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坏惹人爱 第四章
作者:路可可

“黎安娜,起床。”古军伫立在床边望着她,不怎么认真地唤着。

黎安娜抓住被子掩住脸面,自顾自地蜷成小虾米的姿势,打算继续和席梦思名床缠绵一下午。

迸军挑了下眉,扯开她身上的蚕丝被,毫无意外地看到她皱眉又皱鼻的女圭女圭神情。

那一夜过后,他把练习时间提前,然后每回都不容拒绝地让她陪着他一块儿午睡。

天知道,她当时嘴巴张得有多大。

其实他心底的惊讶也不小于她——他居然在“习惯”一个女人!只不过他克制得比她好罢了。

从来他便不看女人的睡容,因为残妆欢爱过的疲累神情,只让他作呕。

但,她不同。

她沉睡时的柔美姿态,是无声的催眠曲,平抚他烦躁的心。而他渴求这样平静的睡眠。

每每押着她上床午睡,她总是一副从容就义般的认命神情。头还未沾枕,她就开始努力地和他说话以期分散他的“不良念头”,可是说着说着,她却总是先睡着的那个人。

她喜欢问问题,他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时间一久,他也会随口说些从不曾向谁说过的奋斗过程,而她……

曾经为他流了泪。

她以为他睡着了,小小声地测过身啜泣着。那一幕,他是收在心底的。

“起床。”他唇边有着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不要。”黎安娜干脆地一口拒绝,眼睛抵死不睁开。

迸军薄直的唇线噙出一道笑容,她好赖床,总像要甜蜜地睡到天长地久似的,怎么也唤不醒。要她自动起床更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指尖滑过她下颚的女敕肌,说道:“我很乐意吻醒睡美人。”

黎安娜眼睛一睁,用力眨了三五下,瞌睡虫全数被吓走。

她抓着枕头抱在胸前,委屈小媳妇似地看着他。可恶!每次都用这一招。

[这样看着我,是想跟我索取午安吻?”他俯,大掌落在她的枕畔两侧。

“喂……我怎么不知道睡美人的故事里有大野狼先生?”她防备地将身躯缩却在被褥间。

身下是床,身前是他,两个感觉都很危险!

“也许睡美人的王子是大野狼变身的。”他的气息吐上她的鼻间。

黎安娜的呼吸和心跳一并乱成一团,她不是没交过男朋友的清纯少女,可是没有哪个男朋友可以用一个吻就把她吻到天旋地转,脚趾蜷曲的。

迸军凝娣着她微张的唇,眸光加深。

纤纤一指点上他的唇不准!

“大野狼王子,吻了公主就代表了承诺,婚礼的钟声会在我们四唇交接的那一刻响起,这是你的心愿吗?”她灵黠大眼滴溜溜地一转,食指从他的唇滑上颊畔,轻点他的额头两下。“好好想一想喔!”

迸军不语,用唇捉住她的指尖,在她的倒抽气声中,将她的手指吮入湿热的唇间。

凌乱的床单、发丝凌乱的俊男、暧昧异常的举动……光是在脑中想像就觉得很情色了,更何况她还是现场的女主角。

黎安娜倏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突然侧过头用力轻咬他坚硬的肌肉。“只有我老公能咬我。”她大声宣称后,连忙侧过脸庞。

迸军用指尖挑起她的下颚,灼灼目光紧锁着她,不让她有闪躲的空间。

“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游戏规则呢?”古军低语着,魔性的邪美阗眸是存心要诱人掉入深渊的。

“千万不要!”她的十指瞬间掐捏成拳,说话速度也从呢喃软语变成了点燃的连珠炮。“那不是你的格调。而且我心脏不好,不适合玩剧烈游戏。”

她怕死了他会对她认真展开追求。

“你和我,会是场刺激且终身难忘的游戏。”话里的遗憾是有一些。

“我从不曾妄想困住一道风,那只会把自己的生活吹乱成一堆残骸。”她看似游戏人间,对感情却还算认真,否则她如何会和宋婉如、赵晴两个正经人士结为莫逆?

“风雨过后,飘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有种荒逸的美感。”

十指掰开她的十指,将之压入枕被间,脂粉末施,睁着大眼的她,脆弱得让人想伤害……也想呵护。

“我是终年不落叶的常青松柏,玫瑰与风花雪月都不关我的事。”她口气坚定。

迸军睨着她,勾唇一笑。吓跑她只是为难彼此,何苦来哉?她看似容易上手,却是个很有原则的女人。

低头,在她颤抖的掌心印上一吻。“可惜。”

黎安娜勉强扬起嘴角,有些解月兑、有些释怀、有些惆然与失落。

偶尔,她在午睡间醒来,酣睡的他总是将脸颊腻在她的颈间,那模样是全心信任的。若不是因为心疼也好奇地风流外表底下有着怎样一颗缺乏安全感的心,她怎么会半推半就地陪着他午睡。唉……

不知不觉地踩进了流沙啊。

手,被他松开。她心虚地把手藏到被子里,连带把自己迷惘的脸庞埋入枕头里。

“起来吧!已经三点了。”古军轻抚着她的发丝。

“你说什么?”黎安娜猛跳起身,拿起床头的铜制钟楼小时钟,爱恨情仇在瞬间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现在是下午三点整。”他难得合作地再说了一回。

声未落地,黎安娜马上光着脚丫子,从床上冲进浴室。

“你不是说今天只睡一个小时吗?怎么一觉睡到了三点,你会害死我啦!”黎安娜的娇嚷声从浴室里飘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接近歇斯底里。“今天是你第一场演唱会啊!”

“演唱会七点半开始。五点到场就可以了,唐文龙会掌控现场,你紧张什么?”

迸军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十五楼外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

所有的城市都一样,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的心有归属感。

所以,他讨厌孤单一人的无声时刻,那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存在……

“五点到场哪来得及?我还要整理头发、还要化妆、还要整理一下乐谱……”她哇哇大叫地从洗手间飞奔了出来,提起她事先准备的小行李袋往门口冲。

“所以我说我不喜欢午睡,浪费时间又会耽搁时间。现在可好了,我居然要蓬头垢面上舞台!”

她的声音填满了室内的沈静,他回头看她,心悄然一揪。

她的生气蓬勃让某个“地方”不再那么寂寞。

他真的还没打算在他的感情温室里只栽种她这朵奇花,可她却总是在某些地需要陪伴的时刻成为最好的一个陪伴者。

巧合吗?缘分吗?古军盯着她,却愕然发现自己竟有一段时间不曾碰过女人了。

他蹙起眉,任由她拉着他的大掌往门口疾走。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啊!你的东西呢?”黎安娜回头嗔他一眼。

“唐文龙会替我准备好一切。”他的情绪收敛得极好,只是不曾挪开在她脸上的视线。

“那你至少不要迟到啊!台湾的塞车是完全不分时间、地点的。”

她放开他的手,踩上她踢在客厅沙发边的高跟鞋。

“快快快,我们快到会场!”

她抬头催促着,手掌却在下”刻被他紧紧握住。

“你……为什么留在台湾?”话,没有预警地从他的口中吐出。

“我的家人、朋友在这里啊!”被他碰触的肌肤传来他炙人的温度,她努力用最正常的语调回答他。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不离开台湾发展?”他的脸庞朝她逼近。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还没有准备好付出啊!

“对啊……没有什么成就比家人朋友更能让我感到快乐,我干么舍近求远、远渡他乡?”她蓦地打住了话,因为他的眼神在一瞬之间由火变成冰。

黎安娜眨了下眼,他却已若无其事地获着她的腰往电梯走去。是错觉吧!

“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时间问题?你根本不需要那些一造型、化妆,你即便是蓬头垢面也依然是个美女。”

迸军很快转变了话题,彷佛他不曾动念想叫她与自己一块儿离开。

他放开她,按下电梯钮,斜倚在大理石墙面垂眸低看她。

黎安娜咬住唇,眉心微拧地回望着他,他的情绪转折总是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他是看着地——和刚才一样地看着她——可那双俊美的眼里没有正常人的该有的情绪。

疏离感突如其来地弥漫在两人之间,她轻咳了两声,不安地打破沉默。“今晚是我重新复出的第一战,我希望可以让大家目瞪口呆、目不转睛,也是人之常情嘛……”

“亲爱的,今晚的主角不是你。”他打断她的话,笑意冷冷的。

“等着吧!哪天我一定会在舞台上喧宾夺主,让所有人忘了你是谁。”她抬起美丽下颚,不服输地看着他。

“我期待那一天。”古军嘲讽地说道,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里。

“恶劣男人!”她跟着走入电梯。

电梯快速地往下降——17、16、15、14……

“一个星期之后,你就不在台湾了。”她看着下降的楼层数字,喃喃低语着。

“别说了。”他烦躁地粗吼出声。

[今晚、明后天共三场的演唱会、加上一场与青少年的表演性对谈。我还可以和你合作四次,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咬着唇微笑着,心却酸恻恻的。

离别,还是适合放在心里吧。说出口,好感伤哪!

“闭嘴。”他黝深的眸凶恶地瞪着她,一脸狂野的胡髯,更彰显了他的怒气。

“可是我想说话啊……”黎安娜转身看着镜子里那不羁的身影,她举起手落在镜子上,轻抚着……他的脸庞。

“我不是老是这么容易伤感的人喔,只是相处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不是说我对你多有兴趣啦……搞不好就是因为你老是把我当成一个负责弹奏乐器的伙伴,我身为女人的自尊大受打击,所以才会觉得在我还没有扳回一城之前,就要和你说再见了,有点不是滋味……”

她闭上嘴,看着他漠然的侧脸,暗暗发誓要改掉自己心情不好时爱说话的坏习惯。

幸好,他没有奚落她。

“电梯到了,走吧。”黎安娜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在镜中他的唇印上一个红印。“谢谢你让我的琴艺变得更好!”

迸军置在身侧的拳头早已青筋毕露,却没有捉住她翩然离开的身影。

想告诉她,他不曾让谁陪他入睡过……

想告诉她,把心放到别人手上,是太冒险的事。

想告诉她许多许多,可她并不愿离开台湾啊……

想告诉她的话,他都说不出口,所以——

无言地疾步上前,与她并肩走出饭店大门。

***

“你们在做什么!一定要赶在我心脏病发作前的最后一刻才到吗?”唐文龙脸色铁青地朝着古军大吼着。

迸军不为所动地走进更衣室,换上崭新的白衬衫。

“放心,你会活得好好的。”古军在更衣室内说道。

唐文龙感动地看着更衣室,以为自己的辛劳终于换得他掏心挖肺的话语了。

“你不用那么高兴,你会活很久的原因和我一样——祸害遗千年嘛!”黎安娜笑嘻嘻地走到唐文龙身边,抱着她的礼服等待古军更衣完毕。

努力“快乐”,她就快乐的!忘记毕竟不是那么难的事吧……

唐文龙看着她,不是滋味了。“迟到还敢嘻皮笑脸。”

“迟到是他的错,他睡太久了。”她一直觉得唐文龙是个有趣的人,虽然两人的交情目前是建立在斗嘴之上。

“你们……”唐文龙瞠大了眼。

“睡在一起。”黎安娜心情大好地逗着唐文龙。女圭女圭脸的他还真像古军的妈。

迸军推开更衣室的门,鲜少在演唱会前露出笑意的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她选择了“平常”态度来面对这最后几天。这样也好,反正,他不擅于离别。

“你们睡在一起!”唐文龙抓住迸军的手臂,神色震惊。

“纯粹午间休息。”古军拉了下衣领,结实体格将一件敞领、宽袖的衬衫撑得有型有款。

“不可能。”唐文龙泄气地垂下肩,他认识古军十年,是最清楚他作风的人。

“连唐文龙都不相信你,你到底欠了多少感情债?”黎安娜半认真地问道。

“多不胜数。”他不甚认真地回答道——如果没有放“心”的行为能称为感情的话。

“好险我向来坚贞不二。”她放心拍拍自己的胸口。

“你必须对谁坚贞?”古军皱眉问道。

“对我自己的标准。”黎安娜俏皮地一耸肩,拎着她的礼服,冲入更衣室。

“不说了,我要去变身了。”

迸军的目光随着她移动,唐文龙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喜欢她?”唐文龙问道。

黎安娜拉开塑胶衣套的手颤抖了下,更衣室是休息室内以帆布隔开的一隅,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可言。

“下星期要回国了,不是吗?”古军冷静地说道。

黎安娜咬住唇,没让自己痛苦的低呜逸出口。她就不值得他花些时间争取吗?

讨厌的古军!

“可是你明明……”唐文龙的手机铃响打断他追问的意图。

“我是唐文龙……我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消息,可我们没有义务去看她。”唐文龙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脸色已转成铁青的古军。“我会再转告古军一次,去不去的决定权则在他……我们今晚有演唱会,请你不要再打来干扰我们的演出了。再见。”

迸军踹开一把挡在他面前的椅子,砰然巨响在休息室回响着。

[又是那女人的秘书?她又想干什么!”古军的眼眸发出兽性噬人的寒光。

“欧阳玲快不行了,她的秘书希望你能去见她最后一面。”

“我不会去的。”颈间的血管因为咬牙切齿而紧绷着。

“没人勉强你的。但是,如果去见她,可以把你的过去完结,那么有何不好?”

“除非我死了,否则那些回忆永远不会被遗忘!”

十五岁的他,曾经被欧阳玲不正常的所惊。逃离她之后,他其实痛恨每一次,却无法克制强烈的需要,于是他极度唾弃自己但又无法自拔。

“过去会过去的。”唐文龙安慰着他。

迸军看着他唯一的朋友,他扯动了下嘴角。“让我安静一下吧。”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唐文龙拍拍他的肩,走出休息室。

迸军看着镜中的自己,霍地一拳打上镜子!

黎安娜从更衣间出来时,就是他自戕的这一幕。

“你做什么?!]

她着急地握住他红肿的指节,立刻打开冰箱拿出冷饮沁上他的手掌。

“走开!”他反掌拿起饮料,往垃圾桶一丢。“我没事!你少烦我!”

“你待会儿要上台啊!”他的恶劣举动气得她火冒三丈,三寸黑色高跟鞋用力一跺。

“待会要表演的是我的喉咙!”他回吼着,凶恶地看向吵得他心神不宁的人。

“你这种情绪能表演才怪。”她忍不住反驳。

“那就别演了!”古军粗暴地扯开衬衫的上头钮扣,起身就要走人。

黎安娜迅速从古军身后抱住他的腰,他刚才和唐文龙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不知道欧阳玲是谁,却明白他在意这个人。

“你这样一走了之,陈女士会伤心的。”午睡时间的他,有问必答。她很清楚他回国的原因。

“她反正死了。”果决的词语,像是毫无留恋。

嘴硬的家伙。黎安娜将脸颊靠向他僵硬如石的后背,将他的腰搂得更紧。

“你心里还记得陈女士,否则不会遵从她的遗言而回到台湾演出,你并不喜欢这里。”

“对!我痛恨这个地方。我干么为一群附庸风雅的家伙演唱?”他忿忿不平地大叫着,眼神却茫然地看向前方。

活着,只是因为还不想死去。他是什么样的行尸走肉?

“因为这群附庸风雅的家伙里可能藏了一个未来的古军。你们每一场都招待了育幼院和家境清寒的孩子,不是吗?如果像我这种听过无数演唱会的人,都会为你的声音所感动了,和你有着同样处境的孩子们难道不会更心有戚戚焉吗?”倜傥的公子面具下,他是个忧郁的任性天才。

“他们不懂的……”他嘎哑地说道。

“他们懂,你当时有过的心情,他们统统会懂。”

“那你又懂了什么?”

“关于你,我懂得真的不多。”黎安娜把脸庞整个埋到他的后背里,闷闷出声说道:“我怕懂得太多。”

她也许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她不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既然怕懂得太多,就不该待在这里。”他低头看着身前她绞成麻花似的十指,百味杂陈。

“走的了,早走了。”

她的话像一声叹息,飘散在空中。古军理智却无法阻止自己将她拥到身前。

一身露肩黑丝礼服的她,让人惊艳。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情感,却让他心痛。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挑起她的下颚,凝视着她。

“什么都别说。”她马上摇头,佯装出轻松的表情。

他若不想动情,她也不要强求。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爱情她不要。

“不要用你那套公子的吻技来唬咙我。”她的指尖轻点了下他的唇。“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多珍惜能和你同台的机会。我可不是随便锋芒外露的人,现在却为了你每天被媒体追逐,还要不时应付你阴晴不定的脾气及唐文龙的唇枪舌战,然后你现在还要拒唱……”她娇俏地瞠大了眼,粉拳捶着他的胸口。“我好苦命噢!”

迸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佯装出的开朗,他捧住她的脸颊,在她屏气凝神时,他的唇印上她的额间,像一声轻轻落下的“谢谢”。

她和唐文龙不同,唐文龙会纵容他的怒气,她却不然。

她是对的,他不该肆无忌惮地离开。

“演出前我向来安静。”他把她推到地化妆镜前,不再多言。

“那你安静好了,我负责说话。”她剥了颗薄荷糖放到嘴里,准备为自己上妆。“别板着脸,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台湾观众很容易取悦,这些通俗曲目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你今天会是个海盗还是英国公爵?”她打开粉底时,突如其来一问。

“你说呢?”他知道她指的是他的演唱风格。

“为什么不试着把你的情绪发泄在歌声中?每回演唱都是算计过后的完美九十分,不无聊吗?为什么不干脆用你的真实面目拿到满分?”她将粉底在脸上拭匀,成功遮住颊边的红晕。“如果你没有在那天的“古典巨星演唱会”上掀下面具,我们怎么会有机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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