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鎖 第八章
作者︰煓梓

熱騰騰的花瓣浴,至少兩名以上的女僕伺候入浴包衣,古芸媚可以感覺到自己被寵壞了,再也不是那個凡事自主的古芸媚。

唉!

她靠在鋪著精美枕頂繡的瓷枕上,映入眼簾的是掛著長垂紗帳的黃花梨床,不禁懷疑自己有朝一日回到位在破落胡同的小店,是否還能適應原來清貧的生活?所以說有錢人就是罪惡,連睡個覺,都要用最好的,教她這個小老百姓情何以堪。

好煩……

人家是沒有人愛在煩,她有人愛一樣煩,而且是越愛越煩。

她喜歡閔斯珣,喜歡和他接吻,但不喜歡現在的狀況,如果他能接受原來的她,該有多好。

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古芸媚干脆下床,拿起緞料外袍披上,到院落後頭的小花園走走。

她方打開門,就听到院落問此起彼落的呼叫聲,似乎有人闖入。

怎麼回事?

她循著銅鑼聲響和下人驚慌的腳步,來到出事地點。

「有賊啊!」

「快點抓賊!」

下人們到處亂竄,不知道是在躲賊還是在抓賊,總之情況非常危急。

「古姑娘,您怎麼出來了?」總管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額頭都是汗。「快回到您的房間去,免得危險。」萬一她有什麼閃失,他可賠少爺不起。

「發生了什麼事?」她看著團團轉的總管,他一臉憂心。

「有夜賊闖入府中,而且還來了十幾個,我最近又剛遣走了不少護院,現在護院的人手不夠,下人們又只會跑,我正頭痛著呢!」總管解釋。

原來這就是下人到處亂竄的原因,畢竟大家都沒練過武功,遇到凶狠惡賊,也只能逃命。

「現在就連少爺也一起去打夜賊,我也得趕過去幫忙了。」他剛去官府報官,不過也不曉得有沒有用,還是靠自己比較穩當。

「……」古芸媚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跟著去。

不同于她這種玩票性質的小偷,今兒個闖入閔府的夜賊,幾乎就跟強盜一樣凶狠。

「殺啊,干掉他們!」

護院們拿著刀與夜賊廝殺,古芸媚瞄了前方的一團混戰一眼,赫然發現閔斯珣也混在里面,手持長劍砍殺夜賊,認真殺敵的模樣顯得非常英勇。

迸芸媚這下總算發現,原來他說要保護她,不是隨便說說,他真的有兩把刷子。

整場混戰下來,夜賊已經被制伏了大半。就算總管遣走了不少護院,剩下的護院人數仍然是多于夜賊,雖然其中有幾名夜賊身手了得,但大抵來說,還是贏不了護院,一場突來的風波,慢慢宣告平息。

從頭到尾,古芸媚就忍住不出手,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加入戰局。所幸,護院們很爭氣,將闖入的夜賊一一打敗捆綁手腳,她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才得以放下來。

眼見夜賊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閔斯珣收劍入鞘,不期然瞥見古芸媚的身影,皺眉。

「你怎麼出來了——」

「少爺‥」

殘余的夜賊這時凌空而降,手持大刀朝閔斯珣的脖子砍去,眼看著他的人頭就要落地。

迸芸媚見狀想也不想地從袖子里面拿出兩粒小石子,朝閔斯珣上空射去,兩名夜賊應聲倒地。

大家都看呆了,目光一致轉向古芸媚,她甚至還來不及收手,就被活逮。

「你……」在一堆抽氣聲中,最驚訝的人當數閔斯珣,從她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眼楮就沒離開過她,將她的招式看得一清二楚。

迸芸媚仿佛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臉色比閔斯陶還要蒼白。

「你會武功?」不止會武功,而且還是會「那個小偷」才會的彈石神功,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迸芸媚倒退一步,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不過閔斯珣的反應比她快,在她有所動作之前便逮到古芸媚。

「我可以解釋。」古芸媚像只待宰的小雞,手腕被閔斯珣牢牢鉗住,只能用腳踢他。

「好啊,我也想听你解釋。」不過要按照他的方式。「等我們都關進房間以後,你再好好解釋到天荒地老!」無論要花多久時間,他都相陪。

「關、關進房間?」什麼意思……

「怕了吧?」可惡的偷兒,總算逮著了!「你既然這麼喜歡開鎖,我就讓你嘗嘗看被鎖住的滋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頑皮?」

「你不能鎖住我!」古芸媚總算听懂他的意思。

「試試看。」閔斯珣冷笑,氣極。

閔斯珣說到做到,真的把她拎到他的房間,命令下人找來一把鎖,從外頭鎖住。

不消說,古芸媚一定拼命推門,試圖把門推開,但除非她把門板拆了,否則是開不了門的。

「怎麼樣?」閔斯珣見狀好整以暇地在一旁抱胸冷笑。「被你最擅長的鎖困住的滋味如何?應該不錯嘗吧?」

迸芸媚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繼續推門。

「開門,外面的!」她死命地推門,用力地推門。「快幫我把門打開!」

「沒用的。」閔斯珣冷哼。「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敢打開這扇門。」

「琳兒會幫我。」她不甘心地轉過身面對閔斯珣,卻看見他一臉嘲笑。

「如果她在的話,或許會。」他聳肩。「不過很不幸,她已經動身去杭州,不太可能返回來救你。」

也就是說,她孤立無援,死活都得自己照顧。

「你這個人好壞。」她到現在才認清他的真面目,為此而後悔不已。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說才對。」他反駁。「你為什麼要故意捉弄我,連著十一次闖進閔府?」

闖進來又不偷任何東西,擺明了就是要看他出糗。

「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一個會拿鎖當做威脅的壞人,她才懶得理他哩!

「媚兒!」

「就算你用鎖困住我,我也不怕,頂多我把門拆了。」有什麼了不起!

「把門拆了?」閔斯珣不可思議地盯著古芸媚,以為她在說笑。

「你也看過我們店里那些門板吧?」她臉紅。「那些都是我的杰作。」

……原來,她家的門板東一塊、西一塊都是因為她的怪力所致,他到底愛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孩?

「也是,你都能夠一個人打開金庫的門了。」閔斯珣苦澀地回道,有種不知該說什麼的滄桑感。

「所以啊!」她嚷嚷。「你快命人把鎖打開,免得我真的把門拆了。」

「你有本事就動手,反正我和你是耗到底了,大家來試試看吧。」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如果怕她這麼一點威脅,那他以後怎麼治她,豈不是要讓她爬到頭頂上了?

「你、你這個人蠻不講理!」古芸媚反客為主,倒過來指責他,閔斯珣只得苦笑。

「你到底為了什麼原因跟我作對?快回答我的話!」他已經受夠了她的蠻橫,開始要認真拷問了。

「你別過來!」她驚慌地看他越靠越近。「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怪力少女吧!如果我出拳,可是會打死人的。」

「你干脆把我一拳打死好了。」省得繼續留在世上丟臉。「原本我以為你是個端莊賢淑的好女孩,怎麼想到會是一只野貓?!」在人家的屋頂上跳來跳去。

「就是因為你有這種古板的觀念,我才要捉弄你!」听到他又把她最痛恨的字眼掛在嘴上,古芸媚就有氣,一股無名火直直從肚底沖上來。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古板了……

「本來就是!」誰胡說了?「如果你不是這麼自以為是惹人生氣,我也不會到現在還想報復你!」

迸芸媚總算能將肚子里的怨氣一股腦兒吐完,然而閔斯珣還是听不懂她在說什壹,完全沒有限據。

「你想報復我?」這是什麼道理?

「別說你完全忘了以前的事!」他茫然的表情比霸道更令人生氣,讓她自覺得像個傻子。

「以前?」他越听越茫然。「我們曾見過面嗎?」

看吧!他對她根本沒有印象,這個瞧不起人的大壞蛋!

「我們當然見過面!」她氣得快哭出來。「我們不但見過面,你還說我的眼楮很狐媚,我有這種眼楮又不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直到現在,古芸媚才發現這句話傷她有多重,或許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不是他傲慢的態度,而是他對自身優點的否定,這才真正讓她傷心。

「我說你的眼楮狐媚,這怎麼可能?」她是不是誤解他了?

「你還說我是個沒規矩又口無遮攔的野丫頭,你可不要說你也忘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絕沒有栽贓的問題。

這下閔斯珣真的是一個頭兩個頭大,他明明就沒有見過她,她卻一直——

一雙和古芸媚相似的眼楮倏地浮現在眼前,叫他等一下,也許他真的見過。

他眨眨眼,看她的眼楮、也看她的臉,與她初相見時的那股熟悉感又一次回到他跟前,與眼前的古芸媚重疊。

他依稀記得,在他約莫十二、三歲的時候,曾經在大街上遇見一個小女孩,她就有一雙和她一樣的眼楮。

他也記得,當時他年少輕狂,不過比別人多念了一點書,受到一堆長輩的贊美和平輩的推崇,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其實他和別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家世好一些而已。

他更記得,那個小女孩擁有一雙他所見過最美麗的眼楮,但當時他太驕傲了,無法坦然說出心中的感覺,只得口出惡言掩飾內心的震撼,那個小女孩卻因此而受傷,這個傷痕並且持續到多年之後,以最頑劣的手段向他報復。

「你就是那個女孩!」片段的記憶最終串起一個簡短的故事,他們都是其中的主角。

迸芸媚吃驚地張著小嘴,沒想到他真的想得起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往事。

「很抱歉我當時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更抱歉我到現在才有機會向你道歉。」

令她更驚訝的是,他居然跟她道歉,她是不是在做夢?

「你……」她睜大眼楮看著他,晶瑩的淚水像珍珠般落下,他根本不需要跟她道歉。

「其實、其實當時只是小孩子吵架,你不必當真。」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憐,但她明明就很可憐,尤其說起過去所受的委屈,就更加惹人愛憐。

「問題是你當真了,不是嗎?」他溫柔地用手摘去她眼角的淚珠,卻怎麼都摘不干淨,眼淚像雨水似地落下。

迸芸媚再也壓抑不住情緒,「哇」一聲地撲進閔斯珣的懷中,大哭特哭。

她哭得肝腸寸斷,連肺部都積滿了淚水。就如他說的,她當真了,因為太過于認真,才會記住他每一句話,記住他每一個表情。

「嗚……」她小手緊緊地抓住他外袍的領口,終于發現自己喜歡他。小時候的意外相遇只是引子,她對他的感情建立在每一次的偷窺,和打探他的行蹤上。自從搬來京城以後,她就沒有一天不注視他、不打探他。她表面上說是想捉弄他,其實內心總是盼望哪一天能像現在一樣,倚偎在他懷里,問他還記不記得她?這才是她內心真正的渴望。

「不要哭了。」他支起她的下巴,給她深情一吻,吻掉她眼中的疑慮,也吻進她的心。

「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如此傲慢傷了你的心,對不起。」他真的覺得很抱歉,如果他不是那麼驕傲,故意說話傷她,她心中的傷痕早就痊愈了,他們也不會有機會再相見。

為此,他不覺得後悔,只是愧疚傷了那個小女孩,雖然她早已長大。

他熾熱的吻說明這一點,她也熱烈回應他,說明她也有同樣想法。

一旦打開心中門,吐露真感情,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非常容易。

隨著兩人吮吻的加深,他們褪去了衣衫,雙雙倒在床褥之中,垂吊的紗帳,因此而放下。

「呼!」

他們的呼吸越來越快,越來越混濁。

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在乎禮教,或是門把上那把鎖住他們的銅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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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窗欞照進廂房,映出床上糾纏的人影。紗帳內的閔斯珣和古芸媚眼對眼,鼻尖貼鼻尖,情意在兩人之問流動。

熱情方歇,紊亂的氣息尚留在他們的體內,還無法平復。他們相互凝視,從胸口進出一聲悶笑,笑自己,也笑命運。

「總覺得這一切好像做夢一樣。」小臉貼在閔斯珣的胸口,古芸媚終于找到讓她依靠的臂彎,他的胸膛好寬,好有安全感。

「如果真的是夢的話,我希望永遠不要醒來,永遠都能這樣抱著你。」閔斯珣輕撫她的玉臂,一樣感觸良多,真不曉得要感謝那些夜賊,還是恨那些夜賊?若不是他們前來攪局,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以為她真的那麼柔弱。

「沒想到你比我還浪漫。」她以為他一板一眼,結果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也比你想象中好騙。」他悶笑。「大概只有像我這樣的傻瓜,才會被你耍得團團轉。」丟臉。

「難道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種端莊賢淑的女人?」古芸媚很難相信,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會毫無知覺,他妹妹一眼就看出來了呢!

「就算真的懷疑,也是視而不見。」這是天下所有陷入愛情男人的通病,他是凡人,也不可免俗,當然也就一頭栽進去嘍!

「我真的表現得這麼糟?」古芸媚噘起嘴,為自己的辛苦感到不值,她可是拚了命地在裝淑女,結果竟沒有人贊賞她,太令她失望了。

「不,你表現得很好。」他哈哈笑,給她一記熱吻,可別說他沒獎賞她。「只是我懷疑受騙上當的人只有我。」其余的人說不定早就發現了,卻沒有人肯跟他說。

「才怪!」她捶他的胸膛抗議,閔斯珣痛得倒吸一口氣,搞不懂她打哪來這一身怪力。

「啊?對不起!」她忘了他不是門板,也不是牆壁,得好好愛護才是。

閔斯珣笑著咬她的耳朵,暗示她如果真的覺得抱歉,應該要有所行動才是,她于是學他一樣吮吻他的唇,他差點沒有申吟起來。

「媚兒……」

「說到哪兒了?」

他才剛伸手想摟她的肩,她立刻又直起身做思考狀,看來他也只能等她聊夠了,才能滿足。

「聊到我是個傻瓜。」不過安靜欣賞她嬌俏的容顏也不錯,別有一番滋味。

「對了,就聊到這邊。」她朝他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閔斯珣懷疑自己過去怎麼會認為端莊賢淑的女人好看?根本像具木偶,還是她這種毫無保留的笑容迷人。

「琳兒也這麼說,她也認為你是鬼迷心竅才看不出來。」古芸媚真的很佩服閔斯琳,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儼然是個天才。

「琳兒?」閔斯珣愣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你是裝的?」

「嗯。」古芸媚用力點頭。「她在我進入閔府的頭一天,就看出我不是什麼淑女,也下懂得詩詞,她是不是很厲害?」

是很厲害,他那天才小妹根本是萬能的,任何閃失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原來你們串通好,聯手起來欺騙我。」不過他同時也發現,自己不僅上了古芸媚的當,還上了自己妹妹的當,因此而哭笑下得。

「難怪你們這麼要好,我就知道其中有鬼,只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是共犯。」令人痛心疾首。

「什麼共犯?」話說得這麼難听。「這是女人之間的友情,你懂不懂?」

迸芸媚明明做錯事,還辯稱自己有理,閔斯珣算是服了她了,至少她還懂得找他妹妹當靠山。

「再說,你都不知道你家的環境有多可怕,動不動就吟詩詞,我都快被嚇死了。」雖說她是始作俑者,但也別這樣整她,她的心髒會受不了。

「我看你適應得挺好的,每一首詩詞你都能接得下去。」他可不認為事情有她說的這麼可怕,而且她的表現也確實不賴。

「那是因為有琳兒幫我,不然我早就露餡了。」她將一切功勞都歸給閔斯琳,認為她很了不起。

「琳兒確實是挺厲害的,只可惜她不是男兒身,否則一定能有一番成就。」畢竟女人家還是有一些限制,不像男人能夠恣意發揮,還要飽受批評。

「原來你也滿肯定她的能力的嘛!」古芸媚驚訝得看著閔斯珣,很意外。

「我還以為你只會教訓她,沒想到也會認同她。」跟她想象完全不同。

「她本來就是個人才,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也許我會把掌家的位子讓給她。」他也可以比較輕松。

「那你就應該自己去跟她說呀!」光說給她听有什麼用?「如果她知道你是這個想法,一定很感動,也不會再跟你作對。」

「不行,不能讓琳兒知道這件事。」他搖頭。

「為什麼?」她不懂。

「因為跟我作對能夠帶給她動力,一旦讓她知道我內心真正的想法,她會失去原有的動力,所以我不會告訴她,你也不能說,知道嗎?」一心一意看他出糗、四處尋寶的琳兒最耀眼,他不希望抹去她的光芒。

「……知道了。」古芸媚好感動,沒想到他這麼為閔斯琳著想,情願自己當壞人,也要守護她的精神。

「沒想到你還滿了解琳兒的嘛!」讓她大為驚艷。

「畢竟她是我妹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當然了解她。」感情雖然不是忒好,又時常斗嘴,但血濃于水,他自然會關心並保護琳兒。

「我對你另眼相待。」她主動親他的鼻尖做為獎勵,卻被他一把攫住,拉進懷中吻到她的嘴唇都腫起來,可見他有多饑渴。

「每次我一想到要扮淑女,就覺得真要命。」她噘高著一張被吻腫的紅唇,睜大著一雙媚眼睇他,讓閔斯珣再次後悔,自己老愛強調淑女做什麼?浪女反倒比較適合她。

「辛苦你了。」奇怪的是他是被欺騙的人,照理說應該大怒,卻被欺騙得心甘情願,想來這就是愛情的不可思議之處。

「你知道辛苦就好——」她接下來的話倏然沒入閔斯珣的雙唇之中,再也不許她說。

「你太多話了。」這個時候應該好好享受魚水之歡,而不是抱怨或閑聊,要聊也等滿足了再聊。

兩人再次陷入無邊的之中,隨著彼此胴體的交纏,和濃濁的喘息聲,沉淪再沉淪……直到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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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氏夫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們的女兒,告訴她,他們兩老已經幫她許親的消息,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八成又出去瘋了。」

「店里弄得這麼髒亂,她是不是沒有開過店門?」

很有可能,他們這個寶貝女兒都教自己給寵壞了,調皮懶惰,又喜歡惡作劇,真不曉得他們自小費心栽培她做什麼?都是白教的。

「幸好咱們已經幫媚兒找到婆家。」瞧這光景,誰敢娶她,嚇都嚇死。

「是啊,挺幸運的。」古昆城雖然寵愛女兒,卻也不得不承認古芸媚的缺點一大堆,除了外表那張臉嫵媚動人以外,內在修養教人不敢恭維,簡直野到家了。

「讓我再來瞧一眼咱們未來女婿的模樣……」燕千尋拿出媒人給的畫像,仔細瀏覽了一番,越看越滿意。「咱們未來的女婿長得可俊俏,五官漂亮得緊。」

「我瞧瞧。」古昆城湊過來看熱鬧。「確實長得俊秀,難怪你會一口答應下來。」

「可不是嗎?」燕千尋得意地收起畫像。「這年頭好男人越來越難找了,听說這孩子不僅釀得一手好酒,品酒功夫更是要得,改天一定得讓他送兩壇酒給咱們過過癮。」孝敬岳父岳母。

「你可別喝醉了。」古昆城最怕他娘子喝醉酒,鬧起脾氣忒可怕,誰都攔不住。

「放心,才區區兩壇酒,我還不放在眼里。」想她當年號稱千杯不醉,唯一一次酒醉還是被她相公害的,哪可能輕易就被兩壇酒扳倒?

「不管如何,咱們總算可以放心了。」想來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態,沒親眼看見兒女幸福無法安心。

「媚兒一定會滿意這樁婚事。」燕千尋信心滿滿,畢竟人是她挑的,當然要支持自己。

迸氏夫婦高高興興地清掃房子內外,等待古芸媚回來。他們從白天等到晚上,直到晚飯端上桌她都還沒回來,這可氣壞了兩老。

「我看她包準是玩瘋了,等她回來,非好好修理她一頓不可!」會說出這麼殘暴的話的人,當然是燕千尋,她已經挽起袖子準備揍人。

「也許媚兒只是去找上官姑娘玩耍,你就別太激動了。」古昆城永遠是家中的和事佬,也是最疼愛女兒的父親。

燕千尋狠狠瞪她相公一眼,指責古昆城女兒都是讓他給寵壞的,才會變得這麼難教。

半個時辰又過,古芸媚還是沒有回家,夫婦兩人開始覺得不妙。

懊不會是出事了吧?

夫婦倆匆匆忙忙丟下筷子,決定外出尋找古芸媚,卻在門口遇見許久不見的鄰居。

「哎呀,你們夫婦倆回來啦!」

他們家隔壁,是一家店面和他們一般大小的燒餅店,他們每天早上都跟對方買餅。

「是啊,許久不見,張大嬸你還好嗎?」急歸急,該有的招呼還是不可少,燕千尋只得耐住性子問候鄰居。

「還不都是一個樣子,沒啥好問的。」張大嬸揮手笑道。「倒是你們總算回來了,這店門老是關著,我還以為你們不做生意了呢!」

「媚兒從來沒開過店嗎?」這小混賬,她跟她開玩笑,她還當真啊!

「頭幾天倒是有的。」張大嬸回憶道。「但自從她被閔府的馬車載走之後,就沒瞧見過她再回到這里,更甭提開店。」

「閔府?」听見這兩個字,古氏夫婦暗吃一驚。

「是呀!」張大嬸點頭。「閔府派來一輛好氣派的馬車,將媚兒接走,從此以後她就沒回來。」

居然有這種事?

「媚兒被接走多久了?」燕千尋著急地問。

「十來天有了吧!」她也不確定。「總之,大家都嚇了一跳,沒想到你們跟閔家還有交情,真羨慕你們。」

閔氏乃為京城最大的商號,多少人想沾親帶故都做不到,他們只是一家小小鎖店卻做到了,豈不令人羨慕?

「哪兒的話,張大嬸你客氣了。」古氏夫婦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內心非常著急。

「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請你幫忙推薦敝小店的燒餅給閔府——」

「不好意思,咱們還有事先失陪了。」燕千尋將古昆城拖進屋里,當著張大嬸的面關起門,送她一記閉門羹。

「哼,小器!」張大嬸朝古家的門板冷哼一聲,也跟著回自個兒的屋子生悶氣。

迸氏夫婦一關上門板,立刻就眼前的情勢分析起來。

「媚兒居然被閔家帶走了。」難怪等不到人。

「會不會她是夜賊的事被閔家發現了,派人來把她押到宮府?」古昆城往最壞的一面想,燕千尋也在想同一件事,因而憂心忡忡。

「就怕是這樣。」她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這個媚兒!早跟她說過玩玩就好,千萬別玩過頭,她就是不听!」

夜路走多了,遲早會踫到鬼,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就是不搭理。一戶人家偷一、兩回還可以,連偷十回人家哪有不生氣的道理,況且她又特別喜歡挑戰閔家,真不曉得是著了什麼魔!

「她這還不是跟你學的!」古昆城站出來說公道話,惹來他娘子憤怒的一瞥。

「我可不會頑皮到連偷一戶人家十回!」偏偏媚兒就是這麼白目,害他們傷透腦筋。

「現在怎麼辦?」古昆城懶得跟他娘子爭辯,只想趕快救出女兒。

「你先到衙門打听一下媚兒有沒有被關進大牢,咱們再來想下一步。」燕千尋回道。

探听的結果,是有十幾名夜賊被押進大牢,不過都是一些外地來的壯漢,沒有古芸媚的蹤影。

夫婦倆同時松一口氣,又同時倒抽一口氣,這就表示——

「媚兒還在閔府!」夫婦倆異口同聲。

「咱們要夜闖閔府嗎?」救出他們心愛的女兒。

佔昆城請示他娘子的意見。

「當然。」這還要說嗎?「我們絕對不能放任媚兒在那個地方受苦,定要把媚兒救出來!」

燕千尋信誓旦旦一定要讓閔家好看,然而古昆城比誰都明白他娘子真正的企圖。

「其實你是想看看閔府長什麼樣子吧?」古昆城斜眼睨看燕千尋,無奈地猜道。

「呃……」燕千尋答不出話,含糊混過。有其母必有其女,血統是騙不了人的。

迸昆城重重嘆口氣,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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