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落君懷 第九章
作者︰襲玦

「這是歡的衣服,可能有點小,勉強穿上吧。」韓夕兒將衣服丟給他。

夏之煦接過衣服,眸子依然沒有離開她,「你還是相信我娘的話,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低下頭,韓夕兒咬著唇。

「我沒和楚荷成親。」他低聲說著。

「什麼?」韓夕兒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那一天我原本打算把新郎官讓給之揚當,然後帶你走的。」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之揚一直很喜歡楚荷。」

「那……」聞言,韓夕兒有點傻住了。

夏之煦呼了口氣,繼續道︰「我早就計劃好了,在婚禮前與之揚交換身分,然後帶你遠走高飛。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可一直找不到好時機,所以我想等到婚禮時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韓夕兒眨巴著眼。

「誰知道等我想告訴你時,卻來不及了,夕顏居起火,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就這麼走了,你知道當時的我有多痛苦嗎?」他曾想隨她而去的,要不是不想再讓年老的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真的想這麼做。

「我……」韓夕兒囁嚅著,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誰知道我竟在這里找到你,還來不及開心,就听到你那一堆話。」他緩緩笑了,「原來,我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低柔的語氣,讓人發毛。

韓夕兒眼眸隨意亂瞟,就是不敢看向他。

「還有,我娘住到修心居去了,一輩子都不準走出修心居。」為自己倒了杯茶,他輕啜一口。

「呃,因為我嗎?」韓夕兒輕聲問。

「你說呢?」夏之煦揚眉。

「呵呵!」她給他個傻笑。

「至于說到孩子……」他語氣輕柔的說,「丫頭,關于這件事,你是不是更應該跟我好好解釋解釋?」他挑眸看她。

韓夕兒支吾著,怎麼會這樣呢?剛開始有錯的人不是他嗎?怎麼到最後,角色卻相反了?

就在這時——

「娘,你快來看作樂阿姨給逸兒買了什麼東西!」一名小男孩踩著小小的步伐跑了進來,臉上的笑純稚又可愛。

韓夕兒當場冒汗,不會吧?怎麼這麼巧?

夏之煦則當場挑眉,眼兒剛好對上進來的小男孩。

「叔叔。」小男孩眨了眨眼,乖巧的喚了聲,再轉頭看向韓夕兒。

「娘,你看,作樂阿姨送逸兒兔兔耶。」他舉高手里的小白兔,笑得眼兒都眯起來了。

「呃,是呀,兔兔。」韓夕兒干笑著,不敢看向夏之煦,手揪得死緊,她有一種完蛋的感覺。

「唷,這里怎麼這麼熱鬧?」一名白衣男子走了進來,輕搖著手上的玉扇,臉上有著看熱鬧的意味。

「是呀,真沒想到。」一名紅衣女子跟在男子身後,也走了進來。

韓夕兒當場想哀嚎,天呀,怎麼一些閑雜人等都進來了!

「歡叔,」見到男子,小男孩甜甜的喚了聲,現寶似的跑到男子面前,「兔兔耶。」他舉高手里的白兔。

「好可愛的兔兔,誰送給逸兒的呀?」花尋歡蹲,拍拍男孩的頭。

「是作樂姨送逸兒的。」小男孩笑回著,轉頭看向紅衣女子,「謝謝姨。」

「乖。」花作樂也蹲拍拍男孩的頭,「逸兒真有禮貌,跟他娘一點都不像,嗯,想必是像爹吧?」她頗有深意的看向夏之煦。

天呀!上輩子她是做了什麼壞事,弄得他們現在要這樣整她。

「夕兒,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了?」揚起笑,夏之煦柔聲問著。

嗚,她可不可以不要呀!

「這是當然。」花尋歡率先回答,「來,這名小男孩叫韓競逸,你看他這眼、這鼻、這眉,無一不跟兄台你相似,我想,這是你的誰,應該不用我說了吧?」他笑著眨眼。

「來,逸兒,過去叫聲爹。」花尋歡低聲說著。

韓競逸眨著眼,瞥了眼夏之煦,再看向韓夕兒,見她點點頭,才慢慢的跑到夏之煦面前,「爹。」他喚了聲,再加個甜甜的笑容,「你看,兔兔耶。」

「乖,讓爹好好看看逸兒。」夏之煦蹲抱住男孩,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有個孩子,還是他與夕兒的。

「嘖嘖,逸兒將來不得了了,這麼小就會用笑收買人心。」花尋歡搖頭,嘖嘖出聲。

「是呀,就跟你一樣。」花作樂瞄了他一眼,嘲弄一聲。

「耶?此話差矣。」花尋歡瞪大眼,正要解釋,卻被夏之煦打斷。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抱起逸兒,夏之煦看著他。

花尋歡一臉無辜,「冤枉喔,我可什麼都沒做,當初我救了夕兒,也有問她要不要回慕雲莊,是她自己不要的,又不能怪我,不信的話,你自己問夕兒。」他看了眼韓夕兒。

韓夕兒反瞪回去。該死的家伙,他一定是故意的。

夏之煦也揚眉看向她。很好,現在再加上逸兒的賬,他可得好好算算了。

「來,逸兒,你爹娘可能想獨處一下。」花作樂抱走逸兒,轉身就走。

「喂!等等。」韓夕兒想趁隙追出去,卻被夏之煦抱住。

「丫頭,我想我們真的得好好談談了。」他無害的笑著。

「那不打擾了。」花尋歡笑著關上門,「對了,我知道你們兩個對于塔瑪佳的事都還有疑問,關于他的事,去問夏莊主吧,所有的一切他全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之煦揚眸看向他,「你知道什麼?」早在之前他就覺得花尋歡不對勁,那眼神好似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回去問夏莊主吧,我想他會很樂意回答的。」帶有深意的一笑,「那不打擾你馴妻了,繼續繼續呀!」他關上門,笑著離去。

「歡,尋歡……」韓夕兒喚著。

「別叫了,人已經走了。」夏之煦笑著。

「呃,你想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呀?」她笑得甜,試圖轉移話題。

「不管是什麼意思,你現在先過來。」夏之煦也笑得溫文。

「不要行不行呀?」眨著眼,她一臉可憐。

「你說呢?」他笑得可親又和藹的。

嗚,韓夕兒一臉認命的上前。

片刻,哀吼聲從房里傳出……

「嗚嗚……」坐在夏之煦腿上,韓夕兒模著臀,噘起紅唇,滿臉委屈的看著他。

其實,臀倒不怎麼疼,只是好丟臉,這麼大了還被打,愈想愈覺得丟臉,抽噎聲也就愈大。

夏之煦睨了她一眼,當然知道自己下手沒多重,只是傷了她的自尊而已,「活該,誰叫你懷疑我,笨丫頭。」他點點她的鼻。

「人家只是一時糊涂嘛,你竟下手這麼重。」紅著眼,她哽咽著,「而且,人家都這麼大了,你還打人家的,很丟臉耶。」

「比起當時的我,你這算小事了,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一片火海時,有多緊張,直想到里面救你;又以為你死了,有多難過,這幾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他低啞的說著,雙手緊抱著她。幸好,她還活著。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窩在他懷里,還感覺到他身子的顫抖,看來,那時真的嚇壞他了。

「還好你沒事。」將頭理進她發里,他低啞的說著。

韓夕兒緊抱著他,沒有說話,好」會兒,兩人都沉默不語,徑自拖著彼此。

久久,韓夕兒才開口︰「大哥,你想剛剛歡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揚眸看向他,臉上滿是不解。

「你還記得當年你對你爹死亡的疑問嗎?」撫著她的發,夏之煦緩緩回答。

韓夕兒點頭,「我記得,當時原本想問毅叔的,誰知一回去毅叔就重傷在床,然後又發生一連串事,都忘了問他了。」

「我在想,你爹可能不是病死的。」除著她,夏之煦沉吟著。

「什麼意思?」韓夕兒擰起鼻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難道……」

「先別亂猜測,我想爹一定知道一切,到時我們再問他。」安撫她的情緒,夏之煦轉個話題,「對了,你不是說娘喂你喝了藥,那逸兒怎麼會……」他不解的看著她。

「是歡救了我,也為孩子安了胎,所以逸兒才沒事。」那時她還以為自已死定了,沒想到花尋歡竟出現救了她,還救了她的孩子。

「不過生逸兒的時候痛死了。」她皺皺鼻,「不提這個了,走,我們回慕雲莊問毅叔去。」跳離他的腿,拉著他,說走就走。

「現在?」被她拉著,夏之煦訝問著。

「不然呢?」睨了他一眼,「毅叔最近怎樣?」她問著慕雲莊的近況。

「老樣子,不過蒼老了不少,尤其以為你死了後,精神更差了。」所以他才不敢輕易說走就走,就怕讓他老人家再傷一次心。

「是嗎?」韓夕兒笑了笑,「走,我們回去讓他開心一下。」

暗夜里,冷風吹過,夜梟低鳴,一抹幽暗陰冷氣息在暗處里緩緩流轉著,增添幾許詭異。

「有消息了嗎?」陰寒的聲音在暗處回蕩,幽幽渺渺的,似陰魂般。

「他們正前往慕雲莊。」來人低頭稟報。

「是嗎?」黑影揚起一抹笑,「繼續監視,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尊命。」說完,來人馬上離去。

「屬于我的就永遠是我的。」黑影冷聲說著,「鏡心,我得不到你,得到你女兒也是一樣的。」

黑影站起身,風吹得他披風飄飄,更添一抹邪惡的氣息。

「來人呀!」眸里寒芒一閃,他喚著。

「在!」四周回應,聲音響可震天。

「再過幾天,我們的聖女就會回來了。」他舉高手大吼著。

「聖女、聖女、聖女……」四周的人舉高手里的武器,大聲吼著。

「聖女回迎,狂冥無敵;千秋萬載,惟吾獨尊。」他說著,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聖女回迎,狂冥無敵……」眾人隨他喊著口號,每人的臉上皆帶著瘋狂。

夜梟鳴得更響了,卻也敵不過他們的呼喊聲,就連月也慢慢的躲進黑雲中。一場狂風即將吹襲……

一回到慕雲莊,韓夕兒嚇到了,怎麼也沒想到迎接她的人會是這麼的多,一開始是夏之揚,一見到她就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

「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夏之揚閉上眼,忍住眼中的酸澀,不停的說著這句話。

韓夕兒瞄了夏之煦一眼,只見他揚眉對她笑著,她也挑眉以對,眼眸轉了轉,听著夏之揚激烈的心跳聲,她微微笑了,也反手抱住他。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二哥。」她說出最後兩個字,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震。

「呵,怎麼?感動啦?」她挑眉看著夏之揚,帶點賊賊的。

「對,感動極了,不過你得改口叫我小叔了,嫂子。」夏之揚拍著她的背,眉眼帶著戲弄,笑看韓夕兒羞紅的臉。

韓夕兒瞪了他一眼,卻掩不住眸底的笑意。

「好了,我想你該抱夠了吧!」夏之煦揚起眉,從他懷里摟過韓夕兒,大手佔有的環住她的腰,沒好氣的瞄了夏之揚一眼。

夏之楊笑了笑,乖乖的放手,「爹在書房里,我想他要是知道夕兒沒死,一定很高興。」

韓夕兒沒搭話,此時她的注意力移到楚荷身上去了。這朵荷花還在唷,算算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吧,真這麼痴情,一定要他大哥?

夏之揚見韓夕兒看著楚荷,趕忙拉過楚荷,摟住她的腰。

「嫂子,忘了告訴你,楚荷已經是我娘子,你可別再誤會了。」他趕緊聲明,免得楚荷被夕兒給瞪死。

「耶?」韓夕兒瞪大眼,「你沒開玩笑吧?」她記得因為那場大火,婚禮早取消了,可沒想到這死木頭真有本事追到這朵荷花?

「夕兒,好久不見了,以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楚荷微微一笑,臉上帶著歉意。

「不會不會,只是小事嘛!」韓夕兒也笑著,「不過沒想到你竟會嫁給我這未來小叔,還真是天作之合呢!」她笑得甜甜的。

丫頭,你笑得好假!夏之煦輕咳幾聲,揚眉看著她。

要你管!韓夕兒回瞪了他一眼。

「以後再寒暄吧,現在先去見爹。」夏之揚打斷他倆的眉來眼去,笑道。

說著,他趕緊帶路。

行走間,韓夕兒看著四周,不意與一雙妒恨的眼眸對上,她眉一場,停住了身影。

夏之煦也停下腳步,皺眉看向來人,「娘,你怎會出修心居?」他淡然問著,大手緊護著韓夕兒。「怎麼?這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出來嗎?」楊梅緩步而出,依然一身雍容華貴,臉上帶著笑,尖酸的眸子直直的瞪著韓夕兒。

「我記得吩咐過僕人,不準你出來的。」夏之煦冷下眸,看向附近的僕人,示意著。

「我是你娘,你敢這麼對我!」揮開欲擒住她的僕人,楊梅怒罵著。

「對呀,大哥,不用抓住她,就讓她跟我們一起到書房,听毅叔怎麼說好了。」韓夕兒揚起笑臉,緩步走到楊梅面前。

「我想你一定覺得自己很可悲吧?畢竟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不過說真的,毅叔的心會跑掉,你不覺得自己也有責任?」韓夕兒冷哼。

「抓不到丈夫的心,是你自己無能,偏偏還沒有自覺,只會怪罪別人、撒潑,毅叔會跑遠,全是你自己造成的!」她睨著楊梅,這老太婆還以為她怕她呀,笑話,她韓夕兒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你胡說,要不是你娘……」楊梅吼著,張開手要撲向她。

「夕兒。」夏之煦趕緊上前護住她,示意僕人抓住楊梅,「沒事吧?」他低頭問著。

韓夕兒搖頭,仗著有他保護,更囂張了。「關我娘什麼事?不要自己抓不住丈夫的心就怪到我娘身上來,況且,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不能處理自己的事嗎?」

「你、你……」楊梅氣得喘不過氣來。

「我怎樣?」韓夕兒抬頭挺胸,一臉有本事就來咬我的表情。

夏之煦當場搖頭,這丫頭怎麼連當娘了,個性也沒改,跟當年一樣凶。

而其他人則當場傻眼,說實話,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凶的女人。

「外面怎麼這麼吵?我怎麼好像听到夕兒的聲音?」低沉蒼老的聲音自後面傳來,只見夏毅打開門,擰眉看向外面。

「毅叔,好久不見了,您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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