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女缠郎 第四章
作者:铃兰

凌晨时分,鸦雀无声,黑夜吞噬所有的声音,在晚上一切显得更寂静。

一种细细小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传入龙行风的脑中,啮咬他的神经。越是不在

乎,心里越注意到声音的来源。

那是极度压抑后,需要慢慢散发能量的抽气声,非常规律而苦闷。

他张开眼。搜寻声音的来源,眼光最后落在床上那团黑影。

有那么冷吗?虽是秋天,黎燕也不用从头盖到尾,密密实实的覆盖住。

而且那物体还微微的振动,随著声音一上一下。

“你还好吗?”他问。

床上的人儿没有理会,佯装睡眠的继续压抑自己。

他不确定的再问一次,“黎燕,你还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如果他聪明,应该视若无睹,躺下来睡大头觉。

可是他没有,他故意要引她开口,〞黎燕,我刚刚开水喝多了,想上厕所,你能帮

我吗?〞这下她非说话不可了吧。

丙然,黎燕翻个身,安静的靠近他,欲扶他坐起身。

龙行风凝视她美丽的脸庞上有湿湿的痕迹,鼻头也红红的,唇瓣更是红得要沁出血

来。

“我骗你的,我根本不想上厕所。”他自首。

黎燕睨了他一眼,心中有气,可恶!难道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当初还以为他是沉默的好人质,后来才发现估计错误,龙行风话多得不得了,问东

问西的。

她哑著声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哭?作恶梦吗?”他关切的注意她的表情。

“我想哭就哭,不需要你龙少爷管。”她重新跌回铺上,盖住棉被。

龙行风挑眉,终于找到语病了,黎燕在烦躁时,总会挖苦的叫他龙少爷,语气有很

明显的不满,夹杂著些许怨恨。

“我发现你很在意这个称呼。”

“你那个称呼,我一辈子也得不到。”她浓烈的恨意更加鲜明。

什么意思?他不了解,〞不过是外人的戏谑,有那么严重吗?基本上,我觉得没什

么意义。”

他的口气引起黎燕极端的反应,如弹簧般从上弹跳起来,疯婆子似的指著龙行风大

吼:“没意义?我的男朋友为了这些抛弃我,改追你妹妹。他羞辱我说配不上,你穿金

戴银,从一生下来就拥有这些东西,当然不在乎。”

龙行风抿嘴,探询道:“你绑我,纯粹是为了报复我妹妹抢你的男朋友?〞他不知

道他是谁?他只晓得这种嫌贫爱富的男人,连行冰都看不上眼。

“或许吧!反正都是你们的错。”

“我卷入你们的爱情风波里,只因为另一个男人?〞真是无妄之灾。

黎燕疯狂的挥舞枕头,泄恨的猛拍床铺。

她整个人呈现不稳定的状态,如台风般狂暴,嘴里大叫。〞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

错。”

龙行风傻眼的瞪著她非理性的行为。

“黎燕,你冷静点。〞他低喝她,恨不得能冲上去抱住,稳住她狼狈摇晃的身躯。

黎燕悲哀的摇头,〞不是,我才不在乎,谁离开、谁留下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恨他

们为什么要印证父亲的话,为什么要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轮回,我不要重蹈覆辙,我不

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口

口声声的低喊,夹杂著哭泣把花瓶、书本全扫落到地面上。

“冷静有什么用,我就是太冷静了,才被人欺负。”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能活动的他,眼睁睁的看她伤害自己。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为什么?”她死命的捶打墙壁,发狂的踢著。

“黎燕,你受伤了。”他颤栗的警告她。

黎燕举起被碎玻璃划破的手,哽咽的道:“我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龙行风无语,直直的凝视啜泣的她。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哭累的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趴伏在屋子的一角,不停的耸动,浑身颤抖的哀号。

他突然很想上前去抱抱她、亲亲她、拍抚她,他渴望拥住她,让她能静下来。她那

小小脆弱的身躯,一定能好好的在他胸前安歇。

完了,他中毒了,不明了对方的背景、身分,他对她竟起了恻隐之心。竟想分担她

的心事。

相处了几天后,他明自她的性子是两面的,在人前拘谨,内心却有如此不为人知的

苦楚。

黎燕两眼无神的游移,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下午王道元的话柄犹如刀刃的刺人心

中,给予她的心脏重重的一击,当时只感到麻痹,等到时间过了,她也崩溃了。

她好恨王道元,也恨父亲和那些薄情寡意之人,恨母亲,也恨她自己。

黎燕抹去泪水,坐起身来,意识到龙行风的注视,四肢著地的爬到他身旁去,跪坐

在他身前。

“怕我吗?”她侧著头,美丽的眼紧盯著他,语气有点颤抖。

龙行风眼神怜悯,温柔的低语:“现茬你在我的眼中,像只濒临死亡的小动物,我

一点都不怕。”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泪如雨下的滑落,震撼他的心:“为什么?我刚刚的

行为吓不到你吗?”

“我吓到了,你自残的模样吓到我了。”她浑身是血的衣服很骇人,他担心她受伤

,要是他能行动,一定要把她翻来覆去的找伤口,而不是束手无策的看她颓靡下去。

她吸了吸鼻头,眼泪不停流下,〞你真的不怕我?我有一天会像母亲一样的疯掉,

刺杀心爱的人。”

“休要我怕你吗?”他挪动身体,往前更靠近她。

黎燕低下头:“我不要你怕我,我要你爱我。”

“啊?”他怀疑自己听错,再问一次。

她突然向前逼迸,口气突然变成命令,〞你爱我。”

“你?你?”龙行风被她给搞混。

“啊!说你爱我,说你爱我,而且永远不会变心。〞她一脸正经,信誓旦旦的要他

亲口说出,急速的抓住他的衣领。

龙行风望著她快哭花的脸蛋,心中闪过不舍,她一脸高高在上,神情却是可怜兮兮

,可以预期他的答案若是否定,或是不跟她一般疯癫,那么打击可能更大。

那情况不是他所乐见,看见她哭泣会让他感同身受,心很痛、很痛。

“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变心。〞他用柔顺语音说出。

那一刻,他看见黎燕严厉的表情释然,整个人松懈下来。

龙行风没由来的觉得心疼,他欺骗了她,感觉自己是人面兽心,明明不爱她,还虚

伪的骗她,让她有一时的安心。

“龙行风,你是好人。〞黎燕说了这句话后,在他身旁找个位置躺下就睡,小手还

紧紧的扯住他的衣角,不久便传来规律的呼吸声,深深遁入睡梦中。

他低,轻嗅她的颈项,有股冲动想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可恶!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行,现下他脑中也是一团乱,黎燕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如台风般吹乱他们之间

的关系,也吹浮他的心。

他刚刚兴起想照顾她的念头,不会吧,他被这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吸引,不会,绝对

不会的。

龙行风念咒语似的说著,也躺平身子紧握在她身边。

清晨,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

龙行风张开眼的第一件事是赶紧找人。昨晚的台风眼呢?

“早安。〞黎燕从浴室出来,额头还滴落几滴水,清新动人。

“你总是比我早起。〞他不解为何黎燕总是能早他一步清醒,周围的环境整理得干

干净净,丝毫没有凌晨捣毁的痕迹,除了门旁多了两袋垃圾之外。

她看起来有点憔悴,要不是手腕包裹著白绷带,他真的会以为昨晚是一场梦呢!

“我可以刷牙吗?”他打了个大呵欠。

瞧她的模样,有些尴尬的不敢面对他,他必须找些话题,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生疏。

黎燕没有正面回答他:“我会帮你准备好食物才出门。”

“谢谢。〞这是基本人权。

她扭捏的坐在他面前,不安的说:“我昨晚又造次了。”

“还好,不要紧。〞他能理解失恋的女人是需要发泄。

“最近吃了不少药,医生已经换新药给我。算了,或许是借口,对不起。〞睡前吃

了那种药后,平常不太敢做的事会更想做。

她心情真的不太好,试想,被几个男人以同样的理由甩掉,谁能不痛恨、不心碎。

她越来越像母亲死前发病的症状。

“你看医生?”

黎燕无助的点头,〞是啊?我的确看医生,我知道心理上有病,所以一直在看心理

医生。医生你也很熟的,是朱副院长。”

“学仪是你的大夫?”他怀疑的问,黎燕个性这么不稳定,还让她继续待在医院?

她解释,“我曾经辞职过,但是朱医生说不用,她认为我是受到刺激才会爆发,日

常生活中可以自我控制。或许吧!”

龙行风试问:“你确定?”

“我也不知道,昨晚你不是见识到了,你认为我病了吗?”她睨著他。

他但笑不语,她不是疯,只是太过于压抑,才会发泄得如此惊天动地。

能够这么清醒的跟他交谈,说她是疯子?不过有些心理上真正有病的人,是看不太

出来的。

“其实我也很厌恶自己这样子,愤世嫉俗,精神不稳定,我有心理准备了,反正迟

早的事,我只是让它提早发生。〞她眼底有丝悲哀。

龙行风不知如何安慰她,他瞄见墙上的钟,提醒说:“既然你认为还可以,那就不

要浪费才能,去上班吧。”

黎燕盯了他半晌之后,赦免般的说:“今天让你自由活动吧。”

龙行云是龙氏企业的负责人,也是最高领导人。

近年来,他不断的扩张公司的版图,增进公司的利益,不择手段,净使些阴狠的招

术,更进一步和家族分产。

直至娶妻后,情况大有改变,投身公益事业,把工作几乎移给弟弟,准备休假一阵

子,专心陪伴妻子和子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奴役弟弟龙行风几个月,让他每天累得像条狗般后,龙行

风暂告失踪。

龙行云身为总裁,不得已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努力打拼。

他回到家,对著妻子苏小妹诉苦。

“行风真是不像话。还以为他有担当,把公司放心交给他,谁郑道做不到一年,就

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满的吐苦水。

苏小妹边替儿子洒痒子粉,边听他撒娇似的告状,眼角还不时的瞄他一眼。

“三天了,也不打个电话回家,他以为能躲多久啊。”非把他的照片贴在警局前通

缉不可。

苏小妹叹口气,继续换替女儿换尿片,神情有点莫可奈何。

龙行云说说依旧不能消气,〞想当初,我也是消失了一阵子,但那是天外来的横祸

,躲也躲不过;他擅自离守工作岗位,就说不过去了。”

听他唠叨了一会儿,妻子苏小妹终于有反应了。

她蛾眉一挑,老大不高兴的说:“哦!原来你认为认识我,娶了我,算是天外飞来

的横祸?”

龙行云和苏小妹的这段啼笑姻缘,是因为龙行云从前行事态度不佳招惹怨恨所造成

,后来他变弱智者是苏小妹救了他,也造成日后他怕老婆的原因。

他见妻子有点不满,赶紧安抚。〞没、没、没有的事。〞那慌张的模样跟在公司不

可一世的冷静酷样,有著天壤之别。

“那你刚才又那样说。”

他结巴的解释,〞那……那不一样,我的理由很充足,行风的就太不负责任了。”

“怎么说?”她倒想听听看。

“你瞧,他这么一声不响消失,很多原本他负责的工程停下来,再修改的话,只会

更复杂,他好歹也留个消息,或告个段落再说,或我就不会这么忙碌了。”说来说去,

就是委屈了他。明明是一件能力可及的事,他就是要渲染成大事,以博取妻子的同情。

苏小妹又好气又好笑,〞说不定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行风的为人处事你又不是不了

解,他做事条理分明,我相信她不会这么失了分寸;倒是你太爱计较了,原本是你的工

作,还不害羞的哇啦哇啦的大叫,我和儿子、女儿都替你感到丢脸。〞她抱起尚未站立

的儿女,抓著他们的手,画画脸做丢脸样,取笑老公。

被说中事实的龙行云,眼看大势已去,讪讪的解释,〞我哪有哇啦的叫?我觉得他

不告而别,太过分了。”

从一进门就直诉苦,还说没有,她不留情的戳破他。〞你啊!口

是心非,担心弟弟就说一声,没人会笑你的,至少是友爱的表现啊。”

“我……我才没有呢,我怕他被绑架勒索,到时候我又要付笔大费用。〞他掩饰的

坐到床上,逗弄女儿。

苏小妹含笑的说:“好啦!你怎么说都成,他的行踪的确很令人担心。”

“我已经派人搜寻了,初步没有消息。我暂时没让家人知道,我骗他们说他下南部

出差。”

她点点头,〞你也不要太担心,行风那只笑面虎老奸巨猾,平常斯文有礼、笑容满

面,谁也不晓得他的厉害,这才是他最高招的地方,假如他真的落人坏人手里,我相信

哭的是对方。〞苏小妹很中肯的提出她的看法,以前她就是被他唬得一楞一楞,才晓得

他那么精明。

龙行云也点头,“你说得没错,其实我是在为对方担心。”

“骗人。〞她笑嘻嘻的捏他的脸。

“真的啦。”

“好,好,好,我体谅你在公司工作辛苦,你要什么奖品,我今天好好的慰劳你,

这总行了吧。”

龙行云虎视眈眈的盯著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好,那我要求跟儿子现在一样的待遇。”

苏小妹低头看儿子,因为她正解开钮扣,为两个宝贝喂母女乃,先喂儿子是因为他喝

的多。

当他瞧见儿子满足的闭上眼,大口吸吮妻子丰满白暂的胸部时,龙行云便心猿意马

的不安。

饼了一会儿便眼红嫉妒,明知道那是儿子、女儿的餐点,但他就是忍不住垂涎不已

,拚命的咽口水。

苏小妹听丈夫这么要求,脸红的碎道:“神经,你还是孩子啊!”

龙行云为达目的,已经不顾形象,他慢慢的靠近妻子的身边说:“好啦,把我当婴

儿我都愿意。〞说著,就想去亲吻她的胸部。

在快到达时,本来处在半熟睡状态的儿子突然清醒。护卫自身和妹妹的权益,手脚

不停的挥舞,一脚踢中龙行云的俊脸。

“哎呀!〞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儿子。

儿子也瞪著大眼,直盯著这不要脸的男人瞧,想跟他抢饭碗,门都没有,这么温暖

柔软的床,他是不会放弃的,说著更卖力的挥动小胖手、小胖脚,捍卫自己的地盘,嘴

巴当然也没停止吸食。

龙行云夸张的大叫,〞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儿子竟然打我耶!儿子打爸爸,

岂有此理!”

“好啦,他还是婴儿,根本不懂,你跟他争什么?”

“哼!现在不敬,以后就更嚣张了。我以后只当有女儿,不当有儿子。〞说著又抱

起等待喂女乃的女儿,闻她身上的芬芳。

“啪!〞的一声,想不到小女儿也挥舞手脚,给他结实的一巴掌。

“造反了,你瞧瞧他们两个兄妹。〞他受辱的抱怨。

“呐,这就叫血统精纯。谁教他们的爸爸也是这样呢!〞小妹乘机教育他,暗示他

的行为。

龙行云叹口气,〞小妹,你真是偏心,我对他们的好你都没看到。”

“知道,我当然晓得你已经改很多了嘛!”

“那你还污蔑我。”

“你是我老公,糗糗你嘛。”

“哼!一点都不同情我。〞他比孩子还耍赖。

苏小妹瞪他一眼后,附在耳边说:“晚上再好好安慰,补偿你好不好?”

“好、好、好。”只见龙行云又恢复丧失记忆前的痴呆,傻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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