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狗吠 第七章
作者:花嫁

蔚蓝边跟著警卫走入看守所,边连迭叹气……

虽然几天前,她是很嘴硬的对叶冥撂下狠话,说她再也不管这件案子了,但她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却害死了条人命吧!

由于她已经连跷了几天班,真的有点担心叶冥那个冷酷的家伙会丢下胡刀不管,所以,她还是来了!

一个人来见胡刀。

“胡先生,你早。”几天没睡好的蔚蓝,挂著两个熊猫眼,手脚有点迟钝的拉著对面的椅子坐下。

“吸血律师呢?”

手脚被铐上的胡刀静坐在椅子上,对外界声响毫无反应的他,甚至仍闭著眼,维持假寐的姿态,却能半点不差的料中蔚蓝的形单影孤。

“……”蔚蓝轻蹙著娥眉,心里头突觉酸酸的。

“原来是死了。”

他的自言自语,却教蔚蓝悚然一惊。“你、你别乱说!他……他哪有怎样?活蹦乱跳的很!不要乱咒他!”

虽然胡刀只是随口说说,蔚蓝却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从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也忍不住为叶冥忧心。

“为什么?我瞧他对你挺坏的。”胡刀蓦然睁开一只眼。

“可是……”蔚蓝的脸颊逐渐漫上红晕,她踌躇的扭著背包肩带。

“可是,你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

蔚蓝眼睫颤飞,她还以为她把自己的心情隐藏的很好呢,怎么轻易地就被个旁人看穿……

难道,她真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小手悄悄抚上热烫烫的双颊,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叶冥的?

一开始,她明明恨不得他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但跷班的这几天……唉!她无法否认,她竟然会发神经的开始想念他的冷言冷语。

她根本不愿意想起他的,却不知怎么的……胸口却无端的塞著满满的叶冥,情绪总是随著两人相处过的每一个小细节而又喜又怒的……

蔚蓝酡红的双颊明显写著恋爱的羞赧心情,却也掩不住滑过心底的一丝惆怅……

“其实,你知道了也没关系,反正,那个冷血大魔王也不可能会喜欢我……”她沉重的一张小脸,瞬间像老了五十岁。

“倒也不见得。”胡刀淡道。

蔚蓝闻言,微抬起头,因著胡刀的安慰而忍不住甜甜一笑,语气上也多了几分亲近。

“胡大哥,虽然你只是随口说说,我还是觉得舒服多了,谢谢你。其实,你真的好厉害,我的心情我想就连叶冥也没发现吧,但……为什么你却知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不在乎眼前的一切了呢!”

蔚蓝不意外胡刀又陷入沉寂。

她咬咬唇,决定放手一搏,“是不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谁?是白羽裳,对吗?”

蔚蓝的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视著他,企图从他任何细微的动作中挖掘出他封闭情绪的原由。

未料,胡刀却不闪避,甚至不打算隐藏什么,斧凿粗犷的脸上淡淡的逸出抹温柔的笑。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他的灵魂曾经一度回到身体里,却霎时又抽离的索然……

“胡大哥,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懂得爱,我喜欢上叶冥之后,更加无法相信你会杀了白羽裳,我绝对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蔚蓝真诚的黑眸里看不见一丝虚伪。

“误会?”胡刀幽阁的眼神复杂难解。

“我的枪、我上瞠的子弹、我扣的扳机,和倒在血泊里的……白羽裳,我看不出哪里有误会。”

“你这样的沉默到底是为了什么?白羽裳已经死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为她报仇?”

报仇?

曾经,胡刀的眸瞳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却也仅只于那么一瞬间。

“胡大哥,如果你是顾忌叶冥,那么请你放心,我相信他上次离开前所说的那句话,只是为了激起你的反应而已,他并不真的觉得你抢了……”

蔚蓝试图解开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误会,但……

“他没说错,白羽裳是我义父的女人。”胡刀打断了蔚蓝的话,却不是为了澄清,而是为了在他的心里再戮上一刀。

仿佛唯有藉由不断的自残,才能稍减他的满心罪恶感。

“可是,是你爱她在先。”蔚蓝说道,她为这件案子彻夜查阅了所有流传出来的黑道秘辛。

“对义母,胡某本就罪该万死。”

“不要这样!你为什么要将自己讲的如此不堪?”蔚蓝情绪激动的捏著资料夹,一张俏脸早巳涨的通红。

而胡刀却连眼皮都未曾掀动。“我本来就是不堪之人。”

“你不是!”蔚蓝蓦然大吼。

而他,终于抬起双眸平视眼前的女孩……一脸的焦躁,却打从心里关怀的表情。

令胡刀无神的视线闪过一丝好奇。

“你叫……蔚蓝?”

他没头没脑的问题教蔚蓝一愣,她点点头。

“你是吸血律师的助理?”

“呃……还称不上是助理啦,其实,我还是大学生,是事务所里的实习兼工读生。”

“你根本不认识我,凭什么觉得我没有杀……她?”

冲口而出的是不解,他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居心叵测的,他是,义父是,叶冥是,甚至……连白羽裳都是。

但为何会有蔚蓝这样的女人?

善良到近乎愚蠢……

“我的确不认识你,以前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不可能杀她,现在,我更加相信你绝不会杀她。”

蔚蓝毫无理由的信赖,让胡刀的脸庞扭曲了下。

“杀人与否,对一个死刑犯来讲,并无分别。”

“我们都还没上法院,是不是死刑犯,还无从论起呢!”蔚蓝望著胡刀认命的表情,不服气地道。

胡刀笑了,笑的沧桑。

“你不该念法律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以为的善良人性不存在。”

“那么,我就继续相信你啰,直到我发现人性丑恶的那天。”

蔚蓝的坚持,让胡刀突然怜惜起这世界仅剩的一缕天真……他突然隔著新铁桌,一把抓起她的领子。

“撤手吧!局势已定,这件事不需要不相干的家伙来鸡婆!”他凸著眼珠,像个上匪似的对著蔚蓝狂吼。

而突来的吵闹引起外头两名警卫的注意,见两手上铐的嫌犯竟抓著律师的助理宛如玩具般的耍弄,且状似想将她摔死。

惊慌之余,连忙打开锁,抢冲进来,二话不说便举起电击棒往胡刀的脊椎劈了过去。

“放开她!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警卫大吼著。

胡刀却浑然无觉似的,纵声狂笑。

“不不!”

被拎在半空中无能为力的蔚蓝,试图阻止警卫对胡刀的攻击,但被揪住的领子与慌张的神情,却更让人确信她是可怜无助的受害者。

“快放开她!”另一名警卫,大脚不停的往胡刀的膝后猛踹,强迫他跪下。

直至胡刀摔在地上,才松开蔚蓝。

警卫原本打算痛殴他一顿,但在蔚蓝的奋力阻止之下,只能草草以几个踢踹收场。

“啐,你这杂碎,先前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没想到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孬种!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好一个鬼焰堂堂主,丢脸!”

一名警卫的口水不偏不倚的吐在胡刀脸上。

另一名警卫则忧心的看著蔚蓝。

“小姐,你确定不要先走吗?下次,你可以和叶律师一起来,否则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敢保证一定能随时过来帮忙。”

“采视的时间应该还没到,对吗?没关系,我可以再待一下,你们放心,胡大哥不会伤害我的!”

虽然蔚蓝一脸惊魂未定,却仍坚决要留下。

“那……你自己小心!”警卫莫可奈何,只能示威性的对胡刀扬扬手上的电击棒。

“你这家伙,有种就再闹啊!我保证电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望著警卫重新锁上门,蔚蓝才大大松了口气,她没说话,只是埋头在背包里找东西。

“啊,找到了!”她抬起小脸,拨开搔痒她鼻尖的发丝,将一包湿纸巾递给胡刀。

他没接过手,只是盯著莫名其妙的蔚蓝。

“擦擦脸吧,那警卫的口水很臭耶!”蔚蓝强把纸巾塞到胡刀手里。

“你到底要什么?”胡刀沉声问。

“正义。”

“这世界上没有。”

“没关系,可以找的回来。”

胡刀望著蔚蓝毫不退缩的神情,皱眉。

“该死的鸡婆!”

他的话教蔚蓝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胡刀与叶冥,一热一冷……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居然都说出一样的话。

“那胡大哥,关于你的案子,可以交给我们吗?”蔚蓝迂回的绕至主题,等待著沉默不语的胡刀。

半晌,他缓缓抬头仰望斗室高墙上的唯一小窗。

“她……葬在哪?”

蔚蓝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开口:“好像……没人敢闻问。”

她的答案让胡刀的心湖乍然波动,痛楚在了无生气的眼底凝聚。

“义父呢?他什么也没说吗?好歹她曾经是他的……”

蔚蓝摇头。

而胡刀又陷入沉默……只是,在他紧闭的眼皮下却失了冷静。

这样的不言不语,直到警卫打开门……“探视的时间过了,你出来吧!”

蔚蓝慢吞吞的整理好背包,等待著最后一丝希望,而就在她踏出看守室的瞬间,胡刀陡然出声。

“虽然是徒劳无功,但我可以答应让你们帮我打官司--只有一个条件。”

“你尽避说。”蔚蓝惊喜的转头,眸雪亮的可爱。

“帮她修坟。”定定的凝睇那扇窗,这是胡刀最后的心愿。

“我一定会的!”蔚蓝点点头,其实不管胡刀要求与否,这件事情,她本来就打算要做的。

“还有,”胡刀遥远的视线,渴望著窗外蔚蓝里的一片白云,若似自言自语。“去告诉他,你爱他。”

蔚蓝的俏脸一愣,神情霎时转为尴尬。“可是他并不喜欢我……”

“应该要说的就去说,不要等到有一天你想说,却已经太迟……”胡刀沧桑的语调藏著太多的懊悔,令蔚蓝不禁心惊。

她想了好久,才缓缓的露出笑容。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告诉叶冥。”晕红的桃颊,决定不让自己后悔!

就算她爱上的男人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算她必然还有一场女人的战役要打,但……蔚蓝下意识模模自己脆弱的胃,决定等会儿先去买一打胃药。

打就打吧!

爱情,哪有不需要奋斗的?

胡刀恍若呆滞的点头,不再言语,铁门再度沉沉的锁上。

而终于抛开来时的烦躁,想通了的蔚蓝心情畅快的办好一些繁碎的手续之后,离开警局。

踏出警局时,她发现不远处停了三辆加长型的豪华宾士车,好奇的停留了一会儿……

大概又是什么富家少爷捅楼子吧?

耸耸肩,她没再多分神,只记得要快点跟叶冥报告胡刀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大好消息,那么……他们应该就可以和好了吧?

她兴奋的边拦计程车,边掏著手机拨号。

电话只嘟响了一秒。

“喂,我是叶冥。”手机里传来叶冥略微喘息的声响,不小心暴露了他在等她电话的著急心情,蔚蓝不禁轻轻一笑。

电话那头的他,耐不住等待,又月兑口而出--

“喂?小笨蛋蔚蓝,你在哪?请假了三天,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开除你啊?我只是……只是给你时间反省!”

耳畔听著叶冥熟悉的骂人声,突然教蔚蓝的心间急涌上相思。

“我……”

未料,她才说了一个字,手机便凌空摔在马路上,任凭电话另一端里的叶冥怎么喊,却再也无人回应。

自那一分钟起,蔚蓝失去了微笑,也失去联络。

叶冥一再的瞪视著手机。

没错!

上面显示的号码,真真切切是蔚蓝的电话号码,但为什么她却只说一个字就再也没回应?

霎时,恐惧像黑色的狂浪席卷,将叶冥整个人包围住,拖著他……不断往下沉、往下掉的喘不过气来。

“蔚蓝!回答我,你在哪?在哪?在学校吗?还是……还是在图书馆?”他对著手机大吼,却听不见任何回音。

猛然,背脊窜过一丝不祥的冷飕,教叶冥在太热天里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蔚蓝!你是不是……是不是一个人去了胡刀那里?该死!你不是说你不管了吗?怎么又偷偷跑去?你这个笨蛋,下知道一个人去那儿有多危险吗?该死!蔚蓝,快点出声回答我!”

面对沉寂到令人发毛的电话,叶冥想切掉手机重拨蔚蓝的号码,却又怕就这样切断这通无声的电话,会因此完全失去她的讯息。

因为蔚蓝,向来冷静的叶冥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中,徒劳握著手机狂吼,心头半点主意也没有!

“该死!懊死!”叶冥抡著拳头一记一记地往桌面打,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叶冥办公室里传出的巨大声响,让最近有点心力憔悴的欧阳克连忙冲了进来,外头的员工也纷纷好奇的探头探脑。

“老板?”欧阳克皱眉,原以为一脸菜色的自己已经是凄惨至极,未料……

叶冥此刻像个强尸似的表情扭曲,才真正称得上是吓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欧阳克凑上前去,盯著叶冥手里紧握不放的手机,却半点端倪也瞧不出。

“她不见了。”正苦无处发泄愤怒的叶冥,单手扭起欧阳克的衣领,狂吼的像头狂狮。

喉咙霎时被绞紧到快窒息的欧阳克,铁青著脸、双手奋力拍打著叶冥失控的攻击行为。

“松手……松手……老板,你冷静点啊,先放开我,再告诉我到底‘她’是谁?到底谁不见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欧阳克飞快转动的脑筋,心知现在唯有厘清所有来龙去脉,才能让疯狂的叶冥冷静下来。

“你是猪啊?我讲的还会是谁?当然是蔚蓝!”骤然清醒的叶冥,气冲冲的一把甩开欧阳克。

“蔚蓝?蔚蓝今天还是继续请假啊!”一位人事室的小姐拿著假单进来。

“老板,你太紧张了啦!总不能每分每秒都要见到蔚蓝吧?她这几天只是请假,没有不见啦!”欧阳克安抚地拍拍叶冥的肩膀。哦!原来老板只是为了这件事在发脾气,但是,为什么独独针对他?

“我知道她请假的事!只是刚刚我明明接到她的电话,她却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没下文了!”

“哎哟,那也许是收讯不良啦,老板,你不要这么小题大作……”欧阳克安慰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马克杯摔破的声响。

循著视线,竟是徐玉臻一脸仓皇的盯著自己发抖的双手。

她的异常,教叶冥心头的警铃大作。

“徐玉臻,你又做了什么?”他排开众人,来势汹汹的大步冲向徐玉臻。

“哎哟,老板,你不要看到影子就开枪啦,徐小姐她只是不小心摔破杯子,怎么能说她……”

“你闭嘴!”

叶冥狠狠的瞪了欧阳克一眼,转头逼视著徐玉臻的慌张神情。

“徐玉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蔚蓝会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徐玉臻身形一晃的跌坐在地上。

“我、我……谁教她抢走你!我说过要让她付出代价的!”

“代价?什么代价?”叶冥黑著一张脸,比牛鬼蛇神更可怕。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我以为那些人大概只是会恐吓一下蔚蓝,谁知道……谁知道他们会动手掳人……她真的……真的失踪了吗?”

徐玉臻怀疑的看著叶冥。

“我完全联络不上她。”叶冥下颚紧缩的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直至此,徐玉臻的脸色才骤然刷白。

“徐小姐,你为什么要吓唬蔚蓝呢?”欧阳克越听越糊涂。

“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到事务所来,不停刺探关于胡刀的官司问题,还警告我们不准接这宗案子……”徐玉臻低垂著头,声音越说越小。

叶冥倒抽口气。

“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种案子,基于保护辩护律师的立场,我们事务所通常会保密吗?”

“可是,就算有人有心想阻挠,想找我们麻烦,也应该会找你才对啊!必蔚蓝什么事?你才是辩护律师,不是吗?”

欧阳克皱著眉头,不懂那些人怎么会找上蔚蓝?

她只是一个打工小妹啊!

“是我把蔚蓝的住址给他们的,我告诉他们辩护律师是方蔚蓝……”

鲍司里的众人连迭著倒抽了几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徐玉臻此刻所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应该很清楚这么做,会让蔚蓝置身危险中,不是吗?”

直到此刻,欧阳克才明白其中的凶险。

如果蔚蓝真的失踪了,那么带走她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分子啊!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嫉妒!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工读生,却能得到叶冥的青睐?蔚蓝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叶大哥的目光却总是离不开她!”一直保持沉默的秦飒儿突然插嘴。

“飒儿,这件事你也有份?”欧阳克很诧异。

“哼,我秦飒儿向来敢爱敢恨,我从来不否认我喜欢叶大哥,但还不至于耍这种阴毒的手段!”

秦飒儿高傲的撇开头,丝毫不隐藏不屑与之为伍的鄙夷口吻,惹得徐玉臻近乎崩溃的大吼。

“你懂什么?像你们这种刚进公司的小孩子怎么会了解我的心情?我认识叶冥太久了!我的爱情付出的太久了……他怎么可以对我视若无睹了那么多年,却只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搞得再也不像原来的他?蔚蓝她凭什么?”

情绪激动的徐玉臻,散乱著发丝,眼神之中又是悲愤又是痛苦,瞳孔里只倒映著叶冥面无表情的脸孔。

“为什么?叶冥,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我原以为那是你的个性使然,我也习惯了不去介意,但为什么却唯独对蔚蓝……你就像个平凡人一样,会生气,会心急……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领带歪了、呼吸也乱了,你……就真的这么在乎她?”

乍听到这惊人八卦的众人窃窃私语,甚至连欧阳克也惊讶地盯著他看。

叶冥却毫不逃避。

“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在乎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你不可以!”徐玉臻几乎是尖叫的说,双手紧紧的捂著耳朵,不愿听到叶冥亲口承认。

“为什么?”叶冥冷冷挑眉。

“因为你明明知道,蔚蓝喜欢的不是你,是欧阳克!”徐玉臻报复似的大吼。

然后,她笑了。

为的是……她终于看见叶冥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她望著他发青的脸色,为终于能够刺伤他而感到愉快。

“什么?”欧阳克凸著两颗快掉出来的眼珠子,全身发软的瞄了正怒气勃发的叶冥一眼。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欧阳克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阵子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了……

但不对呀!

“你们……好像搞错了!”欧阳克摇头,频率逐渐加剧。

“什么搞错了?难道你不喜欢蔚蓝吗?你敢?”叶冥陡然抓住欧阳克的领子,他是矛盾的!

如果欧阳克也喜欢蔚蓝,那么他会很痛苦,因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丝毫没有他介入的空间。

如果欧阳克不喜欢蔚蓝,他会觉得心痛,因为他会舍不得蔚蓝失望、舍不得蔚蓝哭……

所以,他宁可……

“我不准你不喜欢她,欧阳克,你听见没有?如果她只喜欢你,你就得一辈子喜欢她!我不准你让她失望,让她难过!”

欧阳克望著为了蔚蓝而显得惊惶失措的叶冥,莫名的笑了。

“你笑什么?”

叶冥阴冷的目光,因在众人面前吐露真心而显得狼狈。

“老板,你先别急著发火,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蔚蓝吧?”

欧阳克含笑的连忙退开两步,举双手投降,一点也不怀疑此刻的叶冥真的会动手揍人。

叶冥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混乱到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事情。

他脸色苍白的努力振作起来,冷静的判断道:“飒儿,你们先联络警方帮忙找人……主要范围锁定芦洲拘留所,我想她应该是在那附近失踪的。”

“还有……”行事向来周密的欧阳克仔细的补充道:“大家要注意打进来的每一通电话,既然那些人为了他们的目的不惜抓人,就一定会跟我们联络。”

“哎哟,要不是我哥出国去,以他那么广的人脉肯定可以动用更多特权找人!”秦飒儿一边抱怨,一边吆喝著大家走出叶冥办公室。

“你也出去吧!”叶冥看也没看徐玉臻一眼,只是凝视著手里的手机,那支最后一次与蔚蓝联络上的手机。

“我……不会道歉。”

徐玉臻整整身上的套装,再次抬头挺胸的佯装高傲却彻底瓦解在一双不住凝望向叶冥的眸子。

她多么希望叶冥能多看她一眼!

如果他不能喜欢上她,至少……她希望叶冥恨她。

那么,他才会记住她。

可惜的是,叶冥的双眸中仍旧没有她,只是迳自的沉默,想著别的女人。

“你从来不在乎我,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我终于明白。”直至此刻,徐玉臻才终于斩断情丝,失魂落魄的掩门走出办公室。

只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欧阳克首先打破沉默。

“老板,你别太担心了,蔚蓝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毕竟,他们的目标只是想阻止我们帮胡刀打官司而已,没必要伤人,而现在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的等消息而已。”

“我知道,我只是……”叶冥打断了欧阳克的安慰,只是蹙紧的眉宇仍旧无法舒展。

“你只是没办法忍受蔚蓝身陷危险之中,对吗?即便理智上明白她暂时还不会有危险,但事情只要牵扯上自己喜欢的人,任谁也无法保持冷静。”

叶冥看著欧阳克体谅的表情,涩涩然的开口。

“喜欢的人?那又如何……其实,徐玉臻说的没错,蔚蓝喜欢的人是你。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你们错了,蔚蓝喜欢的人并不是我。”这是欧阳克第二次否认了。

“怎么可能?她和你一起出去的时候,明明那么开心……”

“你看见了?”欧阳克讶然,难怪,他总觉得那天吃饭时背脊发凉,浑身不对劲!

叶冥刻意撇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老板,你知道吗?我们出去吃饭的那天之所以那么开心,是因为我们谈论的都是你。”

叶冥调回视线,眼神阴暗。

“她很讨厌我。”

“讨厌?不!我不这么认为。”欧阳克对著一脸狐疑的叶冥摇头,“老实说,我也不确定蔚蓝喜欢的人是谁,但我绝对不认为她会讨厌你。”

“凭什么?”尽避叶冥一脸若无其事,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忐忑的心跳。

“就凭……”

欧阳克故意卖关子,促狭的笑脸像终于逮到机会捉弄老板似的。

“每次当我讲到你的事情时,她的表情就整个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点赌气、有点害羞,还有啊,她的两颗眼珠子会亮晶晶的,特别可爱!l

他仔细的描述著,却被叶冥兜头敲了个爆栗。

“谁准你看那么仔细的?”

“哎,老板……”

正当欧阳克一脸悲惨的捂著头,想继续申冤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蓦然响起。

叶冥神色一肃,飞快的抓起电话。

“喂,我是叶冥。”

对方是一阵寂静……

“你是谁?蔚蓝是不是在你手上?你到底要什么?”不耐等待,叶冥咬牙切齿的厉声急问。

“她果然被带走了。”那是一道醇厚的沉吟。

“你是……胡刀?你怎么会知道……”叶冥双瞳一眯,“哼,你当然会知道,这件事根本是冲著你来的,对吗?对方到底为了什么要抓她?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电话的另一头,胡刀浓眉一轩。“原来,你也有这一面。”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信不信我也有噬血的那一面。”叶冥脸色一寒,凌厉的双眸霎时阴沉的宛如鬼魅。

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不需要著急,正如你所说的,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这么做……我会处理的。”电话里的胡刀笃定地道。

“哼,处理?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叶冥冷冷的讥讽,“你只要告诉我对方是谁,剩下的我会自己处理。”

“我向你保证她定会没事,至于他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保证?胡刀,我不混黑道,不知道你的‘保证’有多了不起,我更没有必要拿蔚蓝的命来赌你这个亡命之徒的只字片语。”

叶冥鄙视的口吻,没为胡刀留下半分余地。

“我不是要你赌我的一句保证,而是你只能如此。”

“我再说一次,告诉我,是谁带走蔚蓝?我自能救回她。”

没兴趣继续陪胡刀玩黑道游戏,叶冥阴沉的眼底因蔚蓝失踪而布满肃杀之气。

胡刀轻视的冷笑,“讨回公道?你这个文明人也失去脑子了吗?”

“少废话。”

“哼,律师不是一向最懂算计吗?怎么会蠢到算不出,一旦和黑道演变成敌对关系,最后吃亏的会是谁?”胡刀冰凉的提醒,仿佛来自地狱的响钟。

叶冥一怔,是啊!一想到蔚蓝现在不知身处何处,他是慌了。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的。”他保证,因为在胡刀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那种无论如何都保护不了心爱女人的无能为力。

“你打算怎么做?”为了蔚蓝,叶冥不得不妥协。

“签自白书。”胡刀仿佛早已决定。

却令叶冥剃锐的双眉一扬。

“你打算认罪?你知不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坦承蓄意杀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没学到教训吗?别再多管我的事了!”

未料,胡刀的警告,却换来叶冥倨傲的拒绝。

“你不用签自白书,我不需要你用性命来卖我这个人情,我会自己另外想办法救蔚蓝的。”

电话里,胡刀哈哈大笑。

“卖人情?哼,人家瞧你叶冥,或许是又冷又傲,我胡某倒也并非无耻小人,涎著谄媚求你。自白书,我原就打算要签,更何况,我想救的人不是你,是她。”

“我不像蔚蓝会捺著性子哄你说出内情,我向来不救不想活的人。”叶冥冷言陈述。

“那很好。”

“好什么?”叶冥的眉宇一挑。

“那女孩,我希望她活的久一点。”胡刀挂掉了电话。

不等叶冥放下电话,欧阳克已焦急的追问:“怎么样?那个胡刀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他签自白书,蔚蓝就会平安。”叶冥的双眸寒冰,藏住所有情绪。

“什么?签自白书?那不就等于要他死?老板,你该不会答应他了吧?”欧阳克大惊失色。

再怎么凶险,也不应该拿别人的命换自己人的命呀!

“欧阳克,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如果蔚蓝能平安,别说是一个胡刀,要我拿一万条胡刀的命去换,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叶冥冷漠的表情令欧阳克周身的血管畏寒。

“可是,蔚蓝曾经说过,胡刀根本不该死,这个案子里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欧阳克试图改变这个决定。

“所以呢?”叶冥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所以,我们当然不能眼睁睁的让他去送死。”欧阳克理所当然的立刻抓起电话,想要阻止即将铸成的错事。

叶冥则毫不犹豫的按掉电话。“我不在乎。”

“老板,你疯了吗?司法单位的作用在于维持正义,不是助纣为虐呀……”欧阳克急的满头大汗。

但终究未来得及等叶冥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彻底中止了两人的对话。

“叶大哥,你快出来,楼下有人送了一口棺材过来,指明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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