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牙醫 第8章(1)
作者︰子澄

又是一通無聲的電話?!

自從和大家聚會過後,童穎綠沒敢再耽溺于甜蜜的感情世界,認真且認分地開始趕起工作來了。

對她而言,有沒有錢賺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辜負學長的期望和請托,非得把他交代的工作完成不可。

于是她的工作戰斗營開訓了,除了吃飯和休息,她沒給自己安排額外的活動,包括柴劭淳。

他被列入「戒掉」的行列之首,畢竟他正是導致自己工作失序的最大元凶。

她當然知道柴劭淳心里很不平衡,不過即使如此,柴劭淳仍體貼地給她適度的事業發展空間,雖然有些不甘心和埋怨,他依舊放手讓她全心投入工作;這教她心里很是感動,也不自覺地更加傾心于他。

但不如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房里專為工作而裝設的電話,最近竟常響起鈴聲,接起話筒後卻又听不見任何聲響,直讓她心里的不安像漩渦般越擴越大,久久不散。

滿心疑慮得不到答案,當她還沉浸在適才那通無聲電話的驚懼里,霎時電話再次響起,讓她狠狠地驚跳了下,深吸口氣後才有勇氣再次拿起話筒。

「喂?」她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得厲害,她只想趕快厘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綠?」凌晨時分,柴劭淳思念成疾,忍不住強烈的沖動,他撥了電話想听听她的聲音,卻听到她顫抖的低喃。「你的聲音不太對,我吵醒你了嗎?」

他以為自己將安睡中的她擾醒,畢竟他太清楚她是多麼嗜睡的小女人,每每在他懷里可以得到印證。

「淳……」乍听他熟悉溫柔的嗓音,她雙腿發軟地蜷蹲在地。「你……在這之前曾撥電話進來過嗎?」

原本不想讓他擔心,所以無聲電話的事她一直不曾向他提起;但她實在越來越害怕了,不得不在自己最脆弱的當口,攀附著他尋求支撐下去的力量。

「沒啊,怎麼了?」隱隱听出她的不對勁,柴劭淳心頭的警戒立現。

「我、我好害怕……」一啟齒,淚水便控制不住地潸然落下,抽抽噎噎地語不成句,僅能表現恐懼于萬分之一。

「……等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童梓姬的想法很簡單,她知道女兒最近在趕工作,小倆口也有好些天只通電話沒見面了,或許男人總是較為按捺不住的一方,趁著月色太美、天氣太過燥熱,終究凍未條地「翻牆」而來,全然不曉得女兒此刻正陷入無邊的慌亂之中。

柴劭淳沒有多加解釋……應該說他根本用不著解釋;就在他還不知該如何向童梓姬說明來意之際,童梓姬已關上大門並交代好前往童穎綠房間的動線,打個呵欠之後便回自己的房間會周公去了。

柴劭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搞不懂童穎綠有這樣的老媽,到底算是幸運還不幸?

才敲了下她的房門,木門便「唰」地一聲由內打開,繼而沖出來的是她微顫柔軟香馥女體,軟臂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腰際,一時間教柴劭淳五味雜陳。

如果今夜她純然是受不了的煎熬而投懷送抱,那麼他會欣喜欲狂,絕對熱情配合她起舞;問題是她遇到麻煩了,感覺上還是不小的麻煩,他的心不免緊揪起來。

哪個不要命的家伙敢動他的女人?他柴劭淳絕對會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必上房門將她拉至床邊,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柴劭淳開始聆听她近來的遭遇,眉心也隨著她的敘述越擰越緊。

「你確定沒有得罪任何人?」以她倔強的性格看來,他實在很懷疑這個真實性。

如果是惡作劇電話,通常不會超過三次,因為對方只是好玩;但如果成了經常性的打擾,那就不是惡作劇了,那是恫嚇。

電視上的狗血劇不是經常演嗎?男人在外頭養外婆,外婆受不了妒意的折磨,因而猛打無聲電話給正牌老婆。

他發誓!他絕對沒有背著她亂來,所以上列的可能絕對不成立,因此八成是她得罪人而不自知或是怎的,總之對方肯定是不懷好意。

搖頭再搖頭,童穎綠差點沒把頭都搖掉了。「沒有,真的沒有嘛!」或許是瞧見他不肯輕信的眸光,她不住再三強調。

柴劭淳沉默了,過了半晌,又問︰「你這支電話有多少人知道?」

「很多啊,不過主要還是工作上的接觸。」為了不打擾父母的安寧,她才會在自己房間再接一支私人號碼,認識她的人幾乎都用這支電話同她聯絡,當然工作上的客戶也都是撥打這個號碼。

很多?那就傷腦筋了。

如果知道她這支電話號碼的人不多,那就有特定對象可以追蹤;但她的情況不是這樣,顯然問題會變得復雜許多……

咦?等等,他好像漏掉一個很重要的家伙,一個讓人很感冒的家伙。

「你學長呢?他也知道?」如果他曾經有過治療經驗,那就會有病歷可以查;別人當然是不能夠隨便踫觸到病人的病歷表,但他可不同,他有「特殊管道」可以得知那家伙是不是真有「前科」。

「你干麼突然提到他?」

童穎綠雖然怕,但反應也很快,她很快便猜測到柴劭淳問題背後的真正意義。

「不可能會是學長!」這個可能性,她連想都不願去想。

「你怎麼知道不是他?」拜托!都什麼時候了,這女人還心存婦人之仁,她到底有沒有大腦啊?

童穎綠扁著嘴,開始鬧脾氣了︰「總之不會是他!」

柴劭淳眯了眯眼,對她如此維護巫念金的行為感到不是滋味。

怎麼從來都不曾見她這麼挺過他?他才是她正牌的親密愛人,那個學長算什麼東東?

「你理智點,我是就事論事。」他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回蕩在胸口的醋意,試著跟她講道理。

「我也是就事論事。」她也不想跟他為了學長而鬧僵啊,可是這件事真的不關學長的事嘛!「你不知道學長對我有多照顧,他不可能做這種事來嚇我的啦!」不假思索地,她月兌口而出。

房里出現短暫的凝窒,仿佛連空氣都緊張得忘了該有所流動。

「只要是知道這支電話號碼的人都有可能,你不能預設立場。」他已經夠頭大的了,不想再亂吃飛醋,可胸口那抹醋意硬是囂張地盤據在他心髒頂端,讓他很不舒服。

「我沒有預設立場,就像你,你也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我懷疑過你嗎?」她就是不贊成他把學長當成嫌疑犯,難道這樣有錯嗎?

「我跟他不一樣,你別把他拿來跟我比!」

完了!一旦兩個男人被並列評比,再有風度的人都受不了;至少柴劭淳就覺得難以忍受。

童穎綠懊惱地翻翻白眼。「我沒有拿你跟他比,你不要胡鬧了好不好?」

「胡鬧?你說我在胡鬧?!」

這算什麼?他很認真的在為她找凶手唉,她竟然反過來說他胡鬧,那他到底算什麼?烏龜嗎?嗟——

「難道不是?」他那麼大聲做什麼?人家就已經夠害怕的了,他還火上澆油?!「我說了啊,我從沒懷疑過那會是學長的惡作劇,就像你一樣,我也不會懷疑你!」

柴劭淳氣炸了!

這個有理講不清的女人,當真想把他給氣死嗎?

「夠了!」他再也不要為了一個不曾謀面的男人踉她鬧脾氣,絕不!「你需要好好冷靜、冷靜,我回去了。」

這是頭一回,他主動要求離開她回家。

童穎綠委屈得鼻酸,卻沒有開口留他,任由他帶走烈火般的憤怒,獨自品嘗孤單的滋味。

「淳,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這樣做實在不合法。」拿著一堆厚厚的資料,韓牧允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表情和言論渾然搭不上邊。

「我又沒有叫你以身試法,你急個屁啊?」凶狠地睞他一眼,柴劭淳逕自翻閱起巫念金的病歷資料。

韓牧允干的是律師,也不曉得什麼原因,好似全世界的律師都會跟征信社「掛勾」似的,韓牧允就有幾個類似偵探的朋友。

于是他動用人情關系。硬是逼韓牧允幫他找出巫念金的所有資料,包括他的祖宗十八代全查過一遍;如果可能。他還想把他們由地底下挖出來吃早餐咧!

「這個人……問題不小啊!」韓牧允翻看著手邊的資料,神色凝重地嘆了口氣。

事實證明柴劭淳猜得沒錯,巫念金是個有精神方面病史的人。

這個人的身世說來也挺可憐的,很小的時候就失去雙親保護,留下他和一個妹妹,流轉在無情的親戚之間;很沒創意的過往,經常可以電視劇和小說里看到的劇本,卻真實地發生在巫念金的身上。

他對唯一的妹妹疼愛有加,因此對于親戚的責罵和毒打,全為了妹妹一人攬下來,將她當成全世界唯一的珍寶般呵疼。

「如果沒問題,我才不會閑得叫你去查他!」

想想現在還火呢!那蠢女人竟為了那家伙跟他發脾氣?!這可是交往以來他們之間最嚴重的爭執,怎不教他感到挫敗?

像巫念金那種男人最企盼的,該是見到妹妹幸福的笑容吧?可惜他並沒有如願。

十年前,在巫念金剛滿二十歲的時候,小他兩歲的妹妹因男朋友負心,一氣之下沖動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從此獨留巫念金一人在世上苟活。

這個刺激對一個以妹妹為重心運轉的男人而言,不啻是全世界最嚴苛的打擊;沒多久,他就進了精神病院了。

「躁郁癥?!嘖嘖嘖,可怕喔▔▔」湊到電腦桌前跟柴劭淳搶看螢幕,韓牧允那張嘴始終沒有閑著。

柴劭淳沒好氣地瞪他,心情浮躁得想砍人。

爾後經過兩、三年的治療期,在病情穩定之後,巫念金才重新融入這個社會,卻不願和任何人談感情。

和他較有交集的全是學校里的學弟學妹,或許因為相處的時間夠長,彼此的關系也比較單純,因此他並沒有排斥和他們相處。

「唉,資料里調查出跟他交情最好的學妹,正好就是你的女人,這倒是有趣得緊。」所謂損友約莫就是指他們這一類的朋友,抓到對方的痛處就猛踩,韓牧允損起人來一點都不客氣。

柴劭淳狼狽地咬了咬牙。「你要是不說話,沒人會拿你當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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