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情焰 第五章
作者︰金萱

真的,向婉兒果真一樓一間的拜訪,就連廁所她都沒放過,可惜走到雙腳酸軟的她卻什麼也沒找著,她憤恨的瞪著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小王。

「你見鬼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出去了,害我走得那麼累,你很高興是不是?!」她將找不到人的怒氣全發向無辜的小王。

見他一臉願打願挨的表情,她更生氣了,「走開啦!」她用力將他推到一旁,氣沖沖的向外走。

「你要去哪里?」小王跟了上去。

「要你管!」她很沖的回頭說,「還有,如果秦軾杰有找我的話,告訴他我很忙!」她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聚義樓」。

可惡的他!用力踹了一腳路邊的石子,向婉兒生氣的坐在「聚義樓」外路邊的矮欄上,氣呼呼的臉龐讓人不敢靠近。

可惡!可惡!可惡!他竟然再次對她不聞不問,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還說愛她,根本是騙人的嘛!去哪里不告訴她,做什麼又瞞著她,連現在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這算什麼嘛,可惡!

也不想想她不畏世人的眼光和他在一起,死心塌地打算陪他過一輩子,就算他從沒開口要娶她,她都毫無怨慰的跟著他,而他呢?欺她、騙她、瞞她,到最後還來個行蹤不明,他都是這樣回饋她的嗎?真是氣死她了。愈想愈氣,向婉兒決定往回走,回房睡個大頭覺,好養精蓄銳等著他回來吵架,以泄心頭之恨。

向婉兒一路上都沒有踫到任何人的回到了望月閣,她關上門將自己丟在床鋪上,打算睡個過癮,可惜瞌睡蟲卻偏偏跟她作對似的,她翻來覆去難以成眠。然而,就左這個時候房門開了,她以為是秦軾杰回來了便急遽坐起,卻在听到來人的談話聲後戛然止住。

「你想老大會不會就這樣一覺不醒?」

「你放屁!」小王生氣的吼道,「你沒听過吉人天相嗎?像老大這麼好的人不會死的,老天爺不會沒長眼楮的!」

「可是都一個晚上了,老大卻還沒月兌離險境的昏迷不醒……」

「不會有事的。」小王告訴他,安慰自己不安的心,「醫生不是說有好轉嗎?」

「那是因為大刀拿著刀子架在醫生脖子上逼他說的,誰知道……」

「你不要盡往壞處想行嗎?老大不會有事的!」小王再次打斷他,「快點替老大拿些衣服,畢哥待會兒去醫院要順便帶去……」他的聲音戛然消失在唇邊,瞠大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床上的人影,「你……你不是出去了?」

「他怎麼了?」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兩人,向婉兒張開顫抖的雙唇問小王。什麼險境、什麼昏迷不醒?誰在醫院?誰又會死?他們說的人不會是秦軾杰吧!「你們在說誰?」

「沒有,我們什麼都沒說。」小王拼命的搖頭,希望剛剛自己真的什麼都沒說。

「沒有?」看著他們蒼白的臉孔,向婉兒痴呆的重復他的話,她有些昏眩的下床說,「那我去問畢。」

看見她差點被床單絆倒,小王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放開我,我要去問畢。」她用力的甩開小王,面無血色的朝外頭沖去,她要問畢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秦軾杰昨晚沒回房睡覺?為什麼自己一整天都沒見到他?為什麼他……拜托,不要有事,拜托……

大廳內淒然的氣氛在向婉兒闖入後頓時成了慌亂,畢急忙藏起臉上的陰霾,以平日的面無表情看著突然闖入的她。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向婉兒直逼到他身前,以強裝的鎮定口吻說。

「不干你的事。」畢以平常的冷漠說。

「不干我的事?」向婉兒發脾氣了,她朝他尖聲大叫道,「他都快要死了,而你竟敢說不干我的事!你們竟敢瞞著我,你們竟敢不告訴我!」她的淚水已溢出了眼眶。

瞥了一眼門邊懺悔的兩張臉,畢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說話呀!版訴我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人在哪里?」她朝他大吼著。

「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為什麼?」她一個個用力搖晃著廳內所有人,精神已近歇斯底里的崩潰狀態。

「說呀,我求你們告訴我,求求你們,拜托你們……」看著廳內默然無語的人們,她再也忍不住哭喊出自己的無助,「拜托你們……你們怎麼可以瞞著我……我愛他呀……」她跪倒在畢的身前哀慟的哭泣。

除了她的哭泣聲,大廳異常的靜默,每個人臉上都有著難言的痛苦。

「起來。」第一次在畢的臉上出現了溫柔,他輕輕的扶起她說,「到房間準備兩套老大的換洗衣褲。」

「什麼?」吸了吸鼻子,向婉兒淚流滿面的看著他,不懂他的意思。

「我帶你到醫院去。」畢對她說。

「謝謝,謝謝你!」

如果說向婉兒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在親眼看到秦軾杰後,她依然控制不住的昏倒在畢及時伸出的雙臂中。

「為什麼帶她來?」陳立不贊同的蹙眉瞪著昏迷中的向婉兒。

畢沒有說話,只是將她輕柔的放在房內另一張空的病床上。

沒有親眼見到向婉兒在大廳內哭喊的情形,沒有人會相信冷峻的畢會被她感動而將帶她到醫院的,所以在大刀等人的眼中全都寫滿了迷惑,他們等著畢開口解釋。

「她愛老大。」畢看著陳立淡淡的開口,一句話則交代了全部。

陳立不置一言,而直腸子的大刀卻忍不住咒罵起來。

「愛有個屁用,老大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她的愛能將老大救醒嗎?女人除了哭哭啼啼之外還會什麼?」他生氣的吼著,一天一夜的精神緊繃下,現在隨便一件事就能激起他的憤怒,「把她叫起來隨便差個人把她送回去,免得在這邊礙手礙腳的,看了就心煩!」他說著就要去搖她。

畢很快站在大刀身前擋住他的路,「不準動她。」他出聲警告。

「你發什麼神經!老大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我們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照顧這個娘兒們!」大刀企圖揮開他,而畢卻是動也不動,看著畢不容置疑的表情,大刀終于放棄,火大的轉身離去,「媽的,隨便你!」

「醫生說什麼?」不理大刀的憤然離去,畢轉身問陳立。

搖搖頭,陳立看著渾身紗布,口帶氧氣罩,手插點滴的秦軾杰,慘澹的說︰「不樂觀。」

「我會把那個人揪出來的!」畢咬牙切齒的低語。

「你有線索?」看了他一眼,陳立的眼中透露出狠毒的復仇光芒。

「遲早會有的。」畢信誓旦旦的說。

「不要……」一聲低泣的聲音由向婉兒口中溢出,她咬著手顫抖的下床慢慢接近他,一個全身包裹著紗布的男人,「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喃喃的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抑制再次昏眩的感覺,她的淚水決堤似的流下臉龐。

「張開眼楮看我,秦軾杰,張開眼楮來呀……」她顫抖的雙手輕輕的觸踫他惟一沒有包裹紗布的臉頰,「看我呀,我是婉兒,我來看你了,你快張開眼楮呀!」她輕聲對他叫道,而他沒有反應。

「張開眼楮看我好不好,我發誓不跟你吵架,不怪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不怪你昨晚沒守信早點回來,不怪你,什麼都不怪你,只要你張開眼楮跟我說話,好不好?」她跟他談判著,「快嘛,我都讓步成這樣了,你該張開眼楮了才對呀!」她淚中帶笑的說,「快點,別鬧了啦!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我不玩了。」

「我都已經說不玩了,你為什麼還不張開眼楮?快點,求求你……」看著動也不動的秦軾杰,她對他哀求著,「你怎麼可以不理我?你不是說要活著愛我一輩子嗎?為什麼現在卻動也不動的躺在這里?說話呀,你張開眼楮看著我呀!」

「不要這樣,他听不到你的。」畢上前以前所未有的溫柔扶住她。

「不要,他听得到的!」向婉兒掙開他的手,傾身對秦軾杰說︰「你听得到我說話對不對?你張開眼楮告訴我你听得到,告訴他們你有听到我說話呀,快點呀!」她的淚水滴滴滑落臉頰,顆顆撒落在秦軾杰蒼白的臉龐上。

「我求求你睜開眼楮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很痛,很痛!秦軾杰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劇烈的疼痛著。媽媽又喝醉了,而每次一醉就會回家猛抽打他,什麼孽子、魔鬼、惡魔的滿口咒罵著,他知道她恨的是生他卻拋棄她的男人,可是他卻始終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而他每次挨打倒霉卻都是為了那個男人。

當了十幾年的出氣筒,他不想再平白無故的挨打下去了,所以半夜里,他偷偷模模的偷了抽屜里的錢,準備逃出這個沒有溫暖的地方,可是臨走前他卻听見了哭聲,一個女人的哭聲——是媽媽。

他不敢置信的由門縫中看著低泣的媽媽,看著她晶瑩的淚水一滴滴滑落臉龐,滴在斑駁點點的舊床單上,這是每回發酒瘋毒打著他的媽媽嗎?這麼可憐,這麼孤單,他難以置信的搖著頭,離家出走的意念開始動搖了起來。

他能丟下她一個人走嗎?她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難道自己就這麼忍心嗎?可是不走的話,難道要一輩子當她的出氣筒?回想到下午那場毒打,感覺到衣衫下依然發疼的身子,他恐懼的搖頭,他沒辦法繼續待下去,他沒辦法。

再看一眼垂淚的母親,秦軾杰打算轉頭離去永遠不再回來,可是就那麼一眼,他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一個女人,不是他媽媽,而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坐在原本他媽媽坐的地方低泣著,哭泣的面容有著說不出的哀慟,淚水隨著她美麗的臉孔滑落,滴滴滴落——他臉龐?!那是婉兒!婉兒在哭?

緩緩的他睜開沉重的眼瞼,納入眼中的真的是她哭泣的臉,那哭腫的雙眼與紅通的鼻頭。不要哭,他無聲的訴說。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看見秦軾杰睜開眼,向婉兒激動得差點沒撲身擁抱他,但因為他受傷的關系,所以她抑制自己投懷送抱的意念,只是靠近他將自己臉接觸著他的,感受他真的醒過來的波濤洶涌,那種柳暗花明、絕處逢生的喜悅,感謝上蒼。

「老大?!」陳立與畢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奇跡,老大真的醒了?!謝天謝地。

「我去叫醫生。」畢紅著眼眶轉身沖了出去。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輕撫著他蒼白卻有了絲生氣的臉龐,向婉兒的淚水不住的流個不停,「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她吻了他一下、兩下。

強忍著身上的痛處,秦軾杰慢慢抬起手來將氧氣罩拔掉,「婉兒,我也愛你。」他輕喚著她的名字說。

听到他說了什麼話,婉兒怔住了,她早知道他是愛她的,但他親口說這三個字?朝他露出一絲動人心魄的笑容後,他說︰「我知道。」

隨著房門「砰」一聲響起,原本寂靜無聲的病房內頓時成了菜市場。

「老大你醒了?」

「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還有哪里痛?」

「有沒有想吃什麼?」

此起彼落的關懷聲不絕于耳,向婉兒輕輕的退出圈外,半跪病床旁已久的雙腿顯些不支倒地,幸好陳立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

「謝謝。」她抬頭朝他一笑。

「該道謝的人是我,謝謝你救活了老大。」他將她扶到旁邊的病床上冷靜的說。

「你根本不必謝我,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沒事。」向婉兒對他搖頭說。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陳立一板一眼的說,除了秦軾杰之外,他不習慣欠人情債,更何況欠女人的。

「隨便你。」向婉兒聳聳肩,身形卻是急急忙忙的跳下病床,跟在畢找來的醫生後頭鑽進人群中。而大伙更是有志一同的退後一步,屏息以待的等著醫生的診斷結果。

「恭喜你度過危險期了。」醫生朝秦軾杰說道,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讓房內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頓時房內歡聲鼎沸,人人臉上露出兩日來第一個笑容。

「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請你們不要這麼大聲。」醫生皺眉的說,可惜與剛剛相同大小的聲音完全被大伙的歡呼聲所蓋過,他一臉無助的焦嘆。

「安靜!你們全部給我給安靜下來!」突然間向婉兒發威了,她揚起脖子嘶吼著,驚天動地的叫聲讓所有人頓時停住了所有動作。

「醫生你說話。」她轉頭對被她嚇住,呆若木雞的醫生點頭說。

「呃……我……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請大家不要這麼大聲,以免讓病人的病情惡化。」醫生呆愕了一下馬上恢復過來。

「大家听到了嗎?」向婉兒一臉威嚴的看著在場的人,「那好,現在請大家出去,病人要休息了,如果要探病的話,明天請早。」她做出送客狀,而大伙不知是被她剛剛的河東獅吼嚇呆還是怎麼的,竟然真的一個個安靜的離去。

輕輕的關上房門,她端了張椅子坐在秦軾杰身邊,感覺他平穩的吸呼與心跳,她一顆懸掛半空的心終于有了一絲喘息,痴痴的望著他熟睡的臉孔,她知道,終此一生他將是她惟一的愛。

向婉兒口里輕哼著不知名的歌曲,雙手從容不迫的插著別人送來的花束,一臉悠然自在的,與床上愁眉不展的秦軾杰有著天壤之別。

「婉兒。」秦軾杰緩身坐起,口里叫著她。

「什麼?你肚子餓了嗎?」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說,「再等我一分鐘,這盆花就插好了。」

「婉兒,這兩天為什麼都不見陳立他們來?」秦軾杰皺著眉頭提出心里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們這兩天比較忙吧!」向婉兒聳肩說,「好了,總算插好了,你看漂不漂亮?」她將花盆轉到一個好角度,側身讓他一同欣賞她的手藝。

看著那花花綠綠的一盆東西,秦軾杰鎖緊眉頭努力的想看出她口中的漂亮,無奈怎麼看還是看不出個端倪,但一見她期待的眼神,他不得不說了句,「漂亮,真的很漂亮。」

「我也是這樣覺得。」露出個滿足的笑意,向婉兒端起食物走近要喂他。

「我自己吃。」秦軾杰不由得紅了臉,對她伸手說。

「不行。」向婉兒急忙一閃,「你的傷口還沒好不能隨便亂動,而且這又不是我第一次喂你,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看著他靦腆的表情促狹道。

「之前我雙手不能動沒話說,但是現在……」他伸出雖有傷疤卻活動自如的雙手給她看,「我可以自己吃。」他肯定、保證的對她說。

「不行。」但向婉兒卻依然搖頭。

「該死!我說把碗筷給我!」秦軾杰低吼的瞪她。

「不要。」向婉兒一點也不怕他,「給我喂又不會死,更何況你在我上次昏倒時也喂過我,那時的我比現在的你還要行動自如你都硬要喂我,為什麼現在不肯讓我喂?」

「那是……」

「沒有什麼那是的啦,所謂風水輪流轉,上次你喂我,這次我喂你,我們就此打平誰也不欠誰嘛!」她打斷他說,「來來來,張開嘴巴,啊——」

看著她的動作表情,秦軾杰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表情,雖然說他心里的感動是不可言喻的,但對于她太過夸張的照顧他還真是有點吃不消。

「婉兒,拜托讓我自己吃行嗎?」他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說話。

「那干麼那麼龜龜毛毛的嘛!」向婉兒生氣的瞪他,正想大發雌威時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她火大的放下碗筷怒氣十足的朝房門走去。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忽視她的警告前來打擾?她非好好的訓他一頓不可。

憤然的打開被她反鎖的房門,她瞠大雙眼瞪著來者,卻呆愕的張大了嘴巴,「你……你們找誰?」瞪著眼前四個氣勢逼人的男人,她久久才問出聲。

「請問秦軾杰是不是住這間病房?」其中一個男人有禮的問。

「你們是……」向婉兒納悶的看著他們,房內卻響起了秦軾杰的叫喊聲。

「楚嗎?進來吧!」

退後一步,向婉兒讓那四個男人魚貫而入,自己則在關上門後才走進病房,可第一眼望進眼中的卻是秦軾杰狼吞虎咽的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她生氣的指著他大叫,「你怎麼可以!」

囫圖吞棗的將最後一口吞下,秦軾杰聳聳肩,一臉無辜的將空碗放在床邊的小癟上。

「你……」礙于身旁四個陌生人好奇的表情,向婉兒不便發作,她只有恨恨的瞪他一眼,然後將空餐具收拾一下,「砰」一聲甩門而去。

「她就是你的女人?」楚國豪用下巴努了努剛走出房門的向婉兒問。

帶著深情的目光凝視她離去的方向,秦軾杰輕點了下頭。

「真的陷下去了?」看著他的表情,楚國豪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

「怎麼有空來看我?」淡淡一笑,秦軾杰看著眼前四個人。

「太不夠兄弟了吧,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然通知一聲都沒有。」齊天歷以平常的口吻說,眼神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責備。

秦軾杰訕笑一下沒有說話,而魏雲智卻走上前抬起他疤痕累累的手研究著,「身上的傷都留下這疤?」他皺眉問。

「大概吧!」秦軾杰聳肩不在意的回答。

「出院後到我家醫院來一趟。」

「干麼?秦又不是女人,難不成你想幫他整容?」趙孟澤皺眉的問。

誰不知道魏家醫院的整形外科名聞遐邇、中外知名,而魏雲智又在看完秦軾杰的傷疤後開口說,平常人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想幫秦軾杰整容除去那些丑陋的疤痕,只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哪會在意那些傷疤,尤其是秦軾杰這種人,他覺得魏雲智根本是多此一舉,外加小題大作了些。

「我會抽空去。」秦軾杰毫不猶豫的點頭。

「什麼?!」趙孟澤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他一臉「我沒听錯吧」的表情瞪著秦軾杰,「你真的要去魏那兒整容?你腦筋沒被炸到吧?」

「難道你沒听過‘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嗎?」楚國豪盯著他大翻白眼的說,「你反應真是遲鈍到家了。」

「楚國豪!」趙孟澤火氣極旺的朝他怒吼。

「有何貴干?」楚國豪沒好氣的回答,「是不是嫌遲鈍還不足以形容你,要我另外想特別一點的形容詞?那白痴、智障應該很貼切了吧!」

趙孟澤咬牙切齒的怒視他,「天殺的,我今天非殺了你……」

「你們不要吵行嗎?一路斗到這兒還不累呀!」齊天歷頭痛的朝趙孟澤吼道,「別忘了這里是醫院,禁止喧嘩吵鬧的。」

「哼,這次便宜了你。」趙孟澤瞪著楚國豪冷哼一聲,「下次別想我會放過你。」

「隨時候教。」楚國豪一副Who怕Who的表情說。

「事情怎麼發生的,秦?你不是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嗎?怎麼這回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齊天歷一臉沉思的看著他。

收起剛剛看笑話的臉孔,秦軾杰的表情瞬間冷硬了下來。

這個問題他也問了自己千百回,惟一能想到的答案是有人出賣了他,但會是誰呢?陳立、大刀、畢、還是老李,這幾個人都是他的患難兄弟,他真的不希望是他們其中之一,但那晚行動的確切時間與地點,除了他們幾個之外,根本沒人知道,可是竟然發生了這等事情,除了他們之外,他真的想不到還會有誰?

到底是誰想害死他?他痛心疾首的思考了一天又一天,依然不敢相信這事實,但……

「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他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們一定盡力。」雖然不知道秦軾杰要他們幫什麼忙,四人卻有志一同的回答。

「謝謝。」

道了聲謝,秦軾杰緩緩的將自己所有的懷疑與計劃告之他們,為了他和婉兒的未來,更為了「聚義幫」的將來,他決心要抓出背叛者,只是誠心的希望叛幫者不是他所設想中的任何一人,他是真心的希望。

「媽的!那姓秦的真是九命怪貓不成?那樣炸他竟然還炸不死他!他媽的!」王哥用力踹了下眼前的椅子,口出惡言的喧叫著,「你說,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有了這次的教訓,不難想像他一定起了疑心,下次想殺他根本難如登天,你說我們以後要怎麼辦?」

「都怪那娘兒們!明明醫生都已經搖頭說沒希望了,怎麼知道她一去姓秦的就醒過來了,真是他媽的!」男人皺眉說,「不過想起來還真是邪門得可以——」

「你別再說那些廢話了行嗎?你管他邪不邪門,我們現在怎麼辦?」王哥不客氣的打斷他,「而且你有想過姓秦的會怎麼想?當初他打算圍剿我的時間地點不是只有你們幾個知道?現在他一定開始懷疑起你們,你難道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男人嗤之以鼻的說,「我緊張有屁用,反正大家機會平等,而且就秦軾杰那麼重感情的白痴,就算他再懷疑也沒證據,他能拿我怎麼樣?在那兒他媽的窮緊張,還不如想辦法還擊,早點讓他下十八層地獄來得有意義。」

「說得簡單,你拿什麼讓他下地獄?」王哥不屑的看他一眼,「上次有了萬全準備都還炸不死他,現在想在他有所防備下置他于死地?你想有可能嗎?」

「嘿嘿,你別忘了我們先前的計劃是什麼?」男人邪惡的笑著。

「你是說用那娘兒們設計圈套的事?」王哥擰眉看他。

「圈套?不,現在什麼圈套對他來說都沒用,既然要做的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們做對絕命鴛鴦。」

「你的意思是……」

「哼,姓秦的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將目標轉向那娘兒們的,等我們得手後就趁他痛不欲生時再下手,嘿嘿……那時我就不相信還有什麼邪門的娘兒們可以救醒他。」

「可是有那麼容易下手嗎?你不是說那娘兒們最近都跟他形影不離嗎?而且上下醫院都有人護送,我們要怎麼下手?」

「既然方法是我想出來的,你想我會不制造機會讓你動手嗎?」男人斜睨他,一臉志在必得的邪笑。

「這麼說你都計劃好了?」

「嘿嘿……」

懷里抱著自己花了一個早上所炖的人參雞湯,向婉兒口里哼著歌曲,一臉閑暇愜意的看著車窗外明媚的陽光。

今年的冬天好像過分溫暖,明明已是十二月天,竟然還可以看到陽光普照的天氣,更夸張的是冬陽的熱意襲人,竟能讓有些人熱得汗流浹背,就好像坐在她眼前的兩人一樣。

「小王,你們很熱嗎?如果熱的話可以開冷氣的,我不會介意的。」她忍不住的開口。

「不熱,不熱。」小王紅著臉搖頭,而旁邊的人更是悶不吭聲。

「不熱嗎?那麼為什麼你額頭直冒汗?難不成那是冷汗不成?如果是的話,你可以開暖氣的,我不會介意的。」向婉兒一派天真的開口,但誰听不出來她是在損人。

小王靜了聲沒有說話,要不是上次那個小小寒流來襲,讓大伙兒知道向小姐怕冷不怕熱的天性,上頭也不會特別交代他們注意她周圍的氣溫,尤其在冬天這個時節里絕不能在她周遭開冷氣,不能開冷氣?!老天,這簡直是項非人哉的約束嘛,他敢打賭現在氣溫絕對在攝氏三十度以上,可是他們卻不能開冷氣!老天!都是這女人害的!

「小王,你在背後罵我哦!」

听到她的聲音,小王差點沒跳起來,他擰眉偷偷瞄了她一眼,難道她有「透心眼」?要不然怎麼知道自己在背後罵她?

「開玩笑的啦!」向婉兒笑嘻嘻的說,「說真的,小王,我覺得有點熱耶,你們可不可以開冷氣呀?」

「不行,不行!」小王驚嚇得直搖頭,「其實今天氣溫涼爽宜人,不冷不熱的,開個車窗吹自然風最棒了。」他口是心非的說。

「是嗎?」向婉兒心知肚明的睨他一眼,「其實你們根本不必理陳立他們那群人,什麼我怕冷之類的廢話,人生自古誰不怕冷,只要衣服多穿幾件不就成了?」她又嘆氣又有些氣憤的說,「你看,像這種天氣,我都已經穿三件衣服了,他們竟然還硬要我帶件外套,而現在你們又不肯開冷氣,我看你們一定是存心要把我熱死。」

「不是,我……」

「啊!」

小王慌張的想解釋,怎知一個緊急煞車讓他住了嘴,他忙撐住向前沖撞的身子,轉頭對開車的小蔡怒吼,又對向婉兒直道歉,「你欠扁呀!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向婉兒驚嚇後搖頭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好奇的引頸眺望車外。

「前面有個女人突然沖出來。」小蔡對她說,雙眼則直瞪著前方哭爹喊娘、大聲哀號的女人,他應該沒撞到她吧?

「你撞到人了?」向婉兒震駭的驚叫出聲,然後手腳並用的沖下車去,「這位太太,你沒事吧?」輕柔的扶起她,關心的查看她全身上下。

「哎喲,痛死我了啦,你們沒長眼楮呀?看我一個女人走在街上,就想謀財害命嗎哎喲,痛死我了啦,痛死了啦……」

「他女乃女乃的死老太婆,你再叫下去我扁你哦!」小蔡用力甩上車門大吼,「是你自己瞎了眼不看路的沖出來,你叫什麼叫,再叫我就扁下去哦!」

「哎喲,痛呀!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就能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哎喲……我要去報警,讓警察把你們全部抓起來,哎喲……」

「我呸,你這死老太婆……」

「小蔡,你別再把事情鬧大行不行呀!」向婉兒生氣的朝他吼道,然後轉頭對哭天喊地的女人說︰「這位太太,都是我們不對,你別生氣好嗎?你哪里痛,我們送你到醫院去好不好?」

「送我到醫院?」女人大驚小敝的瞪著她,「你們以為我是白痴呀?誰知道你們安什麼心,別說醫院了,說不定你們是想把我帶到荒郊野外毒打一頓也說不定……」

「他媽的,你別不識好歹……」

「你們不要說話!」向婉兒阻止即將發飆的小王和小蔡,然後以最誠摯的心說︰「這位太太你別誤會,我們絕對沒惡意……」

「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惡意,總之我不會上你們的當的!」女人氣焰高張的打斷向婉兒的誠心誠意。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老太婆!」小王終于壓抑不住的上前叫囂,「好心好意跟你說對不起你不接受,說要送你到醫院你又疑神疑鬼,你最好不要太囂張……」

「小王。」向婉兒拉住小王的衣角對他搖頭。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對向婉兒嘆了口氣,小王冷冷的看著女人問。

「怎麼樣?賠錢呀!」女人揚了揚頭說。

「他女乃女乃的,你想詐財呀!」小蔡生氣的怒吼,雙手更是作勢要扁她。

「小蔡!」向婉兒急忙拉住他,對他耳語道,「就當作花錢消災,別再把事鬧大啦!」

「你要多少?」她轉頭對女人問道。

「五萬。」

「五萬?你他女乃女乃的……」小蔡再次發飆。

「好,我有我有。」向婉兒一邊忙拉住小王、小蔡,一邊直點頭應道,「不過我現在身上沒那麼多錢,要到提款機去提耶!」

「那沒關系,前面那條街上就有提款機。」女人大方的說。

「呃,那……小王、小蔡你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領錢給這位太太。」向婉兒呆愕了一下說。

「我們直接載你去。」小蔡說。

「不,不行。」女人慌了一下叫道。

「怎麼不行?」小王皺眉看她。

「呃……那條街很小,只容得下機車進去,轎車是開不進去的,何況只要一分鐘,就在那個街口轉角而已,很快的。」女人指著不遠處的街道說。

「那我去領。」小王說。

「不要,我要這個小姐一個人和我去,要不然你們倆突然改變主意想揍我時,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受得了?」女人堅決的搖頭說。

「你……」

「別說了小王,我跟她去領個錢一下子就回來,你們在這兒等我。」突然向婉兒氣勢迫人的對他們倆開口,隨後轉身跟著那帶頭的女人向那街角走去。

就這麼幾秒鐘,小王、小蔡震駭的瞠大雙眼,驚天動地的大吼出聲。

「小心!」

「危險!」

一輛灰色中古轎車由右側方沖了出來,直對著正走在馬路中間的向婉兒撞去,像是要置她于死地似的,沒有踩煞車的趨勢卻有著加速的嫌疑,小王、小蔡兩人白了臉,拼了命的向她沖去,試圖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創造奇跡。

然而遠水救不了近火,眼見向婉兒就要喪生在那狂飆的汽車下時,一輛機車飆至向婉兒身旁,騎士棄車反身撲向婉兒,連跑帶滾的躲開那致命的一擊。當然,事跡敗露的肇事車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你沒事吧?」楚國豪扶起驚魂未定的向婉兒,不慌不忙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問道。

「沒……沒……沒事。」她有些昏眩的抬頭看他,「謝……謝謝你。」

「你沒事吧?」小王、小蔡連袂趕到,慌亂的看著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們是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搖搖頭,向婉兒轉頭看向那名女人,「咦?那位太太呢?」

「別管她了,你真的沒事嗎?」小王上下檢查著她的身體,除了某些地方的衣褲磨損之外,好像真的沒受傷。

「沒事,沒事,這都應該感謝這位先生,要不是……」她的話被小王的驚叫聲給打斷。

「豪哥?」小王不相信有那麼巧的事,救向婉兒的竟然是「黑街教父」中的楚國豪?

「你們要到醫院看你們老大吧?」楚國豪淡笑的開口,見小王一點頭,他瞥了眼路邊早已變形的機車道︰「可以搭個便車嗎?我的機車摔壞了。」

「當……當然可以,還有……我要謝謝豪哥剛剛救了向小姐。」小王直點頭說。

「甭客氣了。」揮揮手,楚國豪不客氣的坐進車內。

這個意外絕不是意外,看來那些人除了想置秦于死地之外,連向婉兒他們都不放過!懊死,這件事不能不讓秦知道,只是讓他知道了,依他那種性子還能毫無顧忌的愛她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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