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河的彼岸 第七章
作者:沈亚

那刻意压抑的恐惧一旦浮现,反而比

他刚知道可能会失去她的时候,更加令人害怕!

(^&^)

小鲍寓除了没人在的时候,何来没这么安静过。他们无声地坐着,气氛沉寂得似乎是个无声之域。

怀书看着外面的路灯,手上拿着烟。她已经戒烟超过一年了,而今天却只能借着烟来镇定她的神经。

虽然以她僵硬的程度来看,实在很难相信她有哪一条神经被烟所镇定。

怀恩沮丧地趴在沙发上,表情充满了悲惨。

林穗看着她的两个侄儿,先是倔强地保持着沉默,过了半天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我知道你们在那里,我就不会那样做了!”她说着却又坚决地替自己辩解着:“可是你们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那不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

“姑妈!那栋大楼的装潢工程是怀书做的,人家的落成典礼当然会请怀书去!”

“可是那里没一个好人!”林穗理直气壮地说着:“我去的时候还看到一对夫妻在吵架,那个男人对他的太太很坏,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哭。后来我还看到一对男女在树上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接着又有一个男人跑出采拉扯;可见那根本不是好地方!”

怀书气得发抖。“那对拉拉扯扯的男女就是我!”

“你说什么!”林穗尖叫起来:“你在树下和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因为我正要去阻止你做出让大家都没面子的事!”怀书忍无可忍地叫道:“姑妈!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跟踪姑丈到那个地方去,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那种事!你难道看不出那是个很正式的宴会吗?”

“你在胡说什么!那是我丈夫耶!”

“你们已经离婚了!”

林穗硬生生地吞一口口水说道:“那又怎么样?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有必要跟你报告吗?”

怀书气得几乎说不出来,她瞪着自己的姑妈,“你如果这么在乎姑丈,那么又为什么要离婚!既然已经离婚了,又为什么还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我没有不承认什么!”

“姑妈!”

“怀书!今天的事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也在那里,如果我知道就不会那样做了!泵妈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要姑妈怎么样?”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怀书只能悲哀地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怀恩,不要说了。”怀书摇摇头打断他“很晚了,去睡吧。”

“什么‘不是办法’?”林穗却不愿意就这样作罢,她瞪着侄儿,“你我说什么东西不是办法?”

怀恩看了怀书一眼,考虑了三秒钟还是决定说:“姑妈,你不是说要去找表哥的吗?什么时候去?”

“你们要赶我走?”

这次他们都没有说话。

林穗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为了今天晚上的事要赶我走?”

“姑妈,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泵丈已经娶了老婆了,你留下来只会更难过,为什么不去找大表哥,顺便走走,散散心呢?”

“反正你们就是觉得我丢你们的脸就是了,是不是!”她气得哭了起来。“你们也不想想当年……”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怀书突然大喝一声:“这几年来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想住下来,就不要再说当年的事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穗哭叫起来:“我是你姑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怀书深吸几口气,硬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压抑下来。

“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好——”

林穗立刻得理不饶人地接下去:“你也知道你的态度不好?我是长辈!再怎么说你也不可以这样对我!今天晚上你和那两个男人的事我都还没说你呢!”

怀恩和怀书静静地对望一眼。怀恩怒气冲天地张口欲言,怀书却摇摇头,难过地说:“我累了!我先去睡了,姑妈晚安。怀恩,你也去睡吧!”

可是——怀恩气愤地站了起来。

“去睡吧!”

他气愤地一挥手:“不管了!”

“你们——我话还没说完——”

他们各自回房,没人再听她说下去。林穗孤独地坐在客厅里悲惨地哭了起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挽回她辛苦经管的婚姻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说她错了?她错在什么地方?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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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会怪怀恩和他姊姊吧?”琉璃焦急地问着:“那也不是他们的错!”

“我知道,你睡吧,我不会怪他们的!”靳亚微笑地说着,替她盖好被子。“晚安。”

“真的不能怪他们喔!”

“真的。”他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琉璃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可是才闭上眼却又睁了开来。“哥!”

“又怎么了?我已经说了不会怪他们了,你不相信哥的话?”

“不是的!我是想问大嫂的事。”她坐了起来,认真地望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告诉我了吗?”

“琉璃——”杜靳亚为难地望着妹妹。“这件事你不必管的。”

“是不是你觉得我反正是个病人,所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不是这样的!”他讶异地坐回她的床边,“你怎么会这样想?哥哥没有这种想法,你是哥最重要的亲人!”

“那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我?”

“哥没有瞒着你什么事啊!”

琉璃瞪着他。“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和大嫂之间有问题,可是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不说?”

靳亚微微苦笑。“因为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你把大嫂接回来不是因为爱她吗?”琉璃轻轻地问着:“我还以为你爱大嫂的!”

“那是过去的事了。”靳亚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和银翩是不可能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她回来?”

“因为她需要我的帮助!银翩有了孩子。她木希望她的先生知道这件事来和她抢孩子!没有更好的方法,所以我才接她回来。”

琉璃讶异地:“大嫂有了孩子?”

杜靳亚无奈地点点头。“我和她毕竟曾是夫妻,我不能坐视不管对不对?”

琉璃望着他,轻轻地问着;“那你真的不爱大嫂了?”

他耸耸肩。“我想是的。”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小表,你在想什么?”他笑着揉揉她的头。“这么希望再有一个大嫂?”

“当然啦!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嘛!有大嫂才有人疼我啊!”琉璃调皮地说着,朝他扮个鬼脸。“而且你怎么会懂我的心事?有大嫂,我才能对她说我的小秘密啊!”

靳亚笑了起来,轻点她小小的鼻尖。“什么心事?还不就是怀恩嘛!要怎么教小男朋友的事噗!这种事哥也可以教你啊!保证让怀恩乖乖听你的话。”

“哥!”琉璃害羞地嚷了起来:“你怎么这样说嘛!”

“说错了?还是你还有其他的小男朋友?”他故作讶异地;“不会吧?我妹妹这么厉害?”

“哥!”她羞得捶他。“你胡说八道啦!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逗你的啦!”他笑着抱住她。“不说了可以吧!”

琉璃偎在他的怀中轻轻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笑我们啊!真的好巧;我认识怀恩,你认识怀书——”她突然抱起头来神秘兮兮地说:“哥,你喜不喜欢怀书?我好喜欢她耶!”

靳亚好气又好笑地拍拍她的脸,“你啊!又想做什么?月下老人啊?”

“那不错嘛!要是你结婚了,我就什么心愿都了,就算——”

“琉璃!”

琉璃立刻点点头,“我不说了!”

靳亚用力拥抱她,内心的恐惧浮现在脑际。

已经很久没有去想它了!当他知道琉璃或许可以经由骨髓移植手术得救之后,他一直忽略的恐惧再度出现!那刻意压抑的恐惧一旦浮现,反而比他刚知道可能会失去琉璃的时候,更加令人害怕!

他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可是已经那么久了——

“哥—一对不起!我不说了,我真的不说了!你不要难过!”琉璃连忙安慰地说着:“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琉璃——”靳亚微微地颤抖。“哥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可以让你的病好起来的!”

“哥——”琉璃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些恐惧、那些最深的梦魇紧紧地捉住他们。

如果真的没有机会,那么唯一的期望是:请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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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恩!”

怀恩没好气地回吼:“他现在没空!”

“你的猫不要啦?”

他摇摇头,停了下来;他被那个要命的姑妈气得都快失去理智了!“谢谢你。”

“不客气。”方沁麒微笑着将袋子交给他。“还要赶去上家教?”

“对啊!”他接过袋子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上次对你很没礼貌。”

“无所谓!我知道你那时候正在赶时间。”沁麒耸耸肩,“反正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对了,你放假有什么计划?”

“计划?”怀恩摇摇头。“没有!我的学生不放假;我还是一样。”

“我也打算兼一个家教!既然你有经验,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们上课的情形?”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你想看我上课?”

“对啊!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沁麒斜睨看他,“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呢!只要你让我参观你们上课的情形,就当你连本带利息都还清了可以吗?

“这——”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根本没什么家教,是交了女朋友不敢让我们知道吧?”沁麒揶揄地说着:“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小气!参观一下都不行?”

怀恩耸耸肩。“好啊!随便你。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你上次帮过我,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债喽!”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她高兴地拉着他走。

“现在?”怀恩讶异地:“为什么这么急?我还没跟我的学生说一声,就带人过去不太好的!”

“有什么关系?你是老师啊!”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拉着他走。“走吧!别拖拖拉拉的。”

“可是——”怀恩为难地被她拖着走,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急!不过,反正也无所谓吧?只是看看——他无奈地:“好吧,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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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杜靳亚摇摇头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怀书不自在地看着他;他们认识似乎已经很久了,但却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过话;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我真的觉得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宴会!希望我有机会能够补偿。”

“补偿?”靳亚笑了起来。“你想怎么样补偿我?”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怀书认真地问着:“即使是公开登报道歉我也会做的!只要你觉得有这个必要。”

“那倒是不必!我说过我不介意,我的客人也不会介意的。他们的生活很无聊,我个人倒是很高兴能提供他们一点点话题。”他说着,仔细地看着她,“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希望你可以陪我吃顿饭、好好聊聊。”

“这是你希望我补偿你的方式吗?”

“这是一个邀请。”

怀书站了起来。“那么我拒绝。等你想到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事再说吧!”

“怀书,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靳亚也站了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相处?”

“是吧?对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误会。”怀书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有任何的问题。”

他看着她,一种无力感升了上来;他应该怎么说?他们之间就如同她所说的,只有生意上的交情,他要如何解释?或者,该解释什么?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靳亚走到她的面前。“我们还没说清楚。”

“杜先生。”

“那天的女人并不是我的太太——”他艰难地思索着用词:“或者该说,银翩是我过去的妻子,但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怀书面无表情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怀书,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这件事和我们双方都有关系?”他盯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妻子!我现在和银翩只是朋友。”

“好,我知道了。”怀书仍是面无表情地。“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杜靳亚一愣。“你真的很固执。”

“或许!不过,我想那和你也没关系。”她说完不等他开口,便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怀书的固执和可怕的自制力真的是前所未见!他从没想到他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杜靳亚一愣,“爱”?!

似乎才不久之前,他曾说过再也不会被“爱”所控制!

话声犹然在耳,现在他却又已经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靳亚!”徇馗走了进来。“我刚刚看到怀书!怎么样?”

“你觉得呢?”

“如果由你的表情来判断,我想结果不会太好。”徇馗同情地耸肩。

“她是来道歉的。”靳亚苦笑着。“虽然看起来她的诚意实在值得怀疑。”

“想象的到!”徇馗摇摇头。“怀书的固执早有耳闻,再加上昨天银翩的出现,我想你就算被判下地狱我也不会太意外。”

“你们都看见了?”

“小东说银翩很漂亮。”

他厌恶地申吟一声:“我就知道!”

“你至少也表示一下感谢之意吧?”徇馗好笑地说着:“人家说你老婆很漂亮!”

“我该在报上刊登我和她的离婚启事吗?”杜靳亚没好气地低吼:“现在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徇馗无奈地提醒他:“你和她已经离婚了,我不知道她昨天怎么会出现?更不知道她怎么会住进你家?而且还怀孕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我也会以为你已经和她重修旧好了!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我是被眼泪冲昏了头,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可是他们不会相信;再试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徇馗——”

“我不想逼你,可是你想不想让小东帮你说话呢?天知道那有多难!可是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会想办法写个程式替你装进小东的脑子里!”

他叹口气:“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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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客人。”小东无奈地指指她的办公室。“我已经试过一千个方法了!他坚持不肯定。”

“金雅各?”

小东点点头。

“说我还没回来!在他离开之前,我都不会回来。”怀书生气地说着,看也不看一眼便又往外走。

“怀书!”小东拉住她。“别这样,给他一个机会嘛!你这样避不见面也不是办法。”

“我不是避不见面,而是根本不想见到他!”怀书没好气地说着:“昨天的情形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见他对大家都没好处!”

“就算你要判他死刑我都没话说,可是死刑犯为自己说句话也是合情合理的!难道你从此之后都不上班吗?金雅各不会死心的!除非你见他一面,让他把话说清楚。”

怀书瞪着她,“我真不明白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处处护着他!”她摇摇头,“好!我再听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小东吁了口气,看着她走进办公室。她哺哺自语地咕哝着:“金雅各,你别说我不帮你,我也已经尽了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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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书——”

“金先生,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很忙。”怀书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根本不看他。

金雅各歉疚无比地搓着双手。“我想,请你原谅我,可能是有点奢求了——”

怀书一句话都不说地瞪着他;他是个好男人,每个人都有缺点,他也不例外,只可惜他的缺点正好是她最不能够忍受的一种。

她一直以为金雅各是个理智而又风雅的男人,事实上他却是个天真而又孩子气的人!他不懂得什么叫拒绝,他不能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而她恨死了这一点!

“我真的很抱歉!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是你不明白我的心情!”金雅各焦急地解释着:“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昨天我会那么失态也是因为你!”

“你的意思是我该为昨天的事负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是为了你才喝醉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女伴?你说过我还有机会的,可是你的作法却是把我全面封杀出局!”雅各沮丧地垂下头,“我很努力的达到你的要求,你也说过会再给我机会!可是昨天你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

怀书叹口气:“雅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们根本就不适合?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不表示我同意你可以追求我!就算你可以追求我,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他苦笑着点头。“你喜欢的是杜靳亚。”

“雅各——”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是杜靳亚是个有妻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以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要去当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我的确比不上靳亚有钱,可是我爱你!而且至少我单身!”

怀书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金雅各!这就是你追求女人未遂的一贯态度吗?我的私生活根本不在你的管辖之内!我爱的是谁,跟你没有关系!”

“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事实!”他也站了起来,似乎还不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似的。“我看你对杜靳亚的态度就知道了!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堕落!杜靳亚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而且给得更加光明正大!”

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瞪着他好半晌才深吸几口气,强压下怒气开口说道:“金先生,我希望你现在就离开我的办公室!越快越好!”

“怀书!”他讶异地:我——”

“滚出去!”

金雅各吓了一大跳。“怀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我………

“滚!”林怀书气提发抖大吼着。

“怎么回事!”小东不明就里地开门冲了进来。“怀书?”

“叫他滚!”怀书气得说不出话来,跌回自己的椅子上。

“雅各——”小东从来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好轻轻拉拉雅各的衣服。“我看你先回去,以后再来吧!”

“我——”金雅各看着她,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怀书,我改天再来。”

“我再看到你就立刻报警!”

小东等他出去之后,才怯怯地扯扯怀书的袖子,“干嘛啊?发这么大有脾气!他说了什么了?

怀书气冲冲地瞪着她。“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帮他,我就不客气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小东委屈地咕哝着:“我又没惹你——”

“你到底向着谁?是我还是他!”怀书咆哮着。

“当然是你啊!”

“那就不要再让我见到那个混蛋!”

金雅各,你这次是真的搞砸了!小东无言地叹息;怀书是不能生气的,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打动她!

而金雅各真的把她惹毛了——

^★^

他们是真的在上课;而且是很认真的上课。

方沁麒几乎是无聊地坐在他们的旁边。怀恩对琉璃十分严格,他们上课时的气氛虽然融洽却十分认真;是因为她在场?还是他们一直是这个样子?她还发觉琉璃是个很好的学生;她不但认真;而且拥有可怕的理解力。

“好啦!我们今天就上到这里;你要做功课喔!我去和过你以前的陈老师,他说你现在的进度已经差不多赶上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次的期末考你可以回学校考。”怀恩非常开心地说着,表情和上课时完全是两个人。“你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啦!”琉璃怯怯地看了一旁的沁麒一眼,“方姊姊,会不会很无聊?”

“不会啊!看你们上课很有趣的。”她忍住不去看她那奇怪的帽子;为什么她在自己家里还要戴帽子?

“怀恩你去倒饮料嘛!方姊姊在这里看我们上课,什么都没喝到。”琉璃不好意思地说着。

“好啊!”怀恩点点头。“那你要喝什么?”他问的是琉璃。

沁麒嫉妒地看着他们那熟稔的相处方式;怀恩的眼中根本没有她!只有这个小女孩!这个又弱、又小的小女孩!

琉璃完全满足了他的英雄主义!他保护她是那么的自然,仿佛那是他的义务似的!

“我只要可乐;方姊姊你呢?”

“随便吧!”沁麒勉强笑着。“我喝什么都无所谓。”

怀恩耸耸肩。“那我就有什么拿什么喽!你们聊聊,我先去拿。”

怀恩出去之后,琉璃尴尬地坐着,不时用手模模帽子偷偷地看她。

“你为什么要戴帽子?”

“因为——因为拿下来很难看。”琉璃低声自卑地说着:“我头发很少。”

“是吗?不会吧!你这么可爱,怀恩常常跟我提起你的。”沁麒微笑着注视她。“他说你很不错;生病这么久了,却还有心要念书。”

“你和怀恩认识很久了吗?”琉璃轻轻地问,大眼睛里完全没有心机,只有一丝丝的好奇。“他从来没有提过你。”

“我知道他不会跟你提起我的!他对什么人都不提。”她佯装无奈的样子,耸耸肩。“有时侯我真的怀疑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像跟别人提起我,很丢他的脸似的!”

琉璃愣愣地看着她;她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方姊姊,你不是怀恩的同学?”

“是啊!我是他的同学,也是他‘朋友’!”她强调似的回答,用很深意的表情看着她笑了笑。“他最近一直很忙!我问他忙什么他也不肯说。现在他终于肯带我来看你了!原先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呢!”

琉璃望着她,渐渐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怀恩的女朋友!今天她来这里就是要告诉她这一点!而她过去一直以为——以为怀恩对她——

琉璃悲伤地笑了笑,不自觉地模着头上的帽子;怀恩怎么会喜欢她?她是个病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白血病人!方沁麒这么健康而且美丽;她和怀恩才是一对!怀恩对她好只是同情她!就向任何人都会同情她一样!

她想着,泪水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方沁麒讶异地问:“琉璃,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就是这样的——”她勉强笑了笑,泪水落得像下雨一样。方沁麒焦急地看着她,“你不要哭啊!你这样哭,等一下怀恩进来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他会生我的气的!”

“好,我不哭了。”琉璃努力地忍住泪水,绽出一朵微笑,“我没事的。怀恩不会生你气的;他知道我就是这个样子。”

“饮料来了!”怀恩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琉璃连忙擦擦泪水。“谢谢。”

“沁麒,你喝汽水好不好?”

“好——”沁麒仍不安地看着琉璃,“我看我不喝了!琉璃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怀恩立刻焦急地放下手上端的饮料,奔到琉璃的身边。“琉璃!你怎么了?”

“我没事。”她很努力地点头微笑。“只是有点累了

“累?”怀恩急忙模模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

“没有。”她僵硬地拨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先送方姊姊回去好了!”

“不行,我陪你!”

“我不要—一”琉璃伤心地垂下眼,“我不要你陪!你回去好不好?”

“琉璃?”怀恩怔怔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我陪?我答应过你哥哥要照顾你的!”

她猛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水终于忍不住再度落下来。

“琉璃?”

“怀恩!琉璃不舒服,我们先走吧!她需要休息。”沁起麒急地拉着他,“我们走吧!”

“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你对琉璃说了什么!”他抓着她逼问着:“是不是!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沁麒急得连忙拼命摇头。“我真的没有啊!”

“不关她的事!是我不要你陪的。”琉璃哭着擦眼泪。“我就是不要你陪嘛!你回去!我不需要你照顾!”

“琉璃!”怀恩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说什么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要你同情我!你走!你走!”琉璃哭叫了起来,使劲甩开他的手,“走开嘛!”

“琉璃!”怀恩急得大叫:“你在说什么!什么同情?”他猛然转身,指着沁麒大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她乱说话,对不对!”他气得猛力抓住她。“你说了什么!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你说谎!”

“不要吵了!”琉璃凄厉地尖叫一声,猛然往床上倒去。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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