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王恋 第八章

佛瑞曾非常确信第二天早上,他温顺的妻子会走到他面前向他道歉。温顺!炳!佛瑞高哼了一声,这个字眼绝对不适合用来形容他的妻子。她为什么非固执的不肯向他道歉?他记起那天早上大步走向窗口掀起窗帘的样子,开始猛摇着头。

噢,她真是让他生气!他生平第一次让人气得如此失去理智。

他把莉莎锁在房里,命令不准有人送食物和水给她,亦不准有访客。他觉得每个人似乎都赞同他的做法,他们都以为这只是小夫妻之间的斗气,床头吵必定床尾和。

当然,他们都料错了。反抗的行动第二天便展开了,起初只是小小的背叛,接着是全体的叛变。

他走过卧房会发现房门没有锁,食物出现在卧室里,却没人记得是谁送进去的,而他的妻子根本不去碰那些水和食物。到了第三天时,佛瑞自己终于沉不住气的端了一盘厨师特别烧的好菜去诱惑她,但她依旧不为所动。第四天晚上,他不得不说话了。

“我可不要你死在我面前。”他记得他是这样说的,当她询问的挑起眉时,他只得胡绉些他发现汤姆和她外公情绪低落,他不愿让他们太难过的话来劝导她。

他苦思良久才想出这个藉口,他诚恳的态度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动,若换了别的女人,这一招绝对管用,但莉莎不是任何人。佛瑞无可奈何的认清这一点后,只好用最后的法子——命令她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喂她,他这样做固然惹恼了她,但他的气愤亦不亚于她。

克敌制胜的要诀在于了解你的敌人!

这句话不知多少次窜进他的脑中。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对莉莎的了解程度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么深,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要她成为他的敌人,绝不要!

“你在这里啊!佛瑞,为了你好,有些话我要告诉你。这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思,他抬头看见莉莎的外公肯索站在他面前。

“你走路跟猎人一样无声无息,”佛瑞抱怨道,“我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你在想心事?”肯索谅解的笑了。

“嗯!”佛瑞承认。

“不用说,一定是有关于我外孙女的。”他很有把握地道,见佛瑞想开口辩驳,他抬手制止,“好了,佛瑞,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孩子气。”

佛瑞听到他这位新朋友说的话,实在大吃一惊,“你说这话相当冒险,肯索。”他怒道。

肯索丝毫不受威胁,“胡说,佛瑞。我才不是在冒险,冒险的人是你。”他拉来一张椅子——佛瑞留意到他没有事先请求允许——在男爵面前坐下。他花了点时间把腿摆成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才把目光转向他,“她从她父亲那里遗传了一副牛脾气。”他露齿笑着说。

佛瑞也笑了,“她确实是那样。”他答,“我不能给她她想要的,肯索,至少目前还不能,就为这个,让她无法信任我。”

“她以为你不在乎。”肯索说,这是两周来,佛瑞第一次和别人谈论他的妻子,肯索很乐于给他的外孙女婿一些指点。

“她怎么会以为我不在乎!我第一次使用“爱人”这个称呼,虽然是由于热情的驱使,但那仍是个……亲密的表示,她是唯一听到我说——”

肯索竭力忍着不笑出来,“和她谈谈,佛瑞,多用点甜言蜜语,对她解释你的立场。”他劝道。

“不。”简短的拒绝中满是怒气,“不该由我向她解释,她该学习耐性等待。”

“你的倔强脾气是承继你父亲还是你母亲?”肯索笑道。

佛瑞被问得楞了一下,“都不是,我不记得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所以你才不了解她的感受。”肯索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佛瑞,学着去了解与自己个性不同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就花了许多年才弄懂这个道理!”

佛瑞突然站起来,差点踩到肯索的脚,“和我出去走走,把你的谜语解释一下。”

肯索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

“其实,你们两个都很固执、倔强。”肯索说,他的手交握在背后,与佛瑞并肩走过微倾的墙边,“佛瑞,你不论在年龄或经历上都比莉莎成熟,很多时候,你该以温和的口气对她解释你的期望,否则你就有可能失去她。”

“我曾真正拥有过她吗?”佛瑞听见他自己问道。

“是的,孩子。”肯索对他笑笑,原来他们的问题是出在彼此都不知道自己已爱上对方,“从她宣誓成为你的妻子那天起,她就已经属于你了。”

佛瑞摇头,脚步亦逐渐加快,显得非常烦躁,“你错了,”他等不到肯索的回答,转头看着他继续道,“她常提到她父母亲之间的伟大爱情,可是我却不曾在其他人身上见到过,我怀疑是不是她在编故事,怎么有可能两个人会那么依恋彼此……那么脆弱,那是很愚蠢的。”

“那种感情并不发生在每对夫妻身上。我女儿的婚姻刚开始时连我也无法了解,因为他们结婚的初期,总是像豹和狮那样的不能相容,争斗无数,我女儿还曾经有两次离家逃到我那里的纪录。”

“那么汤姆如何处理?”佛瑞问。

“他自然是立刻追来啊!”肯索答,“我女儿因为带着他前妻的两个女儿,所以他用这做为藉口,而没有打她。他爱她,却固执得不肯承认。”

佛瑞倏地停下来,转头望向他,“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恨他,毕竟他夺走了你珍爱的女儿。”

“我得承认,我的意志始终是保持和他敌对的。”肯索说,“不过,当我看到我女儿和他那两个小女孩相处的情形时,就再也没法怪罪谁了。她和她们完全像是一家人,而汤姆则老是用一双迷恋的眼睛盯着我女儿,我警告他若伤我女儿一根汗毛,便要杀了他,他完全同意,并发誓以他的生命保护她。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佛瑞试着记起汤姆的长相,但并未成功,“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谦逊而尽职的人。”

“他颇能满足于现况。”

“我过去也是。”佛瑞怒道,“可是莉莎改变了这一切,我要重整这场大混乱,肯索,我要把事情恢复原样。”

肯索走后,佛瑞仍伫立原地,沉思方才和肯索的对话,他挺直肩,再度将双掌交握身后,巡视城墙的警备。

小汤姆高喊着和他打招呼,打扰了佛瑞的巡视,那孩子跑向他,手中握着他外公为他新做的长矛。

“你要去哪里?”他听见自己愉快地问着。

“我去刺枪靶。”孩子高喊。

“谁指导你练习?”佛瑞笑问。

“葛登,”汤姆指向在不远处骑着马绕圈子的青年,“你看见他做的东西吗?”

佛瑞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的空地上立着一具约五尺高的稻草人,它的上半身挂着一个圆牌,圆牌的正中央画了一个小圈。这种练习是要骑马街向攻击物,并将长矛正中红心。但它不适用于像汤姆这样年纪的孩子,既不必要也太危险。

“今天你只要在旁边看,也许明天你可以坐在葛登前面,仔细看他示范这个最困难

的练习。”佛瑞对孩子说。

梆登接受佛瑞的指示后,重新上马做了一次简单的示范。孩子兴奋得把矛也丢了出

去,猛拍着手,“再一次。”他高喊,跑向那青年,“再做一次。”

梆登回头看看男爵的神情,决心尽全力赢得他的赞赏,他掉转马头,像摇矮头那样猛摇他的长矛,他催促马儿快跑,风也似的冲向稻草人,由于用力过猛,他的矛刺穿了稻草人的头,并把它整个刺散了。

梆登悔恨极了,他竞在他的领主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劲,他骑马至出发点,想为他的瞄准失误道歉,但当他看见那孩子的脸色时,他浑身的血液顿时冻结,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孩子。

那声刺耳的尖叫发自孩子的口中,穿过空间与距离,刺向葛登的耳膜,葛登必须以掌护耳,才不致让孩子的尖叫声刺进他的灵魂深处。

佛瑞最先有反应。他跑向那孩子,把他转向他,他所见到的凄楚神情令他心中一阵疼痛。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尖叫着,佛瑞只得把他拥进怀里,想让他好过些。但没有用的,他告诉自己,汤姆甚至不知道有人正在抱着他。

罗杰和肯索狂奔而来,站在他们身前慌乱的看着,佛瑞向他们示意已经没事了,并稍稍松开汤姆。这时,尖叫已停止,他开始低声啜泣,这阵惊吓把他的体力完全耗尽,他把头靠着佛瑞的肩,双手缠着他颈子,哽咽的说出他突然记起的往事,“我妈咪。”他不停地啜泣。

“你现在安全了,汤姆,没事了。”佛瑞轻拍男孩的背,柔声劝慰着,他的话让孩子平静了些,他的啜泣声渐渐转弱。

肯索和罗杰一直面带忧色的跟着他们,佛瑞仍抱着汤姆,他打算把孩子带到他姊姊那里。

接着,莉莎出现了,她一脸惊惶的跑向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佛瑞和男孩身上。她看见他们正往她这里走来时,便停下步子等候,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惊惧不安。

“他想起来了。”佛瑞走到她面前柔声道。

莉莎听懂了,泪水由她眼眶奔泻而下,她拚命用袖子去擦那流个不停的泪水。佛瑞用一只手抱着汤姆,腾出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带他们走向屋内。

她把肩靠着他的身躯,奇怪她先前的恐惧已在瞬间化为乌有,她觉得靠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安全而平静,在这一刻,他们又连为一体,共同护卫着她的弟弟。

就像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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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不可以爬上岩架。”莉莎命令着,“你会摔到一楼去,会丢掉你这条命。”男孩不理睬莉莎的命令,继续爬到她卧室的窗台上,并狡猾地回头对她扮鬼脸,吱吱咯咯的笑着。

佛瑞打开房门时,正好听到他妻子的下一段话。

“你再不马上下来,我就去告诉爵爷,他一定会很生气。如果我要他鞭打你一顿,他绝不会拒绝。”

威胁奏效了,她弟弟没一会儿就站到地上,手敲着他刚征服过的石壁,“他也许不会听你的。”汤姆笑着说,他最喜欢看他姊姊失去耐性时的凶样,特别是当他无聊得要命的时候。

“他会听的。”这清晰的宣布盖过了敲打的声音,汤姆瞪着吃惊的大眼睛,转身看见佛瑞时,脸颊立刻涨红了。

佛瑞对着汤姆皱眉头,然后转向他的妻子,为了惩戒那孩子,他以严肃的语气说道,“你要不要我鞭打他?”

莉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的眼中正闪着捉弄的神采,她差点大笑出来,她斜睨汤姆一眼,只见他正提心吊胆的看着她。

“我得考虑一下,老爷。”她佯装拿不定主意,“我这位顽皮的弟弟昨天已制造了一次大破坏,他把蜂蜜倒在葛登的头盔上——”

“我以为他会觉得很好玩。”汤姆打岔着说,神情显得十分苦恼,他不希望因他的顽皮而给他的领主留下坏印象。

“但葛登觉得很『不』好玩。”莉莎说,把她的感觉隐藏得很好,“罗杰今天之所以把他送来这里,是因为他想把我的狗当马骑。而现在,”她说,“他漠视我的命令爬上窗台,想朝楼下的士兵吐口水,你对他这种举止有何看法,爵爷?”

佛瑞无奈地摇着头,从汤姆恢复记忆那天算起,至今才不过五天,但他已认清这孩子正常时的面目。他放肆、随便、无法无天。一天当中至少有两次需要别人适时将他由死亡边缘救回来。

“你要如何为自己辩护?”他问那孩子。爆笑的压在他心底,他不敢显示出来。是该让这孩子知道些轻重的时候了,否则他将会变得嚣张无度。再说,他的妻子也绝不会原谅他在这时候笑出来的。

汤姆跪下来将手举至胸前,他偷偷扬起视线看他的举动是否取悦了男爵,结果发现他仍皱着眉,“我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犯了。”他满怀希望地恳求道。

“你完全不懂纪律,我很怀疑你将来是否能成为一名骑士。”佛瑞说,“站起来跟我出去,我找点工作给你做,免得你又惹事。”

“老爷?我能躭误你几分钟吗?”莉莎温柔的询问轻轻地敲进他心坎。

“在楼梯口等我。”他对孩子说。

门一关上,佛瑞便开始哈哈大笑。

“这并没有那么好笑。”莉莎愤怒地道,“我父亲总是任由他像个野马似的到处玩,他完全不懂礼貌和规矩。”

“他没那么坏,过一阵子他自然就会学乖。”

“莎拉告诉我,你吩咐她们开始收拾行李,为什么——”

“嗯,我本想等我们今晚独处时再告诉你的。”佛瑞的视线和她的相遇,便再也移不开,“我必须先回我的城堡办点事,等我回来时,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和我一同前往。”

“汤姆呢?”莉莎在身后紧握着手,不让他看到它们正在颤抖。

“他将留在这里,由你外公监管一段时间,我不希望没给他任何心理准备,就忽然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目前还不适合接受太大的转变。”看到他妻子明显的讶异神情,他温柔的笑着说,“你认为像我这样的怪物不大可能会关心汤姆的感觉?”

“不是。”莉莎急忙辩道,且回他一笑,“我认为你很明理。”

“明年夏天我就让汤姆来跟我们同住。但他得给我一点时间重新布置防御的设施,以防他的大破坏。”

他轻松幽默的话使她的笑意加深,“我会帮你的忙。”她走向他,害羞却坚定的把手环着他的腰,“你不会把他送进宫罗?你改变主意了?”

“嗯!”佛瑞说,喜欢她靠着他的感觉。他抚模她的秀发说,“我还改变了不少旧观念。”

“譬如?”莉莎仰脸笑望着他。

他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莉莎已吻上他,他回以更胜于她的热情,让这个吻持续不断,“譬如,喜欢上你表达感情的方式。”他终于说,“我已经习惯了你表达问候的小动作,老婆。当然,也非常了解你的情不自禁。”

莉莎的笑声点亮了她的蓝眸。佛瑞迷醉的望着她灿烂的笑脸,等待她紧接而来的嘲弄。是的,他想,他渐渐开始了解她了。

“你真以为你有那么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说实话,在你未走进我的生活之前,我是没有。”他答。“那道疤经常困扰着我。”她开始亲吻他眉际那道疤时,他说,“可是你……”当他妻子湿滑的舌尖溜到他耳后的敏感处时,他完全忘了他要说的话。

“停,老婆。”佛瑞总算找到他的声音,“现在是大白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试着保持威严与坚持,但最后仍得承认他是失败了。

莉莎推开她丈夫,投给他一个深长而性感的凝视,“是啊,老爷。”她柔声同意,“还有很多事该做呢!”

佛瑞把她拉回他怀里,饥渴的吻着她,“你真是缺乏训练,老婆。”他叹道。

这游戏在他的唇再度覆上她时便结束了。她不记得后来他们是如何宽衣的,当她的神智稍微清醒时,她已躺在他怀里,全身赤果,而他灵巧的双手探索着她每一个隐密处。

“好烫,佛瑞,”他听见她在他嘴边低喃,“我觉得——”

他的嘴堵住了她的话,将她卷入另一道热流中。

莉莎让她强烈的需要接管一切。当他把她靠在墙上,进入她等待已久的躯体时,她将睑埋入他的肩窝,他们的混合成一股巨大的旋涡,将他们带入五光十色、绚丽缤纷的感官世界里,她似乎在他怀中爆成碎片,又似乎已融化进他体内。

“我爱你,佛瑞。”这话自然的由她口中溜出,带着一股颤抖的喜悦流进他的意识里。她疯狂的随他摆动,任激情带给她失神的欢愉。“我爱你,我爱你。”她轻轻在他耳畔说着,感觉到她丈夫的身体一阵颤抖。

她抬头望进他火热的眼眸,由灵魂深处和他交换着无言的爱语,直至那强大的震撼贯穿她全身,才虚软的合起眼,感觉这一刹那的永恒。

佛瑞的呼吸渐渐转缓,他仍抱着她,不愿意让这甜美的一刻过去,“你使我陶醉。”他哑声低语。

“你也令我疯狂的迷恋。”她懒洋洋的声音反应出她温柔、愉快的情绪。她笑了,知道连她的心也都在笑。

佛瑞放开她,深邃的眼眸搜寻着她的蓝眸,似乎急于想找到什么。

她的唇因他热情的吻而肿胀,她的眼中满含率真的柔情,她真是他见过最妩媚最迷人的女人。

“你快乐吗?”莉莎打破沈默,她不懂他为什么一直用那种奇特的眼神望着她。

佛瑞轻抚她的脸,“你说你爱我,莉莎,这是真心话,还是一时的冲动?”他的心突然开始剧跳,他不以为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我爱你。”她以近乎害羞的声音承认了这个事实,希望他能移开那令她难为情的注视,她已为他敞开自己,把她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他,“直到刚才说出来我才知道的。”

佛瑞笑了,他眼中满是温柔。他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轻柔的一吻,“我很快乐,莉莎。”他低声道,“我不如你那般地了解爱。多年的骑士训练使我对那种感情一无所知。”他放开她,开始穿衣服,莉莎仍伫立原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佛瑞知道莉莎还在等他说些别的,但却对她这种想要求更多的态度感到恼怒,故意

转身背对她继续穿衣,“我很高兴你爱我。”他说,“或许等我年老时也能对你说出同样的话。”

他冷淡的语气激怒了她,伸出双手,她准备全力应战。倏地,她突然惊觉到自己的赤果,赶紧穿上衣服,“我没有要求你的爱,佛瑞,只有老天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你没听懂我的话,莉莎,”佛瑞以温和的语气道,“战士的生命里没有容纳爱的空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容许这种感情来支配他,当我年老、儿孙满堂时,我才能允许自己去爱别人!”

“愚蠢?”莉莎发现她的愤怒已消,突然很想大笑。可怜的佛瑞,他该学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会爱上我的,老爷,否则我会把你掐死。

“当我在说真心话时,你竟敢取笑我。”她竟如此轻易地就能影响我的情绪,佛瑞气愤地想着。

“我没有取笑你,我只是在微笑。”

“不准修正我的话。”

门外传来一阵巨响,佛瑞非常感激有这个打扰,“什么事?”他超出必要地大声问道。

“两名信差都回来了,爵爷。”

莉莎对于信差是由哪里回来的感到纳闷,但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她决定不去问他。

“佛瑞?”莉莎叫住正移向门口的他。

“什么事?”他不高兴地回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在我也还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时,要我如何表达?“除非我决定再提起,否则别提那个话题,它永远结束了,莉莎。”他继续走向门口。

“佛瑞!”她用最大的音量喊出他的名字,随即捂着嘴,不让她的笑声传进他耳中。

她丈夫又走回房内,手按着臀,满脸怒容,“到底什么事?”他咆哮,那声音令前来唤他的部下双腿发软。

她就快要失去控制了,噢,老天,她真的不能笑出来。

“你忘记穿鞋子了,爵爷。”

莉莎狂笑着穿好衣服,并数度停下穿衣的动作,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是的,她爱他,他固执、坏脾气、不解风情,骄傲得像她的宠物,但她还是爱他。

她想起他低头看到自己赤脚时那一刹那的表情,刚停止住的笑又立刻爆开来。不论他怎么强辩,他终究会爱上她的,至少她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她搞得失去理智,甚至放弃了某些成见。她想,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她轻快的下楼来,一听到大厅里传出来的微弱声音便煞住脚步,蹑手蹑脚的凑近大厅的门缝处观看。

“他竟敢漠视我的传唤?”她听见她丈夫的声音。骄傲自大的老顽固!她在心中笑骂。莉莎靠近墙缘,免得被她丈夫发现到她而把声音降低。其实这是不太可能的,她知道他一发起脾气,那声音大得简直能把死人都给吵醒。

“我没有见到他本人,爵爷。”信差说,“他的部下告诉我,他因无法承受丧妻之痛,而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他还拒绝吃东西,一心想寻死。”

佛瑞倾身支着下巴沉思着,眼角不经意地瞥视到门口闪动的人影。他等了半晌,却没见那人影再出现,便知道准是他那好奇心颇重的妻子下楼察看了。他忽地展颜一笑,决定要说点令她真正感兴趣的话,诱她冲进来。

他的确开始喜欢他们之间的这些小游戏了。他清清喉咙,扬起眉,“丧妻之痛?”他的声音充满轻蔑,“没有人会因为承受不了丧妻之痛就把自己的命也给赔下去,不可能有这种傻子。女人?她们很容易替换的。如果损失的是一匹马,那自然就得另当别论了。”他特意提高了声音。

莉莎果然立刻中计,才一眨眼,她就出现在门口,手按着臀,一脸凶相,“马?”她隔着整个房间对他喊着,“你竟把我看得不如一匹马?你胆敢这么——这么——”

“那么,莉莎,你一直在外面偷听吗?”他的语气虽然惊讶,眼神却是嘲讽而愉快的。接着他便笑开了,莉莎直到此刻才知道她中计了。

“你能望穿墙壁啊,老爷?”她恼怒地问,走进大厅来到他身边等候他的答覆。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佛瑞当着信差的面对她眨眨眼,莉莎因他这个俏皮的动作而羞红了脸。

“我为我的干扰道歉。”她说,并笑望着他。

“还有呢?”她丈夫扬起眉提醒她。

“还有我的窃听行为。”她说,“虽然我很有可能会再犯。”

“这是不庄重的行为。”佛瑞道。

“我知道,不过却是我探知情报的唯一办法。这个信差是从哪里来的?”她问,“我错过了另一个吗?”

“你错过了另一个。”佛瑞暗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她错过的正是由伯伦那里回来的信差,“我现在得知的消息是由你二姊夫鲁克那里探来的。”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烦躁。

“鲁克!”噢!可怜的鲁克,莉莎有点心虚的想着,这些天她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失去了玛莉,他的日子必定很不好过。老天!如果她像鲁克失去挚爱的妻子那样失去佛瑞……不?她不要去想这种可能。

“……这就是我带回来的所有消息。”信差的最后一段话把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你做得很好!”佛瑞说,“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信差离开后,佛瑞立刻转向他的妻子,“莉莎,跟我谈谈你所认识的鲁克。”

“我真不该,佛瑞,我应该早点去慰问他,表达我的关怀,可是我完全忘了。他和玛莉一向十分恩爱,每次他们回家探望时,我们都看得出来。”

“鲁克个人呢?”佛瑞说,“你能告诉我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他们夫妻恩爱的程度,真会让鲁克难过得把自己锁在房里,不愿见他妻子的墓碑?”佛瑞的语气轻蔑,莉莎摇着头,为他的语气和问题难过。

“你不了解。”因为你不爱我,佛瑞,否则你必然能够了解,她沉痛地想着,心中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她别开脸,不让她丈夫看见她眼中的伤痛。

佛瑞按着她的肩,慢慢将她转向他,“把当时案发的实际情形再告诉我一遍,莉莎,我知道这令你非常难过,但我必须再听一次,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确信那能提供你一些线索?”她问,佛瑞点点头,“好,我再说一次,最后的一次。”她颤抖的吸口气,闭上眼睛重达那段经历。

佛瑞静静的听她说完,迎视她满怀希望的探视目光,“你漏掉了一些细节。”佛瑞支着下颚沉思着。

“漏了什么?”莉莎困惑地问。

“上次你曾说过,有一个人的衣服破了,是被抓破的,我记得那时你是这么说的。”

“嗯,我刚才忘了。”莉莎答,“是玛莉抓破的。这很重要吗?”

“也许。她抓破了哪个地方?”他神色警戒地问。

莉莎想了半晌,“右肩上,我看到他的衣服上有一块血迹。”她再次搜寻他的眼睛,依旧一无所获,“你在想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这次出门回来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你总是要我等。”莉莎没有试着隐藏她的愤怒。

“别忘了你曾发誓要信任我。”他简短地回答道。

但我也曾发誓要为我的父母及姊姊们报仇,她在心中呐喊着。“我也曾经发过另一个誓愿。”她轻声道,并转身离开她丈夫,奔回卧室,趴在床上任泪水爬满她脸庞。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爸妈、姊姊,我会想出别的法子,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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