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爱你一个 第五章
作者:雅史

早晨和煦的阳光自白纱窗帘的縫隙中柔柔地滲进屋內,暖暖地包围着沉睡中的

谷云伊和徐皓銘,经过了漫漫长夜之后,朝阳的活絡将寂静的黑夜驅逐出境,换上

的是一派的清新与爽朗的活泼情调。

闹钟设定式的古典轻音乐自精巧的收音机缓缓地流洩出来,凭添室內风雅的情

趣,徐皓銘睁开惺忪的双眼,转头看枕边依旧熟睡的人儿。

轻柔地翻身起床,徐皓銘小心翼翼地走进浴室梳洗,然后拿着一条热腾腾的毛

巾出来。

教谷云伊顿时清醒过来的是脸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才想睁开双眼,谁知眼

皮竟沉重得撑不开来,她勉强瞇着双眼,看见徐皓銘担心的神情才回忆起昨夜自己

在极度脆弱的情形下对他所有的告白,她的心头又是一阵慌乱。

正想开口,徐皓銘却在她未出声之前抢道:“有话待会儿再说吧!你昨晚大哭

一场,现在眼睛腫得像只熊猫……”他拿着热毛巾将她的脸擦拭干净。“先消腫吧!”取出眼膜片,他将冰涼的化粧水沾溼其上,帖在谷云伊的眼睛周围。“敷个十

分钟,冰过的化粧水有镇静的功效,待会儿你腫腫的黑眼圈就会消掉了,你等一下

,我去弄早点,很快就好!”他走了没几步,又转过头。“你有没有好一点?还痛

吗?”他问。

“没有痛得那么厉害了!”她感动地叹息:“再吃几颗药就没事了,只是精神

不太好,我想再补个眠,整个人感觉迷迷茫茫的……”她边说边走进浴室!走出来

后,拨了通电话到公司请假。

“云伊!”徐皓銘亲暱地唤她:“来吃早餐,我都弄好了!”

谷云伊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然,为什么他的语气仍会令她产生错

觉?她昨晚说过的话难道他要假裝压根儿从来都不曾听见过吗?这样的裝傻也未免

太过火了吧!但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平常,彷彿不曾发生令他困扰的事呢?她心中有

许多问号。

两个人沉默地用完餐之后,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

“把药吃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去买一些补品,你的身子需要大食补,知道

吗?”他朝她眨眨眼。“这是我老妈告诉我的,不错吧!”

“我想……还是不用了,过阵子我会搬出去住,我不能像你一样,假裝所有的

事都不曾发生过……你应该了解我的想法,不是吗?”谷云伊按捺不住,把话挑明

了说。

“云伊,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徐皓銘当然清楚她的想法,但一忆起她曾

痛到虛月兑的情形,他余悸犹存地哄她吃药。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要求吃了药,静静地等他开口。

“总而言之,你并不需要搬出去住。”徐皓銘十足轻松的口吻,他清楚地表达

出自己的本意。

“不需要?”谷云伊不以为然地说:“你怎么能擅自決定我需要或者不需要?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毫无主见地顺从你的意思?是因为……因为我昨晚说的话吗?

对不起,我会让你失望的,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说过的话来绑住我自己,这一点你应

该相当明白,不需要我再多加解释。”她绝望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全部的想法?你只想用离开我来逃避这一切?你一点也不想听听我

想说什么?”徐皓銘好笑地看着她。

她对他怎么一点信心也没有?难道他就不可以是爱她的吗?他納问。

“我并不是逃避,只是厌倦了自己总是在期待不可能会得到回应的感情,林子

軒是这样、石彥伦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真的受够了!再说一次,我受够了!”

谷云伊激动得几乎是用吼地说:“我难道就没有选择不再继续痛苦下去的权利?你说要我留下来我就得留下来,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就活该受这种罪是不是?没错,我是很喜欢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因此而伤害我!”她防卫性地口不

择言。“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也很可恶?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或关心体帖我,我不

需要!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好残忍?你说过你有心上人了,那你去对她好啊,不要

随便拿我当练习的对象,我受不了!”她悲愤地看着他无辜的表情,觉得心里的伤

痕又加深了。

徐皓銘淡然一笑,与谷云伊的激动形成极大的对比。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他笑问。

“我想,现在应该没那个必要了!”她眼神灰黯。“知道又有何用?”

“谁说的?”他反问,一迳拿出西裝外套內的皮夹。

“有时候,眼不见为净对自己反而来得好些。”谷云伊觉得眼睛干干涩涩的,

泪水像是哭干似一滴都流不出来了。

徐皓銘将皮夹放在她面前。

“皮夹里有放一张我和她的合照,你可以看,我不介意现在让你知道。”他轻

松自若地笑说。

他的神情看在谷云伊的眼里却令她萌生怯意,不敢去打开皮夹瞧个仔细。

她不敢面对现实,尤其此刻。

也许徐皓銘说得对!她的确是在逃避,只是她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谷云伊的心冷了半截,残存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她将皮夹递还给他。“你不需要给我看,我已

经不好奇她是谁了。”她怯怯地说,正眼也不敢瞧他,怕他看出她的心虛与软弱。

“可是,我认为你有看看的必要。”他激她:“你怕了吗?原来你连看一下情

敌长什么样子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白活了!”他故意重重地大叹一口气。

明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谷云伊仍忍不住要往他设好的圈套里跳,没办法!谁

教她个性如此好强呢!

一把将他手中的皮夹夺了过去,她昂了昆下巴,摆出女王似的驕傲姿态,睨了

他一眼便慢慢地将皮夹打开。

你说她看到了什么?

可不是吗?皮夹里那张男女合照赫然呈现在谷云伊的眼前,照片中的女主角不

就是她自己嘛!

惊诧和不信浮泛在她的眸中,她当场发了傻。

会是恶作剧吗?这是谷云伊大脑开始恢复运作后的第一个念头。

为什么皮夹里摆的是三年前她毕业时他们两在校园里合拍的护贝照片呢?

“我不懂……”她呆呆地吐出三个字。

“不懂?不懂什么?”徐皓銘苦笑。“是不懂为什么会是这张照片,还是不懂

我怎么会喜欢你?”

“怎么会是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是另有其人,你以为我的心上人绝对不是你,我没说错吧?”他凝望

的。

谷云伊噤声不语。

“喜欢你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啊!”他摇摇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云伊,你

可不是普通的迟钝。”

九点多的阳光已渐形炽热了起来,他知道她一向怕热,遂将玻璃窗合上开启冷

气,任清涼的温度降下室內的燥热。

“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吧?”他叹了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喜欢

你了,不然我为什么老是在你身边打转?总不会有其它的原因吧!”

“不可能呀!我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看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木头”!

“云伊,这就是你迟钝的地方,也是我被你打败的原因!”他十分中肯地告诉

她。

“出国三年的时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有像我这样想过我吗?”他问她。

“可是……为什么你出国这三年完全不给我任何消息?没有电话、没有信件、

没有任何联絡?”她也反駁。

“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非常不愿意去美国的,因为我不想离开你,可是你一直

不明白我的心意!而我等你等了好久,眼巴巴地看着你把我当作弟弟看待,那种心

情真是非常非常的沮丧;我以为离开你一段长久的时间会让你了解、也重视我的存

在,哪里想到……我在美国完全等不到你的任何主动联絡,回来之后又发现你另外

心有所属,这些打击不用说当然很痛苦……”他愈说心情愈郁卒,往日的情怀一下

子倾洩而出,虽然痛快但也教人痛心,他来回不停地踱步着,彷彿如此踱步便可排

解心中所有的狂躁以及不安的情绪。

“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直接说出来?”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不是不清楚你的个性,如果你不爱我,我是指男女

之间的那种爱,只因为我的一廂情愿而冒冒失失地向你表白,我不以为……你会接

受我。”徐皓銘顿了顿说:“礙于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一定不会当面给我

难堪,但之后你会藉故慢慢疏远我,或来个避不见面,日子一久,自然而然我们的

默契也就淡了,我也更没有机会接近你了,不是吗?”他专注的眼神令她动容。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会演变成这种情形,所以我选择了隐藏这分感情,虽然有

时候仍会忍不住透露出来或向你暗示,但你始终没有发现。”

徐皓銘说的是实情!比云伊心里有数。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心地经营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没想到的实在是太多太

多了!

“好不容易,在昨晚,我以为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后来听你说了一大堆的

心事才了解不是因为发现我喜欢你,而是为了你发现自己不小心爱上我而痛苦,这

两者之间虽然有所差距,但我却兴奋了一个晚上,你知道吗?”

“我想,这其中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也许我真的不够了解你,否则就

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错误……你觉得我有资格再重新了解你吗?”她一想到他为自

己忍受这么多的挫败和沮丧,心头上的悔恨和歉意像洶湧波涛似的奔腾着,天啊!

她伤得最深的不是自己,而是最深爱她的人。

“你当然有资格。”他从她的神情读出了她的心思。“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愿意接受。”她信誓旦旦地告诉他。

“那简单,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叫我『喂』,你得叫我『皓銘』,而且要用很

撒娇热情的声音叫我!”他老实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谷云伊脸蛋登时刷红。“我以后不敢叫你了。”她緬腆地说:“好肉麻!”她

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身背向他。

徐皓銘走向坐在床边的谷云伊,自她的背后将她整个搂住,她将头靠在他颈窩

处。“你嫌肉麻?”他打趣道:“那怎么行!情人之间相处脸皮要厚才会甜蜜,这

是要訣,懂吗?”一句玩笑话!却令她单纯地深思了起来。

两情相悅对谷云伊来说是相当陌生的。

她不知道今后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试问两个相爱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生活

模式呢?情人之间的对话真有如文艺爱情戏码中男女主角的对白吗?

谷云伊不可思议地感叹着,这许多问题为何自己从前从未深思过?别人谈恋爱

容易,怎么自己碰到了却变成个大难题?多奇怪呀!她想。

也许他说得对,情人之间相处脸皮厚度要够,肉麻话讲多了才会甜甜蜜蜜地长

长久久,但……她说不出口哇!这就是问题所在。

怎么办?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常常吵架吧?她担心地想。

都怪自己没经验,想想她二十有八的年纪了,如果她有丰富的恋爱经验,这些

担忧自然是多余的,她注意到自己周遭的同性朋友似乎并没有这一方面的困扰,而

她……反倒像个呆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觉得困惑及茫然。

别人谈恋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为什么她偏偏觉得不自在地彆扭了起来呢?

仔细想想,她发觉自己该好好地检讨一番才对。

可怜的徐皓銘,他挺无辜的,不是吗?谷云伊自己都忍不住要为他叫屈!她不

仅迟钝,而且还不懂如何培养情趣!

“在想什么?”徐皓銘望着她无限迷惑的神情,按着她微蹙的眉心问。

“我在想,你的等待可真是亏大了。”她替他盘算。

“哦?此话怎讲?”他倒很有兴趣想知道她所谓的亏本是如何亏法。

谷云伊把玩着他的手,看着他的掌纹,很认真地剖析一番:“你等了我这么多

年,又为了我付出这么多,结果也终能如你所愿的得到回应……但就客观的立场而

言,我会替你感到不值;因为我不是一个好情人,不会撒娇、不懂温柔,更不会甜

言蜜语。论优点来说,了不起我会为你着想,替你精打细算,这样的我,既不浪漫

又不够女人味,虽然姿色还能算是中上级的美女,但……你应该值得一个更好的女

人来匹配你,至少不该是我,那太糟蹋了!当然,对我来说却是幸运的……”她仰

起下巴,抬头看他。“我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因自卑或自貶这一类的主观意识而妄

下结论,总而言之,我是抱着十分客观的心情和态度分析给你听,你可不能误会我

是某种程度或意义上的借题发挥!我大你两岁,若是不够理智岂不好笑?所以说,

我觉得你是亏了大本,很有道理吧?”她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瞧得很起劲。

徐皓銘凝眸看她。“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会带给你困扰吗?”他急迫

地想知道答案,遂又再问了一次。“会吗?我想知道你的感觉和想法。”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讲的话!你认为我的观点如何?”谷云伊也争。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呢?”他猛朝她直眨着眼!狀极俏皮。

“哼!想用这招哄我……好吧!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你的哄骗,算是便宜你了!”她捏了捏他的大手。“你是指我的年纪比你大,我会不会很在乎这个年纪上的问

题,是吗?”

徐皓銘补充:“我听说有不少女性都满介意这个问题……云伊,你也会吗?”

“你不希望我会,不是吗?”她好笑地观着他。“多少都会在意吧!我们虽然

不会被说为老少配,但很容易被人家看作是姐弟配,老实说,我会很讨厌被冠上这

种关系形容词!”

“姐弟配——真是令人讨厌的形容词!”徐皓銘心有戚戚焉,颇有同感。

谷云伊舒适地窩在徐皓銘的怀鋰,任温暖的幸福感受流窜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

胞,原本生理上的痛苦在此时似乎也能遗忘了。

爱情的魔力之大可见一斑。

“云伊,”徐皓銘瞧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亲暱十足地轻笑着说:“你真可爱!”

“可爱?”她挑起一边的眉毛问。

“是呀!你不相信?”他摆出大人寵爱小孩的神情。

“也不是不相信,我自认姿色还称得上是美丽,但若说是可爱,好像有一段相

当遥远的距离。”她顿了顿。“可爱——这个形容词不太适合我!你倒说说看,我

是怎么个可爱法?”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我认为你十分满意我温暖的怀抱,所以觉得你很可爱!”他倒是直言不讳,

而她身体瞬间僵硬的反射动作更换来他一阵朗声大笑。

她着迷地听着他开场的笑声,一时间忘了羞怯,只能一迳瞠目直视着他的笑脸

,久久无法回神。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都像她一样,会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

对方身上,浑然不觉地无法自拔?谷云伊惊觉到自己的傻劲,心底又冒出了一个问

号。

“现在,你的眼神又让我以为你正为我深深着迷呢!”徐皓銘笑睨着她,打断

她的冥思说:“云伊,你的反应还真诚实!”他爱极了她专注看着自己的表情,彷

彿他是她的一切。“我就是喜欢这样可爱的你!”

“是吗?”谷云伊皱皱鼻头,模样更是可爱了。

“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这分感情不是用任何东西可以衡量的,所以,绝对没

有亏本与否的说法;长久以来,我的付出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矯情,更没有

一丝丝勉强,你一定要了解这一点,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评价我们,我都会置之

不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懂吗?”他郑重地告诉

她,语气中明白表示了不容置疑的固执。

谷云伊感动地点头。

“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需不需要我再补充一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语?”他又

打趣道:“说再多都没问题!只要你不嫌烦!”

谷云伊困窘地嗫嚅着。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再说一次。”他将耳朵湊到她嘴边。

“你讨厌啦!人家的意思是话不要一次说完,留到以后慢慢再说,你了不了解?”她忍住笑意,故作生气的样子。

“了解。云伊,那往后的日子里,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包准你膩得叫救命!”

他的邪笑教她既羞又喜。

这一刻,谷云伊觉得幸福的青鸟正停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地对地呢喃,让她的

心快乐得发汤!

她知道,他寬阔的臂弯就是她感情的所有归依……

***

为了“亚东”的Case,石彥伦倾全力去構思整个设计图。和亚东大饭店內

部几位相关的主管溝通之后,他清楚客户的要求不仅要讲究艺术情调,还要饒富新

意、强调整体的特色,所以他花费了许多精神在这上面。

工作上的忙碌和挑战性的确给他不少成就感和满足感,当然,他对自己的才能

深具信心。藉着这个机会除了可以賺进一笔可观的收入外,更能在同行中嶄露头角

,名利双收!

所以,他的格外用心是可想而知的。

但也因为他的全力以赴,以至于冷落了林款语。

虽然一开始他就预先告知林款语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希望她会为他的事业着想

,毕竟她是他的女朋友,彼此应该互相体谅对方的难处,并且以包容的心来看待,

不是吗?他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以为林款语会谅解他最近对她的冷淡态度,但他忽略了林款语身边的追

求者仍然众多,他对她太有把握,也不以为会有第三者能够轻易介入他们之间,他

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他的轻忽大意正是导致他们之间感情瀕临破裂的主要原因之一,尤其是他目前

仍没有自知之明,更让他们的关系加速恶化……

他们之间的见面次数愈来愈少,而在这极少见面的短暂时光里,石彥伦不断地

大谈自己工作上的事,这些对林款语而言不仅是不了解、同时是她不感兴趣的话题

,但由于石彥伦说得太投入,以至于没有发觉林款语呵欠频频及索然无味的目光,

更没有察觉出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的原因和变化。

话不投机——是一个错误和冲突的开端。

如同平常,石彥伦高谈阔论着自己的雄心大志。

终于,林款语再也无法忍受,脾气爆发出来……

“彥伦,我想我们不要见面好了!”她打断他说话的兴致,整张脸沉了下来。

“什……什么?”石彥伦心情正大好,听到她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错愕地呆

愣住,无法置信的讶异全写在脸上。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没有听错。”她再认真不过的神情。“我们分手吧!”

石彥伦紧盯着林款语的双眸,发现到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蛛丝马跡。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从前不管再怎么争执,她从来没有半点要決裂的意

思,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我哪里对不起你?”他问。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问题。”她的态度已相当不耐,这是由于长久忍耐的结

果导致。“我只是发觉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就是这样,我的理由很简单。”她企图

冷静自己的心情,温和地说。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单单一句『我们不适合』你就完全抹煞掉我们之间的

感情,这不公平。”他仍是莫名其妙,以为是她大小姐脾气发作。

“什么公不公平,感情的事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你要我解释什么?”她努

力平静的心情又波涛再起,怒火烧灼着她的双眸。“我不可以受不了你吗?”

“你说你受不了我?”石彥伦情绪由大好转为恶劣,他一向受不了她的大小姐

脾气。“你又要耍你那副千金大小姐脾气了是不是?拜托你!不要老是这么任性,

多替别人想一想,可以吗?”他的请求无疑有浓厚的嘲讽气息。

“我任性?我要脾气?”林款语也火冒三丈了。“很好,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原来我这副千金大小姐的臭脾气让你这么受不了?”林款语当下橫了心,決定将

石彥伦这个人自她的感情生活中Cancel掉。“石彥伦,既然你受不了我,恰

巧我也受不了你,那好!我们一拍两散,省得罗嗦!”她懒得解释,不希望怒气沖

昏了自己的脑袋,既然要分手,她不愿意自己是在盲目的冲动下闹分手。

他既然如此自我中心又自私盲目,这样的情人,她林款语又何必苦苦恋棧?以

她自身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爱她又善解人意的男人来疼吗?虽然她被保护得很好,可

是她也不是傻子,没有那么纯情,更不信天长地久那一套,她不会信誓旦旦、天真

得无怨无悔,守护着一分不完美的爱情,那样并不符合她对爱情的美学观;没有温

柔备至,没有呵护疼惜,没有兴趣交集,更没有她理想中的对待,无论一开始她对

他有多欣赏,评价有多高,全部是枉然。她是个很实际的女人,知道寻找能共度一

生的伴侣并不容易,倘若和一个重视工作和自己的前途更甚于她的男人作伴,她明

白自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所以不管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即使忍痛也不惜快

刀斬断心中的情丝,一了百了。疗伤复原后再重新出发,都强过在原地打转、藕断

丝连,她深諳既提得起就要放得下的感情处理方式。

也可以说在这一方面她是很机灵的,为情所困对她而言了不起只能维持极短暂

的时间,構成不了大伤痛。

幸福的女人就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他人而活!

这个定义她取捨得相当优秀!

成功如她,良好的背景、外貌的出色再加上聪敏的心思,男人之所以会对她产

生遐想,也正是因为她这种若即若离的神秘魅力吧!这就和小孩子想摘下天上的星

星是同样的道理,愈是得不到,愈是遥不可及,也就愈是迷人。

拿起桌上的帐单,她站起身。“你自己好好冷静地想一想再来找我谈。如果你

不来找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作了決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她果決地告诉

他之后拎起她精巧的白色香奈儿皮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独留石彥伦一个人在

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石彥伦沉思了起来。

他没有捫住她,因为他看到了她坚決的眼神,心知即使将她留下也没有任何意

义了,她的心已不在此,感觉变得太遥远,他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心思。

总有办法能够挽回的,石彥伦想。

等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再全力嬴回她的心吧!她不是也说愿意等他来找她谈?既

然如此,那就表示还有希望,女人气头上的话只有一半能当真,若他拿捏得恰当,

问题其实并不难解決!他很有自信地忖度。

但这次石彥伦失策了,他对林款语的了解并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深,他以为他能

够摆平他们之间产生的所有问题,但没料到,林款语下的決定是篤定地铁了心,而

且绝对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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