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绝色 第十章
作者:沐香

血光里的绝色冰焰

因为甘武从的到访,使得原本已经空荡的莫家热闹起来。

在半年多前结束军火事业之后,莫家就一直门可罗雀。直到莫子尉重拾事业,依然没有多找随从守着家园,零星的贴身随从根本就挡不住这些大队人马的闯入。

军火……了解莫子尉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放这么多杀人工具在自家里,敢如此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甘武从倒是对莫家的环境心里有数。

“原来是甘老爷子,久仰大名了。”莫子尉更加用力地搂紧了涂深深,深怕不速之客的到来会让她再度失控,“是发生什么大事,还劳驾您大老远从印尼跑来台湾?而且,我没有邀请您进入我莫家大门吧?”

“门口没有人守着,我就进来了。”甘武从笑着摇摇头,“没想到莫家又开始贩卖军火,却没有把已经辞退的保镖找回来守着,我对你的勇气感到钦佩啊,莫先生。”

“屁话少说!我这里少有你们这种不礼貌的不速之客,所以不需要。”莫子尉看到甘武从那一脸轻蔑的笑就想吐,对于自己父亲的恨意就转嫁到甘武从身上。

“对,屁话少说。”老人眉头也不皱一下,一点都不生气,“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那个,请还给我甘家。”他指指莫子尉怀中的涂深深。

“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位是我老婆。请叫她‘莫太太’。”

莫子尉一说出口,甘亦中的脸就更白。

“莫子尉你……难道你?”

“我怎么样?深深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怎么,你有夺人之妻的嗜好?”莫子尉狠狠地噱了甘亦中一顿。

“是你夺我之妻吧?莫子尉!”天啊,竟然让莫子尉得到了涂深深!

“甘少爷,深深还没嫁到甘家,而你昨夜对她的行为让我很反感,怎么?这么急?你不知道就算狗急也会跳墙吗?”莫子尉继续酸言冷语地反讽回去。

“你这种人才也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去强迫女人吗?你老爸还真是教育失败!”

表面上是骂了甘亦中,甘武从却也知道莫子尉正在拐弯骂自己。

“莫先生,涂深深原本就与我甘家有婚约关系,今天不管小儿对她做了什么,一定不是伤害,只是他表现过当了。”甘武从不疾不涂地打圆场,“再说,就算涂家小姐受了委屈跑到这儿来,莫先生您如此,不也算是趁人之危吗?”

“子尉不是趁人之危!是我心甘情愿委身于他!”涂深深突然转头大声反驳,“甘伯父,你不教训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鼓励他这样暴力对我?好笑!这样我哪敢嫁到你们甘家?”

笆武从自从印尼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涂深深本人,今日见到这亭亭玉立的美人儿,倒是愣了愣。也难怪亦中神魂颠倒到按捺不住、而太过心急……

只可惜啊,他的儿子无福消受了。

我甘家人要不到的东西,你莫子尉更别想到手!

“你也不必嫁了,深深。”甘武从突然笑了笑,转过身去拍拍涂胜永的肩膀,“老涂啊,婚约就解除吧,你女儿已经先被别人骑了,我的儿子不能娶这种女人。”

笆武从的话让涂胜永及莫子尉光火,什么叫做“被人骑了”?这老家伙真是口不择言!

尤其是涂胜永,当甘武从拍着他的肩膀、那样斜着嘴角地笑着,他知道甘武从打什么算盘。

这样的景象、这样的感觉,在甘武从射杀庄志山夫妇前……重演过。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甘武从,一句话都不说。

火大的莫子尉却没这么容易放过甘武从。

“你这个老贼!要嫁不嫁都是你在说的,你以为说了我就信?还有,什么叫做‘被人骑了’?你年纪一大把了讲话还这么不挑字眼?”

不可能的,有着跟自己父亲莫峻廷一般冷血面容的甘武从,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涂深深?

“不,父亲!我……我要深深!”甘亦中倒是开始反抗了。

他太讶异,没想到父亲就这样放弃了他的未婚妻。不,不能,他迷上涂深深了,就算……就算莫子尉先占有了她,他甘亦中仍要占有这个冰雪般的天使一辈子!

“你给我安静点!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的婚姻由不得你做主!”甘武从对儿子大吼一声,让甘亦中愣了良久。

由不得我做主,是这样吗?

从小到大我都让你做主,现在,我只不过是想得到一个心爱的女人,这也不成全我?

还有方才在厅外听见的,钥匙……

笆亦中想到自己背上的伤疤,不会是真的吧?父亲,我如此信任你、仰慕你,我是你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你该不会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一把钥匙?

笆亦中受到太多冲击,即将失去自制力及礼教束缚。

一定没这么简单,莫子尉看到涂胜永的脸上,出现了难得见到的狰狞,那是对甘武从的恨意,而不是听见女儿的婚约已经解除的欣喜。

“你还是要带走她,对吧?”涂胜永冷静的质问甘武从。

“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老涂。”甘武从退了一步,示意身后的随从随时准备动作,“我只会带走晶片;女儿,还是你的。”

什么?只要晶片,莫子尉一听,非同小可。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甘武从要直接从深深身上取走晶片,而跳过婚约这一段了。

“等一下!你拿到晶片也没用不是吗?”莫子尉指着甘亦中,“你也很清楚你的儿子身上也有一片,难不成你也要拿出来?让他生命受到威胁?”

“当然不,他是我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冒这种险。”甘武从亲昵的一把搂过脸色惨白的甘亦中的肩膀,“涂深深的晶片将会由他继续保管,对不对?亦中?”

笆亦中对父亲的话语仿佛充耳不闻,抖着嘴唇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点头而点头。

笆武从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却认为只是因为婚约解除的打击过大,也就没有想这么多。

却没有想到最危险的炸弹,其实就是自己的儿子。

“我要的是完整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取走晶片危害她的性命。”

涂胜永坚决的说着,看着甘武从,这意味着他再也不“听话”了。

气氛凝住了,对立的气味因为涂胜永的反抗变得沉重。

涂深深垂着眼泪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爸……”

“深深,爸爸已经错了快二十年,不能再继续错了。”涂胜永走向女儿,老泪垂垂,“这一切我会负起责任。”

“错的不完全是你!是这个老贼!”莫子尉愤怒地指着甘武从,“该要负责的是他!你要搞清楚先后顺序!”

“不,如果我不要这么甘心、软弱,深深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跟深深……也会在更好的状况下相识、相恋、进而相守……”涂胜永握住了莫子尉的手,“答应我,好好照顾深深。”

“你……你在说什么疯话?”莫子尉有很差的预感出现,涂胜永怎么一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

“啪啪啪……”一阵掌声清脆的响起。

“真是感人啊,老涂,不过我不懂,这件事情错在哪里?”甘武从停止鼓掌,目光凌厉,“可别忘记我们的约定,这可是你情我愿的,难不成你想毁约?我说过了,你只有两条路。如果你要毁约,后果会是如何呢?”

“去你的约定!”涂胜永突然大吼一声扑向地板,抓起了方才深深企图自杀时被打落的手枪,指向甘武从,“你死了就可以一笔勾消了!”

涂胜永决定带着愚勇放手一搏。

他这辈子没有真正的亲手杀过人。但是,庄志山夫妻、深深的女乃妈、第二十一号保镖……自己却仍参与在其由,他为此一直都不得安心。

无法安心啊!自十多年前那场错误的一念之间,他就注定无法安心。

如果杀了甘武从就可以让这一切结束,他非做不可。

如果是为了深深,再杀一个人都可以,即使要亲自动手。

为了深深……

但他毕竟老了,身手矫健的程度不如以往,保险还来不及拉开,甘家的随从已经发动了火力。

“不!爸爸!”涂深深高声尖叫,想要奔向父亲阻止他,却被警觉的莫子尉抱在怀里扑倒在沙发背后的地上,避开火力。

在落地躲避子弹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身上进出了如花的鲜血,飞溅在四周、角落、还有……她的脸上。

宛如走马灯般的,父亲的慈爱、包容,还有隐藏着秘密的忧愁面容,相依为命的十几二十年光阴,一幕幕闪过涂深深的眼前。

数发子弹穿进了涂胜永的身体里,他宛如慢动作般地缓缓跪倒在地,双眼直视着甘武从。

笆武从走到涂胜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冷笑。

“你真的太不了解我了,老涂,不及我了解你的百分之一。”说着,他从邻近的随从手上拿过了枪,指着涂胜永的头,对着沙发后方喊话。

“亲爱的涂大小姐,咳……”甘武从清了清喉咙,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不适。

要快点解决,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撑到这时候,千万别发病,那就前功尽弃了……

“你该出来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吧?嗯?”他扣下扳机的声音是如此响亮,让躲在沙发后方的涂深深浑身发抖。

爸爸……最后一面?天哪!她刚刚看到他全身是血的样子了,这该死的甘武从,还想在她面前杀了她的父亲吗?

莫子尉紧紧的压住她的肩膀,要她稍安勿躁。

“你一定很后悔那时候没把我一起干掉吧?要杀了我就快点……”涂胜永有气无力地挑衅,他绝不能让自己变成深深受威胁的棋子。

“没错,我的确是很想杀了你,但是不是那时候,而是等到你不听话、毁约的那一天。就像现在。”

“杀了我,你以为你就可以得到深深、得到那庞大的宝藏吗?哈哈……”涂胜永突然笑出声来。

他非笑不可,不管身体上的这些新鲜的洞,如何地在折磨他的神经,他都要在死前嘲笑甘武从。

“不是这样吗?不过你还真大胆,你一死可就没有人可以当你宝贝女儿的保护罩了,这十几年来我可是看在你是我老朋友的份上,才让你女儿活到今天。”

“你活不久了不是吗?不要以为我对你的病情都一无所知……”涂胜永直接挑明甘武从的身体状况,“你贪心啊,甘武从,你比我还要贪心,枉顾自己儿女的自由意志,就只为了你根本碰也碰不到的金银财宝。”

是啊,就算杀了涂深深拿到晶片,除非甘亦中也死,不然这辈子他与甘武从都无缘再见到那亮眼的璀璨金银。

“我看不到无所谓。咳、咳咳……”甘武从觉得胸口越来越疼痛,“只要这些财宝都属于我甘家世世代代,就够了。那是我甘家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就算让自己的儿子当一辈子的钥匙?活在这样可笑的使命下,直到入土前都还要死无全尸地挖出晶片?”涂胜永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他开始慢慢地瘫软在地。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拖延时间,好让莫子尉想到办法带着深深逃出去。

我就只能依靠你了,莫子尉。

“这是他们的命运!被庄志山夫妻诅咒的命运!”甘武从被涂胜永一脸平静的言语激怒了。

呸!谁爱自己的孩子当了一辈子的钥匙?都怪庄志山那对鬼夫妻,挡他财路!

“不……不!我不要这种命运!”

笆亦中突然嘶吼起来,引得甘武从分神惊讶。

“亦中?!”

“那是你的梦话,你的野心!苞我无关!我的人生为什么要葬送在这种可笑的事情上面?”

笆亦中终于是爆发了,自方才在厅外听见涂胜永提起的这段往事,他的心就凉了一大半。加上父亲说凡事由不得他自己,还有现在又说这是他身为甘家人诅咒……

“凭什么?就算你是我的父亲,在宰制了我二十多年后,你还想在将死之际继续宰制我的下半辈子吗?”甘亦中已经失去理智,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疯狂的反抗甘武从。

“亦中!收回你的话!你难道不明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笆武从因为讶异及气愤,胸口的疼痛愈加剧烈,他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拿枪的手开始发抖。

“为我好?你是说那座矿山吗?刚刚不是说了?除非我跟深深过百年……也就是要等我们死了以后,才有可能让这些所谓的宝物现世!不是吗?不是吗?!”甘亦中狂喊嘶吼的声音,让其他的甘家随从因为惊讶而渐渐的放下了武器。

“有什么意义?父亲,这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没有!我才不在乎什么鬼金山银山!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棋子!包不是你的钥匙!”

“亦中,你……”甘武从见到自己保护多年的儿子竟然如此忤逆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一疼,便又咳了几声。

机不可失。

在沙发后面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莫子尉,马上窜了出来,纵身一个拳脚便打倒了一个甘家随从,也顺手夺下了枪枝。

快速地上了膛,莫子尉一把将情绪依然激动的甘亦中抓到手边,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

“真他妈的甘武从,你看看你,把我未来的岳父打成重伤,还把我莫家搞得到处都是血。”

他又使劲地用枪口顶着甘亦中的头一下,“要不要跟我打个商量?你跟你儿子滚回印尼去继续卖毒品,守着那天方夜谭的矿山,让我们一家和乐安静点行不行?”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上膛的枪口顶着,甘武从却依然不假辞色,枪口更贴近涂胜永的头颅。

“这样真难办啁,莫家二少,你我手中都有一个人质,你背后的那个女孩我也要,这该怎么做呢?”

“我不可能把深深交给你的!你难道不要你的儿子了吗?”莫子尉熟悉的厌恶感更加强烈了,想当年,莫家的老头子也是不顾他们兄弟的安危,如此的冷血……

突然地,他同情起甘亦中,为他感到悲哀。

“放开我爸爸……”涂深深站了起来,走到莫子尉的身后,“只要你放开我爸爸,我……我让你取走我身上的晶片。”

她的脸上出现了坚定的神色,是的,到头来,甘武从要的不就是她身上那该死的晶片吗?

“我给你晶片,你放了我爸爸。”

“深深!”涂胜永跟莫子尉同时大声地阻止她。

“爸爸挨了这么多枪就是不要你屈服,不可以,你不可以……”涂胜永在枪口下依然要女儿保命要紧,不要管他。“反正爸爸老了,也没几年好日子,就一枪,及早解月兑,也是好事一桩。”

“老涂!”甘武从一枪用力地敲了涂胜永的鼻子一下,让他血流满面,“你女儿的建议不错,值得交换,你废话少说!”

莫子尉则陷入两难,不管是涂胜永或是涂深深,他都想保住,但是现在看来只能选择一个。手上抓了个甘亦中,却好像没有用武之地,这让莫子尉感到紧张,也为甘亦中觉得悲哀。

“甘武从!不要管深深说什么!你到底要不要你的儿子?”

“不!”涂深深大喊,“晶片你拿去,儿子也还你,只要放了我爸爸!”说着,涂深深竟然开始月兑下上衣,露出了背上细长的伤疤,“这就是你要的晶片,你要,就放我爸爸走!”

“让我想想这交易的可行性。”

眼前的涂胜永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死不死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如果他活着可以换到那张晶片到手……

不过那个莫子尉就伤脑筋了,这个可以不要命的极道之子,跟他的儿子可是完全两回事,而亦中在他手上,但是看来亦中目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莫子尉将他当筹码。

既然如此,先把涂深深身上的那块晶片拿到手再说。

望见了那条深色的伤疤,甘武从动心了,而甘亦中则是心碎已极。

苞我一样的位置,一样的疤痕,果然是诅咒啊!涂深深父女这样的想要为对方牺牲,父亲却对自己的安危没有任何积极的挽救。

自己到底在父亲的心目中有多少份量?看着父亲竟然思考涂深深的建议,而丝毫不为自己的被掳而担忧,甚至,自己已经变成了交换的“附加品”,甘亦中已经了然于心了。

“杀了我吧,莫子尉。”甘亦中以极小的声音吐出这句话。

“什么?!”莫子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傻小子在说啥?

“我说,杀了我,不管你的‘莫太太’会不会被我的父亲抓到手,请你都一定要……杀了我,别将我还给父亲。”

笆亦中望着认真盯着涂深深背上伤疤的父亲看。

“你们能不能月兑险、父亲会不会拿到晶片,都跟我无关,我不想再当一辈子的钥匙,当了将近二十年了,够久了……”甘亦中把自己的头顶着枪口一下,眼角泛出了一点热泪,“算我求你吧,莫子尉,自杀会不得超生,而我还想要下辈子好好做人,我相信以你的枪法,你会让我死得很痛快,所以,请你杀了我。”

多无奈的语气……莫子尉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种想要求死的绝望……

笆亦中以为莫子尉在质疑自己想死的决心,一咬牙,“我甚至不会怪你拿我当筹码,如果因为我的死你们可以月兑险,就当作我是做好事,好让我上天堂吧。”

他笑的悲哀,这一幕让甘武从见到了。

笆武从发现儿子越来越不对劲,竟然跟敌人低声说话而且还带着浅浅的笑。

“我答应你,涂小姐。”甘武从不想再拖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情耗了这么久,太没效率了。

“那好。”涂深深拉上了背上的衣物,表情森冷的提出要求,“先放了我爸爸。”

“你先过来,等我放了你爸爸,再把亦中换过来。”甘武从不是先要求交换自己的儿子,而是涂深深。这让莫子尉彻底的灰心。对于父子亲情薄弱的灰心。

“我不会杀了你的。”莫子尉低声在甘亦中的耳边说着,“我不喜欢帮人自杀。”

此时涂深深正缓缓地向甘武从走去,一把就被甘家人抓住,在同时甘武从一脚将涂胜永踢到莫子尉的脚边。

看着满身鲜血的父亲,涂深深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了,她抬眼看着莫子尉,眼里满满的是不舍与悲痛。

“莫先生,请放了我儿子。”甘武从改将枪口对准了涂深深的脑袋。

“如果我现在将他带走,或是……将他杀了,你也无所谓吗?”莫子尉问出甘亦中也想问的问题。

笆武从却只是冷笑,“你带得走他吗?别忘了还有废物老人拖着你,任你再厉害也逃不过我身边这么多人吧?”

“如果我杀了他呢?你唯一的儿子?”莫子尉也跟着冷冷的笑,“你该不会笨到要用深深的生命威胁我吧?反正……”一想到他就心一酸,“反正深深落在你手上也是凶多吉少。”

笆武从沉默了,因为莫子尉说的是事实。

“你就承认吧,甘武从!儿子对你的意义大概只剩下‘钥匙’两个字!如果我杀了他,你就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那惊人的金山银山,对不对?”

莫子尉说出了让甘武从父子都变了脸色的话。

“你不会杀他的,莫子尉。”甘武从的手脚开始因为胸口的抽痛而微微颤抖。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是默认哕?”莫子尉“呸”了一声,“像你这种人,跟我的老爸一样,都不配当人家的父亲!”

趁着莫子尉分心时,甘亦中突然用手肘以力撞了莫子尉的胸口,夺下原本架在自己脑袋的枪,反过来指着莫子尉,一步步退到甘武从跟涂深深的身边。

他满脸笑意,与刚才的悲愁面容完全不同。

“你……”莫子尉不敢相信方才一脸悲情的甘亦中,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亏老子我还这么为你感到难过,妈的你这家伙……

看着儿子竟然发挥神勇,甘武从大笑起来。

“哈……不愧是我的儿子,莫子尉,你也太小看他了。”

“父亲,你也小看我了。”却没想到枪口一转,甘亦中将枪口对准了甘武从的脑际。

“亦中?你……”

“我不想再当钥匙了,父亲,我为你卖命、用功了这么多年,你却看重我跟涂深深身上的钥匙多于我跟你的亲情,我很失望你是这样的人。”

笆亦中转身看着身边的随从,“放了她。”

“亦中,想想那一座矿山里的……”

“反正我是注定看不到了,那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没有遗传你贪心的基因啊,父亲……”甘亦中又下了一次命令,“放了涂深深!”

犹豫的甘家随从终于正是放开了涂深深,她面无血色地奔到莫子尉跟涂胜永的身边,将重伤的涂胜永拖到沙发后掩蔽。

到手的肥肉飞了,还是因为自己教出来的好儿子……

笆武从怒不可抑。

“你……亏我生养了你这么多年!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一个爸爸不会这样忽视自己的儿子,处处都由不得他做主。”

笆亦中话还没说完,甘武从用尽所有的力气,反手甩了甘亦中一巴掌,在没有防备下,甘亦中被打倒在地。

“全部都给我杀了!杀了!”甘武从红了眼睛,下了杀戮的命令。

莫子尉捡起了甘亦中倒地时落下的枪开始一一反击,打倒了几个甘家随从,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多,他单枪无法抵挡,肩膀及腿部都中了枪。但他毕竟是杀人的武器,抓起了倒地的甘家随从当作盾牌,射杀的血迹点点喷在他的身上、脸上,在撂倒、闪躲过几个随从后,他灵活地窜到甘武从的身边。

“姓甘的老贼,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莫子尉满脸鲜血地大声吼叫,他真的是受够了,一枪就要轰掉甘武从的老脑袋。

此时,却看见没有防备能力的涂深深与涂胜永,已经被两个甘家人拖出来用枪指着。

“子尉,杀了他!杀了他!不要管我们了!”涂胜永用力地大喊,以至于伤口鲜血不断。

“杀了他才能杜绝祸害,反正我怎样都得死……”涂深深也哀求着莫子尉快点解决甘武从。

不!他做不到。他犹豫了,这时候莫子尉感到眼前一黑,瘫软在地,在他犹豫的当头已经被甘家人从背后一枪打进胸口。

“子尉!”涂深深尖叫,看到那把枪已经指向了莫子尉的头。

啊啊!预言……这就是预言?他满身鲜血,不、不要!不要!

“哈哈……莫子尉,我刚刚就警告过你了,我甘家人多势众……”

“砰!”

笆武从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翻了白,缓缓的望向背后。

“亦……亦中你……”

“父亲,你闹得够久了,该回家了。”甘亦中面无表情说着,枪口硝烟袅袅。

所有的人,包括涂胜永父女、甘家随从都对眼前的突发状况感到错愕。

“我……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胸口的枪伤,让甘武从原本就虚弱的肺部呼吸不过来,他依然用力地撑住站稳脚步。

“就因为你是我父亲,所以……”甘亦中流下没有表情的眼泪,“做儿子该让你从白日梦里清醒了。解月兑吧,父亲。”

莫子尉朝着甘武从的太阳穴又补了一枪,一下子就让甘武从没了气息了。

笆亦中看着父亲倒下的身体、圆睁的眼睛,竟然觉得轻松。

“莫子尉,你太多事了。”甘亦中看着满身是血的莫子尉说。

“我不能让你……背上弑父的……罪名过一辈子。反正我……杀过人,没……没差……”莫子尉苦笑了一下,虚弱地放下手中的枪枝,终于闭上了眼睛。

“子尉……”涂深深爬到爱人的身边,轻轻地摇着他,模着那温热、不断自胸口流出的鲜血,涂深深濒临崩溃。“子尉!别睡!别吓我!张开眼睛看看我,求你……”

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涂深深呆滞地在莫子尉的胸口一边模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止血点,止血点在哪?啊?血……好多血……怎么办?我还是好笨……找不到止血点……”

那个向日葵迎风摇摆的清晨,记得我也是这样笨手笨脚……

“对不起,子尉,我找不到……找不到……”

晶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洗去了莫子尉脸上的斑斑血迹,却唤不醒她的骑士、她的爱人。

“火焰般的男子,将会为了带你离开地狱付出昂贵的代价,红色的光不只是火焰,还是血的象征……”

鲜血染遍的莫家,结束了一场必于未知宝藏的白日梦。

火焰熄灭了,离开了地狱的雪天使,却双手沾惹了所爱的骑士汩汨鲜红,振翅走入另一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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