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夫 第4章(2)
作者:楼雨晴

这一想,就想了一个月。

孩子满月了,祝春风要妻子做红蛋,分送给邻里。

她说过,生女孩不用送。

可他才不管习俗,硬是要送,男孩女孩,都是他的宝贝。

以前村子里有人生孩子,他也吃过红蛋,阿娘告诉他,红蛋喜气,送得愈多可以给孩子添福气。

陆想云拗不过他,煮了一大篓的红蛋,让他满村子开开心心地分送。

孩子的名至今没有着落,仍是娃儿、娃儿地喊,亲友要她别执着,巴望着阿风,还不晓得要拖到几时。

她没听进耳,也不催促,悠然从容地等着他。

陆庆祥也想给外孙女起名,却让她婉言谢辞,替阿风守着他的权利。

她多少也看得出父亲心里不是滋味,心里嘀咕她嫁了丈夫,眼中就没爹了。

她没多辩解什么,只说:“爹,你看看他。”

那满村子分送红蛋的喜乐模样。

这年头一还有谁生了女儿会逢人就送红蛋,他固执要听每家都给女儿送上一句祝福的吉祥话,每天回来都累得双腿不能动,脸上还是挂着退不去的笑。

陆庆祥被女儿这一说,便噤声了。

一日夜里,她睡得正熟,忽被枕边人摇醒,丈夫一脸兴奋地告诉她。“想到了、想到了!我想到要给娃儿起什么名了!”

“喔。”她揉揉眼,勉强打起精神问他:“什么名?”

“寻儿!我要叫她寻儿。”

“哪个寻?”

“就寻儿嘛!”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日子,他日也想、夜也想,很慎重地想,一定要给女儿取一个很好、很好的名字,一生都很幸福的名字,然后就在方才,一道灵光闪过,就想到了。

“我希望她很幸运,能寻到自己的快乐,就像、就像我寻到你一样……”他很努力解说,怕她听不懂。

“原来是那个寻啊……阿风,寻到我,有让你很快乐吗?”

“有啊!”

她拉丈夫回榻上躺着。“好,那就唤寻儿。”

从那天起,他就张口闭口寻儿、寻儿地喊了。

村里有个在私塾教过书的老先生,觉得寻字俗了些,便建议她,改为美玉“珣”会雅些。

她摇头婉拒了。“阿风想用寻觅的寻。”

“读音相同,他反正也分不出差异,你何必与他认真?孩子重要。”

她仍是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她晓得对方是好意,可旁人欺他懵懂,她是他的妻子,怎能也与外人一样,跟着唬咔他?

她不需要多雅、多有学问的名字,唤寻儿没什么不好,那承载着娃儿的父亲对孩子最深的期许与祝福。

夏夜里,她胀得难受,翻来覆去,连带也扰得枕边人难以成眠。

“怎么?”

“有些不适……”她支支吾吾,哪说得出口是哪里不适。

“这儿?”手掌竟大刺刺就往她罩去。

她大惊,红了脸,结结巴巴。“你、你、你……”

他心无邪念,动手便去解她衣裳盘扣,一心想着旺婶有教过,孩子食量不大,若吸得不多,当丈夫的就得帮着她,别让她难受。

陆想云红着脸,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

成亲将近一年,彼此的身体免不了也都瞧过、碰触过,可他一向规矩得很,从来也没这般乱来过,他身为男人,真有欲求也知晓如何自行处理,完全比照没成亲那时,没来烦她乱她,最多就是清晨睡得迷糊时,会贴上来,蹭一蹭她。

他嘴巴覆了下来,吸上一口,皱着脸抱怨。“难喝。”

“……”又没人逼你喝!

她被钉在床板上,困在他身下,脸红得快爆炸。

他又埋下脸,卖力地吸吸吸,吸完左边换右边。

“好饱。”难怪寻儿喝不完。

“……”是谁拚命补她的?乳量充沛是她的错吗?

舌忝着、舌忝着,便舌忝到她嘴上去,手脚不老实了起来。

都生过一个孩子了,哪里会不晓得代表什么意思。

她颊泛红潮,启唇默许了他的入侵,在他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

他模着她,迷茫地喊她、求着。“想云、想云……我难受……”

他一身热,整个人紧绷着,她也知道这回不是模模就能了事。

“你、你会吗?”

“我会,阿娘教过……”

什么?!春水婶连这也教?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想云……”他胡乱蹭着她,没等到她允,不敢乱来,怕惹她生气。

哪有什么不可以?他们是夫妻啊!

她心怜地抚抚他红热的颊。“你要懂,就做吧。”

得到她的允诺,他飞快剥光自己,叠上她,大掌贪心地游在每一寸柔腻肌肤上,将烦人的亵裤也除去。

他捺不住,不再只能满足于指掌的抚慰。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没妄动,肌肤交叠着,感受得到彼此幽微的脉动。

他不知道是这样的,以往看过、知晓这回事,也没特别想做什么,觉得就这样抱着她软软的身体、挨靠着一起睡也很好。

直到真正亲身体验,才知滋味竟是如此美妙,那是以往再多的画面也想象不来的。

“会疼吗?”他谨慎地问,他知道若是太粗鲁,没等两人准备好,也是会疼的。

“不会。”他很温柔,并不躁进,她并不觉难受。

“那就好。”

初尝男女情事,敏感的身子无法持续太久。

可年轻的身子无法餍足,没一会儿,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抱着、缠着,折腾了妻子一晚。

成亲一年,这才初初领会,迟来的美好新婚夜。

大清早,老大夫开了门,便见男人杵在外头冻晨露。

“阿风,这么早?”

他点了下头,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心知他大清早来,必然有什么事。“你家想云怎么了吗?”

“她……”似是挣扎万般,才下定决心开口。“有没有药?”

“药?什么药?”

“搽……那里的药。”

“哪里?”没头没尾,老大夫听得一头雾水。

“就……那里!”他懊恼地顿了顿,飞快为自个儿的清白辩解,“是寻儿咬的,不是我?”

真的,他吸之前,那里就已经有伤了,他没有咬很大力。

“……”

见老大夫一脸微妙地紧抿着唇,他心急地加重语气。“真的不是我,我咬很轻,她也说不痛的……”

这种闺房事,不必说给他知道吧?又不是不晓得他老伴死二十几年了,老男人夜里孤床冷床,寂寞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老大夫绕回屋里,取了白色瓷瓶给他。

男人道了谢,又急忙赶回家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老大夫摇头笑了笑。

这男人憨归憨,倒是比谁都还懂得疼妻惜妻,爱之如命呢!

回到家来,被缠闹了一夜的妻子,仍在熟睡。

他月兑了衣,光溜溜地钻回被里,将瓷瓶里的药沾了些在指月复,轻轻给她抹上了,这才觉得搁下一直卡在心头的大事般,安了心。

将她搂回怀间,肌肤贴着肌肤,这才能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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