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戏青梅 第三章
作者:陶陶

“爸--”

文雁叫了一声,从楼上蹦蹦跳跳地跑下,许冠民、陈怡萍夫妇和文雁的弟弟许昌盛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什么事?”许冠民翘着二郎腿,嘴巴塞了一片西瓜,看向宝贝女儿。

“你不是要教我游泳?”文雁说,方才她在看功课表时,惊觉明天有她最怕的游泳课,所以赶忙冲下来询问。“你已经说了很久了,可是到现在还都没教我。”

“噢!那我们现在就走。”许冠民说。

“可是已经那么晚了,游泳池都关了。”文雁咕哝道。

“那只好明天了。”许冠民也爱莫能助。

“学校不是有教吗?”陈怡萍问。

“姐那么笨,怎么可能学得会。”许昌盛塞一片水果进嘴里,他小文雁两岁,今年国二,面容俊秀,脸色白晰,有时还会被误认为女生。

“什么笨?”她生气地插腰。“这跟笨有什么关系?”

“反正笨就是笨。”

“昌盛,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陈怡萍摇头。

“听到没?”文雁瞪了弟弟一眼。

“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陈怡萍制止道。“文雁,来吃块西瓜,这是杨妈妈刚刚送来的,很甜的。”

文雁拿片西瓜送进嘴里,嗯!丙真很甜,她由门外望出去,正好瞧见杨伯父朝他们家走来。

“爸,杨伯父又来找你下棋了。”他们两人几乎天天都要杀一回才甘心。

话才说完,杨朝群已进了他们家,许冠民立刻热烈欢迎,文雁则被派出去买啤酒回来。她走到街尾的杂货店,买了一袋的啤酒,还买了根棒冰。

她实在不懂啤酒有什么好喝的,上次她因为好奇浅尝了一口,差点没被苦死,实在是够难喝!她舌忝舌忝棒冰,一阵沁凉入心,这才是消暑秘方。

突然,她瞧见电线杆后面有个人,他正转身想退后,文雁立刻认出那是谁。

“杨汉强”。她快步向前,听见他的叹气声。“你干嘛躲我?”她一站到他面前,立刻知道原因。“你又打架了?”她怒声道,见他眼下有块瘀青。

“妳又边走边吃?”他也说。

她不理他的话。“你还有哪受伤?”她抓住他的胳臂,左右检查。

“没有了。”

文雁吃口冰,说:“把衬衫解开。”

他大吃一惊。“干嘛!”

她瞪他一眼。“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要看你有没有受伤。”她没忘记他曾被砍伤月复部,还是她帮他上的药呢!

“我好得很。”他翻翻白眼。

文雁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她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她。“拿着。”她把啤酒递给他。

他提着袋子问:“我爸爸又到妳家下棋了。”

她将棒冰含在口中,点点头,动手解他的扣子。

杨汉强诧异地瞅着她。“我说过我没受伤”。但他也没阻止她,因为他知道她非得眼见为凭。“妳不怕等会儿有人瞧见?”

她拿下棒冰。“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出来。”她拉开他的衬衫,虽然她不想人家误会他俩的关系,但是她不能放任“有可能”受伤的他不管。

她看着他健硕胸膛上的几道疤痕,那都是以前他受伤留下的,幸好她没有瞧见什么新伤口。

“如果你再受伤,我会很生气。”她又将棒冰塞入口中,替他扣上纽扣,不停跺脚,含糊不清的说:“有蚊子。”他们站在灯光下,所以四周都是飞虫和蚊子。

杨汉强挥手帮她驱蚊,她抬头正想嘱咐他不可再生事,却瞥见他眼下碍眼的瘀青﹔她伸手揉揉他的脸,突然,一道奇怪的白光和声音响起,两人同时望向高处。

“你们在干嘛!”

杨汉文自二楼窗口探出头,手上拿着照相机,嘻皮笑脸地看着底下状似亲昵的两个人。方才他无聊地拿着相机到处捕捉镜头,还真是巧,就让他看到他们两个卿卿我我地站在一起,文雁还在帮二哥扣扣子,哇!真是刺激,这不拍下来做纪念怎么对得起大家。

文雁怒道:“你又在乱照相了,底片拿来。”

她和杨汉强会从小到大遭人调侃,最大的祸首就是他。三岁那年,她刚搬来时,杨汉强被推倒压在她身上,两人嘴唇碰在一起的画面正好被他照下来,从此以后,她就活在“杨汉强的小女朋友”的阴影中,而两家各拥有那张照片,三不五时就拿出来忆当年,弄得邻居全知道这件事。

现在他竟然还敢照他们两个,这若流传出去还得了!

“妳不用这么紧张,里面没底片。”杨汉文说。他和杨汉强长得很像,只是没那么魁梧,脸蛋也较秀气。

“真的还假的?”文雁不相信。

“骗妳干嘛!”杨汉文说。

文雁斜睨他一眼。“如果你骗我,你就完了,你二哥会揍你一顿,是不是?”她推推杨汉强,示意他开口。

“这关我什么事?”杨汉强翻翻白眼。

文雁气愤地说:“你就不能回答『是』吗?”

她一副气冲冲的模样,让他觉得好笑。“妳不是告诉我不要打架,现在又叫我去揍人。”

杨汉文哈哈大笑地关上窗户。

文雁气极道:“你看他--”

杨汉强笑着模模她的头发。“妳别多心,他可能真的没放底片。”

“我才没你那么大的信心。”她又吃口冰,继续帮他扣好衬衫,顺手整理他的服装仪容。他由她摆布,低头凝视她专注的动作,吸入她淡淡的香味。

“我需不需要连裤子也月兑下来让妳检查?”他微笑。

文雁猛地抬头,说:“你这个变态。”她涨红脸,一拳捶在他肩上。

杨汉强哈哈大笑,而文雁却不甘示弱地道:“月兑裤子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还不是都一样!”

他大吃一惊。“妳看过?”他皱一下眉头。

她咯咯笑道。“当然。”她恶作剧地直笑。

“妳确定我们是在讲同一件事吗?”他谨慎地问。

“当然。”她笑道:“健康课本上面不是有吗?”

他恍然大悟,笑着摇头,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就知道你会想歪”。她扬起下巴。“谁像你们男生都是大,就会看A片、书刊。”

他翻翻白眼,怎么说到这儿来了?

她吃口冰,抬手揉揉他的瘀青。“虽然我晓得蔡永健他们三个人不擅长打架,可是每次都躲在你身后让你去解决,这不是很过分吗?毕竟你是他们的老大,为何每次都是你受伤回来?”

“如果他们出马,那打完架后,我还得扛他们去医院,那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比较省事。”那三个人简直就是蹩脚得可以,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

“那曾逸煌呢?”她不平的道,为何他也不出手?

“妳又不是不了解他的个性,除非有人犯到他,否则他很少动手。”曾逸煌从小到大就是这副调调。

“说来说去,你还是得动手。”她咕哝道。“算了,不提这件事了。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妳说。”

“帮我录这个礼拜六的一部影集。”她们家没有录像机,所以只好请他帮忙。“我要去联谊,没办法看。”

“联谊?”他的声音不自觉上扬。

“对啊!是和奉吾高中的,不去都不行。”她吃完最后一口冰。

他显得有些不高兴。“妳们去哪联谊?”

“蝴蝶谷。你帮我录一下,好不好?”

他心不在焉地点头,对于她要去联谊一事,觉得很不痛快。

“谢啦!”她高兴的说。“我得拿啤酒回去了。”她伸手接过袋子。

他扣住她的手,“妳喜欢和奉中的人出去?”他不是滋味的说。

“我才不想和他们出去呢!我对联谊这种事没兴趣。”她说。

“那就别去。”

“不行。”她摇头。“我问过班长了,她说每个人都要到。你怎么一脸想揍人的样子?”她见他皱着眉头。不晓得谁惹到他了?

“没有。”他的语气有些冲。

文雁狐疑地瞅着他瞧。“骗人。”

“姐--”

文雁转头,只见许昌盛叨念道:“妳买啤酒买到哪儿去了?”他一见到杨汉强也在,立刻说:“我姐又在训人了吗?”

杨汉强笑道:“已经训完了。”

“你又跟人打架了?在哪?”许昌盛一脸兴奋的表情。

文雁将啤酒全塞入弟弟怀中,说:“问这做什么?你也想学人打架吗?把啤酒拿回去。”

“为什么要我拿?妳自己不会拿进去。”许昌盛说。“我是来叫妳的耶!”

“许--昌--盛--”她警告。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啤酒进屋,虽然不想理她,可是姐姐若真生起气来,也是挺吓人的,为什么弟弟就要听姐姐的?这完全没道理嘛!

文雁挥开虫子,抓抓手臂上被叮肿的包。“昌盛总是拿你做榜样,你可别教他打架。”

“打架也没什么不好,总比挨揍来得强。”他拉她离开电线杆,免得成为虫子攻击的目标。

“他又不像你长得那么壮。”他的身材结实、魁梧,人家看了就先怕他三分。“你一看就很像流氓,你这样怎么交得到女朋友?”

“我交女朋友干嘛!”他一副她的话令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误会我们两个了。”她又抓抓手。

“困扰的是妳又不是我。”他才不会为这种事特地去交女朋友,更何况他也不想交什么女朋友。

“那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该去交男朋友?”她瞪他。

“不行。”他不假思索地反驳,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你干嘛这么生气?”瞧他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妳去参加联谊就是为了要找男朋友?”他皱眉。

“当然不是,我说过我对联谊没兴趣。”她跺跺脚。“我要回去了,快把我痒死了。”

“妳不会去交个男朋友吧!”他不放心的问。

“我去交男朋友做什么!”她“啪”地一声,打死一只蚊子。

他这才放心。“别抓这么用力,小心流血。”她好象要把皮都抓起来似的。

“真不知道这些蚊子为何都叮我不叮你?”她不平地说。

他笑着摇头。“这妳也要计较,回去吧!”

“拜!”她转身走回屋内,边走仍边抓着手臂。

杨汉强见她进去才走回家、心里想着,只要他在一天,他绝对不会让其它男的有接近她的机会。

“文雁,妳别边骑车边吃东西,小心摔跤。”

姚佩嘉轻柔的声音在炎夏里仿佛一丝凉风,她是个高挑纤细的女子,肤色有些苍白,眉似柳叶,明眸皓齿。短短的秀发轻贴在颊边,眉宇总是轻锁着﹔她外表虽柔弱,但却有着刚强的意志,挺直的背脊和肩膀显示出她坚毅的性格。

“可是我肚子饿。”文雁用右手控制单车把手,左手拿着剩下一半的三明治。她用力踩着踏板,这上坡的路段让她有些喘,她的双颊染起一抹粉红,汗水也自鼻尖微微沁出。

她不禁怀念起国小柄中那段只要徒步五分钟便能到学校的路程,上了高中后,光是骑车就要花费二十分钟的时间,而这一段路的坡度尤其令人不堪负荷,幸好还有凉风吹拂,否则真让人受不了。

“佩嘉,我真佩服妳,妳好象都不会流汗。”文雁感觉到汗水自额际滑下。

“心静自然凉。”她淡淡地说。

“我才不信。”文雁又咬一口面包,望着道路旁青葱的树木和草地,深深吸口气:“其实骑单车也很有乐趣,因为一路上都是稻田、草地,倒也赏心悦目。

“对了,妳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妳不考高中的原因?”文雁一脸不满,这句话她不知问了几次,但佩嘉就是不告诉她。

“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一语带过。

“妳别敷衍我。”

“真的没什么特别,我说过我对念大学没兴趣,既然如此,我就不需要念高中。”她一贯平稳地述说。

文雁摇头。“我不信,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会不了解妳吗?”

这时,另一条小路上转出一名骑脚踏车的男子与她并骑着,文雁减慢速度想让他先行通过,因为等一下就是下坡路段,三个人挤在小路上满危险的。

她又咬口面包,咕哝道:“我觉得事情没有妳说的这么简单。”

佩嘉没有回答,只是蹙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吞下食物。“妳一定是和--”她又顿住话语,因为她突然发现身边的男子愈来愈靠近她,这人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正想瞪男人时,只见那男子一阵邪笑,打开他的大衣--

文雁瞪大双眼,一阵恶心涌上来……

下一秒,另一辆单车由后方卡进他们两个之间。

“混蛋--”杨汉强怒不可遏,一脚踹上那个变态的。

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云霄,那男子连人带车滚下山坡,不知所以的佩嘉在瞧见男子光着滚下山坡时,顿时明了一切,脸孔也不由得涨红。

“老大,其它的交给我们了。”蔡永健三人骑着车由后面赶上,追变态去了。

文雁仍处于震惊状态,根本没在看路,她失去方向的往路旁的树撞去,杨汉强甚至还来不及抓住她,她已撞上树干。佩嘉惊呼一声,连忙煞车,想看看她怎么了?

“小心。”曾逸煌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侧,扶住她的车头,他的眸子看起来更深沉了。

佩嘉点个头,没有说话,眉宇轻蹙。

文雁以不雅的姿势跌趴在地上,杨汉强跳下车,既担心又想笑,因为她的裙子掀至腰侧,露出小熊内裤,而单车侧压在她身上,轮子还在转。

他推开车子,急忙拉下她的裙子。“没事吧!”他扶她半坐着,一脸担心。

“我想吐。”文雁忍不住作呕,她转向一旁开始呕吐,把早餐全吐出来了。

杨汉强拍拍她的背。“妳生病了?”

她摇头,吐完后才道:“那个变态好恶心。”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又开始干呕。

“别想了。”他生气的说。那个该死的暴露狂!他扶她站起来。“有没有哪儿受伤?”

她低头瞧见膝盖流血、瘀青,而且脚踝有些刺痛。“我还是很想吐。”她扶着他的手臂干呕着。

“别想那件事了。”他有些大声的说。

“可是真的很恶心。”她皱着一张脸。“比健康课本上面的图恶心一百倍,男生实在很恶心。”

他实在又生气又想笑。“妳可不可以别想了?”他抹掉她脸上的女乃油。“妳又边骑车边吃东西?”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吃了。”她动动脚踝,却引来一阵刺痛,她不懂为何那个暴露狂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在学校厕所出没吗?

“文雁,妳没事吧!”佩嘉牵着自行车走到她身边。

“我好象扭伤了。”她苦着一张脸。

“我载妳去诊所。”杨汉强转头对佩嘉道:“妳先去上课。”

“可是--”

“我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文雁瞄一眼一旁的曾逸煌,微笑道:“你们快走。”她挥手赶他们。

佩嘉只得道:“那我先去学校了。”有杨汉强照顾文雁,她比较安心。

“快去。”文雁又挥手赶他们。

见他们两人骑走后,文雁在心底微笑,虽然佩嘉不说她不考高中的原因,但根据她的猜测,这一定和曾逸煌有关,毕竟他们是十几年的邻居,大伙儿都一块儿长大的,有些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有谱。

“妳脚踏车的钥匙呢?”杨汉强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什么钥匙?”

“锁车的钥匙。妳的车先放在这儿,我得先载妳去医院。”

“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她才不要看医生呢!她弯身扶起仍倒在地上的自行车。

杨汉强捡起她的书包,却听见她愤怒的叫嚷:“我的车--”

杨汉强一看,不由得绽出一抹笑意。她的车头歪了,向右倾了四十五度,连轮胎都有些扭曲的感觉。“看来不用锁了,反正也没人会偷。”

文雁气得大喊:“那是我的新车,我才骑了一个礼拜。”她转身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妳去哪?”他抓住她。

“杀了那个变态!”她咬牙切齿地道。

他无法遏止地大笑,文雁吼道:“你笑什么?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

他又拉她回来,文雁一个颠簸,脚踝传来剧痛。

“啊!”她疼得掉泪。

“怎么了?”杨汉强紧张得直问。

“你干嘛一直拉我,很痛耶!你走开啦!”她推他。

杨汉强不假思索地抱起她,文雁张大眼说:“你干嘛!。”

“什么?”他没好气地放她在自行车后座坐好,突然注意到她手臂上的血迹,他轻柔的转过她的手,在她手肘的部位,一块皮掀了开来。

“我要吐了。”文雁一看见伤口,便抓着他的手干呕。

杨汉强不停地咒骂,他非宰了那个人渣不可!他拍拍她的背。“别看。”

她拼命深呼吸,试着压抑反胃的感觉。

他模模她的头发才骑上单车,还不忘叮咛。“抱好。”

“不要。”谁不晓得男生都用这一招,好让女生搂他的腰。

杨汉强一脸不解,小时候他也常骑车载她啊!

文雁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怎么可以随便抱男生的腰。”

他翻翻白眼。“小心妳摔下去。”他警告道。

“才不会。”她的鼻子扬得高高的。

他耸耸肩,双脚一踩,车子飞快的往前冲去,因为现在正是下坡,文雁的心差点蹦出胸膛,杨汉强这时又来个急转弯,文雁差点因为离心力而摔出去。

“你骑那么快干嘛!”她喊。

他又一个转弯,文雁尖叫,双手立刻箍住他的腰,她还想活命哩!她的短发飞扬,裙摆飘起。

杨汉强露出一抹浅笑,载着她急驰而去。文雁抱紧他,不久便开始享受这份速度感,她从不知道脚踏车可以骑这么快。

“好好玩。”她轻脆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杨汉强嘴角的笑容也愈来愈大,他又转了几个弯,这才停下来。他下车抱起一脸神采飞扬的文雁,她仍咯咯笑着,脸颊酡红。

“好玩吧!”他笑道。

她点头。“改天我们再来一次。”

“嗯!”他边允诺边抱她进诊所。

文雁一见到诊所,整个脸蛋便垮了下来。“我不要看医生。”她最讨厌和医生接触了。

“妳要敷药,还有,妳的脚受伤了。”他抱她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帮她挂号。

幸好这诊所没什么人,所以很快就轮到文雁,当医生要剪掉她手肘擦落的皮时,她痛得哇哇叫,指甲整个掐住杨汉强的手臂。

“等一下得打个破伤风。”医生道。

文雁简直要哭了,有些哽咽的说:“可不可以不要打?”

“不行。”反驳的是杨汉强。

她瞪他。“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说不要打就不要打。”她最痛恨打针了。

“不行喔!一定要打一针才行。”老医生说。

“忍耐一下就好了。”他模模她的头顶。他知道她最怕打针,小时候只要提到打针,她就闹脾气。

文雁咬住下唇,晓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她吸吸鼻子,只得点头。

医生顺便替她消毒膝盖上的擦伤。“幸好妳的脚只是轻微扭伤,再严重一点就要好几个月才能好了。”他慈祥的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骑车要小心点。”

一触及这个话题,文雁又开始觉得反胃,那个恶心巴拉的变态!

“好了,去打针吧!”医生说。

杨汉强扶着文雁到一旁,护士小姐一拿针筒出来,文雁就全身僵硬。

“我真的不想打。”她脸色苍白。

“别看就好了。”他安慰着说。

“我光用想的就毛骨悚然。”她伸直左臂,等护士注射,整个身躯则偏往右侧,而她的手仍死抓着杨汉强的手臂,脸部表情僵硬。

“我刚才想到一件事。”他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事?”她眼神空洞的说,心里直想着针头何时会扎进她的肉里,护士已开始用酒精擦抹她的手。

“就是妳撞坏的车--”

“都是那个变态!”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

“我会叫他赔偿妳的。”

“真的--啊--”她的泪水掉了下来,因为针已经扎进去了。她的脸皱成一团,全身绷紧。

护士小姐说道:“妳要放松才不会痛。”

这她也晓得,但是做不到又有什么用?这句话她不知听了几次了。

杨汉强揉揉她的头发,让她靠在他胸前。“妳就这时候最胆小。”他叹口气,其它时间她可是凶得狠,训人还都理直气壮的。

“好了,可以睁眼了。”护士小姐笑着说。

文雁抹去泪水,杨汉强则抱起她,往外走去。

“对了。”护士小姐的话让他停住脚步,她笑道:“你们谈恋爱之余,可别忘了功课。”

“不是--”

文雁话还没说完,杨汉强已抱她出去。“我自己可以走,你这样抱着我,别人会误会的。”她气嘟嘟的嚷着。

“误会就误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以为然。

“不行,我已经发誓高中三年要平静的过日子。”她义愤填膺的挥舞手臂。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他让她坐在自行车上。

“当然有关系。”她扶着他的手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点。“我可不想再有流言在我背后传得满天飞,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跑来看我长什么样子,很烦吶!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她一个劲儿的抱怨,除了这些外,还得忍受师长的询问、关心,任凭她怎么解释,就是没人相信她和杨汉强只是邻居,真的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

杨汉强看她一下,她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对他而言,她还是像个洋女圭女圭,短短的黑发,脸蛋总是有两个红晕,鼻子小,嘴巴也小,睫毛很长而且翘翘的,眼睛有抹淘气的色彩,易笑也易怒。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可爱的,只不过她似乎一直很想和他划清界线。

“等一下你载我到校门口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你不用抱我。”她又说。

他摇头。“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哪有任性?”她不可思议的叫。“连你妈妈都说我乖巧懂事。”

“那种话妳也信?”他挑眉。“那是客套话。”他跨上自行车,往前骑去。

“这才不是客套话。”她反驳,双手搂着他的腰,早忘了刚才说过不搂他的话语。“为什么你的衣服老是不扎进裤子里?”她拉拢他外露的制服。

她又开始管东管西了,他叹口气,没有回答。她对他大哥或弟弟都没这么唠叨,唯独对他老爱叨念不休。

一路上,两人惹来众多的注意目光,因为他们穿著学生制服而且还过了上课时间。文雁面不改色,视而不见,毕竟成为众人的焦点已不是头一回了。

到了校门口,他抱她下车,文雁背回书包。他说:

“放学后我来接妳。”

“不用,你叫佩嘉来载我好了。”放学时人这么多,她才不要制造新闻。“我的车怎么办?”她担心的说。

“我会拿去给车行修一修。”

“谢谢。”文雁微笑道。“不过,你中午再去,我可不要你又逃课,都是那个变态!”一想到这儿,她又怒气冲冲。

“妳别老想这件事。”他皱眉。

“我也不想。可是他一直出现在我脑海,好恶心。”她又想吐了,连忙甩头把他驱逐出境。“不过,反过来想也不是全然没好处,至少我今天就不用上游泳课了。”她笑得很开心,她可是个旱鸭子呢!“好了,我要进去了,拜拜。”

杨汉强双手交叉在胸前,见她进去后才骑车离开。他转个弯,却不是往学校而去,他还有件事得先做--揍扁那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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