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第四章
作者:陈怡璇

哇,星期天终于到来。

天尚未亮,秦珍婷即兴奋地起了床,离约会——是约会吗?还有好几个钟头,她已

等不及地想着,该穿什么衣服?头发呢?该不该变个花样,她模着齐耳的头发相当地气;

这种长度,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只有从衣服下功夫了,但她四遍衣柜,怎么也找不出件像样的衣服来;好心情不由

被烦躁取代,没有一件能登大雅之堂的衣服,她如何踏进那间漂亮的屋子?该死的!总

不能叫她穿制服吧?

“找东西吗?”

她弄得“乒乒乓乓”作响的声音,将隔着一墙的宋雅绮吵醒。

“没事。”她对着墙喊。

秦珍婷不想增加姊姊的负担,她知道若说出来,姊姊会解决她的问题。但她不愿多

添加姊姊的麻烦,她白吃白住已让她衍生许多不便了,不能再让她为自己的事多费心。

“你到我这儿来。”宋雅绮说。

她依言地过去;宋雅绮手中拿着个大纸盒,递给她。

“送你。”

“什么东西?”她问。

宋雅绮微笑。“打开看看。”

秦珍婷好奇地拆开漂亮的包装纸,打开盒盖。

“好漂亮哦!”她惊喜地喊。

盒中是件美丽的粉红色洋装,柔软的布料模在手中好舒服,她将衣服在身上比着,

斑兴地转圈圈。

“喜欢吗?”

“爱透了。”宋雅绮是仙女的化身,适时地解决她的问题。“姊姊,谢谢你。”

“别客气了,好好玩吧!”

她一怔。姊姊知道?

“你知道?”

“知道你今天有约会是不?”

秦珍婷点头,等着她说下去,宋雅绮却故意卖关子,没打算说。

“说啊!”她心急地催。“你何以知道?”

“是我的水晶球告诉我的。”宋雅绮逗她。

“姊姊。”她撒娇地喊:“快告诉我嘛!我都快被好奇淹没了。”

宋雅绮没再捉弄她。

“昨天你不在,那个男孩打了电话来,说他看错了电影入场的时间,要你提早两个

钟头出门。”

孟天星打电话来,他没忘记他们的约会,她心中的快乐,几乎要膨胀起来!

“所以你神机妙算地知道‘灰姑娘’少了件华服!”

“你的困扰我以前也曾有过。”

宋雅绮在勾起回忆地一笑后,脸上布上层淡淡的哀伤。不用问,秦珍婷也知道她定

触景伤情,想起与王豪伟间的感情。

“我去换衣服了。”

秦珍婷走回房间,她不懂所谓大人们的心态,什么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感情,对

她太不真切了;在她的观念里能爱就爱,不能爱就拉倒,对没有结局的感情,即使苦守

着这一生,也没有人会同情地颁发一座贞节牌坊,何苦呢?

大人们的事,由大人们自己处理,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呈现出来,好抓住孟天星的视线,至于她与孟天星将来会有何发展,倒不必愁。以后的

事谁知道?

随缘吧!

颇有禅学味道的句子,闯过她的脑中。谁说她没大脑,她还是挺有哲学味的不是吗?

秦珍婷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后,走了出去。

懊迟到几分钟,这才像个女孩子;可是她抵达他家门口前,却比预定的时间提早了

半个钟头,他会不会觉得她有失女孩的矜持?她在他的门前徘徊,还是半个钟头后再来

吧!

她估计了下,走回去再走过来,时间刚好。她拉了下衣摆,平日甚少穿这么淑女的

衣服,感到有些别扭。方想折回的当儿,门打开,盖天星走了出来,见到她时一睑的惊

讶。

“来多久了?”

“刚到。”

“我以为女孩都会迟到,你却很特别。”

他一定认为她不像女孩,秦珍婷很后悔自己的性急,没等时间到才出门。

“离上映的时间还早。”他征询,“进屋坐会儿好吗?”

“好”

秦珍婷有些失望。他似乎没注意到她身上的新衣,脸上没有不一样的神情。

她曾想像过屋内的情景,可以预料到绝对不差,没想到竟会如此不可思议的豪华,

她张开嘴,惊愕地合不上,就仿如置身于电影中的华宅般。

“这屋子好漂亮。”她忍不住赞美。

“随便坐。”

孟天星没有炫耀的神情,对屋内的高级家饰、装演,就好似平常物般不觉有什么特

别之处;秦珍婷坐上软软的按发,中规中矩的。

其实她很想跳跃上去,在上面打滚,感受沙发的柔软度。屋子很静,偌大的房子,

似乎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似的。

“你的家人全出去了?”她问。

“佣人住在后面栋的房子,这里就只住我和父亲。”他在她对面坐下。“爸爸不在,

所以就只有我了,现在又加上你。”

这么大的房子,就只住两个人,未免太可惜了。

“你妈妈呢?”

“过世了。”他语气虽谈,仍掩不住哀痛。

他们的境遇有些相似,但他比她要幸运多了。不仅有个父亲,还住著有如城堡般的

爆殿;而她却只有破屋子可窝着。

“渴吗?我去倒杯果汁。”他想起地站起来。

“不渴。

“不渴也得喝,免得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他嘴角弯起可爱的弧度。“想喝什么?”

“柠檬汁。”

“女孩子就是喜欢喝这种酸酸的东西。”

她想问有几个女孩走进过这屋里,又不愿让他以为她小心眼,他们的友谊还未发展

至能探究对方隐私的地步。

“蜂蜜放多些。”她加了句。“我怕酸。”

“真矛盾。”孟天星不懂地摇头。“怕酸又爱喝。”

“这才够劲儿。”她回以调皮的笑容。“需要我帮忙吗?”

“你坐着吧,没有让客人动手之理。”

他走了进去。

“哟啦!”

秦珍婷跳了起来,在大得出奇的客厅中旋转,如果再能来上一段音乐多好?她提撩

着裙子,想像着自己高贵的淑女,在豪华的厅堂中穿梭,她哼着敬地一个旋转又一个旋

转……

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她站住身子。

一对男女走了进来,男的长相威仪,面貌有些酷似孟天星,一定是孟天星的父亲,

一句“伯父”正想出口,在瞧清他身旁的女人时,她脸上愤然地骤变。女人在看见她时,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也愕然地丕变。两个女人,有一会儿的时间,就这么互瞪着。

“你是天星的朋友吗?”孟毅洋没察觉她们间火爆气氛问。

“是的。

秦珍婷僵硬地答,眼睛仍死命盯着王丝薇看,没想到会在此遇见曾是她继母的女人!

孟毅洋见她们眼光怪异,感到奇怪。

“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王丝薇抢在她前头开口。“这个漂亮的女孩,想必是天星的女朋

友,人长得可真美。”

别以为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讨好她。秦珍婷丢给她一个吃人的眼光,父亲的死,这

蚌女人该负大半的责任。

“你不是要拿东西吗?”王丝薇对着孟毅洋娇声地说。“快去拿,我等你。”

“好,你们坐。”

孟毅洋走上楼。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想打什么坏主意?”秦珍婷凶悍地说。

“啧……啧……”王丝薇娇笑了声。“穿得这么漂亮,我还以为你改了本性,原来

仍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警告你!”她恶声地说:“不要想故伎重施,伤害益伯伯,要不然……”

“不然如何啊?”

“不然让你偷鸡不着蚀把米。”她冷冷地说。

“是吗?我该害怕吗?”王丝薇狐媚的眼睛,看着华丽的屋内。“你想我会因你一

句话,就放弃当这儿女主人的机会吗?”

她的意图再明显也不过了,这只骚狐狸又想用在父亲身上的老伎俩勾引益伯伯。秦

珍婷脸蛋绷得紧紧的。

“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王丝薇身体靠着椅背,漫不在意。

“我的乖女儿,你说我的真面目是什么?”

“别乱喊!”她恨恨地说。“跟你沾上关系,实在是天大的倒霉。”

“不要那么不甘心,说什么我也当了你几年的后妈,煮过几顿饭给你吃。”王丝薇

从皮包中拿出镜子,检查脸上的妆是否有月兑落。“真是不知感恩。”

“再照还是只蝎子,一只能置人于死的毒蝎子。”她忿声地说,“碰上你的男人,

全没好结果!”

王丝薇收起镜子,对自己吹弹可破、没有斑点的肌肤,很感满意。

“也包括你的小男朋友吗?”

对这个女人,秦珍婷气得牙痒痒地,却又不知如何能治她?

“你已无药可救了!”

“你最好认清局势,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男朋友的妈,不怕我从中阻挠吗?”

仿佛已在她的掌控中,王丝薇很自信能入主这间华宅的女主人。

“孟伯伯不会笨得娶你的。”

“你不是男人,如何懂得我不能?”王丝薇开怀大笑了声后,说:“你留着担心自

己吧!把你的小男朋友看好,听说许多女孩子可是一圈又一圈地围着他。”

“不劳你费心……

孟毅洋走了下来,见她们在交谈;“你们似乎处得很融洽。”

融洽个鬼,秦珍婷当然不敢贸然地直说,只是憋着一肚子气。

王丝薇站了起来,收敛起方才放浪的神清,转为温婉之色。

“东西拿好了?”

“拿好了。”孟毅洋扬了下手中的袋子。

“可以走了吗?”

王丝薇脸上是一片贤淑温顺,这只善于伪装的狐狸;秦珍婷真想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柠檬汁来了。”

孟天星手端着两林果汁走出来,见到父亲时,很感意外。

“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喝果汁吗?”

“不了。”孟毅洋摇头。“我还有事,要再出去一趟。”

“天星。”王丝薇亲切地打招呼。

“王阿姨。”不是很欢迎加透气。

“你的女朋友长得很不赖。”王丝薇笑得让人分不出真假。“能言善道的,好好把

握住。”

秦珍婷一脸寒霜,她绝不会安什么好心。

“我们走吧!”王丝薇将如皓藕般的手臂,插过孟毅洋的田奇中。“快来不及了。”

“天星。”孟毅洋对儿子说,“晚上我会晚些回来。”

“我知道,你的应酬多得可以从现在排至十年后。”他语气有指责。

这是儿子第一次对他的工作表现出不满。说盂毅洋感到不快,还不如说惊讶的成分

多些;他一直以为儿子对他的事漠不关心,殊不知是自己疏忽了儿子。

“如果你需要我陪的话,我会早些回来。”

自从妻子死后,他与儿子间在无形中有了距离;有好几次孟毅洋想找儿子谈,都因

他不愿谈而作罢。

“我没有左右你的意思。”孟天星头转开。“你该注意身体,过多的应酬挺伤身

的。”

儿子在关心他。孟毅洋小心地没让心中的喜悦流露出来,孩子一直与他的母亲感情

很好;妻子过世后,儿子变得很沉默,对他的问话常常听若罔闻,他以为同时失去了儿

子的爱,其实并不然,不是吗?天星依然关怀着他。

“晚上我会早些回来。”孟毅洋承诺。“以后尽量推卸不必要的应酬。”

“谢谢你,爸爸。”

儿子懂得他的心意,一道无形的感情,在他们父子间交流着。

秦珍婷虽不清楚他们的事;不过,能隐约地感觉到他们的表情丰富了些。

王丝薇好像也察觉出有些不寻常,故意扮贤慧的女主人角色。

“天星,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父亲。”

孟天星只是微点头,没说什么。

“我们走了。”

王丝薇走出去前,不忘投给她一个警告的眼光。

哼,孟伯伯是天星的父亲,她不会坐视不管的。秦珍婷将脸撇开。

他今天真的会来吗?

“后天我接你去换药。”那天他是这么说的,他会记得吗?

两天前,他送她回家离去后,她即企盼着再次见他的时刻。他真的会依言而来,抑

或是和几年前般的食言?时间在一分分地过去,她盯着时钟的眼睛酸痛。

等待令人焦虑,她该继续等他吗?

不,她已等过太多的时间,不愿再等,宋雅绮拿起拐杖,从这时刻起,她要自己站

起来,将他从她的生命中驱逐……他能办得到吗!?她一定得办到!

可是她的决心在打开门,望见由蓝色车子走下来,带着一脸蛊惑人心笑容的地时,

决心有如倒塌的骨牌,一下消逝得无影无踪。

“是在迎接我吗?”他心情看起来极好。

“我以为你不来了。”她实说。所以想自己去。”

王豪伟眉头微螫了下。“我从不爽约。”

除了最重要的事外——她无声地说。

“我怕你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

“我不放心你。”他口气疼腻。“瞧你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

她的心无法不悸动地跳了下,此刻他的关怀虽嫌多余,对她却依然弥足珍贵。

“我会按时敷药的。”她慢慌地说。

“在屋子里关了不少天,想不想晒晒太阳?”他看着她问。

很大的诱惑,她想拒绝,头却不听指挥地往下点;纵容一下自己的感觉又何妨?

“先去换药。”

王豪伟拿开她手中的扶杖。

“我可以走。”反对的声音是那么微弱。

“还是让我来。”

他轻柔地抱起她,嗅着由他身躯散发的男性气息,她头晕眩得厉害。

“坐好。

他将她放入后座,她的心黯然了下;这显示她仍无法和盈姿相较,他的心依然为盈

姿保留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换好药后,他打开前座的门,让她坐在他身边,细心地为她调

好椅子。

“我们兜风去。”

他将车窗全敞开,和煦的阳光由车窗中照射进来,晒在皮肤上暖烘烘地;迎着脸颊

袭来的风,吹在人身上,感觉真好。

风、阳光、情人……

不知在何处看过的句子,在宋雅绮的脑子掠过……情人……她斜眼地盼着他英俊的

侧脸,心中充塞的似乎全是胆汁,苦极了。

不愿让他察觉她的注视,她看向车外;车子驶在乡间的路上,一畦畦的菜圃、一条

溪流、几只水牛在水中喝水、一只白色的鸟振翼地从水牛的身上飞起——

“白鹭鸶。”她喊。

“没有黑烟、高楼大厦,视野是不是好多了?”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让她看个仔细。她深深地呼吸着,在居家附近无法享有的纯净

空气,带着青草、绿树的气味。

“人真的应该常常往郊外走。”她有感而发。“感受一下久违的大自然。”

“你需要多晒晒太阳,脸色太苍白了。”

王豪伟的视线移转至她的脸上,他的距离是如此近。她低下头,紧张地吞咽了下口

水。

“休息太多天了,过几天便能恢复正常。”

“雅绮。”

他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感情。她抬起头,他脸近得几乎要擦上她的鼻子,接下来

是那么地顺理成章,好似他们的唇一直在等待着对方……他吻上她启开的嘴,宋雅绮脑

子“轰”地一声,霎时一片空白,什么理智、什么该与不该,全在她的道德范畴外。她

只知道她爱他,爱得刻骨铭心……时间仿佛又倒流回到他们相恋的时刻。他的唇是如此

地熟悉,她的双手抱紧地,多年来的相思,像爆发的山洪般源源而出,泪水沿着她的鼻

梁而下,沾湿了他的脸,咸咸的泪水没入了他们的嘴中。

“不要哭。”他疼惜地模着她泪痕交错的脸,她想控制自己。但几年来的压抑,怎

么也无法制止住,泪水扑簌簌地狂奔而下。“别哭。”他吻着她的泪水。“是我不好。”

不要说话,请把这一刻给她。宋雅绮手扳了下他的头,这是她不曾有过的疯狂举动,

避它的对与错,她要他这一刻属于她。

“吻我。”她扬上自己的唇。

“哦,雅绮。”

他轻喊了声,坚毅的唇印上她的;这一吻有如天雷勾动地火,吻得忘我,似乎想将

几年来想着对方的苦与问,藉由拥抱着彼此而得以舒发。

他们热烈地拥紧着对方,时间、是非观念全被抛置一旁,他们不知道这一吻持续了

多久,直到有孩童的声音——

“你们快来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傻瓜,在亲嘴啦。”

“羞羞脸——”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他们回过神地松开对方,发现几张小脸正贴在车窗上,用着骨碌碌的眼睛盯着他们

瞧;来雅纷睑董红地有如天边的彩霞。

几个孩童笑得你推我、我推你的。

王豪伟将车子开走——

她在做什么?宋雅绮不敢看他,他会怎么想她?她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却不能,车

子在开了一段后停下来。她心怦怦地直跳,看着窗外,怎么也不敢将眼睛投向他。

“看着我。”他轻声地说。

她眼睛眨动得更是厉害。

“看我。

王豪伟转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对着他,她忙闭上眼睛,仍然无法看他。事情怎会

演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没有错。”

他们没有错吗?她张开眼睛,眼中有着羞愧。

“我们当然有错。”

“不。”他语气肯定。“我们没错。”

他们当然有错,他忘了他是有妇之夫吗?

“盈姿——”

她只说两个字,他下巴抽紧,断然地说:“不要提她!”

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她想起盈姿提起过离婚,他们婚姻状况已至那么糟?所以他

又回过头来找她?这个想法令她相当不舒服,心情不禁由热转冷。

“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代替品。”

“代替品?”他疑问。

她爱他、要他,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想成为你婚姻裂缝下的慰藉。”

柔情自他的眼中退尽,他脸上僵硬得有如石雕。

“你说……我对你的感觉只是为了寻求慰藉?”

不是?难道突然发现她的好处?还是他几年前所不曾领略到的?

“不是吗?”

愤怒加上失望,她瞪视着他,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正视着他,敢勇于表达内心的不

满。他看着她的眼光,仿佛想活剥了她似。

“当然不是!”他愤然地说。

“有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无能?”她的怒气也与他的感情同等,来势汹汹。

“我无能?”王豪伟声音震耳欲聋。“你说我无能?”

“你不是吗?”她无畏地直说,“你无能处理自己地感情。以前你无能的一句话不

说、拍拍走人;现在你的婚姻触礁,更是无能面对自己寻找另一种慰藉!你忘了我

也有我的自尊,不能任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随时等候你的幸临;眷顾时几句甜言蜜

语,就能弥补你对我所造成的伤害吗?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她的话噼哩啪啦地直落下,他脸上白如纸,动也不动地。

发完一顿话后,宋雅绮开始感到不安,她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些?空气一下变得冷

凝、静极了。

“我没想到你对我的观感是如此。”好半晌,他不带感情地说。“我知道我该怎么

做了。”

要收回话已不可能,要道歉亦是多余,她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他说。

他们的关系就这么画上休止符了!?宋雅绮望着依旧翠绿的田野,她已分不清是苦、

是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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