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国英豪 第三章
作者:秦君行

梅良立自南部出差回来,一踏人家门,正巧见着椎名悠月跷着二郎腿、优闲地坐在客厅翻阅热腾腾、刚出炉的赛马快报,此情此景,催促熊熊燃烧的怒火往脑门直冲上来。

“连回台北你都不忘赌博吗?”推开站在门口等着拿公文包的春嫂,梅良立快步走来,劈头就骂。

“你不是早就不管我了?”椎名悠月对父亲大人的批骂彷佛已是司空见惯,无关痛痒的佣懒。

“可是你却一直在外头丢我的脸!”

椎名悠月泰然自若地收起快报,不疾不徐的说:“我只是投资自己喜欢的事业。”

“别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你做的一切事情,分明只为了自己赌博方便!”

椎名悠月俊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很冷淡。

长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音乐,椎名悠月不顾梅良立已经火冒三丈的表情,旁若无人的与香港朋友聊了起来。

“是吗?好的,我知道了。赢来的那四百万,你自己斟酌拿个几十万去当酬劳吧。”椎名悠月不在意的切断通话,一回头,看到父亲正用一双怒火焚红的眼瞪着自己。

“你赌马又赢了?”梅良立的声音虽然刻意压抑,但仍嗅得出一触即发的愤怒。

天生赌徒,逢赌必赢,不知道是走哪一国的狗屎运!他真的纳闷极了!

毕竟是血浓于水,椎名悠月将父亲的脾气掌握得很透彻,明白他已在爆发边缘,此时他再多说什么只是徒惹挨骂罢了,于是三缄其口,选择沉默。

“让我猜猜你有多慷慨。”梅良立字字挟枪带棍,充满讥刺,“你刚才赢了四百万港币,然后一口气给了朋友几十万?”讲到最后,语调已经无法抑止地尖锐扬高。

“没错。”

“你这个败家子!”梅良立的老脸通红,怒斥着,“你是白痴啊!你朋友不过帮你下注而已,干嘛给他那么多的酬劳?”

“反正那些钱都是赢来的。”

“赢来的钱就不能存下来吗?”梅良立实在会被他的观念气死。

“我没有那个习惯,也不喜欢那样。”椎名悠月自有一套原则。

基本上,他在瑞士银行户头里的存款,每一块钱都和赌月兑离不了干系,它们全是月光赌场的营业收入。至于个人私下赌博赢来的钱,除了本钱重新存入户头内,那些赢来的现金、支票或是不动产,大部分用来提升、装潢赌场的硬设备,剩下来的全是犒赏员工的奖金。

对他来说,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事实上,他只对赌博专用的筹码有狂热的兴趣。

钞票和筹码,后者方能给人跃跃欲试的挑战感,如此,人生才有乐趣。

“你那些叔伯说你是梅家的败家子根本没有污辱你!你自己模着良心想想,你老子我养你长大成人,你拿过多少钱回家?”

梅良立从来不奢望他能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赚钱贴补家用,因为他们家不需要他的收入;但是,他的用钱态度着实惹人不快。

在他学生时期,一人独立在外地念书,那时他和别人的父母一样,每个月供应孩子零用钱,本以为他也会和一般学生相同,拿去吃饭或是和朋友玩乐,孰料每回一领到钱,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赌场。

老天爷也真不长眼,居然让他一滚十、十滚百,从来没让他尝过失败的滋味;之后的几年,他靠着这些零用金逢赌必赢,最后索性自己开起了赌场饼瘾。

“你们不是嫌我的钱不光彩吗?难道你改变想法了,认为我靠赌博赢来的钱不再羞辱你们了?”

“你……”梅良立被激得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好,暂且撇开这件事不说。时代名人那件事你怎么解释?”

“你要我解释什么?”椎名悠月根本是一问三不知。

打从他成立赌场至今,父亲就有一堆责骂他的理由,所以现下父亲为了哪一点而生气,他无从了解。

“为什么那篇采访从头到尾没出现梅氏金融四个字?”

“我不是家耻吗?”椎名悠月用一句话又堵死了父亲的满腔怒意。

梅良立的脸上窘愤交杂,“在这种时候,你可以把那句话给忘了!”

“我对这类采访本来就没兴趣,而且是你警告我在外头严禁让梅氏金融和我牵扯上关系的。”

他是故意的!这个兔崽子分明故意要气他!

梅氏金融可谓台湾金融界的大老及前驱,旗下产业包括本国及海外银行、信托投资公司、票券证券金融及国际金融,所承担的业务皆享有不错的口碑及评比,堪称一流。

他身为目前梅氏金融的掌门人,虽为各界瞩目的焦点,但他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遗憾、两个愤怒。

他的遗憾是至今尚未成为时代名人的封面人物,愤怒之一是生了椎名悠月这个败家子,愤怒之二是比他更受欢迎、颇为外界赞扬的椎名悠月竟然是他的儿子!

他绝对不甘心承认输给儿子!

“爸,你忘了我们之前的打赌吗?”

“别再跟我提起赌这个字!”一把年纪的梅良立记起他所指何事,竟欲耍赖不认帐。

椎名悠月径自说道:“这个社会养成了人性的好奇与贪婪,比起白手起家、夙夜匪懈正派经营成功的报导,他们对于向来鲜少涉猎的赌场信息肯定更有兴趣。每个人都想不劳而获,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够一夜致富。”

“我和别人不一样!”梅良立的意思是他比那些领导人有看头多了。

“那你得去跟杂志社的总编辑说。”

“你当我那么渴望登上时代名人的封面啊!”这个谎言说得还真逞强。

“愿赌服输。”

原来,梅良立在椎名悠月首次跃上时代名人封面时,曾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一年内时代名人绝对会主动与他联系,主动替他写一篇专访,并邀请他登上封面。如今一年的时间早过了,当初的誓言仍未实现。

那时信心满满的梅良立骄傲的撂下狠话,倘若他的预言没有成真,便永不干涉儿子的事业。而今椎名悠月就等着他履行承诺,图个耳根永远清静。

“康乃馨!”准备上楼的椎名悠月见那个傻女没有跟上,转身斥喝,“你还杵在那边做什么?上楼!”

听见儿子的吼声,梅良立这才注意到客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春嫂,那个小女生是谁?”

他的表情融合了错愕与震惊,掏了掏耳朵,视线仍停驻在楼梯弯角处,一副难以消化方才景象似的。

“老爷是说乃馨吗?她是新来的工读生。”被忽视许久的春嫂,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发言的机会,热切的介绍。

梅良立不解的皱眉,“我们家何时说要请工读生了?”悠月不在家,他又没指示,那个女孩是怎么来的?

“上个星期亲家老太爷不是自日本拨了通电话给老爷吗?”春嫂尽责的提醒。

仔细数数,现在梅家加椎名家,挺少爷的大概只剩亲家老太爷,即是少爷的外祖父--椎名小五郎。

椎名小五郎对这个外孙可是满意、骄傲到不行,一知道他要回台湾,立刻吩咐得另聘个清洁妈妈负责打扫他的生活区域,所有费用由他支出。

“该不会那个就是清洁……妈妈吧?”

“老爷,乃馨今年才二十二,还是个妙龄少女。”她将应征当日年轻辣妹几乎踏破梅家门槛的盛况简单报告一遍。

“悠月答应用她?”梅良立不管儿子的魅力是怎样的无远弗届,他就是无僩法相信他认识二十八年的亲生儿子会有转性的一天。

蚌性一向冷得教人咬牙切齿、和什么人都是冷漠往来的悠月,居然会对一个稚女敕的小女生暴躁的咆叫?!

想想他刚才暴跳如雷的对悠月又吼又叫,也不见他扯开喉咙、拉高音量回嘴:但他却恶声恶气的对她?

这不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吗?

春嫂点点头,对乃馨赞下绝口,礔哩叭啦的说:“这个女孩对少爷的喜好兴趣了解得一清二楚,个性又好……”

“那么是悠月反常了?”

天外飞来一笔,春嫂愣了一愣,脑子开始运转。

“你难道没听见刚才悠月吼她的声音吗?”女孩既然个性好,那么诡异的就是话题男主角了。

“啊!”春嫂瓼然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惊叫。

******

一上楼,椎名悠月立即自床头矮柜上取来香烟,乃馨见着,连忙凑了过来,帮他点燃香烟。

这两天,帮忙点火几乎已经变成了她的专属工作。

“椎名先生……”乃馨观察他的表情,怯懦轻唤。

“有话快说。”椎名悠月老早便看透她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竟能憋至现在。

罢才人在楼下,面对他与父亲的谈话,她一副欲言又止,屡次皆是一脸激亢的表情,最后却又快然地闭上嘴巴,表情之丰富,直教人傻眼。

乃馨连咽几口口水,“你……你对你爸爸的态度好奇怪……”

“你说那是谁的老爸?”

“呃……”乃馨一时应付不来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你的……”

“所以不关你的事。”椎名悠月要她打消可能对他的教训。

女人不需要对他的事参与太多意见,尤其是她。在他心中,她的存在价值就是让他每天看见她,如此而已。

他丝毫未察自己心态的前后不一--之前他曾说过不喜欢看她在眼前晃来晃去,现在却完全回异。

他的眼神和语气教人纵有满腔热情,也被冻结成冰。“喔……”可是她偏又管不住嘴巴,“可是你们是父子耶……”

一个白眼登时送了过来,乃馨接收到,立刻噤若寒蝉。

好凶喔……她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啊……

“管好你自己份内的工作,其它的别过问!”什么都想问、什么都要知道,每天蹦蹦跳跳,真不知道她的活力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与父亲的相处模式有何不妥,但经她一反应,心瞬时安静了,似在反省咀嚼。

然而,他怎样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渐渐受她影响的事实。

“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乃馨缩着脖颈,好小声、好小声的问。

“不可以!”椎名悠月很不客气、也很直接地驳回她的要求。

“求求你……”她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或是一时忘了他的名宇,竟对他撒起娇来。

耳畔回荡着甜软的音嗓,椎名悠月蓦地恍神,一颗心舒柔了许多。

“好不好?椎名先生。”

他凝睇她的眼,思绪瞬时跌回现实,“烦死人了!”低咒一声,他倏地背过身去。

每回一看见她小猫似的、可怜兮兮的圆眼睛,他就狠不下心。她让他的脾气变得莫名其妙。

“我……可以问了吗?”站在他的身后,她问得没有把握,却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翻遍每篇专访与报导都没有详细提及的身世,如果她能从他口中听到确实的内容,那该有多好啊!

就算他再怎么暴烈骇人,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但她对他的好感依然不减,属于少女的幻梦心理还是迷恋他的一切。

椎名悠月不说话,可以感觉她的气息就在身后一步之遥,为此,他的心竟突有不知原由的紧张兴奋,像个情窦初开的毛躁小子一般。

“为什么椎名先生和父亲不同姓?”吸气再吐气,乃馨费了好大一番工夫,绕了九弯十八拐之后,终于得以问出心底的疑问。

“你就要问这个?”椎名悠月转身又抛来不能谅解的瞪眼。

“我……”乃馨好无辜,他又没说不能问这个,而且她一开始就打算问这个问题,没想过其它。

“你就不会想我是从母姓吗?”直脑筋!

“啊!”她豁然开朗的大叫,“我忘了你是中日混血儿!”

“这件事早就不是新闻了吧?”

乃馨一脸惭愧,身为他的拥护者,她却连这点必备的常识也未好好记在心上,真是对不起他……

“我一时没有想到……”她越讲越是难为情。

椎名悠月睨她一眼,一副不耐的态度。

“那……”乃馨不着痕迹地悄悄退后一步,怕让他的白眼神功瞪倒在地。“为什么……你会从母姓?”

担心会惹火他,她赶紧又退了一步,而这次的动作明显得教椎名悠月一眼即看穿,因为她差点让自己的脚给绊倒,还是椎名悠月好心地伸出援手扶她一把,让她避开亲吻大地的危险。

“你躲什么?”椎名悠月霸道地箝住她纤细的腰不放,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就那么可怕吗?”

“不不不……”乃馨不住摇头,心慌欲泪,“一点也不……”

快快快……她快窒息了,谁来救救她呀!她不断在心里求救。

他的手……他的手靠在什么地方呀?!好象只差几个指节的距离,他就要碰着她的胸部了!

天马行空的想着一些富有色彩的镜头,她一张脸红得像要爆炸。

“你做什么脸红?”

“有吗?”乃声双手霍地覆住双颊--哇,热呼烧烫,她的脸肯定红得像猴子的了!

真是丢脸!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我可能是发烧了……对!一定是生病了……难怪我从刚才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唉,他怎能问她为什么脸红这种不负责的问题?他那样看人,哪个女人不是脸红心又跳?

“是吗?那可得赶快去看医生。”椎名悠月暗啐一声。真是蹩脚的谎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不用了!”乃馨连忙摇手,她的疑惑尚未获得厘清,不能如此轻易被他打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只一个问题。”

“再加一个,好不好?”她和他打商量。

“不好。”

“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嘛……”

“知道我这么多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乃馨被他问愣了,呆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眼见他就要转身走人,她反射性地拉住他,脑海也在此时浮现一个完美的理由。

“因为我朋友很仰慕你……”她很欣赏自己的急中生智,不禁笑开了脸,“像上回跟你要相片,也都是她拜托我的。”

无名火自胸腔轰地蔓延,椎名悠月的表情陡地降至冰点,“不说!”

“为……什么?”他突地变脸,乃馨反应不及,惊悸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一定是全世界最没胆子的人,见到他凶猛的一面她怕,他一恢复她较熟悉的冷酷,她又觉得不习惯……真是!

“我不想说不行吗?”他冷冷的睨她一眼,眼神隐隐约约充斥着令人不解的怨怪。

椎名悠月知道自己这会儿闹脾气的举止相当孩子气,若教别人看了,肯定要跌破眼镜;但在她面前不同。

任他再怎么怒发冲冠,她仍是不晓得他为何而发火,为此,他真的气闷。

“椎名先生……你在生气吗?”她压低头颅偷觑,提心吊胆问道。

他气疯了!恚怒的眼扫向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白痴,真的是白痴!

他真不该留她下来的!

早在第一眼看到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之时,他就该警觉到她是个麻烦人物了,而他却仍留下了她!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将他的心境描写得淋漓透彻。

那张脸、那副表情,总在挑战他向来自持的冷静沉稳。她成功地扭曲了他的原则,而他至今未知她究竟拥有怎样的魔力,又或者一切只能归咎于自己不正常的乱序?

“出去做你的事!”他恼怒吼道。

乃馨局促的站着,任他咆哮,“可是春嫂说我的工作就是整理椎名先生使用的房间和书房......”

椎名悠月眯起双眼,捺着性子问:“是不是得到答案你就走人?”

“你肯告诉我了吗?”乃馨欣喜的抬头,声音在飞扬,一对上他阴暗的表情,赶紧捂上嘴巴。

“我母亲的家族在日本算是小有名望,当初我父亲极度迷恋我母亲,为了掳获芳心,不借放下骄傲的身段,不顾家人的反对,硬是答应头胎从母姓的条件。之后我父亲更因明白女人爱美的心理,再同意我母亲不再生育的要求,因此我家只有我这个不孝子。”椎名悠月轻描淡写说了个大概。

“哇……好美、好浪漫喔!”虽然他说得极没感情,乃馨仍沉醉在他们的故事之中,面露欣羡。

如果有个男人肯为她做那么多,她的人生便再无所求……她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身旁的男人,羞涩地怯怯窃笑。

“你用什么眼神看我?”椎名悠月斥道。她的目光令人不自在,全身起了疙瘩。

然而,挂在她唇角那抹幸福的甜笑,竟让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欢悦的涟漪;她因他父母的故事而觉得幸福,而他却因为她的笑容有了同样的感觉……这未免太荒谬了!

“没……没有啊!”她矢口否认,将心底的想望偷偷藏了起来。

做人要懂得知足,能够待在他身边,已经是她以前想都不敢乱想的美梦了,她还是不要太贪心、太不切实际,才不至于失落越大。

她还是努力享受现下拥有的幸运吧!

“我说完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好。那请椎名先生有任何的需要再叫我一声。”说罢,乃馨带着笑意蹦蹦跳跳地离开房间,徒留椎名悠月一人瞪着慢慢合上的门板生闷气。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有被利用的感觉?

********

“春嫂!春嫂……”气急败坏的叫唤自二楼随着主人飘下来。

椎名悠月踩着愤怒的步伐,迅速地下楼。“春嫂!”

“来了!来了!”春嫂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拿着锅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自厨房跑了出来。

“少爷,你叫得那么急,有什么事?”她三魂七魄全给吓飞了,就因为他的索命连环叫唤。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吧?”椎名悠月睇着她,满肚子无处发泄的怨气。“最近是不是我爸交代给你的工作量太多,让你压力变大,身体负荷不了,才会做出一些失策的决定?”

“没有啊……”他突兀的问题,教春嫂心生不安。她该不会要在步人中年的现下失业吧?

“那你做什么将我的相片本子拿给她看?”椎名悠月耿耿于怀这件事,万般介意乃馨那疯疯癫癫的个性。

罢才他不知哪条神经不对劲了,双脚自有意识的走去二楼走道尽头她的房间,站在门外看着她朗诵他的每篇报导,笑吟吟的模样竟令人产生惊悚的感觉。

“她?”春嫂一时会意不过来。

“康乃馨!”他咬牙切齿地读出她的名字,似乎快被她搞疯了。

外界说他有冷静思考的头脑,没有人可以左右影响的逻辑分析能力,他向来也以此自豪,可是这所有的所有,一碰上康乃馨全成了派下上用场的圆圈泡沫--美则美矣,却一无是处。

春嫂恍然大悟的露齿而笑,很欣慰的说道:“少爷,你不晓得乃馨多有心,她是所有应征者中对你的喜好兴趣最了若指掌的耶!”

“就是那样才恐怖!”三不五时就冲着他傻笑,谁看了心里不毛?

“可是我以为找一个最了解少爷喜好的人会是最好的……当初就是因为竞争者众多,我才想出测验这个好办法……”春嫂原为自己聪明的脑袋洋洋得意,听到他这么说,难掩心虚愧疚。

“什么测验?”椎名悠月心泛不安,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快被这群人搞疯了。

“就是考二十题填充题啊!一题五分,二十题都答对就一百分。”

椎名悠月不禁瞠直双眼,“你出了哪些题目?”他拚命压抑着脾气,怕一个失控会对着功在梅家的管家嘶吼。

春嫂首次面对椎名悠月如此骇人的狰狞表情,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抱着一旁的骨董大花瓶喊救命。

她家少爷还好吗?会不会吃错药了?要不然怎会反常得厉害?

她看着他长大,虽说他一直在国外求学,但该了解的,她自认都很明白,她发誓,她真的没见过冷冷淡淡的少爷失去气度大叫的模样。

难道那天老爷的疑心不是偶然也非凑巧,乃馨真的教她家的少爷转了性子?!

那个除了赌博时候充满热诚,其它时刻皆是兴趣缺缺的少爷,竟然也会有其它的表情……真是想不到啊。

发现自己又出现令人不解的情绪,椎名悠月懊恼又火大,急着想要掩饰,“春嫂,我在等你回答。”他试着找回平素徐缓的说话方式。

般什么!

为何事情只要扯上那个小白痴,他的所有情绪就全然不由自主,彷佛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牵制着一举一动。

“少爷,我只是问一些很基本的问题,像是你的出生年月日或是血型兴趣等等……”春嫂全身紧绷,用字小心。少爷已经不若往日她熟悉的样子,她担心一不小心误触地雷就惨了。

“只是这样?”

“是啊……”明明仅是这样,一对上他的眼神,春嫂却又莫名的心虚。“少爷,厉害的人不是我,乃馨真的很不得了,我觉得她根本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了!”为了加强可信度,她的瞳眸放大、表情染上夸张,加油添醋的说:“我出的二十道题目,她完全答对就算了,甚至还能说出少爷在拉斯维加斯喜欢去什么餐厅吃饭……”

椎名悠月冷冷嗤声,“那些八卦从一些报导就能知道!”要不然美国的狗仔队靠什吃饭!

“可是她很有心啊,一样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消息,却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牢牢的。这不是代表她最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椎名悠月蓦地领悟了这段谈话的重点,内心乍起汹涌波涛,若有所思的盯着春嫂不放。

“少爷……你怎么那样……看我?”春嫂不对劲地扭来扭去,又是拨头发又是模脸,全身泛起了不安的疙瘩。

说也奇怪,今天之前,她是巴不得对待每个人皆是不冷不热的少爷多看她几眼,毕竟那是每位女性梦寐以求的奢想;即使她年过半百,但虚荣心不减,能够获得风靡全世界的赌帅的注目礼,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或许会因此成为女人的公敌、引来公愤呢……

可是先前觉得骄傲自豪的事,现在再也不这么认为了--她畏惮少爷除了冷漠之外的每一种表情。

清清喉咙,故作无事状,椎名悠月旁敲侧击的探问,“你说康乃馨知道很多我的事?”

“嗯。”

“看起来不像临时恶补吗?”

“临时恶补哪来那么猛的功力!乃馨对少爷的一切事情根本是背得滚瓜烂熟!”

“是吗?”听到春嫂的回答,稍早的不悦不翼而飞,优越的男性自尊重新得到了肯定,椎名悠月缓缓的扯开嘴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完美弧度。

说什么帮朋友要照片、她的朋友很仰慕他……真的有人想要他的相片、有人很仰慕他,但那个人根本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

春嫂回答得太好,她的适时解惑教他的心情重新飞扬了起来。

小白痴怎可能不在乎他?从没有女人能够抗拒他的魅力……以往那么不屑的事,如今他却为此志得意满。

因为这个发现,椎名悠月上楼的脚步轻快了些,看得春嫂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茫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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