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大王來搶親 第六章
作者︰水銀

「我去幫小姐洗衣服。」說完,烏玉很自動地溜了。

她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當然不能妨礙大王和小姐聊天,免得惹大王生氣,那麼就是哥哥出面,也保不了她!

君灩定定站在原地,一張俏瞼強撐著不移開,很想表現出正常的模樣,心頭卻別扭極了。

她……她怎麼會突然問出那句話?而最不幸的是--居然還被他听到了!

君灩真希望她可以跟烏玉一樣溜走,可是她哪走得掉?尤其是他又擋住了唯一的出人口,讓她連想土遁都很難!

他走進來,卻不是朝她,而是到臥榻上坐著,沒受傷的一只手臂伸向她。

「過來。」

遲疑了下,君潑還是走過去,搭住他的手,任他摟抱住她,低沉的嗓音響在她耳畔︰

「想知道我在都城有多少女人嗎?」

「不想。」她低著頭。

「真的不想?」他挑眉。

「不想。」她口是心非。

「那好吧!我也不說了,反正到了都城,妳就知道了。」

听起來,他好象有不少女人,那她……

咬了咬唇,低垂的臉埋在他肩上,她不想看見他了!

可是,想到他身上衣服也沾了血沒有換,君灩低著眼眸,退開他懷抱,在櫃里找出一套干淨的衣服。

「把衣服換下來吧。」

「妳來。」他坐起身,意思很明顯,等著她替他換裝。

君灩暗白了他一眼,小心地略過傷口,先將他染血的外衣月兌下來,再來是單衣,他堅實的胸膛露出來,她的臉頓時泛上熱浪。

北川孤星挺有興致地欣賞著她難得的嬌羞,配合著讓她替自己套上衣眼。她一雙小手不可避免地擦過他胸膛,在攏好衣服的同時,他的手臂再度摟住她縴腰。

「為什麼不敢看我?」

「沒有,受傷的人該奸休息,傷口才會復原得快。」她悶悶地道,想退開,他卻不放人。

「妳介意我有別的女人?」他聲音帶笑。

「才不是!」太快否認,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

「如果不是,就抬起頭來看我。」

「我不想看你。」才不想如他願!

「那就是吃醋。」

「我才沒有!」她抬眼瞪他。

「妳的眼神,像很想刺我好幾刀。」他打趣。

「我才不會。」眼神下栘到他傷口,她神情里有著愧疚和……不舍?

「戰場上受傷難免,這沒什麼大不了。」他輕描淡寫。

「如果不是為我,你不必挨這一刀的。」賭氣的情緒沒了,他毫不猶豫替她擋刀的震撼仍在心頭。

「妳是我的人,誰都別想在我面前傷妳。」那幾個蒙面人專挑她攻擊,惹怒了他痛下殺手。

「對每個女人,你都這麼保護嗎?」她直覺反問,話一出口就知道糟了。

「還說妳不介意?」他果然笑了,像頭猛獅輕易擒住獵物般志得意滿。

「在都城,我--」

「不要說,我不想听。」她搗住他的嘴。「不要告訴我。」她不要知道。

他拉下她的手。

「灩兒,妳開始在乎我了。」

「我沒有!」她否認。

「不在乎,就不會氣惱,」他眼神含著笑意。「我很高興。」

問題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雖然妳氣悶的樣子很可愛,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妳笑起來的模樣--」

他吻了吻她的唇。「灩兒,坦白承認在乎我,有那麼難嗎?」

「我才……才沒……」在乎你。

要在他的吻下否認,簡直是困難!

「沒有?」這小女人真是愛逞強。「真的沒有?」

「我……」他吻得她氣喘吁吁,有些意亂情迷,話也說不全。

可是北川孤星卻主動停下來。

「該死。」他低咒。抱著她,他氣息同樣不穩。

懊死?她意識模糊,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沒受傷,今晚她絕對會成為他的人。該死的刺客,害他此刻只能再度苦苦克制。

「你……」她回神,正好望見他氤氳的眼,連忙要退開。

「不許走,」他收緊手臂。「陪我休息。」

臥上榻,他身體有些僵硬,君潑依著他,感覺睡意來襲,偎著他的體溫,她反而比他更快入眠。

听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北川孤星低眼望她,眼神霎時柔了。

她就偎在他身側,臉頰靠著他胸膛,嬌小的身子完全貼住他,仿佛怕他不見似的,一手還揪著他衣襟不放。

一個人無意識的舉動,往往比說出口的話更真心。她明明開始依賴他了,嘴上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真是逞強!

偏偏他就是覺得這個愛逞強的小女人,極對他的味。

拉過被褥,輕覆住兩人,北川孤星唇邊不覺勾起笑痕。

等回到都城,她知道他有多少女人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盡避受著傷,北川孤星還是下令在隔天一早拔營,一行人趕路回都城。

一路上,他仍堅持自己騎馬,並將她摟在身前。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君灩已經比較能適應整天坐在馬上的情況,雖然這次趕路不像上回那麼匆促,

但是幾天下來,她依然被一路的顛躓弄得全身酸痛。

讓她覺得慚愧的,是烏玉自己也騎一匹馬,而且速度完全不比男人慢,緊跟著烏坦達與沙那身後。

十天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都城,所有都城內的子民幾乎都到城門口來迎接他們的大王。

「恭迎大王……」

「歡迎大王回城……」

人民的歡賀聲此起彼落,君灩听得目瞪口呆。

北方連年征戰,沙漠之國真正建立也才三年,可是……瞧這都城里安居樂業、民生和樂的模樣,哪里有征戰留下的影子?而,所有的居民夾道歡迎,衷心迎接北川孤星的歸來,足見他有多麼得人心。

以北川孤星為首,烏坦達與沙那率領的十六騎為輔,在城門口開始緩步入城,而後面的士兵則全下了馬,依序步行牽馬入城。

若不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士兵不會這麼自動自發,無人下令,卻在城門口一致行動,以不擾民為最高原則,全部下馬。

「臣恭迎大王歸來。」城門人口處,一名身穿玄衣的中年男人領著一千臣民,躬身行禮。

北川孤星點點頭,昂首揚笑,對所有前來歡迎的民眾致意,然後策馬一路直驅王宮。

君灩一路看著。

這里的建築與南方有著明顯差異,比起南方華麗的宮廷樓闕、山水庭園,北方的建築講究的是質樸與實際,不用太多華麗的裝飾,一柱一檐所著重的是氣度與威勢,建材堅固而耐得起艱劣環境的考驗。

回到王宮門口,北川孤星抱她下馬,扶著她的手沒有立刻放開,一手招來烏玉。

「大王。」烏玉立刻向前。

「帶小姐回寢殿休息。」他吩咐。

「是。」烏玉立刻扶著君灩先往內宮走。

整座王宮佔地絕對不比其它國家的王宮小,里頭也有庭園造景、水池等,半是觀賞、半是實用,北方沒有太多的花草,卻有著質樸耐寒的松竹。

說是寢殿,但其實北川孤星住的地方,是一座充滿陽剛氣息的別院。

一如在營地時他所住的主帳,沒有太多裝飾、也沒有區分成太多累贅的空間,一踏進室內,入眼的是一個大書桌與滿牆的卷宗書籍,側方的紗簾是一個入口,過了一個玄關,卷開布帳便是臥房。唯一不同的,是臥房大多了,多了個屏風,區分出一座浴池。

臥房里還擺了些奇珍異品,充滿北方的粗獷氣息,臥楊旁的柱上懸掛著一只通體全黑的彎刀,刀柄上瓖有許多珍貴的寶石,排列成的圖樣正是川漠氏族的圖騰標記,一如他披風上的繡圖,而能覆住刀身的錦囊則垂掛其下。

這把刀,大概是整座王宮里最華麗的東西了。

「小姐,妳要不要先沐浴,然後休息一下?」這一路,除了北川孤星,烏玉是最接近她的人,也最了解她的身體情況。

「嗯。」她點點頭。

烏玉立刻叫人準備熱水,服侍君灩入浴池後,她連忙去準備一些比較保暖的衣物,準備給小姐穿,順便叫人在屋里點上火爐。

秋末入冬時分,夜里常會降霜,冷凝的溫度他們這些在北方長大的人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對君灩來說,這種程度的冷已經算是女凰國最冷的冬天了,就算已經多穿了一層衣服,身邊還有北川孤星這個超級暖爐,她的手腳還是冰冷著。

沐浴餅後,她就在臥?上睡著了,直到掌燈時分,北川孤星回到臥房,忍不住哀模她臉頰的舉動,才擾醒了她。

「北川?」她模糊地低問。

「是我。」沉穩的聲音,讓她眨眨眼,睜開。

「天黑了?」臥室里,一盞油燈搖曳。

「妳睡過了晚膳時間。」他的手臂,讓她攀著坐起身。

「怎麼不叫醒我?」她問,語音有著剛醒來的沙啞。

他只是一笑,然後命人備來晚膳,領著她到臥房外用餐。

走出臥房,廳里的溫度比臥房里冷多了,她不覺瑟縮了下。

「冷嗎?」他立刻察覺,摟住她的同時,命人再點來一盆火爐。

君灩看著下人來來去去,為他的命令忙碌著,先是鋪上一層地毯,然後放上矮桌,兩只墊子,再將菜肴一一端上桌,他則將自己的披風罩在她肩上,領她到毛皮鋪成的毯上坐著。

「妳的手還是冰的。」握著她的手,他皺著濃眉。

「我沒事,已經暖和多了。」看著他為她這麼大費周章,她就是再冷,心頭也暖了。望向滿桌的菜肴,她問︰「你還沒用晚膳嗎?」

他不可能忙到現在吧?真有那麼多的「相思」必須他一個個去安撫!?

「還沒。」煨暖了她的手,他動手切開盤子里的大塊鹵肉,夾了一小塊到她碗里。「先吃點兒,妳太瘦了。」

她本來就不壯,而連著幾天的奔馳,讓她的食欲變得更差,不夠豐腴的身子這下更是連一點肉也沒有,輕得簡直像風一來就會被吹跑!

「才沒--」

「吃!」

當這男人板起臉,威嚴赫赫的表情絕對可以嚇哭小孩子,君灩雖然不至于被嚇到,但也知道這時最好別跟他唱反調,只好乖乖地吃。

「你今晚要睡在這里?」吃到一半,她忽然問。

「不然該睡在哪里?」他挑起眉。

「你……不用陪你那些……」她說不出口。

「女人?侍妾?妃子?」他卻意會,邪氣地笑了。

君灩別開臉,氣得想捶他。

「在妳來這里的一路上,有見到其它女人嗎?」

沒有。

她一怔。可,她是被烏玉一路領著往這里走,這能代表--他沒有其它院落嗎?

「我只有一個寢殿。」

君灩驚訝地回眼,懂了。

「你騙我!?」他根本沒有其它女人!

「我不記得我說過已娶妻。」他壞壞地道。

「你……你……」根本是故一意耍她!

「我給過妳機會,是妳不肯問。」不是他不肯回答。

君灩頓時紅了臉。

「那是因為你……」他不肯直接回答,她問了,就代表她介意、在乎了他,她當然不肯問!

「口是心非。」他笑。

「你……惡劣。」她罵,半帶嗔怒。

「快吃吧。」他再切一塊肉到她碗里,自己吃完大部分的食物,然後啜著酒看著她小口、小口地進食。

用過膳,等他也沐浴完畢,她取來醫藥替他更換紗布。從拔營到回都城的一路上,都是她替他處理傷口,十天下來,他的傷口其實早就愈合,只是因為刀口太深,加上他並不刻意休養,才會到現在仍然必須包扎。

等處理完畢,他摟她躺上臥楊,如同過去的每一夜。

從被他帶回北方,他夜夜摟著她入睡,就算是她以為他沒回帳的那三天,其實他都在夜深她熟睡時上榻將她摟入懷中,天未明時又離開。初冬時節,氣溫變得更低,她常常冷得睡不安穩,若不是有他的體溫,她只怕會更加憔悴。

而到現在,他懷里漸漸有了一個她熟悉的固定位置,讓她一偎靠,便自動尋著。

從他受傷開始,他們的相處模式也悄悄轉變,他不再深沉難測,他的心思,她往往能意會,只因他在她面前從不隱藏情緒;而她,總要他誘引著,才會顯出真性情,長久以來的壓抑,讓她的情感較常人被動許多。奇怪的是,他這個應當沒有耐性的男人,卻對她有著出乎尋常的耐心,逗她、寵她、惹她,就是不許她一個人悶悶不樂,把憂郁往心里藏。

「這把刀……也是你的嗎?」她望向柱上,不覺將心里的疑問問出口。

「是。」

「你沒有帶著它?」眼神轉回到他的瞼。

「這是川漠族長的傳承信物,不帶它,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必須用到它的時候。」這把刀是罕見的黑鋼打造,鋒利得能削斷任何東西,而它最奇特之處,是傷人不沾血,雖然刀身通黑,放在暗處里,卻亮如明鏡。

這把刀也是認主的,只有血液滴在刀柄中央那顆寶石上,能被寶石所吸取的人,才能使用這把刀;其它人的血,只會順著刀柄流下,不留一點痕跡。而,除非原主人死亡,否則這把刀不會再認另一個主。

川漠族人都認為,這把刀能驅鬼神,對它崇敬不已。

「好特別!」世上競有這樣的刀。

「沙漠族人能騎善獵,即使是女子,也鼓勵學習騎獵,除了謀生,也是強身。」要在北方生存並不容易,沒依恃的人,就必須學著自立自強,否則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里的女人……都比我勇敢。」比起她向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生命力絕對要強韌許多。

「但是,她們都沒有妳性靈聰慧,冷靜而睿智。」他望著她,第一次開口說出對她的贊美。

「我不懂。」她瞼蛋微紅,低語。

「嗯?」

「在這里,我什麼也不是,甚至事事得依靠你,你為什麼……會自找麻煩?」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這樣的環境,她的確無法獨自生存。

北方幾乎是以武力論天下,而她連騎射都不會,連一點自保能力也沒有,在要命的時刻,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妳認為,我還需要一個強悍的女人嗎?」望著她的小臉,細細的眷吻開始落下,額問、眼瞼……直至唇畔,無一遺漏。

「不需要……」她被吻的氣息不穩。「可是,你也不需要……在身邊放一個……累贅……」

「妳不是累贅。」他停下吻,更正︰「妳是我的女人。」他相中的女人,契合他的懷抱,能讓他態意疼寵、溺愛,甚至縱容她反抗他。

「你希望我只依恃你而生嗎?」她抬眼。

他深望她,問了一句她無法回答的話︰

「妳肯只依恃我而生嗎?」

妳肯只依恃我而生嗎?

他的希望,和她的自願,是兩種意義。

若她自願,表示她完全信賴他,肯將自己完完全侖地交到他手上;君灩一怔後,並沒有回答,只是低首依著他。

奇異地,北川孤星也沒再追問,只是摟著她一睡到天明。

天還沒亮,他就離開臥房,而她是到天亮後才醒過來,沒看見他,君灩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失落?她一怔。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她對他……

君灩心里亂糟糟的,完全憑本能地更衣、梳發,連烏玉興匆匆地對她說些什麼,她也沒有很認真在听,只知道快到傍晚的時候,她肩上被披上一件屬于他的披風,然後被烏玉推著往外走。

不同于昨天來時的寧靜,一路上佣僕與士兵來來往往。來到王宮的大廣場,只見各種種族色彩的衣服將廣場點綴得熱鬧非凡,北川孤星就坐在主帳的首位上,眼神看似懶散,實則銳利地掃視全場,最後停在她身上。

今晚,他也是一身隆重,頭上戴著黑色的皮帽,毛皮朝外,帽子中央嵌著一顆川漠氏族的雕飾;滾金色皮毛的窄黑袍,袖口以金帶系住,腰纏玉東帶,肩上披掛著金貂毛制成的肩扣,身後的披風上繡著屬于川漠氏族的圖騰。

這--才是最適合他的打扮!挺拔、俊朗,縱使一身佣懶態勢,依然有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儀,充滿王者之風。

她走到他面前,他隨即伸出手,君灩將冰冷的手交給他時,他蹙了下眉,扶她坐到身邊後,將自己身後的大披風取來包住她身子,摟在臂彎中。

「我以為妳迷路了。」

「就算迷路,你也有辦法找到我吧。」她瞄了他一眼。

這人,把她丟在房里一整天,現在終于想到她了嗎?

「妳在生氣?」表情太明顯了。

「豈敢。」她輕應。

「妳還有什麼不敢的嗎?」他帶笑的眼逼視著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君灩挪開眼,望著場上各個帳蓬,這才發現自她出現開始,已經有不少人對她行注目禮。

「今晚就是聚會了嗎?」她回眸問他。

「今晚是暖身,也是眾會的開始。各族聚會含競技賽在內,大約會持續十天。」他從滿是佳肴的桌上,端了一杯酒湊到她唇邊,示意她喝。

君灩輕啜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立刻讓她瞇皺了眉眼,嗆咳了出來。

北川孤星輕輕拍撫她的背,帶笑地欣賞著她泛紅的俏臉,像凝了層困脂似的,美麗極了!

她嗔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

「大王,這個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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