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情焰 第九章
作者:乔安

“这是什么?”

正打算解开郁阑夜胸前第二颗扣子时,齐骋的动作突然僵直、停顿了下来——他离开她的唇,皱着眉往下看向被她双手紧抱在胸前的“障碍物”。

“嘎……”郁阑夜从迷炫的情绪中蓦然地被拉回,这才想起自己仍将资料袋紧拥在胸前。“这是!”

忆及杂志上刊载的绯闻和李明哲的要胁,郁阑夜忍不住愧疚地红了眼眶。

“对不起……”她哽咽道,连忙拉拢衣衫,挣月兑他的怀抱,刻意和他保持两公尺的距离。

“我说过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齐骋皱眉道,起身走向她,不明白她为阿而哭——难道是因为他吻她?“你怎么了?”

郁阑夜连退两步,再度拉开两人的距离为一步之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和你保持距离……这样也不会被抓到把柄了……”她难过得掉下泪。

“把柄?”齐骋一箭步上前,一把掳住她,不让她再有退后的机会。“你是说追星周刊的事?”

“你知道了?”她抬眼看他,冷不防一滴泪水夺眶而出,滑落面颊。

齐骋捧着她的脸,以拇指轻拭她的泪水。“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嚅声道。“你不在意?”

“你呢?”他反问。“怕这些照片被注销来吗?”

“我不怕……”她摇头,坦白说道。“事实上,我很高兴对象是你,所以我不在意……可是,这不代表我会让他来伤害你……”

听着她坚定的言词,和一副充满“使命感”的保护者姿态,齐骋忍不住摇头提醒她。“闹绯闻,你的伤害会比我大。”

“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齐骋沉声表白,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的女敕颊,语带怜惜道。“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她还太单纯,是该受到保护的。

他真切的话语,让郁阑夜深受感动,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泛滥。“可是我却反而害了你。”

“害我?”他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李明哲下次就会把目标针对你。”

“怎么说?”他逼问。

郁阑夜犹豫了下,最后才鼓起勇气将手上的资料袋交给他。

齐骋面色严肃地阅读完那一迭有关他的调查报告后,脸色下沉,低咒了句:“该死!”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你别生气……”她难过道,豆大的泪珠有如断线的珍珠般,一发不可收拾。

一见她伤心落泪,齐骋顿觉心慌意乱,未再压抑心中涌升的情感,他轻搂她入怀,轻拍她的背,放柔语调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该死的记者!

“我每次都给你带来麻烦……”她俯在他濡湿的胸前抽泣着,内心非常自责。

齐骋抚着她的发丝,问道:“那家伙是不是提出了什么要求?”没事他是不会把资料拿给她看的。

郁阑夜将李明哲提出的条件据实以告——包括……要她陪他一夜……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将你的事注销来……”她一脸歉疚,态度坚决地向他保证。

齐骋扬高双眉,表情错综复杂。“你打算答应他的要求?”

“我也不知道……”她不确定地缓缓摇头。“如果他只要钱,我是绝对没有问题,可是……”

“不行,我不答应!”齐骋低吼道,紧紧圈住她她太单纯了,单纯得不懂人情世故。这种记者他见多了,个个食髓知味,而且没有职业道德。

她偏着头,不太了解他这句话的涵义,但从他表现出来的动作及神情,她相信他真的在乎她!

而她——也同样在乎他啊!

“那个……写的都是事实吗?”她屏气凝神。“有关……你的母亲……”

“是事实。”

“哦……对不起……”她尴尬道,没料到他会答得如此干脆。

“既是事实,就没什么好道歉的。”

“既然真是这样,就更不能让这件事曝光。”她坚持道。因为齐心净当年也是台湾演艺圈小有名气的玉女明星,再加上未婚生子的杀伤力,恐怕……

“无所谓,反正我母亲当年赴美之后就在台湾演艺圈销声匿迹,早已过气的女明星是没有人会对她的陈年旧事有兴趣的,就算注销来也无所谓。”他冷漠道,像是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事,而那抹初识他时沉鸷于他眼中的阴冷神情又出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谈论你的母亲呢?”她相信他不是这么无情的人

啊!

“态度?”齐骋挑高了眉,突然像喝醉酒般自言自语道:“我根本从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她说话,甚至,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寥寥可数——”他苦笑着,走到冰箱旁,从中取出一罐啤酒大口灌饮。

见他眸中出现从未有过的脆弱神情,郁阑夜情急之下,毫不考虑地抢下他的啤酒罐,急道:“我说过了——不准再喝酒。”

闻言,齐骋倏地收起笑容,高深莫测地凝望着她,粗嘎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当然,我一直都很关心你的。”郁阑夜情不自禁地环抱住他的腰,不愿再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喝着酒,她想分享他内心的感受。

她对他的用心,他并非感受不到,只是——他怕自已承受不起!

齐骋犹豫了下,才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肩膀道:“连我母亲都不曾如此关心过我。”

“不会的,伯母当然也是关心你的……”她天真地安慰他。

“是吗?”齐骋不以为然地扯着唇角,道:“我母亲关心演出机会向来更甚于我,所以从我有记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她耗在片场等待别人*施舍*演出机会”

“为什么说是*施舍*呢?”她伸手轻抚过他紧拢着的眉峰。

“你是个幸运的人,不但有家庭的保护,而且一出道就快速走红,至于演艺圈里人吃人、人踩人的竞争生态,你还未曾真正体验过,所以,应该很难想象有人为了争取一个角色而出卖自己、出卖朋友——尽避那只是个路人或死人的角色。”齐骋以手指拨开她颊旁的发丝,以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

“可是当时伯母不是在台湾的演艺圈也小有名气吗?为什么会突然前往美国呢?”

齐骋撇撇嘴角,漠然道:“因为一个人。”

“是……凌老板吗?”

齐骋抬起讶异的视线,盯着她半晌,才坦诚道:“长久以来,母亲绝口不提当初离开台湾的原因,我也没有兴趣探问,直到母亲临终前,我才知道一切——因为当年*他*基于事业的考量,娶了另一位当红女星;母亲伤心之馀,刚巧又碰上一个可以前往好莱坞发展的大好机会,于是她就像逃难似地离开了台湾……

“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又或许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尽避她后来因为怀有身孕而被撤换掉演出机会,她仍然坚持不回台湾……”

郁阑夜紧紧搂住他的身子,不知道是否该说些什么来平抚他的痛。

“那——你会认他吗?”她头倚靠向他的胸膛。

齐骋紧抿的嘴向上扬起淡淡的弧度,双臂回拥着她,汲取她给予他的温暖。

“没有这个必要,*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亲眼见过,也算是了一个心愿。

就算心中原有期望,在见到“他”婚姻幸福美满的同时,也只能随同母亲的悲哀一起埋葬掉吧!

郁阑夜仰首视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自己的事,却没料到听见的会是这样的情形。

“你——”齐骋拥着她,以额头抵着她的,道:“实在满爱哭的!”

他无奈地以手袖替她拭泪。

“我才不爱哭……”她以手背抹去泪水,强调道:“我只是替伯母感到很难过……”在美国沉浮多年,齐心净带给自己只是满身无法平复的伤痕……

“成名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不带感情地说道。“只是她的代价并没有获得回报。”

尽避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她相信他依然是在意齐心净的,因为她始终相信——隐藏在他寒冷面具下的,是一颗温柔细致的心呵!

而她——终于摘下了他的面具。

“太好了。”她朝他露齿甜笑,心中十分愉快,她喜欢和他如此亲近的感觉。

“怎么?”他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对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反应不免感到有趣。

原以为接受一段感情对他而言非常困难,尤其对象还是个女明星……但,说也奇怪,自从他敞开心胸,真实面对她的情感之后,他的心境反而异常平静,先前那种焦躁和不安几乎不翼而飞……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女明星动心的,看来他似乎错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喜欢女明星了。”她仍然对他微笑着。

“哦?”他挑高眉。

她神秘地笑而不语,因为她知道问题根本不在于他曾经遇过什么样“行为不检”的女明星,而是因为齐心净为了追求这三个字的头衔,不但害惨了自己,也伤害了他。

“总之,你应该不是因为曾被某个女明星抛弃什么的,才会……”

“抛弃?”他向来读不出任何讯息的面容,出乎意料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因为刚开始我以为她就是……”她转身指向他的床头。“钦?相片呢?”

“烧了。”

“烧了?”她瞪大眼。

怎样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母亲生前最喜欢那张相片,所以这几天我南下安置她的骨灰时,顺手烧给她了。”他两手交叉胸前,欣赏着她天真吃惊的表情,调侃道:“你以为她就是曾经欺骗我的感情,甚至抛弃过我的*某个女明星*?”

“我怎么知道……”

见她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齐骋忍不住朗笑出声。

郁阑夜抬眼瞧他毫无防备地大笑,不由得也跟着嫣然一笑,满足道:“如果每天都能见你这样开心地笑就好了。”

听她这番真诚之言,齐骋突然以手环住她的身子,低下脸倾靠向她,攫取她唇边漾存的笑意——

他炽热的唇舌像是虔诚的崇拜者般,缓缓舌忝吻着她美好的唇形,逐渐探入口中,缠吻狂索,品尝她口中醉人的滋味。

她轻喘出声,柔软的身体反射性紧贴上他,并且勾住他的颈项,预备对他的唇舌施予同样的热情——

“哈啾——”

倏地,一声突来的声音让两人的动作同时打住

“对不起……”郁阑夜结巴道,整张脸火速窜红。

老天,她竟然在他吻她时……打喷嚏?

齐骋挑高着眉,似笑非笑,并且在听到她又连续打了两声喷嚏后,取出干净的衣服和毛巾,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他关怀的话中难掩明显的笑意,不过她倒宁愿他大笑出声,以求完全的解月兑,像这种要笑不笑的语气,反而让她更无脸见人。

郁阑夜低着头接过衣服,一脸羞赧的冲进浴室;就在她合上门的刹那,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他难得的大笑——那笑声,更是让她的脸瞬间红透半边天。

如果可能,她肯定会在浴室里躲上一天一夜都不敢出来……

不过十五分钟后,她还是“认命”地换上他宽大的衣服从浴室出来。

此时,齐骋也已换下”身湿衣,正坐在床边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她带来的那本追星周刊。

“这些照片都属于远距离拍摄,我们两人的脸并没有被照出来,如果文章不写,根本就认不出是我们。”在郁阑夜跨出浴室时,齐骋沉声开口,眼睛并没有离开杂志上的那些照片。

“说的也是。”郁阑夜在他身旁坐下,也凑上前跟着评头论足一番,神情认真。“我也觉得照得不够好,如果我们两人的脸能照得再清晰、再大一点就更完美了。”

“我以为我们现在谈的是被*昭告世人*的*绯闻照片*——”他调侃她。

“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合照,被照得这么差劲,总觉得有点可惜……”她对着杂志认真兴叹,心里是真的希望能和齐骋有张像样的合照可供留念。

齐骋捏捏她的脸颊,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口气无奈地说道:“你真没有当明星的自觉。”

“明星也是人啊!”

郁阑夜环上他的颈项,主动而亲昵地吻上他……

“这次不打喷嚏了?”在她轻触他的唇时,他泛着笑意问道。

“不会了。”她甜笑道,当下,心里也默默有了决定——事实上,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当明星也无所谓!

此刻,她终于确定——自己是陷入爱河了!

***

“他真的很在乎你。”

郁阑夜才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即看见妹妹郁曦晨窝在床边没头没脑的就是一句。

“什么?”她撑坐起身,揉着眼问道。

“他还差点和钧打起来了。”

“谁?”

“还会有谁——”郁曦晨暧昧地笑了笑。“就是昨晚三更半夜才送你回来的那位帅哥啊!”

“你看到他了?”这下郁阑夜果然清醒了不少。

“岂止是*看到*而已,他还怕*我*跟雷钧跑了。”郁曦晨指指自已,再指指郁阑夜,大致说明前一天在酒吧的状况。“不过,瞧你们昨天在门口难分难舍的模样,应该是误会冰释、感情也顺利地进展了吧!”快结婚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连说话都变得直截了当。

“事实上,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提过……”郁阑夜诚实道。不过齐骋倒是问了她有关家里兄弟姊妹的事情——

“可话又说回来,齐骋还算满沉得住气。”郁曦晨评论道。“不像钧,动不动就要跟人打架。”

“那是他爱你的表示啊!”如果齐骋也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种占有欲,她一定会感动半天。

“昨天他如果不小心折断齐骋的手,你就不会这样说了。”郁曦晨笑说道。

“放心,雷钧未必伤得了他。”郁阑夜自信道,想起齐骋从小在黑人区中培养出求生存的超强韧性。

“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吗?”

“我只是相信他的能力。”郁阑夜微笑。

“我看你是爱上他了吧?”郁曦晨点出事实,很明显地,她这位明星姊姊对爱情“开窍”的同时,恐怕会有一大票商业钜子等着哭泣了。

郁阑夜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我希望能待在他身边,让他感觉温暖——”

“那么———他的心意呢?”曦晨微微一笑,她有了雷钧,所以当然了解阑夜的心情。“他希望你待在身边吗?”

一语戳进她的伤心处,郁阑夜叹口气,道:“我的明星身分似乎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虽说他总是处处替我着想,怕影响了我的演艺前途,但我知道他的内心对这样的关系仍感到困扰,可天晓得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相信。”郁曦晨附和道。

演戏虽说是郁阑夜的兴趣,但今日的成就纯为无心插柳的成果,她本就看得很淡,并不栈留。加上女艺人嫁入豪门的例子屡见不鲜,而向来追求郁阑夜的绅士名流,又全是冲着郁家财势和她的名气而来……

平心而论,像齐骋这般的男子,倒还是第一人。

“别说我了,你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阑夜不好意思地问,她最近实在太忙了,对妹妹郁曦晨的婚事完全没有帮上忙。

“别担心,有女乃女乃和*展阎会*雷钧那一票兄弟在,根本没有我花脑筋的馀地。”郁曦晨笑道,雷钧的那一票万能兄弟真是无事不忙。

“说到女乃女乃……为什么她今天早上这么安静?”通常早上女乃女乃都会敲锣打鼓地叫全家人起床。

“听忠伯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郁阑夜疑惑道。“女乃女乃该不会又偷偷瞒着我们去找一些新鲜的乐子了吧?”

“我倒没听说她有什么新『嗜好』出现。”郁曦晨抚着下巴思索着,最近好动的女乃女乃安分了许多,倒是——“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她突然拿起桌上的“追星周刊”,问道:“爸妈要我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已经看过了?”原本她是要亲自向父母招认的……

“别紧张,他们又不会吃掉齐骋。”郁曦晨取笑道。

对于郁阑夜和齐骋的排问,郁家人的反应竟然出奇的“兴致高昂”,大伙不但藉此一解对齐骋的好奇,还顺带嫌这位记者的报导不够深入仔细——

“爸妈对我们交往对象的尺度向来极宽,根本不构成问题,反而是这个——”郁曦晨翻到杂志首页,指着那篇批评她的文章说道:“他们担心你是不是得罪了别人?”毕竟这是第一次报章杂志出现对她负面的评论。

“我想只是误会而已!”

“是不是有工作人员对你不满,故意对记者乱放话?”

“应该不会才对。”郁阑夜挥挥手,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对她不满。“其实,偶尔出现这种报导也是不错……反正我也是人嘛,如果每篇报导都把我写得万分完美,感觉不就太不真实了吗?我又不是*仙女下凡*!”

“你就是太好讲话了!”郁曦晨摆出“老大姊”的姿态,一副教训的口吻。她发誓郁阑夜如果在人吃人的演艺圈继续混下去的话,迟早一定会被别人啃得不剩骨头。

“别这种表情嘛……”郁阑夜知道妹妹又准备对她“晓以自保的大义”,连忙道:“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好讲话的哦!”

“哦——是吗?譬如?”郁曦晨洗耳恭听。

“譬如……”郁阐夜努力搜寻记忆。“啊,就像上次我断然推掉*白虎影业*的片约……”

“白虎影业?”郁曦晨思索道,印象中好象在哪儿听过这家公司。

“就是那家专门投资拍摄三级片的电影公司。”

经这一提,郁曦晨立刻击掌道:“我想起来了,我听雷钧提过——他们慕后的老板好象是*红虎帮*的王大虎。”

“红虎帮”是北部地区小有名气的帮派,势力不算大,实力甚至远在“展合会”之下,只是先前因为帮派之间的恩怨纠纷,错绑了郁曦晨,因而和雷钧结下梁子,不过,经过那次绑架事件之后,“红虎帮”即收敛许多,不敢再造次。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拒绝他们了。”

“总之,还是尽量不要和他们沾上任何关系才好。”郁曦晨提醒道。

“嗯。”郁阑夜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地,惊喊道:“啊,现在几点了?”

郁曦晨看了眼手表。“八点。”

“完了,我九点有通告。”郁阑夜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起来,连跑带撞地冲进浴室梳洗装扮。

郁曦晨耸耸肩,对着浴室喊道:“我等一下也要出去,借个手提包吧!”

“自己挑。”浴室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回应。

郁曦晨耸耸肩,打开郁阑夜的橱柜,随手选了一只黑色的手提包之后,也回房准备整理仪容。

***

一到拍片现场,不出郁阑夜所料,一大票记者已经全挤在入口。

也许是受了“追星周刊”的报导影响,也或许刚好是该片的杀青戏,反正现下各报章杂志的媒体记者忽然全涌到了拍片现场,企图抢得最完整的报导,而他们的第一目标——可想而知,当然非郁阑夜莫属了。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但大老远就发现了大批记者,刚好又碰上一辆载道具的公务车经过,她临机一动,顺势躲进道具区堆里,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全妥当地进入片场,也躲开记者群的围堵。

“天啊,感觉好象在当小偷。”一坐进休息区,郁阑夜即大呼吃不消,还好刘东亮导演做了严密的隔离措施,一律不准记者越雷池一步。

“还说呢,你看我的头发都乱了,你知道我刚才帮你挡掉多少尖酸刻薄的问题吗?”最佳男主角费俊廷对着镜子抱怨道。一早来就被记者包围不说,结果问的问题竟然全都是他对郁阑夜和齐骋交往的感想、郁阑夜是否真如“追星周刊”上所写的“大牌难缠”……等等之类的问题,真是无聊!

“真不好意思,给你带来麻烦……”

“算了,反正可以增加曝光机会,也算小有助益。”费俊廷仍然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他这位“第一男主角”的风采都快被抢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那个*好莱坞小子*到底是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要由我看过才算数。”一旁刚由服装阿姨穿好戏服的“临时演员”突然开口插入众人谈话之中,郁阑夜反射性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随即瞪大双眼——

“女乃女乃?”郁阑夜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著……戏服?

老天,她快昏倒了。

“朋友介绍来当临时演员,可好玩了!”龙君安笑咪咪道,还不断甩动戏服袖子。

“啊——您是阑夜的女乃女乃?”化妆室里的众工作人员不约而同投以好奇的眼光,可以亲眼看见传闻中好动的郁家老女乃女乃,也算难得。

郁阑夜站起身,拉着龙君安走往偏僻的角落,以避众人耳目。

“真是的,什么时候你对演戏也有兴趣了?”郁阑夜翻翻白眼,印象中女乃女乃只对类似高空弹跳、直排溜冰……等刺激的运动有兴趣啊!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龙君安以手肘顶了顶宝贝孙女,视线直瞟向片场入口的大批记者,与有荣焉地说道:“不过,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目睹,我恐怕永远无法切身感受我的宝贝孙女是这么受欢迎”

“不要扯开话题,女乃女乃。”郁阑夜板起脸来。

“别这么无情嘛,小夜——”龙君安竟然向她求情道。“看在女乃女乃是你忠实影迷的分上,偶尔也让女乃女乃过过干瘾,如何?反正只是当个路人走来走去而已——”

她透过各种关系进入片场为的就是想瞧一瞧齐骋的长相,人都还没见到怎么可以被强制出场呢?

“不行,你的脚伤才刚好。”郁阑夜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小晨来接你回去。”

“啊,领班小伙子好象在叫了,我先走一步……”龙君安眼明脚快地先开溜。

郁阑夜阻拦不及,仍是先连络上郁曦晨,要她来片场接走女乃女乃——待一切交代完毕,她才继续着手开拍前的准备工作,并不时注意龙君安的动向。

就在她刚化好妆,正准备换穿戏服时,导演刘东亮和齐骋一同来到她的面前。

“等一下要拍的部分,你们先沟通一下,我过去交代其它的事情。”刘东亮拍了拍齐骋的肩膀,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道:“外头记者很多,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刘导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吗?”看着刘东亮的背影,郁阑夜顿觉十分疑惑,她记得前一天导演还训诫了她一番,怎么这下子又好象没事一样?

“他问了我们两人的事。”齐骋手上拿着等一下替身时要穿的戏服,面不改色地说道。

“然后?”

“然后我就实话实说。”

“你都告诉他了?”她惊呼。既然如此,导演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很欣赏我实话实说。”他淡淡笑道。“最主要是他相信我的工作能力。”

“工作能力?”什么意思?她不懂这两者间有何相关?

“我跟他保证绝不会耽误到工作。”齐骋一边说道,一边套上安全装备。

“哦!原来——”她应道,难怪导演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转变,可见他还满器重齐骋的。

“等一下你确定要亲自上阵?”他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她点头。

齐骋皱了皱眉,脸上出现少见的担忧神色。“这场戏危险度很高,我看——”

“我可以办得到。”她保证,难道他还不相信她的能力?

“现在不是展现敬业精神的时候。”他坚持道。今天要拍的结局戏不但有多场爆破,还需要有跳车镜头,危险度极高。

之前,他不愿意她亲自上阵只是因为他还不了解她的“能力”,但现在他却是打从心底不希望她接触这种危险的处境。

“可是我相信你——”她不顾是否会被其它人听到,坚定地对他说道。“有你在,没什么好怕的。”

齐骋深眸凝视着她,未发一语,她的话直入他的心中。

“我想和你一起上阵,我希望你也信任我。”她柔情道,眼中充满期盼。“你相信我吗?”

静默半晌,他终于不顾可能会被记者“逮到”的后果,伸手搂住她,道:“相信我就够了。”

***

在替郁阑夜全身套上安全装备,并大致说明等一下要走的流程之后,齐骋随即去作最后的检查。

可他前脚才离开,后脚就跟着冒出一位高大的金发外国人。

“嗨,想必你就是阑夜小姐,是吗?”Joe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郁阑夜偏着头,不记得剧组里有这号人物。“请问你是——”

“我是骋的助理,Joe,特地从美国来抓他回去的。”Joe仍是一派绅士风度。

“回去……”齐骋要回美国了?莫名的失落感紧袭向她。

“他这次台湾行的收获倒是不少。”他高深莫测地笑道。据Joe观察,郁阑夜有种纯真的特质,这可能也是她能够吸引齐骋的最大原因。“你对骋影响很大。”

“嘎?”

“他需要你的一心一意。”他神情认真地说道。

“什么?”Joe的话更玄了,她一时之间没会意过来。

“我该去帮骋的忙了,今天这场爆破戏很重要,如果让你受伤可就不好了,骋会杀人——”Joe挥挥手,潇洒地一转身,转往齐骋的方向走去。

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郁阑夜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外国帅哥的行径,难道他真的只是来和她打声招呼的?

算了,不细想,还是将心思摆在等一下要拍的部分吧!

“对不起,有人托我拿这个给你。”一位临时演员举着一封信到她面前。

“哦,谢谢。”郁阑夜对着那位年仅十来岁的男孩微笑道,顺手接过信封,还来不及问及委托人,男孩即一溜烟地跑开。

忽地,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烈袭来,难道……

她毫不犹豫地拆开信,只见短短的一行恐吓字眼——又来了!

她惊觉地抬起头,眼光四下搜寻——片场里人来人往,有熟悉的工作人员,也有生面孔的临时演员,可空气中弥漫的异常气氛,让她敏锐地感觉到写这封信的人必定也在人群之中,而且正盯看着她的反应——

第二次收到这种信让郁阑夜不得不提高心神,这到底是无意义的恶作剧?还是真有人会对她不利……

“阑夜,可以准备开始了。”

刘东亮导演熟悉的大嗓门迅速将郁阑夜的注意力拉回,她将信紧握在手心,走上前,听取齐骋最后一次的说明——

“等一下车子开到定点时,我们同时跳车,车门由我控制开关,我会给你讯号,跳了车之后立刻往右边的方向跑,不用慌,等我们在安全距离之后,车子才会引爆,明白吗?”齐骋不疾不徐地说道,并伸手探了探她穿在戏服里的安全装备是否牢固。

“嗯。”她吞了吞口水,开始感到莫名的紧张,她发誓她的眼皮正不由自主地跳动着——莫非是因为那封信而心里作祟,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有我在,别紧张,一切照常。”

似乎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待两人一坐上车,齐骋即紧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安、心。

“好。”她深吸口气,露出一抹微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考虑要将接到恐吓信的事告诉他,只是在这开拍的节骨眼上,她怕他因此分心——

“骋……”

“什么?”他仍专注在测试方向盘的灵活度和煞车。

她顿了下,捏了捏仍握在手中的恐吓信才缓缓说道:“我等你指示,一起跳车。”

齐骋转过头,对她保证性地笑道:“这就对了。”

接着,对讲机里传来导演的询问,确定一切OK之后,齐骋随即加踩油门,往预定的空旷之地狂驰而去,摄影机亦开始运转——

车子才跑了二十公尺,齐骋立刻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而几乎同时,对讲机也传来Joe急切的声音——

“骋,你的车里出现异常的讯号。”

“快查!”齐骋朝对讲机喊道,准备反转车头重新来过,可他踩了煞车之后,车子仍然“不为所动”地死命往前冲——

懊死!他刚才明明检查过煞车,不该发生这种失误的!

他紧急打转方向盘,利用和地面的摩擦力来减缓车速,同时对郁阑夜叫道:“准备跳车!”

“怎……怎么回事?”她慌道,怎么和预定的不同?他们根本还没开到定位点啊!

刘东亮从对讲机里亦传来同样的疑问,他吼叫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快跳!”齐骋根本无暇回答导演的逼问,只见他按钮开启车门强迫她赶紧跳车。

混乱之中,郁阑夜几乎是被他推出车外,由于车子仍有速度,因此她跳出车后,身体仍不断在地上翻滚数圈才真正打住——

一片尘土飞扬弥漫,郁阑夜始终无法凝聚焦距。

“咳……”她勉强撑起摔疼的身体,正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时,倏地,一阵轰隆巨响,车子随即在她眼前爆炸开来——

爆炸的威力让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郁阑夜再度重重摔向地面……随着痛楚而来的是一阵黑天暗地的昏眩。

车子提前爆炸了?而齐骋……竟然没有跳车?

他没有跳车?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

带着强烈的震惊,郁阑夜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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