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见 第三章
作者:芃羽

东方倾国的精神糟透了!

坐在桌前,他一张美丽的脸像是被蹂躏过,死白又阴森,褐色波浪长发凌乱披散,昨晚闻知来借他的白衣前襟全松开,整个人看起来性感又……狼狈。

“倾国先生,你还好吧?”闻知来早已梳洗完毕,一脸焕然整齐地端着碗,悠哉地吃着早餐。

他瞪着她,气往上窜。

还敢问他好不好?

那该死的硬板床,该死的硬枕头,该死的硬棉被,还有该死的蚊子……

结果,他一整夜都没睡好,一大清早,不知道是谁养的鸡又该死的啼个不停,然后,金凤又很“好心”地在七点来叫他起床用餐……

闻知来早就猜到他会不适应,昨晚才会说那句话。

可恶!

“东方倾国,你不去洗把脸吗?”金凤又将一盘酱菜端上来,看他一脸惺忪怨气:心里啧啧惊叹。

真过分哪!就连刚起床臭着脸也美得无法无天,这样谁的心脏受得了?

“我不想洗。”他冷哼。

“那就吃早餐吧!”

“我不想吃。”

“如果想睡,再去睡吧!”

“我不想睡。”

“那你想干什么?”金凤无奈地问。

“小凤姊,别问了,他现在只想回饭店。”闻知来轻声道。

东方倾国拧着眉,因为被她猜中心思,火气更大。

“谁说我要回饭店的?我就想待在这里。”拂开长发,他挑衅地拍着桌面。

就算他真的好想回去冲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床垫上睡个觉,他也不想承认。

“别闹脾气了,回去好好冲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床垫上睡个觉吧!”闻知来又道。

他呆了呆,气恼地低斥:“别用你的天眼偷窥我的心思!”

“我没有偷窥,我只是合理推测你的想法。习惯了优渥环境的你,不会习惯我们这种生活的。”她吃饱了,模着端起左方的瓷杯,啜了一口清茶。

看她神清气爽地画分他和她之间的差异,他就更不想示弱。

“谁说我不习惯的?我会继续住到明天,然后带你一起回台湾。”他说着站趄,大步走向浴室。

啧!懊死的简陋浴室。

他低咒一声,这就是他不想上厕所不想刷牙洗脸,甚至不想冲澡的原因。

没有洗脸台,没有莲蓬头,没有马桶……

不,他该正面思考,好歹还有水……Shit!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一番,他像逃难似地冲出来,正好和提着菜篮准备出门的金凤打了个照面。金凤瞠目呆立,菜篮从手中摔落。

“小凤姊,篮子掉了。”他好意提醒,擦身而过。

金凤足足呆了十几秒,才哇啦啦地转头惊骂:“要死了,你这东方妖男,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出来乱逛,你是想吓谁啊?害我血压高吗?”

“别那么紧张,看男人的又不会怀孕。”他迳自进了客房,穿上长裤,拎着白衣,果着上半身,又走了出来。

“啐,臭小子,说这什么鬼话……你……你你你……”金凤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姣美的身体,舌头立刻打结。美人出浴就是这个画面吧?但……这家伙是男的啊!

“去买菜吧!小凤姊。”他嫣然一笑,随手穿上白衣,踱往大厅。

“是,去买菜,再待下去我恐怕要喷鼻血了……”金凤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后脑,难以负荷地急急出了门。

闻知来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轻叹一声,对着向她走来的东方倾国道:“别这么没礼貌,小凤姊是长辈。”

“那又怎样?我洗完澡习惯果身。”他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将头靠在窗棂上,让微湿的长发垂落在窗外,姿态闲雅地晒着太阳。

“你习惯,我们不习惯。”

“你又看不到。”

“这是尊重问题……”

“好了,别训我了,让我休息一下,坐在这里真舒服啊……”他轻哼一声,闭上眼,享受着早晨的暖阳和煦风。

没多久,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轻声道:“别在那儿睡着,会着凉的。”

他没哼声。

“倾国先生?”

依然没声音。

她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件薄毯,踱往他坐的地方,小心地为他盖上,然后走回大厅角落的方桌旁坐下,静静地模着盲人的点字书。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悄然地看着她,心头的雾不但没散去,反而更浓了。

而她,正是放雾的女巫……

一整天,他就这么陪在她身边,或小眠,或发呆,或想新的东方瓷款式,或偶尔和她斗斗嘴,虽然什么事也没做,却不觉得无聊,甚至,心情变得沉定又安稳。

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最放松自在的一刻。

入夜,他开始催促金凤帮闻知来整理行李,但一见到那只破皮箱,就受不了地拿钱叫金凤去买个新的行李箱。

“也不早说,早上去买多好?现在店搞不好都打烊了。”金凤嘴里咕哝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净园。

闻知来忍不住轻责他:“何必浪费钱买新的?我又没几件衣服。”

“我才想说呢!你的衣服怎么都是白的?”他皱眉瞪着她从柜子里拿出的几件白衫,发现样式也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是修道人的衣服。”她解释。

“修道?”这字眼听来真刺耳。

“是啊!我是清修之人,师父说白代表纯净,最适合我,他要我清心寡欲,修身养性,让六根清净……”

“修什么?你难道想成仙吗?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好好的人,就该享受人生,什么六根清净,只要是人六根都不可能清净。”他突然生气地低斥。

“会的,只要把放空,心就能清净。”

他瞪着她,?地将她推倒在床上,冷笑:“我就不相信你能多清净,真的没。”说着,他欺压地贴近,唇离她的嘴角不到一公分。

她平静不动,正想劝他放手,忽地,眼皮直跳,一股寒气如针刺进了胸口。

“唔……”她抽疼地蹙起细眉。

“怎么了?”他奇道。

“我想,短期内你回不了台湾了……”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他挑眉。

她未回答,门外已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个个身手矫健俐落,不出几秒,就侵入了正厅。

东方倾国停止闹她,将她拉起,两人定进前厅。

六个人,都穿得很轻便,但脸孔如凶神恶煞,手里也都握着枪,看来就不是善类。

东方倾国看着他们,冷声道:“三更半夜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吧?”

“你就是闻知来?”其中一人盯着东方倾国,眼中难掩惊艳。

“是啊!”他抿嘴一笑,不经意地将闻知来拉到身后,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掌心。

闻知来知道他的意思,他要她别作声,就让这些人误认。

她不安地转向后方,希望金凤别在这时回来……

“我们老板找你很久了,闻知来,乖乖跟我们走吧!”男子的目光一直无法从东方倾国的脸栘开。

“你们老板是谁?”东方倾国蹙眉,瞧这些人全身散发狂霸之气,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绝不是一般上门要求占卜的民众。

来者不善,这些人来找闻知来打算做什么?

“等你跟我回去,就会明白了。”说着,男子朝其他喝令:“她们两人都带走!”

“是。”其中有一人走向闻知来,朝她伸出手。

眼看着那人的手就要触碰到闻知来,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他云眉轻蹙,挥手拨开那人的手,冷哼:“别碰她,我跟你们去就行了,她只是照顾我的人,让她留下。”

“那可不行,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我们都下会放过,带走!”男子一挥手,其他五人立刻围拢过来。

他观察着情势,惊凛地发现,这些人手上的配备都是最先进新型手枪,就连钢板也能射穿,因此,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走!”五支枪已指着他和闻知来。

他瞪着那令人讨厌的枪口,想着他又要被耽搁的回台行程,叹口气,转头对闻知来道:“唉,看来我们非走不可了。”

闻知来却拉住他,俏声道:“我去就好了,你快逃。”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他轻哼。

“这趟……很危险。”她抬头,眼中出现他朦胧的脸庞,而在那股朦胧中,正聚着黑气。

“对谁危险?”

“你。”

“哦?那倒有意思了,我已经很久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了。”他眯起眼,兴味地道。

“别不当一回事,我是说真的。”她有些急了。

“怎么,你在担心我啊?”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觉得……心情挺好。

“你们在聊什么?快走!”男子不悦地喝道。

“别凶啊!这样太可怕了,会吓坏我们哪!”他丢了一记媚眼给那男子。

那男子怔了一下,手中的枪颤了一下,差点走了魂。

他勾趄唇角,一甩长发,握住闻知来的手,带着她走出净园。

园外停着两辆黑色轿车,他们被押进其中一辆,迅速消失在深沉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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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位于上海浦东新颖的高楼顶楼办公室,从窗户看出去,深夜的黄埔江畔依然霓虹灿烂,有如一座迷幻城市,景致优美绚亮。

东方倾国对窗外的夜景没兴趣,他只是瞄着时钟上指着两点的位置,心想,这时候如果在家,已经是他的睡眠时间了。

唉!所以他才不喜欢出远门,一出门,生活秩序全被打乱了。

“你说,你就是闻知来?”

一个身形高大,模样性格粗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锐利地盯着他。

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四岁,身穿黑色短袖紧身上衣,厚实结垒的肌肉清楚显现,头顶着不到一公分的短发,下巴鬓角全是胡碴,五官冷硬,目光如鹰,一身的强悍凶煞,气势逼人。

这人可是个狠角色哪!而且肯定是绑架闻知来的主谋。

唉,早知道会遇上强敌,就该让绝世来这一趟,狠角色对冷血魔,正好让他们打个痛快。

他啊,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是,我就是闻知来。”东方倾国回答得挺没力的,看着自己那支被搜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心里开始暗忖着仇义几时才会赶来。

“我倒不知道,『先知』闻知来是个绝色佳人。”男人伸出手,挑起东方倾国的下巴,声音浑厚,低沉如鼓,眼底,有着异样光芒在跳动。

东方倾国知道自己长得美,也被人称赞惯了,外人把他当男当女他都无所谓,可是,他不喜欢这个男人看他的眼光。

“你到底是谁?抓我来,要做什么?”他拨开他无礼的手,懒懒地问。

“据说闻知来拥有天眼,难道会猜不到我的身分和我的目的?”男人冷笑地瞥了一眼始终静静地坐在角落的纤细人影。

“天眼有时也会累啊!总得闭目养神,不过,如果你想问你的寿命,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就快死了。”他早知瞒不过,信口胡谘。

“哼!我听说闻知来是个瞎子,年纪不过二十岁,最重要的是,她是个道地的女人!而你……”男人阴狠地说着,陡地拔出枪,将枪口抵住他的眉心。“你这个冒牌货真以为骗得过我的眼睛?”

东方倾国毫无惧色,反而扬起美颜迎向枪口,笑了。

“但我却骗过了你愚蠢的手下啊!”说着,他瞄向杵在门边看他看得目不转睛的那几个大汉。

男人被他艳若桃花的丽容震了一下:心头又惊又恼,伸手哗地一声撕开他的白衣,随即愤怒地将手枪上膛,喝道:“你这妖邪的小子……”

赤果的平坦胸口,清楚地标示着他的性别,那几个被他迷得心神不宁的大男人个个都傻眼。

“请住手。”闻知来出声暍止。

男人转头看着她,冷笑:“闻知来,你终于肯开口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止瞎了,甚至还哑了。”

他尖锐的话,引起了东方倾国反感。

“别伤害他,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闻知来缓缓站起,走上前。

那男人收起枪,转向她,讥讽地道:“闻知来,你几时养了个小白脸?在你身边,不是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个老女人吗?”

“他和你一样,只是个客人。”她淡淡地道。

一样?听她把他和这费洛蒙过多的肌肉男同样归为“客人”,让东方倾国非常非常不爽。

“哼,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反正我要找的人是你。”男人慢慢靠近她,端详着她的脸。

“我帮不上你的忙。”她清冷地道。

男人怔住,浓眉上扬。“你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

“你……想要找一座古墓。”

迸墓?东方倾国心微凛。

男人惊讶地呆了几秒,立刻哈哈大笑:“『闻先知』果然名不虚传!我都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的目的。”

“可惜你找错人了,找古墓得懂星象风水八卦,对这方面我一点都不懂。”

“你师父就是个有名的堪舆大师,他的绝学,理应都传授给你。”

“师父把所有的堪舆知识都传给我师兄,他说我不该再涉入太多。”她解释着。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必学,因为你的『天眼』什么都看得到,那是你的天赋。”

“『天眼』并非什么都能看清,它也有盲点……”

“少跟我装模作样,闻知来!我已经受够了每天每天作着同样的梦,每天被那该死的梦吵得不得安宁,我一定要找到我梦里那个墓穴!”男人不悦地探手揪住她的细腕,厉声怒道。

倏地,闻知来震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古装男子,一脸哀凄沉怒地盯着一座新坟,然后,手一扬,手中白花飞散,那朵朵白花,仿佛是什么的碎片,一片片落在坟前……

那座坟,是个宋朝公主的坟,而男子,则缓缓转身,喃喃地说了三个字……

一只手悄然地横了过来,架开了那男人,将闻知来从男人身前拉走。

闻知来愣了愣,一回神,人已回到东方倾国怀中,而眼中的画面顿时消失,但那男子最后说的三个字,已够让她震惊变脸。

“别乱碰她!”东方倾国像在保护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对着那男人冷声宣称:“她接下来的行程都已被我包了,没空,去找别人吧!”

男人怒视着他,举趄手枪,阴鸶地道:“那么,杀了你,她的行程就空出来了!”

“唉!这世界就是有些人动不动就杀来杀去,才会这么乱。”东方倾国嗤笑一声。

男人盯着他,表情变得狰狞险恶。

“你这个小子大概没尝过真正的痛苦吧?从小饼着优渥的日子,吃好穿好,才会这么细皮女敕肉,不知人间险恶……”男人说着走向他,伸手抚模着他美得让人心痒的脸庞,眼睛不怀好意地瞥向他性感平滑的胸口。

东方倾国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整张脸艳如桃花盛放,撼人心弦。

“呵……那么,你要不要教教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他挑逗地问。

男人屏息了好几秒,随即冷笑:“我从不吃男人的,不过,你例外……”

说着,他陡地用力扣住东方倾国的后颈,低头狂野地攫住他那两片丰美的唇办。

闻知来虽然看不见,却清楚地威受到男人对东方倾国做了什么,顿时,一股不舒服的轻栗窜过她的胸口,令她紧窒。

东方倾国没有抗拒,只是眼瞳变得好冷。

男人尝了滋味,抬起头,意犹未尽地喘着气,朝手下下令:“把他带进我房里等我。”

“是。”两名大汉朝东方倾国走过去。

“等一下!”闻知来脸色微变,立刻制止,然后对着东方倾国道:“倾国先生,请你别闹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他妩媚笑着,发现那两个来押他的大汉脸都红了。

她懒得听他解释,向那男人道:“不要为难他,我可以为你解梦,但请你先放了他。”

“你好像很在乎这个美男子,闻大师。”男人哼道。

“我说过,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闻知来蹙眉。

“是吗?那我对他如何,你又何必操心?”男人奸险一笑。

“闻知来,别怕,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应该说,他没办法对我怎样。”东方倾国挑衅地道。

男人转头盯着他,森然道:“别惹我,小子,否则我会把你连人带骨都吃了!”

“小心哦!想吃我的人都会噎死。”他讥讽地眯着美眸。

男人微愠,怒声对手下道:“把他押下去,我倒要看他怎么噎死我!”

那两名手下于是以枪押着东方倾国走出办公室。

“闻知来,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东方倾国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语气里尽是笑意,半点都听不出紧张。

闻知来轻叹一口气。

“你为他担心也没用,闻大师,我会让那个妖魅的美男到时连话都说不出来。”男人婬笑地觑着她。

他的说法令她胸口炙痛了一下。她从来不生气的,但这个男人对东方倾国的邪思竟让她非常厌恶。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她冷冷地道。

“什么?”男人微愕。

“把一只野狼当成温驯的小猫,是很危险的事。”

男人还未领略她话中的意思,办公室的门就又打开,东方倾国已翩然走了进来。

他上身全果,之前被撕碎的白上衣已褪去,露出整个精瘦的胸臂肩脊,皮肤白皙细致,却有着锻链过的肌理曲线,优美,性感,也蕴含着危险的力量。

微鬈的褐色长发披散,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低腰合身黑长裤贴着细腰窄臀,长腿跨着优雅无声步伐,美艳的脸上沾着一滴鲜红的血渍,像只嗜血的雪狼,眼中闪着湛湛杀机。

男人脸色大变,呆住了。

这是刚才那个妖冶柔弱的美男吗?

“一、二、三、四……只杀了四个,真不痛快,还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脸。”东方倾国以手套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渍,笑得像只刚撕碎猎物的狼。

四个?难不成在眨眼间,他就把他四个受过特种训练的手下全杀了?

男人惊骇之余,这才霍然明白闻知来刚才话中的意思。

他竟然走了眼,没看出这妖精般的美男其实是只凶狠的野兽……

“闻知来,你还好吧?这坏蛋有没有对你怎样?”东方倾国说着,慢慢走近间知来。

“我没事。”闻知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血腥,不由得皱起眉头。

从第一次看见他的脸,她就知道,他是只披着艳丽外衣的妖兽,在那慵懒漫不经心的面具下,深藏着一个从小就被死亡磨得扭曲变形的灵魂。

一个执拗、扭曲、残酷的灵魂。

那男人暗怒,拉过闻知来,手中的枪指着东方倾国,喝道:“站住!臭小子,我竟被你骗了!”

他挑眉,长发轻甩,邪笑:“什么啊?我骗了你什么?”

“哼,长得一副妖娆模样,没想到身手竟然不凡。你到底是什么人?”男人戒备地盯着他。

“我啊,我是——”他正想好好地介绍自己,就陡地被闻知来打断。

“他只是我的一个客人,上门来询问事情,就不巧被你抓来。”

他挑了挑右眉,闻知来是在阻止他说出他的身分吗?为什么?

“既然和你无关,就更不能放他走了。”男人起了歹心,总觉得留下这个诡异的美男将会是个祸害。

“可是,我不但要走,还要连她都一起带走呢!”东方倾国笑着,突然就动手了。

男人大惊,连开两枪,却发现他从眼前消失,正骇异着,才惊觉他已欺到右方,一掌劈来。

他立刻伸手挡住,不料月复部失防,硬是中了他一腿,接着,手中的枪也被夺下。

“唔……”他连退三步,大怒,还想还击,眉心已被一把枪抵住。

“别动哦!这把枪是从你手下那里夺来的,是最新型的爆裂手枪吧?子弹一打进头里,就会『迸』地散开,把脑袋打得开花。”东方倾国阴冷地笑着。

“你不会用这种枪的,小子。”男人戏嘲。

“你是说这个隐藏性保险匣得打开才能射击吗?”他说着轻轻拉开保险匣。

男人脸色瞬间铁青,哼道:“不简单,你竟然懂枪械。”

“呵,只是偶尔会注意一下新的武器,因为,我从小就很喜欢把东西打爆的感觉呢!”他阴恻恻地笑了,扣住扳机。

“杀了我,你就绝不可能活着走出中国。”男人瞪着他,语带警告。

“是吗?你可别激我啊,我这个人情绪不稳,最禁不起别人刺激了。”他轻笑。

男人心头悚然,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疯狂杀机。

“够了,倾国先生,我们走吧!”闻知来出声阻止他。

东方倾国有些扫兴地蹙眉:“就这样走了?”

“对,我好累,想回去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好吧!可不能让你累着。”东方倾国叹口气,放开那男人,走过去扶着她,道:“我们走吧!”

“你们走不了的!”那男人不甘心地怒喝。

东方倾国霍地转身,举枪瞄准男人心脏,脸上尽是浓烈杀气。

“不!别再杀人了……”闻知来陡地拉住他的手。

他怔了怔,分了神,就在这一刹那,那男人陡地从后腰抽出另一把枪,直接射向他——

“砰!”子弹打进他的腰月复。

闻知来惊震了一下,整个人呆住。

东方倾国低哼一声,举枪朝那男人连射两枪,那男人急忙扑倒滚开,他则趁机拉着闻知来,匆忙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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