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葷啟事 第二章
作者︰陶葦

一個擁有絕色條件的女子,一個登出大膽尋求性伴侶的廣告,卻對全然沒有任何經驗的女人?一個隨身攜帶槍枝,卻很可能根本不曉得該如何使用的女人?

什麼樣的動機,讓她參加這種游戲?

所有的男性死者,在這個單身游戲中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他們加入這場「狩獵」的時間都不算太久。死者A,四十歲單身,大樓保全人員,生活單純到找不出瑕疵,在床鋪底下找出來的日記,記錄了他參加這個游戲才兩個星期的時間。

死者B,二十七歲,電鍍焊接工人,性好賭博,還積欠錢莊大約五萬元港幣的債務,參加這個游戲只有三天;死者C則參加三個月;死者D,十九天……

交叉比對後的共通點,只有三名女子最有涉案的可能。

「石督察,你要我查的資料我已經找到了,威靈頓街的住址,是登記在瓏泰建設的產業,消息指出那是他們公司的私人招待所,只有大頭級的人物,才可能使用它。」

瓏泰建設?那可是國內有名的上市公司,看來那個女人的來頭還真不小,但他居然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簡直太荒謬了些。

「把他們公司經理級以上的員工資料給我,只要女性,年齡在三十歲以下。」

「是,我現在馬上去辦,」

她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問號,可是望向窗外的眼神,卻依然陶醉的忘不了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只屬于處子的淡然幽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了她的資料,要混進他們公司一點都不難。

應征業務員對他來說就是很好的機會,使了些小手段,他順利的進了這家公司。

雖然對像他這樣的「新進人員」,很容易就會引起公司內部的注意,但石或仍然沒有什麼機會接近她,甚至連見到她的機會也沒有。由于職位差距的懸殊,她就像早朝的天子一樣,想一睹龍顏除了祈求好運氣外,只能旁敲側擊的多找一些機會。

方禹宣,現在是他的頭號嫌疑犯。

「停掉那些該死的電話,我現在沒有心情處理這些!」

她在經過助理身邊時嘶吼出指令,然後將辦公室的門用力的關上。

她快瘋了!

怎麼會發生的?

她應該用白朗寧穿透他的大腿骨,然後找個御用大律師,告到他家破人亡,最好獲判終生監禁,從此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禹宣氣壞了,可是她更生氣的卻是自己當時的反應。

她有很好的機會可以拒絕他,她可以踢他、踹他,可以狠狠的咬他一口,她可以拿起臨近的任何一個裝飾品充當武器,往他的頭部重重的敲下去……就算她來不及撿起地上的槍。

可是她什麼都沒做,她只是依在他懷里,發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喘息。

「可惡,可惡透了!」

她氣他挑起一切,更氣自己被他挑起的反應……他的唇和舌尖,是如何的誘使她一步一步走向無可挽回的局面,他神奇的指尖,是如何喚醒沉睡在她體內久蟄的精靈,讓她能只順從于本能。

她不是對「健康教育」全然的無知,只是她還沒有準備好,她的心理、生理,都還沒有準備在這麼意外的情況下,去接受遍布在她身軀上的濕潤……

「不要想,不能再想……」

禹宣搖了搖頭,像是宣示著什麼的對自己說。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爛主意,簡直爛透了!心猿意馬的她,胡亂的打開桌上成疊的卷宗,想藉由工作來轉移自己紛亂無主的思緒,卻發現夾雜在內頁的黃色信封上,用紅筆標注著「私人信函」的字樣,還有她大大的名字。

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輾轉不成眠的夜,我的腦中依然清晰的浮現你柔軟的身體,它在我的臂彎,是怎樣的因為愉悅而弓起……

我想再見你,渴望再見你,你在我身上種下了蠱毒,使我不能有須臾忘記你嬌媚、性感、純真……誘人的模樣,還有那在小小的喉間,為我而發出的滿足喟嘆。

我一定得再見你。

「可惡,這個男人實在太過分了!」

禹宣氣得將紙條揉成一團丟到地上後,還忍不住在上面多踩了幾腳,然她的動作慢慢遲疑了起來,她彎拾起那早就皺爛成一團的信紙。

她再次打開它,腦中卻浮現出不同的想法……

把自己氣壞了一點好處都沒有,這封信剛好給了她報仇的機會。

忽然轉變的鎮定,讓她的嘴角漾起一抹淘氣的笑容,她撥通了朋友的電話,三言兩語的交代之後,便走出辦公室。

「韻文,幫我約石或先生,今天晚上七點,在公爵大廈的俱樂部。」

「方小姐,是那個晚上的石或先生?可是我以為,你不是不想再……」

「就照我說的去做吧!難得我現在有了好心情。」

不等助理韻文的回應,禹 很快又躲回她的辦公室。

這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俱樂部,雖然它的裝修設備並不是頂富麗堂皇,但一張會員卡要價港幣兩萬塊,還得事先對會員的身份地位做好調查;當然,它自然也有相對的好處,那就是當會員進來之後,愛干什麼絕沒人管,保證隱密又絕不會外漏消息。

「你們幾個听清楚了嗎?當我說‘不要這樣’的時候,你們就可以進來了。」

「知道了,方小姐。」

幾個男子听完她的交代之後,便又退回原本在隔壁的包廂。

KTV,是禹 希望石或能松懈戒心的準備。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他俊挺的身影便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進入她所在的包廂。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稱呼你,還是你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她穿著一件緊裹著性感曲線的鏤空洋裝,隨著她緊張的呼吸起伏,呼之欲出的飽滿渾圓,壓迫了他蠢蠢欲動的視覺神經……搞什麼?他可是來辦案的,怎麼一見到她,就好像這輩子沒踫過女人一樣?

「怎麼稱呼我無所謂,先坐下吧?」

原本想用「慵懶嬌甜」的聲音表情,可惜她緊張得直冒汗的情緒,並不怎麼肯配合她的演出。

他大大方方的坐在她的身邊,一只手臂順勢繞往她靠在椅背的肩上……這樣的接觸,又讓禹 心虛的顫抖起來,悄悄的稍微挪開了座位。

「你常來這個地方?感覺起來沒什麼特別,為什麼進門的時候他們還得先身家調查一番?」

他離她很近,說話的時候還可以感受到熱氣的微拂,他的眼神緊盯住她,像是不放過她任何閃逝的詭譎,又像透過眼神調戲起她全身燥熱的細胞。

她咽了一口水,坐立難安的別過視線。

「你……該吃飯了吧?這里有供餐,還不是太難吃的那種……」

禹宣忙著找話題,卻只能找來這種無關痛癢的蠢話題……也許她該直接說出暗號,趕快把事情解決,免得情況又會失控。

「我還不餓,你呢?想不想吃水果?」

石或拿起擺放在桌上的水果盤,從中挑選了一顆葡萄,細心的為它撥了皮之後,就著指尖送進她的嘴里

「我不想……」

他不容置喙的眼神盯著她,堅決的將它送人她輕啟的朱唇中,還將指尖伸人她編貝般的齒,輕輕的摩掌她的甘蜜……而後他將手指送回自己的口中,吮干了包覆在那上面,醇厚而清甜的想象力。

他的誘引讓發生過的一切又全數躲回了她的腦海,急劇又不安的心跳聲,不斷的敲擊著她薄弱的瓣膜,就像隨時要跳出口中一樣……

「不要這樣……」

她的聲音如此不堪辨識,氣若游絲的模糊,讓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是想求救,還是想繼續?

「不喜歡吃葡萄?那我換一個給你。」

石或故意忽略她話中的含意,拿起紅艷欲滴的草莓。

「你知不知道草莓應該怎麼吃?很多人都不懂,其實正確的吃法應該是這樣的……」

他將它送到她的唇邊,卻不肯輕易的讓她嘗到它的鮮甜,草莓的頂端劃過她嬌弱無力的唇瓣,慢慢的抵住了她虛弱的開啟……在她輕輕的含住它尖端的同時,他飽滿性感的唇為她送入最後的階段,直到他的火辣踫觸到她微啟的喘息。

仿佛遭受到猛然的電擊,禹宣慌亂的抽開身,在空氣中不斷起伏的胸線,有危險的漲痛使她心慌意亂

「你別這樣,不要再這樣!」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一顆草莓就讓你嚇成這樣?我還以為……」

砰然出現的撞擊聲打斷了石或的談話,四、五個彪形大漢闖入,一看就知道是有備而來的。

反而禹 自己卻嚇壞了!她明明還沒說暗號,她還沒打算真的說暗號,現在該怎麼辦?她是不是應該制止他們?

但幾名闖入的男子,卻絲毫不猶豫的擒起坐在椅子上的石或,將他拉到人牆圍集的中間。

「老兄,你踫錯人了,她是我兄弟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帶頭的人,不帶感情的說,仿佛任何理由也只是多余的裝飾。

「是嗎?所以呢?」

石或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的表情,鎮定自若的神色就像只是家常便飯一樣的輕松。

他的沒有反應惹怒了其他在旁的男子,其中一人啐出髒話之後,馬上掄起右拳,筆直的往石或的臉部擊去,一場混亂已然開打。

受過多年專業訓練的石或,對這些重看不重用的殘兵敗將,自然不會屈居下風,可是四、五個來自不同方向的攻擊,還是冷不防讓他挨了幾拳;只見一時杯盤齊飛,連水果盤都拿來充當武器,摔落在牆面的人體扭滾

在沙發上,又從沙發扭滾到地板上,咒罵的粗罵聲,和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叫聲不絕于耳……

「不要打了啦!快住手,啊!」

今天沒有太好的心情想打架,于是石或選擇了快又狠的方式,專挑人體最禁不起攻擊的地方,右直拳,左鉤拳,再加上疾速如飛的腿刀……不一會兒的工夫,幾個彪形大漢便狀極狼狽的癱倒在地上。

順了一口氣。他理了理身上凌亂的灰塵……

「走吧!我想你的俱樂部應該會收拾殘局才對吧?」

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只是此時他握住她冰冷的柔荑,已經霸氣的佔滿她的猶豫,讓她就這樣順從的倚在他的懷中,直到他將她帶離這紛亂的地方。

坐在車內的禹 ,還有驚魂未定的余悸。

看著他臉上青紫的瘀痕,她的心簡直都快掐出血來了……自己怎麼這麼任性?如果不是他擅于搏擊,現在身上的傷一定不止這些,可能還要到醫院躺上好幾天,才可以下得了床……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簡直太亂來了!

看著她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模樣,還有充滿自責與悔過的表情,石或當然不會相信剛剛發生的混仗,會和這個女人沒有關系……只是他無所謂,就當是太久沒有運動,剛好藉這個機會練練身體吧!

不同于以往的刁蠻,現在她臉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反而讓他有些不舍。

「英雄救美,不都該有回報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其實……我……」

她想道歉,但是那三個字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緊抿住下唇,想懺悔,又想控制懦弱驚恐的淚水……她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根本不想勉強她。

「送你到這里,你應該就能安全的回到家吧?」

石或在中環最熱鬧的街口,停下了他紳寶敞篷車。

欲言又止的她,幾經掙扎之後,還是決定乖乖的拉開車門,他卻一把別過她的臉,用拇指和食指支起她的下領,嚴肅的望向她虛軟的唇……

「我以為,這麼激情的搏命演出,應該至少換得美人的吻……」

他的舌長驅直人,涌進她來不及抗議的唇瓣,強制的搜索她的回應,翻騰著她根處泉源的綿密,一次又一次的啃蝕著她脆弱呼求的神經……

在她想攀上他的肩,將縴細的手指探人他狂亂的發絲,他卻陡然的放開了她。

「我會再找你的。」

他為她打開車門,然後翩然的絕塵離去。

禹 坐在辦公室內,仿佛身陷在一種不可解的恍惚中,只是下意識的做著手上的動作。

手機響了起來,她漫不經心的打開話筒蓋,「喂、」

「今天,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是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號碼?

「你是哪位?」她明知故問的想確定答案。

「就是現在你腦海里朝思暮想的那位,石或。」

「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了清脆的笑聲。「我不知道你的電話,我現在打的是自己的電話號碼。」

「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

「還听不懂我說的嗎?檢查一下你的手機,就可以證明你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鎮定,我會再打給你的。」

他收了線,她卻忙著檢查手中的手機。廠牌外型一模一樣,但是……這支外殼「保養」得實在有夠差的話機,肯定不是她細心呵護在皮套中的那支。

他居然趁她不注意,偷偷調換了她的手機?

現在,她才完全從夢游中清醒過來。拿起當初他寄過來的資料,禹 仔仔細細的從頭看了一遍……危險,是她所能聯想出的第一個念頭,但是他卻是那樣的引起她的注意。

如果要比「賊」的話,這個男人肯定不會比她遜色!

雖然人端坐在辦公室內,助理正在耳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今人該有的行程,但是禹宣的心思仍舊對著桌上的手機發呆。

她該不該開機呢?

但是她至少應該拿回自己的手機,她可不要他亂接她朋友打來的電話……也許,她還有些想再見到他的念頭。

「方小姐,你听到我說的嗎?這個剪彩典禮,你一定要親自參加才行。」

「什麼?喔,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但是我還有很多工作還沒向你報告……」然而看了一眼禹 的眼神,韻文還是識趣的點點頭。「那我先出去了,如果你想到什麼再告訴我。」

她想到了什麼?她想打電話給石或,那個不知道該恨還是該愛的臭男人。

「把我的電話還給我,你居然亂接我的電話!」

「怕了?還是你哪一位朋友去向你告狀了?」

他一定要這麼不正經嗎?什麼電腦博士,還不如說是賴皮博士還差不多。

「把我的電話還來,我不想和你多牽扯。」

「好,我同意物歸原主,那今天晚上七點,在蘭桂坊的讒酒吧見。」

「如果我去,你是不是一定會還給我?」

回答得這麼干脆,她懷疑這其中必有詐!

「當然,君無戲言,你出現我就會還給你的。」

繼續和他見面,到底對不對呢?一支手機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禹宣是急急忙忙的推開桌上的公文,取出抽屜甲的化妝品,忙著裝修自己的外貌。

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讓他踫她!

七點的蘭桂坊,整條街道仿佛才剛從夢境中醒來、有的是剛踏出公司里沉悶的工作,衣著打扮還是一貫的正式嚴肅,有的卻正要開始一夜的狂歡,全副武裝的出現在吧台里,掩不住那種興奮惹情的語調聲。

「饞」,光是這樣的店名,就忍不住讓人起了聯想。

禹 點了一杯瑪格麗特,杯緣的鹽巴讓她皺起了眉頭……

「鹽放得也大多了吧,是不是想咸死我?」

「怎麼了?不習慣這里的口味?」

石或輕松自若的喝干了手中的龍舌蘭,對于她的抱怨,只當是女人緊張時所引起的「怨天尤人」。

「喏,我現在出現了,手機可以還給我了吧?」

「時間還早,先別急……對了,有幾個人讓我傳話給你,什麼小呆、阿西、妙妙之類的,他們要你有空時回個電話。」

「什麼?你居然擅自幫我接電話!你一定是故意的,你還對他們說了些什麼?」

石或邪氣的拉開了嘴角。

「也沒說什麼,就說你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因為你正在洗澡……」

她的眼楮瞬間睜大,不可置信的表情涌現……

「你真的……還我,現在就還給我!」

「我說過了,還給你當然沒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疑問。」他拿出她的手機做誘餌,卻怎麼也不讓她搶到手……

「我不會回答,你不還給我,我就去報警說你搶劫!」

報警?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石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要你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參加這個游戲……我就把手機還給你。」

就只有這樣?這樣他就願意把手機還給她;禹 雖然不是很相信,但是她還是無奈的將答案月兌口而出……

「我想懷孕……」

「懷孕?」

他想了很多的答案,但其中就是沒有這一個……懷孕?那他可真的成為名副其實的「種公」了!石或想掩住滿臉的笑意,卻不成功的遭到失敗,還因此引來更多更大的笑聲。

「哈哈哈,真的很像你會做的事,真的……哈!」

他的笑容讓她又氣又羞,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手機,再將他原有的,重重往桌上一扔。

「你笑死算了!」然後她怒氣沖天的離開了酒吧,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追出來,也沒有制止她的行動

禹 的感覺很詭異。交還了電話,代表他們之間會因此失去了聯絡,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回絕他所會帶來的干擾,從此以後不會再讓她心煩意亂……

只是為什麼,這種感覺似乎不像她想象中那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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