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木头男 第四章
作者:晴天

白痴是人!笨蛋也是人!

包正,生活白痴也有人格跟骨气!生活笨蛋也有傲气跟尊严!

人生而平等,千万不可以因为是生活白痴或生活笨蛋就歧视他!

“很好!”

站在红砖屋外,丁宣薇深吸口气,将紧握的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反复几次后,平抚住烦躁情绪,掏出钥匙开启镂空雕花铁门,信步朝大门走去。

来到墨绿色的铁铝门前,她又重复了一次放松动作,强迫自己嘴角扬起。

再次拿出钥匙打开铝门,脸上的笑意扩散,“哈啰,倪先生我来了……”

她爽朗快乐的声调在触及客厅的混乱后陡地消失,唇间的笑意也慢慢褪去,双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天……”突然间,她感到双脚一软,险些支撑不住,“天啊!”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昨天她离去时的整齐样遭到毁坏?

为什么改变仅在一夜之间?

放眼所及,不是吃剩的餐盘就是一堆咖啡空罐,要不就是散落四处的书籍、拖鞋或袜子,还有随手扔在垃圾桶旁边的纸团及卫生纸。

理智瞬间崩裂,团团火气倏地从心底窜出,丁宣薇双拳不由得紧紧握起,双眼也随之迸出火焰,周身散发出山雨欲来的风暴。

“倪、先、生!”她咬牙切齿的怒吼。

像头上冒着热气的火车头般,丁宣薇目标明确的往倪圣文的房间一路狂飙。

砰的一声,惊醒睡得正香甜的倪圣文,霍然起身睁着茫然的眼左右探看。

“发生什么事?地震吗?”

丁宣薇忍住一拳挥向他的冲动,咬牙质问:“倪先生,请问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倪圣文顶着一头乱发,双眸中只有无辜与茫然,“好事?妳是指每个月捐助困苦儿童的好事?还是养成随手捐发票习惯的好事?”

“我问的不是这个!”她咬咬下唇,不断告诉自己别向他挥拳,“我想知道我走后你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什么?”倪圣文的意识慢慢苏醒,“就……吃饭睡觉啊!”

“仅仅吃饭睡觉就可以把客厅搞得一团乱?”丁宣薇忍不住拔高尖音,“不!我不相信!倪先生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怎么把客厅搞成那样的?”

天底下当真有像他这样不受教的懒虫!

令她无法相信的足,他竟然还足某所知名大学的地质学讲师!为人师表者竟这般不自爱!来这儿服务不过短短半个月,丁宣薇从倪圣文身上已经见识到何谓“毁灭”!

半个月相处下来,深刻体认到大个子离去前的悲痛叮嘱,若换作是她,也会提心吊胆屋子会毁于倪圣文之手!

她从没见过像他这么会制造脏乱的人物!

他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

“嗯……”倪圣文侧头认真想了下,觉得无解的正色道:“在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那样了。”

“你说什么?”她瞇眼,突然好想掐住他脖子用力摇晃。

她逼进的脸孔万分狰狞,好似想一口吃掉他,突然一阵香气从她身上飘来,他心跳猛地停跳一拍,无端乱了思绪,“妳……可不可以不要靠我那么近?”

近到他都嗅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近到让他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猜想起她是用哪个牌子的香水,近到让他感到莫名的慌乱紧张,近到一颗心没来由的扑通狂跳起来。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丁宣薇置若罔闻,只想寻得一个答案,“客厅不是没有垃圾桶,难道你不知道垃圾要扔进垃圾桶的吗?”

“我……我知道,我有把垃圾丢进垃圾桶。”无法迎视她灿亮冒火的双眸,倪圣文坐起身子直往后退,直到背撞上墙,让他痛得皱了下眉才停止。

她好想狠狠痛扁他一顿,好让他记取教训,但她只是小女佣,所以没权利。

“倪先生,我来这儿工作没多久,你几乎天天都给我捅楼子!”

“我没有……”他憋着一口气不敢吐,怕一个深呼吸会被她身上的香气扰乱思绪。

“倪先生,我郑重请求你!”丁宣薇剎那间化为一头凶猛母狮,“请不要再把我辛苦打扫干净的环境弄脏好吗?”

要是再弄脏,到时就不要怪她发狠,一并把他扫进垃圾桶去,让他变成可燃性垃圾!

乍见她因火气而灿亮的眸子,倪圣文呼吸又莫名的一窒,惊得他连忙闭起眼,“好,我记住了。”

见他一副惶恐妥协样,丁宣薇赫然觉得自己好似欺负可爱小动物的大坏人,小动物只能胆怯的发抖,承受大坏人的欺凌。

斑张气焰顿然消退,丁宣薇哀声请求:“倪先生,拜托你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

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硬是要把歪理当道理讲的人,要妥协之前总有一堆问题,每次与他对谈总让她有一股想要掐住他脖子猛摇的冲动。

“男子气概的定义是什么?”他蹙眉认真思付,“要体格强壮?还是脸孔英俊?”

丁宣薇清美小脸不由得扭曲起来,丧气的垮下双肩,“男子气概顾名思义就是要展现男人该有的气势跟魄力!”

倪圣文疑惑反问:“我哪里没有气势跟魄力?”

丁宣薇没好气白他一眼,“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人,我不知道该说你呆还是聪明。”

“那我是聪明啰?”总觉得她的小脸发亮,有股教人移不开眼的无形魔力。

她瞪直眼,险些被他的结论气岔,受不了的频频摇头,“跟你讲话真让我头痛,你的思考逻辑一定有问题,绝对有!”

“请问我是哪边思考有问题?”倪圣文蹙了下眉,不耻下问。

丁宣薇感觉额上青筋浮现,握紧双手不让自己一时冲动朝他的脸挥拳,“想知道不会去查字典、翻翻书吗?”

“丁小姐,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妳觉得我思考逻辑有问题?妳是从哪一点方面判断出来的?是从对话、整体感觉还是妳单纯的认定?”

倪圣文滔滔江水般的发问让丁宣薇傻眼,确切相信他绝对有气死她的本事。

她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男人!

她在损他、骂他不中用,他不生气,竟反问她更多不相关的问题?好吧!或许他认为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但对她来说那些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天!遇到他,真的得认栽。

“倪先生,我只要你记住一点,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好吗?”

倪圣文对上她射出警告的严肃视线,“问个问题就是增加工作量吗?”他突然领悟,“说的也是,妳是钟点女佣,不是老师,是没必要回答我的疑问。”

“你知道就好!”她咬牙切齿的响应。

“好吧!”倪圣文耸耸肩,点点头,“以后我尽量不发问。”

瞧他这是什么态度?明明爱发问的人是他,怎么听到后来无理取闹的人好似是她?

倪圣文一派优闲自在的坐在床上哼起歌来,这副模样让她一瞧不禁火气又起。

从没见过像他这种对周遭事物及生活环境毫不在意的怪男人,一遇疑问就追问不休,发问时的态度又嚣张得欠扁,安静下来的举态又显得斯文温和。

这男人究竟有几个面相?

倪圣文真正的面相又是哪一种?

不知不觉间,她瞧他瞧出了神,瞧得一股诡异怦动热潮从心底钻出,大大震撼住她。

见鬼了!这种情绪是打哪儿来的?倪圣文是个怪男人耶!她何来这种诡异的情绪波动?一定是见鬼了!

她抿抿唇,压下心底窜动的暖暖潮动,思绪在脑中千转百折。

“算了,君子不与笨蛋计较,计较太多气死自己则不来。你早餐一定还没吃,我去弄一份给你。”

“谢谢。”她凶归凶,温柔时也很温柔。

丁宣薇认命的转身要走出房间,可身后突然出现一阵窸窣声,顿时令她颈后寒毛竖起,紧张感牵动全身感官知觉。

见她脸色乍然一变,倪圣文一脸莫名其妙,“丁小姐,妳怎么了?”

“你没听到那个声音吗?”她动作僵硬,语调也不禁拔高几分。

“什么声音?”他左右探看,满是不解。

“就是那种……”话未完,窸窣声再起,惊得她脸色倏地刷白,“天敌!”

“天敌?”

当倪圣文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时,只见丁宣薇像在躲避什么似的挺直背脊,猛地跨步向前,一把抄起置于门后的铝制球棒,又忽地旋过身,目光如炬看向天花板。

宪搴声再度出现,这回儿倪圣文不但听得明白也瞧得清楚。

一只飞天蟑螂正居高临下睨看他们,挥舞的翅膀仿佛是不屑的哼声,嚣张的飞舞行径正对丁宣薇发出挑衅。

丁宣薇紧握住球棒,双腿不住发抖,“倪……倪先生,你……你快把那只蟑螂打死。”

倪圣文看了飞天蟑螂一眼,皱着眉,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倪、圣、文!你还发什么呆!你要是个男人就快把那只恶心的东西打死。”遇到天敌,她变得口不择言,紧握球棒,专心盯看着飞天蟑螂的一举一动。

“丁小姐,那只是一只蟑螂……”

她身体硬直,不敢轻举妄动,“倪先生,牠是恶心的昆虫,甚至会到处散播病菌。”

瞧那小小的身躯不断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嚣张的东飘西荡,好似在嘲笑她。

倪圣文慢条斯理分析道:“蟑螂是很爱干净的生物。”

丁宣薇被蟑螂挑衅得瞇起眼,愤然地咬牙切齿道:“我不管牠爱不爱干净,我只知道牠胆敢看不起我……死小强!我手上有球棒,才不怕你这只恶心的怪物!”

飞天蟑螂像是听懂她的辱骂,顿住的身躯忽往她的脸上飞去……

“啊!”丁宣薇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又蹦又跳,闭眼一阵乱打,唯恐沾惹到一点要命病毒,“别过来!好晒心,别过来啊--”

见她被一只小虫弄得乱了分寸,惊得闭眼东蹦西跳,倪圣文不禁莞尔一笑,未料下一刻,见她蹦蹦跳跳抓着球棒往墙角大橱柜挥棒而去,他霎时惊慌得跳下床。

“丁小姐,妳小心一点。”他慌张地出声提醒。

“担心我,就快点打死蟑螂!”她不想睁眼看那恶心生物一眼。

“丁小姐,妳、妳千万不要!”倪圣文的视线落在墙角的大柜子,脸色顿然丕变,呼吸变得困难,“不要伤到我的宝贝!”

可怕的宪窜声回荡在耳边,丁宣薇一个心惊,停下慌乱的蹦跳步履,竖耳倾听蟑螂发出的声响,待她抓到牠盘旋在某个定点后,立即不加思索地高举球棒,用力挥下--

锵的一声,墙角柜子首当其冲,镶着两扇玻璃的柜子被一棒砸碎。

听见清脆声响,丁宣薇倏地张眼,当下只见满地的玻璃碎片及遭受重击而歪斜一边的柜子,一时间对自己闯下的祸不知该说些什么。

“呃……你这个柜子真不耐打。”脑子转了又转,她讷讷地迸出一句话。

倪圣文脸色发青,一个箭步来到柜子前,无视满地的碎玻璃,只紧张查看柜子里的摆放物,所幸柜子的形状虽有些歪斜,却不影响摆放在柜内的珍宝。

他满怀感激的说出谢语,“感谢老天爷……”

话未完,飞天蟑螂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飞向丁宣薇,一阵扰敌之后,停在柜子上方稍作休憩。

丁宣薇紧盯着褐色的飞舞身形,见牠嚣张的停驻柜子上方,下意识又举起球棒一阵挥打。

“死蟑螂!去死!去死!”她棒棒毫不留情砸打在柜子上头。

砰砰砰!锵锵锵!重击声与清脆玻璃破碎声此起彼落。

“不要啊……』见她握着球棒猛力槌打柜子,倪圣文心痛得无以复加,却无法阻止失去理智的她。

眼见多年的收藏正饱受摧残,倪圣文顿感痛彻心扉!

丁宣薇没听见倪圣文的痛悲声,只一心想打死蟑螂,待麻了双手,理智渐渐回笼,只见到柜子被她打得变形歪斜的,搁置在柜中的物品也失去依靠滚落出来。

“我的石头!”倪圣文急忙蹲下,将大小不一的石头赶忙拾起。

“好痛!”咚的一声,一颗石子砸中丁宣薇的脑子,痛得她哇哇大叫:“倪先生,你柜子里藏了什么鬼东西?”

“这不是鬼东西,是我多年的珍藏!”倪圣文义愤填膺地大声反驳。

他顾不得她,眼见石头一个个从柜上滚落下来,他罔视满地碎片,展现出快、狠、准的敏捷动作,将掉落的石头一颗颗捞起,往怀里面塞。

丁宣薇还搞不清状况的站在倾倒歪斜的柜子前,没察觉被她重击得失去重心的柜子里石头一颗颗掉下。

咚咚咚!一颗颗的石头正好砸在丁宣薇的脑门上,痛得她眼角沁出泪来,球棒一扔,赶忙以双手护住可怜的小脑袋。

“倪先生,你什么不收藏,偏偏收藏石头?你不知道石头砸人会痛吗?”不想被砸成白痴,她急着闪躲掉落的小石头,未料一脚踩进碎玻璃区,脚底一滑,身子倾斜失去重心。

“啊--”

“小心!”见她就要倒进玻璃碎片中,倪圣文心一急,顾不得满怀的宝贝,迅速跨出步伐,健臂一伸,牢牢抱住她倾斜下坠的身子,转了一圈离开危险地带。

“丁小姐,妳没事吧?”

当丁宣薇回过神来,惊慌大眼对上眼前的焦灼眸子,心房无端端一紧,紧缚得教她岔不过气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间彷佛在相视凝看间静止,静寂的气氛让她彷佛听到心脏扑通扑通狂烈跳动的声音,莫名的紧张情绪悄悄冒出头,她除了为骤来的情潮感到不知所措,还多了一些些不知名的奇异感受。

扑通!扑通!倪圣文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一眨眼会破坏此刻的宁静气氛。

莫名的,他沉溺在这突来的意外所带来的诡谲氛围中,凝视着她的大眼,有一股热潮从心底慢慢窜升起来,逐渐弥漫整片心扉,带来一种新鲜奇妙的滋味。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他的心好热、好热,炙热感包围住心房,让他感觉浑身好似处于一团火焰当中无法自拔,视线也胶着于彼此的绵长凝视中。

早知她有一双清澈大眼,近看时可以在她眼瞳瞧见自己的倒影,此刻从她双瞳间他看见--一脸痴呆的自己。

理智在突然间抬头,倪圣文正要扶正丁宣薇的身子时,赫然惊觉到双手所抱的是一具温暖娇躯,双掌感受到不同于己身的柔软感,顿时一阵心慌意乱。

“对……对不起!”

他与女人接触的经验不多,一时无法接受女人足这般柔软且充满馨香,手脚慌乱的他将丁宣薇一把往旁边用力推开。

这一推不但让丁宣薇失去依靠的跌坐在地,额角还碰撞墙面,发出一记咚的巨大声响。

丁宣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小嘴一张,欲发出不平哀鸣时,满天星星突然袭上。

她猛眨眼,感觉到数之不尽的星儿正环绕着她,头晕目眩的她闭上双眼,无力的任由大片黑暗将她完全吞噬。

见她又摔地又撞墙,倪圣文又慌又急,赶忙上前将她拉起,让她的头靠在他的手臂上,急急追问:“丁小姐,妳不要紧吧?”

轰然一声,贴着墙面的大柜子在饱受丁宣薇的乱棒摧残后,应声倒地,柜子里的大小石头也顿失所依,一个个滚落出来。

一片狼藉的画面看在倪圣文眼里,只有几个字形容:欲、哭、无、泪、啊~~

他的视线扫过地面的收藏品,心痛得想捶胸顿足,下一瞬间,他又想起怀里昏迷的人儿,于是低头再追问:“丁小姐,妳没事吧?”

昏迷过去的丁宣薇静静躺在他的怀中,微抿的红唇吐不出只字词组。

癘窣声又在兵慌马乱的时刻凑上一脚,倪圣文抬眼一看,褐色的飞行物体仍在半空中恣意飞扬,好似在嘲笑他们做了件无法弥补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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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的宝贝们……”

一记又一记发自内心的不舍低唤声飘进丁宣薇的耳中,稍稍唤醒昏迷中的她,她的羽睫开始微微颤动,沉睡的知觉感官逐渐苏醒。

“要是你们有一丝丝损毁,我……”想到维修费用及整顿所要花费的心神,倪圣文急急打住思绪,不想再想象下去。

那种隐含无尽怜疼的口吻,令丁宣薇不由得想起疼爱她的母亲,每每她有不如意之事,母亲总是会双开双臂紧紧抱住她,抚模她的发丝,一声又一声的唤道:“宝贝,妳是妈永远的宝贝……”

“妈……”她想念起母亲温柔的呵疼。

自小都在双亲的呵护下成长,没吃过半点苦头,为赌一口气,她选择离家。

离家在外,她不时会想起疼爱她的温柔母亲,也常忆起大男人主义的父亲,每当黑夜来临时,总让她多了分落寞及怀想,也想起从前幸福无忧的生活。

蹲在地上将石头一颗颗拾起拂去灰尘的倪圣文顿了下。

“刚刚好象有人说话……”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丁宣薇,疑惑的抓抓头,又转头过去,“应该是我听错了。”

他将长形、柱形、圆形及不规则形状的石头们一一包装完善,轻巧的放入纸箱,封箱后,他难掩不舍与无奈,双眸涌现别离哀情,“孩子们,往后将有好几天看不到你们的美丽姿态,还真有点不习惯。”

“爸……妈……我好想你们……”

丁宣薇的低语声引起倪圣文的注意,他起身往床铺方向走去,见昏迷中的她微蹙着眉,好似在作梦。

他轻声唤她,“丁小姐?”

见她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不知说了些什么,倪圣文凑上前想听清楚,“丁小姐,妳说什么?足不是想喝水?”

他的低声询问传进丁宣薇耳里却成了轻柔的细声软语--

“宝贝,该起床了,再赖床下去妈可就不管妳了。”

梦中,黄金色暖阳大片洒进房,她留恋的抓着枕头不肯起床,撒娇嗔道:“再一下下就好……”

“丁小姐,什么一下下?”倪圣文对她的回答完全模不着头绪。

丁宣薇的嘴又是张了闭、闭了张,倪圣文听不见她的声音,于是低头倾近她的面容,想将她说的话听个仔细。

靶觉到一股热气逼近脸庞,丁宣薇忽尔勾唇一笑,无意识伸臂勾住倪圣文的颈子,“妈,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倪圣文双眼瞠大,眼见她噘唇朝他的脸逼近,冷汗不禁从额际冒出,奋力抵抗她的靠近。

“丁小姐,妳快醒醒,妳别这样!”他伸出双手想推开她,不料双掌却覆上一处柔软丘壑。

眼见自己的双掌覆在她胸脯上,倪圣文斯文白净的脸孔瞬间涨红,冒出阵阵燥热之气,他赶紧撤离双手,转而想将她逼近的睑孔推开,又恐一个用力过猛会重蹈覆辙。

“我已经害她昏迷,不能再害她扭脖子。”

丁宣薇浑然未觉倪圣文的心念转折,半梦半醒的她只觉得母亲好象一直在疏远她。

“妈,早安吻……我要……”

每天早上都是母亲叫她起床,而她总会孩子气的在她颊边印上一个吻,接着母亲会笑她老是长不大,然后催促着她快下楼吃早餐。

“早安吻……”盯视着她噘起的红唇,倪圣文不知所措的狂咽口水,“那……是妳要我亲的,我……我也不愿意的。”

他如上战场般双眼用力一闭,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丁宣薇倏地张眼,印入眼的是倪圣文发红脸孔的放大特写,迷蒙意识在扫过他的唇后,陡地清醒过来。

“你……”她惊讶得忘记双臂还挂在他颈上。

倪圣文赶紧解释道:“丁小姐,我不是故意亲妳的,是妳……妳一直要早安吻,我想……妳应该是我要亲妳,所以我就……我就……”

闻言,丁宣薇震惊得脸色大变,收回挂在倪圣文脖子上的双臂,一把摀住自己的嘴,然后开始以手背狂擦唇瓣,“你亲了我?!天啊!呸!我呸呸呸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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