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语决 第7章(2)
作者:咕噜

明明,彼此各说各的,却意外地有种针锋相对的味道。

同时顿住,发现他瞪过来的目光带着恼怒,她狐疑地侧了头,完全不知道这个张逆风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似乎不会加害于她。

而沉默里,彼此对视着。

他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柔软了起来,带着说不清楚的熟悉。

“姑娘已经听说非语决的事情了?”

她戒备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姑娘?”

“非语决……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回,是他顿了顿。

只见,他转过身去,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话语,低低沉沉地响起:“非语决在碎剑门里排行第五,近半年由于女祸缠身,被外界盛传为‘蝴蝶郎君’。”

说罢,张逆风转过来,紧紧地看着她。

她只是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侧头,“所以?”

似乎她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外,因此,张逆风沉吟着,并不说话。

“张大侠,夜深了,请恕睨儿失陪。”

说罢,她转过身去,眼底冷冷的,心也冷冷的。

什么蝴蝶郎君,不过就是个采花贼。

采花贼啊……

现在不管是在哪里,听到的话题里,几乎都在议论着一直高傲不驯,不把江湖放在眼里独善其身的碎剑门里出了个江湖败类,非但以极凶残的手段杀了几个地方小帮派的门徒,竟然胆大妄为地抢去了宰相千金,行尽下流轻薄的事后却拒婚潜逃的丑事……

猛地,眼前人影一晃,她顿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一脸沉默的张逆风,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行为。

“你就这么急着回到那个六王爷的身边去?”

“你特地施展轻功拦着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

他没有回答,而她也没有回答。

秀气的眉挑了挑,她绕过他就要离开,却被他猛地拉住了胳膊。

意外地转过头去,她正要把手抽回来,不料眼前一晃,腰身一紧,熟悉的天旋地转袭来,她惊圆了眼,紧紧地揪着张逆风胸前的衣服,瞪着那双沉默的眼。

他,坐在树丫上,而她,被不合时宜地按坐在他的腿上。

熟悉得叫人心底抽痛的一幕!

她想都没想,飞快地伸手去抓他的脸——果然!抓到了微不可见的细微接口!

狠狠一撕!

露出了假脸皮底下那微微发红的真面目!

本来错综着刀疤的地方,如今那痕迹已经淡得几不可见,唯一熟悉的,只有那桀骜不驯的五官!

而他的沉默,使得她更沉默。

什么张逆风……

分明就是非语决!

那个,莫名其妙地跑来招惹了她,又彻底地伤害她的男人!

然而……

“睨儿,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

似乎,他老爱问她——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目光,再看他时,是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坦然,“麻烦你送我回去……非语决,非大侠。”

仿佛,两人初识。

而他,默默地注视着她,良久良久,方才松了口:“好,我送你回去。”

然而,搂住她的手臂,却收紧了。

被强迫地贴近,她只是平静地瞪着他看,而那种从容,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他,想到这里,非语决暗一咬牙,终于把她带到了树下。

“我这就送你回去。”

说罢,他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大步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花睨是如何的表情。

不过,即便他注意到了,也无法改变后来的事情。

冷月寂照,位于深山的别院行馆却乱作了一团。

灯火的通明,映红了半边的天。

没有在意里面的吵闹,非语决只是细听着身后浅浅的脚步声,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人儿停顿了下来,他转过身去,正琢磨着是否要对她说些什么,不料,却见一抹粉影掠过,诧异地看着那笔直通往行馆大门的娇影,仿佛真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般的洒月兑,心里一恼,他举步追了上去。

注意到他故意尾随而来,花睨只是沉默着,望着居然没有人看守的大门,举手推门而进。

“吖”的一声,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的一刹,只觉得眼前火把一晃,红影一闪,视线尚未适应,就听到耳边“啦啦啦”的一阵齐刷刷地怪响。

“小心!”

只听非语决的声音惊起。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风响,右耳火辣辣的,像是有什么高速划了过去,带点迟钝地伸手去模,却被人紧紧一拥,旋飞而起,待脚落地,只感到脚下一阵奇怪的感觉,滑滑地站不稳,只能紧紧地依附着身边的人,定眼一看,才知道那是瓦片。

但……

“把那妖女还有她的同伙给射下来!”

吆喝声响起。

那种非男非女的怪调奇腔,熟悉得叫花睨错愕地低下头去,只见,底下弓箭手一字排开,在火把下越发锋利的箭头无不是正对着她,而站在这些弓箭手身后的人,正是那个整天守在六王爷岁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小太监,小路子。

不过,就到这里。

花睨没有办法再看得更多,例如这群人里面有没有六王爷岁。

因为,就当那声怪里怪气的吆喝再次响起,号令放箭前,她已经被人抱在怀里施展轻功带走了。

自然,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那个不知道为何又出现在她眼前的非语决。

注意到的时候,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用力,却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停在树枝之上,脚下顿时失去重心,她直往下摔去,心里还来不及害怕,就见他急白了脸地纵身跃下来,大手一伸,紧紧地搂住了她,只感到双臂一紧,眼前一晃,注意到他把自己转到了背朝天的位置,几乎是同时,她也没有多想,挣开了他的怀抱,用行动拒绝了他那动机不明的保护。

可……

就当坠落地上的瞬间,他的大手又拉住了她。

“沙啦啦!”

树下的落叶因为突然受重,发出了干脆的响声,当中,还夹杂着一声闷响。

而她,惊魂不定地被紧搂在他的怀抱里,看着他的右臂极不自然地颓然松开,跌躺在枯叶之上,只感到脑海里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他的身上跳坐起来,正细细地用指头去按他右臂的骨骼。

指下一僵,霎时进退维谷。

但终究,还是在他那带着深深疑惑的目光底下继续细细地检查下去。

细细的指头游移到胳膊附近的时候,他突然紧绷了身体,喉咙剧烈地重复了吞咽的动作。可是除此以外,他又紧紧地抿了唇,沉默了下来。

瞪着那张看像满不在乎的脸,她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望着指下的胳膊,突然……

“你……”

他倒抽一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明知道他的手受了伤的情况下这么大力地往他痛的地方用力一按!

“痛的时候就该说痛,别以为人家夸你几句你就是高手很耐打。”

花睨皱着眉头去撕掉他的袖子,用唇用力一咬,把撕下来的袖子弄成一条条的细长布条,就在说话之际,已经简单地给他那微有骨折的胳膊做了最基本的包扎。可是,头抬起,不经意地对望里,发现他那格外出神的注视,她这才醒觉到自己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表现得,像是很关心很关心他一般。

想到这里,刷地站起来,在他那让人浑身不自然的目光底下,左顾右盼着。

荒郊野地,夜深无人,深秋了,如今又没有风,除了彼此的呼吸还是彼此的呼吸之声,感觉格外的忐忑。

尤其,独处之人乃是……

忍不住咬唇,斥眉。

如何想到,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又会出现在面前?

“沙啦啦”的一阵响声,猛然又是一声闷哼,打乱了花睨混乱的心跳,回头去看,只见非语决狼狈地跌坐着,以手撑地,却错用了负伤的右臂,正疼得眉心打结。

粉拳紧了紧。

她深呼吸,终于还是走过去,弯身去扶。

可是,他却猛地用左手拉住她的肩膀,心里一惊,她为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抽身,却被他的手牢牢抓住,只能满身狼狈地几乎跌在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却见他的脸不合时宜地贴近过来,她心里一乱,屏住了呼吸。

“睨儿,你真的没有话要问我吗?”

她惊乱地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把你自己的伤也忘记了,却为我包扎得那么仔细……你,真的没有话要问我?”

靶觉,他的指头松了开来,可是她却没能抽身。

或者不是她不能抽身,而是,她太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根本忘记了自己方才还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摆月兑与他暧昧靠近的困境。直到,他那粗粗的指头,轻轻地绕过了她的脖子,她心里一跳,被他的手一拉,终于跌撞在他的怀里。而他的气息,贴近到她的耳边,竟然细细地舌忝吻了起来。

耳朵上顿时一阵刺痛。

她这才想起,方才遭到暗算,箭似乎划破了她的耳。

猛地,使尽全身的气力推开了他,她慌忙抽离,可惊慌转身看他之际,发现他吃痛地捂住右边的胳膊,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又硬生生地顿在原地。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或清算旧账的时候。

“非大侠,我现在一心只想赶回我的六王爷身边,根本没有什么话要问你。”

“但如果我有话要问你呢?”

那边,非语决霎时冷了脸冷了一切的目光。

不过,她不在乎,“要问什么,请待我确认六王爷安好以后。”

靶觉,他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不过,她说罢,便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别院行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路子口口声声斥她妖女还带着人要置她于死地,六王爷岁又去了哪里……

她,没有聪明到可以洞察一切的地步。

这些,都必须回到别院行馆才能得到答案。

所以,她命令自己,现在只能在乎这些,而不是身后那一双冷冰冰的利眼。

但……

腰身突然一紧,双脚一下子旋空,她惊得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这人……

“用走的太慢了。”

“你放开……”

“我说了,我有事要问你。”

他沉声说罢便施展轻功,不理她的反对,两人飞快地没入夜的漆黑里。

行馆别院,如今漆黑一片,但戒备极是森严。

半刻钟以前仍在举行的牡丹夜宴,现在只剩下狼藉的席座,那些达官贵人们似乎已经散尽,而守卫们则是一队又一队地交替着巡逻的位置,至于方才在大门守株待兔的弓箭手们则隐蔽在岁所居住的别院里,绕着院落的四个角,贴墙而防,一旦有人从天而降,只怕就是瓮中之鳖,势必被射成蜂窝鸟巢。

至于岁的厢房,里面灯火通明,就像是为了告诉别人岁的所在。

看来,要见岁,简直比登天还难,也可以想象,此行的凶险。然而,潜伏在身边的他却一话不说,只是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下面的情况,也让她,得以悄悄地打量而不必担心被他所发现。

被搂住的肩膀紧了紧。

她回过神来,顺着他警惕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正从西苑而来。为首的,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姑娘,一身的轻纱缥缈,在夜里也白得霎时朦胧叫人恍惚,而在这名姑娘的身后,尾随着的是年纪相仿的年轻少女有十人,分两列随行,每个人的长相都相当不错,或清丽或小家碧玉各有特色,但每个人的玉臂上都轻挽着一个精致的竹篮,竹篮上皆用高等红绸所覆。再后面的,则是四名手持大刀,神情木然却走路生风的侍卫,每个人都显得神气不凡。

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岁的厢房门前。

蒙着面纱的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身后的两名少女连忙上前去敲门,不消多久,里面有人把门开了,蒙着面纱的姑娘轻移莲步,带着十名少女进入了厢房,只留那四名侍卫把手在外。

很大的排场。

望着人影晃动的纸窗,花睨细细想着那位蒙面姑娘的身份,这时,腰身一紧,非语决居然二话不说就带着她离开。

碎剑门的轻功果然了得,来去并无惊动任何人。

一路掠至洛阳城的城门外,他才放开了她。

他的刻意回避,使得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走前去的背影。

“明天再去打听。”

自然,那样森严的戒备,即便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或是所谓的武林第一高手,也不会贸然犯险,何况,非语决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她?

在那简单的结语后,他径自迈步离开,她见了,默默地跟上。

夜寂寥人寂寥。

依然是五步的距离,不知是他的无心或是她的刻意,不过,她一直可以走在他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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