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怒放 第五章
作者:陶陶

一回到赢府,葵月就在赢瑾萧宽大为怀的德政不得以回房休息,不过不是回仆役房,而是回他的寝室。她才靠在榻上歇息,荣粟已推门而入。

“小姐,您怎么了?”荣粟在瞧见她的额头时,发出了惊叫。

“没事,只是撞了一下。”她的头隐隐作痛着。

“怎么会这样?”荣粟立即道:“奴婢去端热水,热敷一下会好一点。”

“不用了,若是让人瞧见,可解释不完了。”她闭上眼。

“您不是上街买东西吗?怎么会--”

“礼物!”葵月睁开眼。“我忘了拿回来了。荣粟,妳去跟大少爷说一声,要他帮我带回来,他好象在书房。”

“是。”荣粟点头往外走。

“等等。”葵月唤住她。“若是他问妳任何事,妳都答说不知道,别让他套出话来。”

“什么意思?”荣粟一脸茫然。“套什么话?”

“他知道我的身分了。”

“啊?”荣粟震在当场,呆若木鸡。

“不碍事,我本来就想让他发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还是在惠文面前,她烦躁地叹口气,这与她的计画有些出入,她得把这破洞补回来才行。

“那……那太少爷说什么?”荣粟紧张地问。

“他很能谅解,所以不会赶咱们走。”她顿了一下。“他发现你们也是迟早的事,所以让他知道无妨,但别让他套出话来。”

“哦!”荣粟点头。“他会问什么?”

“一会儿我再跟你们说应对的方法,现在我要先休息一下。”在头痛的情况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奴婢知道了。”荣粟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葵月顺势倒在榻上,眼皮阖上,睡一觉头应该会好一点。她打个呵欠,一会儿便沉入梦乡。

赢瑾萧在她入睡的当儿走进内室,莞尔地瞧着俯卧在榻上的人儿。“叫她休息,还真休息。”

他走近坐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转过身,听见一女声叫道:“小姐,您撞到头了--”来人在冲进内室的剎那,猛然停住,表情惊恐。

“还真是明目张胆。”赢瑾萧瞧着对方惊吓的表情。

“大……大少爷。”姞安慌张地行礼。天啊,天啊!她怎么会这么莽撞,就这样闯进来。

“妳是她的奴婢?”他挑眉问道。

“不……不是。”姞安口吃。

“小姐,奴婢给您端热水来了。”荣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姞安在心里哀嚎。天啊,天啊!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携家带眷。”赢瑾萧忍不住嘲讽。

荣粟从屏风后现身,表情在下一秒冻结,连声音也发不出,手上的铜盆摔落。他怎么会在这儿?她刚刚去书房,他不在,怎么会……

赢瑾萧眼明手快地接住铜盆,平静地道:“还有人吗?一次到齐也好。”

姞安与荣粟都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

“都出来。”赢瑾萧走出内室来到外堂,顺手将铜盆搁在桌上。

姞安与荣粟相觑一眼,只得跟着迈出。

赢瑾萧在椅上就座,打开扇子。“还有多少夏府的人藏在这儿?”

姞安吞吞吐吐地说:“什……什么……”

“我已经知道妳们家小姐的身分了。”

姞安大吃一惊,荣粟只告诉她小姐撞了头,没告诉她别的事,双眸瞥向荣粟,只见她点了点头。

“妳们家小姐向来这么大胆吗?”他瞧了两人一眼。

“……是。”姞安勉强迸出一字。

“还有谁窝在这儿?”他又问。

姞安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都到了这关头,还不说实话!”赢瑾萧以扇拍了一下桌面。

两人惊跳了下,姞安正想回答,荣粟想到小姐的话连忙说道:“没……没了。”

赢瑾萧一个宇也不相信,既然带了这两个,定还有其它的,想到府里不知藏了多少夏家人,就让他头痛起来,没想他这鹊巢竟无声无息地跑来这么多只鸠。

“妳,去叫管家过来。”他要搞清楚这半年来有多少新进的奴仆。

“是。”被点到名的姞安只好走了出去。

“妳是我院里的奴婢?”赢瑾萧问道,他记得见过她的面。

“是。”

“叫什么名字?”

“荣……荣粟。”她嗫嚅地回答。

“把头抬起来。”

“奴……奴婢不敢。”她不想对上他的脸。

“抬起来。”他敲了一下桌子。

她惊慌地抬起头,双眸充满恐惧。

“昨天是妳带惠先生出去的?”

“是。”她吞了吞口水,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妳以前见过惠先生吗?”

“没……没有。”她用力摇首。

他点点头。“妳家小姐晓得惠先生昨天来过吗?”

“啊?”

“回答我的问题。”他没遗漏她眸中的惊慌。

“没……没有。”她再次摇首。

他也没细究,只是换了问题。“妳们来多久了?等会儿我一问管家就会知道,妳若是撒谎,我可会把怒气出在妳家小姐身上,瞧见她额头上的伤了吗?”

荣粟一听,吓得脚都软了。“公子不要伤害小姐……”

“还不说!”

“五个月前,我们是五个月前进来的。”她不敢迟疑,也不敢说谎。

“这儿藏了多少夏家人?”

“六个。”她吸吸鼻子,有些想哭。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竟然藏了六个,那么多人掩护她,难怪她能在这儿安然度过五个月,若只有她一人,依她的性子早就露馅了。

“为什么离开建州?”

“小……小姐不想嫁黎大人,所以离开。”

“她只带妳们几个就上路?”

荣粟低下头,小声道:“小姐说人多麻烦。”

赢瑾萧藏匿的六个人名字问出后,又问了一些琐碎的问题,直到管家走了进来。“妳们两个先站到一边去。”他示意荣粟与姞安站到角落。

姞安有千百个问题想问荣粟,可当着赢瑾萧的面,她只能吞忍下来,神情不安而焦急。

“景管家,我想瞧瞧这半年来新进的奴仆名单,整理好后,附上卖身契送过来。”

景莱没有多问,颔首道:“中途约满离开的要附上吗?”有些只是短期工。

“都附上。”他又交代一句。“午时前送过来。”

“是。”

“好了,去忙吧!”

景莱点个头,转身离开。

“等等。”赢瑾萧忽然想到一件事。“差人把门房阿勇、杂役阿清,还有三弟院里的下人沂馨都叫过来。”

姞安睁大眼,瞪向荣粟,荣粟低着头,不敢吭声。

景莱离开后,赢瑾萧说道:“荣粟,热水端进去,替妳家小姐热敷化瘀。”

“是。”荣粟上前,端了铜盆走进内室。

“妳过来。”赢瑾萧说了句。

姞安上前几步,一颗心七上八下。

“我的话跟小姐的话,妳听谁的?”

姞安愕然,什么?

“听好了,惠先生已经见过妳家小姐,过不了多久,黎大人也会知道,妳家小姐骗了黎大人,黎大人若老羞成怒,追究起来,妳家小姐可要吃上官司。”他语带恐吓之意。

姞安让他唬得一愣一愣,根本不晓得他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实,只听到小姐要吃官司便已吓得六神无主。

“还有,她私自捏造我与她的亲事,要是我狠心追究,也能在官府里把她告下,让她吃牢饭--”

“少爷--”姞安慌张地跪下。“请您高抬贵手,小姐,小姐……没有恶意的,您别送她进官府,奴婢给您做牛做马。”

“倒不用做牛做马。”他亲切地微笑。“我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人,不过妳家小姐是太胡闹了。”他悠闲地搧着凉。

“是,奴婢有劝过,可小姐不听。”她急切地解释。“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劝得住。”

“妳若真为妳家小姐好,以后就听我的,我能保她无事。”他顿了一下。“没有人能动她一根寒毛。”

姞安欣喜地抬头。“是真的吗?大少爷?”

他点点头。

这时,榻上的葵月因额头上的热度而烦躁地翻个身,荣粟将掉落的方巾拾起,重新为小姐热敷。葵月在睡梦中不安稳地呓语着,她作梦也没料到的是,一场民心叛离的戏码,在赢瑾萧的策画下正悄悄展开。

两天后。

葵月坐在?上喝茶嗑瓜子,荣粟则忙碌地为房里的盆栽浇水,葵月的目光随着荣粟而移动,这几天很不对劲,葵月拿起香喷的栗子送入口中,一边仍想着很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没法确切地说出。

“荣粟。”

“什么事?小姐。”荣粟放下浇花器,细心地摘下枯黄的树叶。

“大少爷真的没找妳们问话吗?”

荣粟停下动作。“没有。”

“是吗?”她疑问地又吃一口栗子。“这就奇怪了。”

荣粟不敢搭腔,假装忙碌地整理枝叶。

“我明明记得好象有说话的声音。”

“小姐当时不是睡了吗?”

“嗯!可是这件事我愈想愈不对。”她沉思。“他明明是个追根究柢的人,怎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再说,要查出她身边的人并不是难事。

“奴婢还得扫院子,奴婢先出去了。”荣粟不敢久待,深怕自己露出马脚。

“嗯!”葵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荣粟如获大赦,拿起东西就快步离去,一到外头她忍不住长吁口气。“唉……”她每天都在天人交战,这样欺骗小姐,她真的好痛苦。

葵月拿起栗子就口,心里仍不断琢磨着,这两天赢瑾萧都挺忙碌的,两人说话的时间也不多,他一回来,她就问他是不是去找了惠文,她记得他说过当天下午要带她去见惠文,可等她睡醒,荣粟却跟她说他要她好好休息,他自己去就行了,后来她追问他跟惠文谈了什么,他都草草带过,只说他会处理。

“处理?”葵月皱着眉头。“处理什么?什么也不说,太可恶了。”虽然之前有想过将他拖下水,但她的原意是他听她的,配合她的计画,结果现在弄得她反而像局外人一样。

“去见惠文好了。”葵月下榻,若有所思地开始踱步,头痛了快两天,现在总算可以清醒地思考一些事。“可我又不晓得他们谈了什么,情况不明的话对我不利。”

正当她一边吃着干果,一边想事情时,荣粟忽然跑进来,“小姐,王嫂来了。”

葵月急忙拿起尘撢,麻烦人物来了。

荣粟手脚俐落地将小姐吃的果核全放在手里,随手塞进盆栽内,葵月进出笑。“放那儿倒是个好主意。”

葵月随意撢着灰尘,听见王嫂进屋的声音。

“妳在这儿做什么?”

葵月放下撢子。“打扫。”

“妳是在偷懒吧!”王嫂斜了荣粟一眼。“是她给妳通风报信的吧!”

“啊?”葵月装傻。

“怎么?扫院子的扫帚都拿到屋子里来了。”王嫂冷哼一声。

“是奴婢胡涂了。”荣粟立即道。

“王嫂找我?”葵月转回正题。

“别以为有少爷给妳撑腰,妳就无法无天起来了。”她凌厉地扫了眼几上的干果。“厨房说端了不少东西进来。”

“是大少爷吩咐的。”葵月回答。

“大少爷从来没要过这么多东西。”她瞇起眼。“如果让我知道妳假借公子的口,做这些图利自个儿的事,我可不会对妳客气。”

“知道了。”葵月自然地接腔,王嫂就爱对她口头威胁,她已经习惯了,而且也没放在心上过。“王嫂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老夫人找妳。”王嫂冷冷地说。

“知道了。”葵月放下撢子跟着王嫂走出去,一到廊廪,王嫂例行性地又开始叨念起来,葵月左耳进右耳出,差点打呵欠。这几天还是睡不好,老作噩梦,一会儿吃过午饭后得补个眠才行。

“我告诉妳,别以为少爷现在对妳好,是妳的福气,行为最好检点些,别真做出丢脸的事来。”

“什么丢脸的事?”她不很认真地搭腔。

王嫂冷哼一声。“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别昏了头后连这也赔上,要是搞大了肚子,在人前可是抬不起头来。”

“妳是说……”葵月噗哧笑出声。“妳放心,我不会让他骑在我身上。”

王嫂差点摔倒在地,她踉跄地站好,整张脸通红一片。“妳这小蹄子,臭嘴巴,不干不净。”她恼火地捏了她一下。

“哎哟!”葵月惨叫一声。“妳做什么!”她火道。

“谁教妳说这些的!”王嫂气得打她的手、她的肩,甚至要打上她的嘴。

葵月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妳干嘛打人?”她怒声道。

“妳还躲,敢这样跟我说话!”王嫂气恼得又开始打她。

“是妳先说搞大肚子--”葵月抓住她的手。“够了。”

“妳敢抓我,跟我去见夫人。”王嫂气得脑充血。

“我们本来就要去见夫人。”葵月好心地提醒,却见王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呵呵……呵……”薛氏掩着嘴,可笑声还是从缝中倾泄而出。“妳真这么说?”

“是。”葵月颔首。“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薛氏依旧笑意满脸。

“夫人,她讲这样婬秽的话,会给下人坏榜样--”

“好了,没这么严重。”薛氏打断王嫂的话语。“谁跟妳这样说的?”

“舅舅,这话错了吗?”葵月蹙眉。

“也不是。”她顿了一下。“妳娘呢?怎么不是她跟妳提的?”

“娘在我十岁时过世了。”

“可怜的孩子。”薛氏叹声气。“也难怪没人跟妳说这样的事,以后呢!别再用骑这样的字眼,不文雅。”

“那要用什么?”葵月疑惑道。“不就是骑吗?”

“妳还说!”王嫂狠狠地捏她一把。

“妳干嘛!”葵月发火地挥开她的手。

王嫂让她一挥,整个人颠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她凄厉地叫了起来,“夫人,妳瞧她,她敢这样对奴婢!”

“葵月,怎么可以这样,王嫂好歹也是长辈。”薛氏蹙起眉,可语气还不到严厉的地步,双眸中闪着不可辨的笑意。

“就因为她是长辈,葵月才让着她。”手臂都要让她拧下一块肉了。葵月揉着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捏过她。

“夫人,她这样顶撞,还有将奴婢放在眼里吗?”王嫂气得脸红脖子粗。

“葵月,王嫂说妳也是为妳好,这样的话是粗俗没错,以后别再说了,还有,妳的态度也不好,给王嫂赔个礼。”

葵月没有动作,表情是万分的不情愿。

“葵月。”薛氏朝她使个眼色。

葵月沉住气,薛夫人一直对她很好,她不想让她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只得忍气吞声的说道:“我不该推妳的,是我的错。”她忍下住又加上一句。“可也请妳高抬贵手,肉都要让妳拧下了。”

“夫人,她--”

“好了。”薛氏忍笑。“都退一步。”

“夫人找奴婢什么事?”葵月换个话题,不想再绕着王嫂打转。

“是这样的。”薛氏边说边以手示意王嫂退下。“一会儿宗夫人跟她的闺女要来--”

“娘,您找我?”

葵月转头,朝着进门的秀丽少妇福身。“二夫人。”

敖龄芷露出温暖的笑。“葵月也在。”

“龄芷,来。”薛氏伸出手。

敖龄芷上前握住婆婆的手。“娘找我?”

“一会儿有客人要来,是海西街的宗夫人跟她的闺女,我想宗姑娘夹在我们这些长辈堆里,一定很不自在,所以叫妳一起过来聊聊天。”

“怎么以前没听娘提过她们?”敖龄芷疑惑道。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们见面,宗夫人跟妳鹃姨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一会儿妳鹃姨也会过来。”她顿了一下。“主要是想介绍给瑾萧认识。”

听到此,葵月不觉竖起耳朵。

“我明白了。”敖龄芷了然道。“是想给大哥作媒对吗?”

“是啊!这孩子不急,我这做母亲的总不能也悠悠哉哉的,他没缺手断胳臂的,怎么亲事老谈不成,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出在哪儿?”发问的是葵月。

薛氏与敖龄芷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葵月还在。

“问题就出在他以前都没跟那些姑娘们见面,我相信只要见了面,那些姑娘都会喜欢他的。”薛氏热切地说。

“为什么?”发问的仍是葵月。

薛氏挑高眉,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瑾萧长得跟他死去的爹一样,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哪个姑娘看了会不喜欢。”

葵月不小心的发出不以为然的哼哈声。

敖龄芷笑道:“葵月好象不赞同。”

薛氏皱眉。“葵月,妳觉得大少爷相貌不好吗?”

“夫人误会了,少爷是长得不错,可奴婢觉得重要的是人品个性。”

“瑾萧的人品个性也很好。”薛氏捍卫地说。

“个性最好的是二少爷。”葵月公正地说。

“那也是。”薛氏点头。

丈夫被称赞,敖龄芷露出腼腆的笑。

“可瑾萧也不错。”薛氏继续道,家中脾气最不好的是幺儿恕离。

“大少爷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她猛然收口。

“怎么不说了?”薛氏追问。

“夫人听了可不能生气。”葵月想先拿到免死牌。

“不生气不生气。”薛氏保证,一脸好奇。“妳说。”

葵月微笑。“奴婢家乡有句谚语--胳肢窝里藏毒蛇。”

“什么?”薛氏笑出声,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光听就觉得好笑。

“如果要搔一个人痒,就搔胳肢窝,如果一个人胳肢窝里藏了毒蛇,那就是妳想搔他,让他发笑,谁晓得却让他咬了一口,总归就是难伺候,阴晴不定,笑里藏刀。”葵月摇摇头。“大少爷的胳肢窝不晓得藏了几条毒蛇--”

“妳想看看吗?”

葵月觉得这话凉飕得很,背后在一瞬间全起了鸡皮疙瘩,猛地一转身,就见赢瑾萧站在门槛处,一脸的笑意。他……他怎么回来了?

薛氏与敖龄芷不可遏抑地进出笑声。

葵月尴尬地红了脸,可仍镇定地回道:“奴婢不想看。”

赢瑾萧走进花厅,瞟了葵月一眼后才转向母亲。“娘要孩儿回府是什么事?”今早他要出门时,母亲叮咛他下午要回来一趟,却没有多做说明。

“有重要的客人来,你这做主人的不能不在家。”薛氏立刻道。

“什么重要的客人?”赢瑾萧扬眉。

“养蛇人。”葵月甜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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