物時,先以禮相待,再送上一個食餌,凡用此法必能誘得魚兒上鉤。」

「哈哈,說得精彩,沒想到阮小姐對釣魚頗有研究。」老管家贊許地說,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湖面的動靜。

「研究?不,我沒那閑情逸致,只是瞄過釣魚大王史杜寫的幾篇‘釣經’罷了。」阮兮葵把魚竿轉過尼克,釣魚一點也不適合她,想她不過坐了二十來分鐘,瞌睡蟲便頻頻向她襲來。

「你是指那位全球極富盛名的釣魚高手?」老管家饒有興致地問,收回空了的釣鉤重新裝上餌,又拋出。

阮兮葵伸了個懶腰,舒氣頷首。「就是他,以飛竿聞名,不過他最令人驚嘆的還是以輕量線對付凶殘巨魚,也算是令人嘖嘖稱奇的傳奇。」

「能聊聊嗎?」

「難羅,又是大梭魚又是鰭白魚的,我一篇也記不得,笑話倒是有一則。」阮兮葵毫不猶豫地表示,開了話匣子,卻不準備講,徑自提起膝蓋沿湖岸散步去。

尼克乍聞魚竿隨地一放,立刻喜出望外地跟上去。「什麼樣的笑話?阮小姐你說給我听嘛!」

阮兮葵回望了尼克一眼。「不要,沒情緒。不過若是你先講幾個讓我開心開心,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告訴你。」她任性地勾起嘴角,故意刁難他。

尼克臉黑了下來,念頭一轉,突然苦笑一聲,學起她的痞樣說︰「也罷,不說就不說,我也不是非听不可——哇,好痛——」

「小尼克不要學我講話。」阮兮葵猝不及防捏住他的鼻子,痛得他哇哇大叫。

「知、知道了,你快點放開我。」尼克以奇怪的鼻音叫著。「老是捉弄我,少爺究竟上哪兒去找來你這個‘行為不檢’的女人?以前他明明喜歡溫和的女人的。」他咕噥又咕噥。

阮兮葵遺憾地一笑,望進他的藍眸,挑眉說︰「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不叫‘上哪兒去找來你這個行為不檢的女人’,你們家的少爺在遇到我之後,終于明白我才是他愛的人。」

「自負又自戀!我說了,少爺或許對你溫柔了一點、疼惜了一點、呵護了一點,外加多喜歡了一點,那可不是愛。」尼克翻一個白眼,以輕松的語氣評論著,一副自認明了的模樣。

「哎哎,那可糟了,我的這一顆心才慢慢被你們少爺征服,你這麼一說,我豈不要心碎?」她說得苦惱,宛如一個為情所苦所傷的女人。

「信上帝得永生;信你,不得超生!別演戲了,阮小姐。」尼克掀掀嘴角,學精明了。

阮兮葵撫過一抹絕色的倩容,道︰「我沒有演戲,對我而言,愛只要有一點點沖動就可以。」

「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尼克錯愕不已,心髒差點負荷不住。

「我像在開玩笑嗎?」阮兮葵正色睞著他。

「唉,那可糟了,」尼克唉聲嘆氣,猛抓自己的頭。「恐怕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淚流滿面,你有眼淚吧?」

阮兮葵睜大杏眼。「淚流滿面?」

「沒錯,因為過去一直是這樣,」尼克嘆了一口氣,亂無奈的。「在你之前,少爺就包養過很多情婦,她們個個美麗大方,少爺也喜歡她們,可是只要她們一對少爺說我愛你,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踢出厲家,因為少爺說他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大片森林。」

阮兮葵想了想,最後潦草地說︰「那就算了,游戲人間,戲游人間,愛情不過是人生一個體驗,嘗過就行了。」閑雲野鶴,自在一揮發。

尼克愣了愣。「你可真豁達。」他贊佩不已。

「我也這樣覺得。」她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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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新莊

「消息打听得如何?」雅各啜了一口威士忌,眯眼問。

「下星期厲衛皇會參加他好友的結婚典禮,我以為那是殺他的好時機。」雅各面前一名白人說,順手遞給他一張厲衛皇的近照。

雅各看也不看。「那就讓他婚禮變喪禮。」

「你的意思是要在婚禮上槍殺他?」

「不,我的目標只有厲衛皇一人,不想傷及無辜,讓人在他車上安裝炸彈,炸得他尸骨無存。」

他的聲音沉靜,面不改色,唯一有的變化,是在提及厲衛皇三個字時,瞳中閃過的恨意。

「沒問題,我會安排。」手下沉聲道。

「雅各……」一個細柔的聲音傳來,漢娜推門而入。

雅各示意手下退下,走過去扶她。「你應該待在床上休息,怎麼跑下床呢?」

「我睡不著,也不累,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到外面走走,你能陪我嗎?」她笑盈盈道,一顰一笑都宛如出事前的她,善解人意又甜美可人。

「當然。」看著這樣的她,雅各只是徒增對厲衛皇的恨意。

「那我們走吧!」她牽起他的手,雀躍不已地往外走。

外面的陽光普照,和舒宜人,漢娜在跨出門檻的同時,不禁笑意上心。「好舒服,英國最美的就是這個季節,雅各,我們可不可以再多待些日子,不要急著回愛爾蘭?」

「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雅各微笑說,自從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她的精神狀況意外的穩定,但他並不感到欣慰,因為那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觸及發。

「你說的哦,不能像三年前突然帶我離開英國,問都不問我一聲。」

雅各愣了一下,意外她還記得三年前的事。「不會,我最想見到的就是你像現在這樣快樂。」他以兄長姿態吻了她的額頭,真心的關愛遠多于男女情愛。

「我也是,希望你也永遠快樂。」漢娜回吻他的臉頰,笑得好不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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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曲線修長美腿斜叉,一身酒紅色的套裝著身,凌郡靈娉婷佇立在希斯洛機場。

「兮苓,你確定兮葵在厲衛皇手中?」攏了攏長卷發,她施施然問。

「錯不了。」自從阮兮葵平空消失的那一天起,她便夜以繼日地追蹤調查,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陰錯陽差讓她查到厲衛皇住宿的飯店,並且由櫃台通話紀錄查到他們來了英國。

「沒錯最好,英國的氣候令我過敏,我不想在這鬼地方待太久。」太不上進的丫頭,竟敢唆使兮苓放她鴿子,出事了,還得由她來收拾,真是氣死她了。

「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阮兮苓問。

「先找間飯店休息,我餓了,腳也酸了。」凌郡靈平平地說,移步直直往機場計程車乘車處走去,身材曼妙艷麗的她,佇立在金發碧眼的外籍人種中,更凸顯她的神秘美,也吸引住旅客的目光。

「不先找二姊嗎?我很擔心厲衛皇會對她不利。」阮兮苓憂心地說,加快腳步跟上去。

凌郡靈忽而停住腳,極富信心地轉頭對她說︰「死不了,要是厲衛皇想殺她,早在香港就解決她了,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綁架她。」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擔心。」

「哦?」凌郡靈狐疑挑眉,疊起兩臂。

「事實上,二姊已經跟他發生關系了,就在二姊首次與他接觸時。」阮兮苓深凝臉色地道,指出事情的嚴重性。「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不過我可以確定是他強迫二姊,綁架她,恐怕就是為了滿足他的婬欲。」她神情篤定。

凌郡靈一呼氣,開口道︰「你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叫你們辦點事,一個個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听完後,不僅不為所動,反而責怪起她們。「我可先把話講在前頭,能救的話我就救,不能救,就送給厲衛皇好了。」她絲毫不顧念手足之情。

阮兮苓乍聞,整個胃因忿然而糾結住,立刻不平地斥問︰「老板,我們三姊妹從小苞在你身邊,替你做事賺錢,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總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難道我們在你心中真的一點價值也沒有?」

「很抱歉,我向來是獨善其身的‘老妖婆’。」凌郡靈眺了她一眼,傲慢地走開。

阮兮苓當場氣得臉紅脖子粗,原來她早知道她在她背後替她取了什麼外號,老妖婆就是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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