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日情 第五章
作者:林砚砚

毋怪乎有人要说爱情是盲目的。

四年前,我几乎是在不知晓封书棹这个人的喜好爱恶、不清楚他年龄背景的情况下,就义无返顾地喜欢上他。

以冷漠的人际观来看待,我们初识的那一段甚至可以用萍水相逢来形容,毕竟,除了头两回,其它时刻,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交谈来了解彼此。

好奇妙,茫茫人海中我偏偏遇上了他,即使萍水相逢,即使缘分薄杳,我就是不能对他忘怀,任凭身边出现再合适的对象也无动於衷,呵,这般没有理智的行为,大概就是盲目吧!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真的,就算没再遇上封书棹,或他终究没对我动心,我也不后悔;毕竟,有缘识得他并织就了一段美丽难忘的回忆,就是上天给我平淡人生最美好的礼物了。

喔,我这个自夸自耀的小骗子,现在能用这么快乐的角度看待爱情,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人家的回应!我蹲在实验室附属的药草栽种室里,眼睛望著面前陌生的植物,心里却细细回味稍早那场幸一幅得几乎令我掉泪的真情告白;直到现在,我对突然降临的幸福还有些不敢置信,美梦成真的感觉太陌生,我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才敢相信一切的一切。

“宜秘书?”阿得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中。

“噎?你什么时候来的?”一想到阿得目睹了早上我和封书棹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薄脸皮的我就不敢直视他,不过,我还是站起来用很镇定的语气和他说话。

“原来宜秘书在这里,老板在找你。”

“他不是忙著和实验室那些科学家讨论?”稍早我们抵达时,封书棹原打算先带我到临近实验室的农场散散步,但实验室抢人的功力太高超,那些奉学问为人生第一口标的科学家硬是要他加入某项实验新出炉数据的研讨,无用武之地的我只好要他专心工作,我自己则到处闲逛打发时间。”他们结束了吗?”

“是的。”

“这么快?”我低头看表然后有些诧异,从刚刚到现在才过三十分钟而已耶!

“他们一向都这么有效率?”

“看情况吧。”阿得给我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然后拿出身上的手机拨打,电话很快接通,我听见阿得说:”老板,是我阿得,宜秘书在栽种室这边……是,是,好,我知道……”正当我想跟阿得借话机也和封书棹说上几句时,他居然挂断了。”宜秘书,老板请你稍候,他马上过来。”

“喔。我知道了。”笨阿得,一点也不明了我也想和他老板说说话的心情,我问问看他一眼,然后说:”我去前面等他。”

“宜秘书,谢谢您。”我才要迈步离开,阿得没头没尾的话又令我止住脚步。

“我……做了什么事,值得您向我称谢?”我也用了个敬语,没办法,他恭谨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跟著严肃。

“咳——自从宜秘书来公司后,老板有朝气多了,所以,我想谢谢你。”阿得的脸看起来有些别扭,似乎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我讶异地看著阿得,将他的话稍作思量,然后终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噢!”

我哀叹一声,脸几乎要红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没那么重要……”这是什么情况,平常爱嘻皮笑脸的阿得和我讨论起他老板和我的最新关系?

“有!我天天跟在老板身边,我观察得出来。”

“……”叫我怎么回答?我个性虽非小家碧玉型,但也没开放到和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人讨论这么隐私的事!

“宜秘书?”

“我听到了。”这家伙跟在封书棹身边未久,倒习得了封氏字典那少了放弃两字版本的真髓。

“宜秘书,我知道我多嘴了,不过,我真的希望老板和你能顺顺利利。我看得出来,老板很重视你,虽然他眼睛……不太方便,但他比任何人都优秀。”我终於明白阿得的意思了,说了这么多,他就是怕我这个明眼人伤害他老板。

“阿得,你打心底敬重钦佩他,是不是?”阿得不了解我才会这样说话,但我不但不介意还十分感动,因为,只有死忠的属下才会以近乎急切的态度担心关心老板的福祉。

“当然是。”阿得直直看著我,捍主的心明显表露无遗。

“你知道吗?”我对这位才在封书棹身边待了八个月,几乎还算男孩的年轻助理微笑:”我也是。而且,我相信认识他的每一个人,也和我们同样敬重钦佩他。”

我用这样的方式来消弭阿得的忧虑,不打算向他保证什么。这是我固执的一面,感情是私人且涉及灵魂的,我不习惯和第三者讨论;上次封之凡探询我感情的立息向时,我也没明白告诉她,同样的道理,即使我永远不会伤害封书棹、永远不会离开封书棹,我也不会告诉阿得,因为,有些话……说比做来得永恒,更何况阿得又不是封书棹,他还是不要僭越本分,把该是他老板的甜言蜜语听进耳朵去。

“啊,他来了。”封书棹英挺的身形出现在栽种室前的小径上,我向阿得做了个话题到此结束的手势,然后迎了上去。

“嗨,我找不到你。”封书棹就是知道走到他面前的人是我,他伸出手,我很有默契地将自己的手一父付他的掌心,任他握著,”觉得无聊?”他问我。

“不是。因为派不上用场,所以四处走走看看,你工作结束了吗?有没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你还真以为我找你出来工作?”他好笑地说著。

“不然呢?”不是来加班的吗?

“迟钝!”他掐了一下我手心。”你不是该’宜室宜家’般地玲珑剔透、善体人心,知道我脑筋动些什么主意才对?”

哼!他在取笑我人不如其名,不如他以为的兰心蕙质吗?”嗯哼,我本来就人不如其名!而且我只是一刖半段,后半段是我妹妹啦。”我咕哝著,又不是孔明,哪算得出除了工作,来实验室还能干嘛。

“你还有妹妹?”封书棹倒好奇起来。

“嗯。不过你别以为我小妹有多宜室宜家,她比我还桀骛不驯.我们姊妹俩啊……都辜负了爸爸当初取名的用心。”

“这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才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愧对父亲大人。”

“是吗?我好像听不出你对成不了宜室直家的小女人有多遗憾?”

又来了。这人又发挥他读心的特异功能,看透我天生受不了拘束的个性!

“谁说我不觉得遗憾?”我皱皱鼻子道:”我很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像妈妈那样宜室宜家的小女人呢.

“可惜你不是。”封书棹抱我入怀,然后用那种爱怜的声音在我头顶道:”你只是个长大成人的小孩罢了……”

好舒服,封书棹的胸膛偎起来好舒服。早上亲亲密密、水乳交融的感觉,透过肢体的接触,暖暖自心底升扬;我头一罪在他心房上,小声的抗议:”真讨厌,我不喜欢你说我是小孩子!”

他低低地笑了,我抬起头,看见他薄薄的嘴唇性感地勾了起来。”你个性里天真的特质很容易令我如此联想。”

“这是赞美吗?”我玩着他衣服的扣子闷闷地问,”你觉得我是,因为我小你十二岁?”

“不。和年龄无关,有些人就算活到七十岁,心仍旧纯真善良得像小孩。”

“我才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善良天真。”还以为封书棹有多了解我哩,原来神算也会失灵啊。”必要的时候,我也能展露很巫婆很邪恶的一面!”

“你不会。”他语气笃定得像在说他自己。

“我会,我绝对会。因为我不喜欢当只要死不活的软脚虾.”

我坚定的驳语又惹来他一阵低笑,可恶,我的话那么不具可信度吗?

“但你是一只纸老虎。”封书棹戳破我的自以为是,意点不明白我对面子这东西也是颇为喜好的。”一只漂亮可爱又天真的纸老虎。”

他一句话将我从懊恼的浅滩中拉回飘飘然的云端,我现在才发觉,封书棹原来还会说甜言蜜语,”乱讲,我根本不肖虎。”我就是嘴硬,明明高兴他说我可爱,就是不止目泄露内心真正的想法。

“哈……”封书棹朗朗的笑声响起。

“你笑什么?”牙齿白呀。

“知道吗?你有和我斗嘴的习惯。”

“哪有……”我应得有些心虚。”都是你……”

“我喜欢。”

“嘎?”我尚努力找寻反证,他简简单单三个字又叫我脑筋停止运转。

“我喜欢这样有朝气的你。”

“是么……”这回我低了头,没再反驳他。幸福哪,他又说喜欢我……

“嗯。还不到一个钟头,你就忘了吗?”他反问我。

我眷恋地将头一罪在他胸膛上,伸手环住他的腰,动作熟悉得好像作过千百回,彷佛这是我专属的地盘似,一点也不知羞。”你让我觉得我在作梦!”

“美梦还是恶梦?”

“恶梦。”

他的身体一僵,拉我出他的怀抱。”什么?你再说一遍!”

“骗你的啦。”知道他会紧张,令我有种心安的感觉。

“宜室!”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

“怎么办?”彷佛恶作剧不够,我跎脚在他耳旁说:”我好想亲你……”

“我十分乐意奉陪。”他动作快得惊人,三两下就捧住我的脸,性感的薄唇离我只有两寸。

“不、不行……”我结巴著,没想到随口闹闹他也当真。

“为什么?”他低吼,而且还是用那种很不符合他温尔形象的声音。

“因、因为阿得在,多尴尬啊!”

“放心,他早在我进来时,就识趣地从另一边闪人了.”

“真的耶,阿得不在喔。”我瞟瞟四周,发现偌大的栽种室只有我们两人。

“快点。”他的嘴向上勾出个优美的线条。”或者,你要作个言而无信的女人?”

“可是……啊,让我再想想,我想想刚刚说了什么:”多羞人,人家可是传统保守、遵守中华民国宪法,并且努力朝宜室宜家标准实践、循规蹈矩的好国民耶。”

“想什么?现在害羞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是不放过取笑我的机会。

“哪……哪有这样……”

受不了我的温吞,封书棹采取主动,他俯首在我唇办厮磨,电力四放的吻,依旧教我晕晕然,让我很难有思考的馀地。

“胆小表。上次在办公室你也是这样,不小心吻了我,两三下就撇得乾乾净净,一点也不负责。”

什什么?愣了—,二杪!上次在办公室的事,他……他早知那事,早就知道了!噢,好丢脸好丢脸,我将脸埋进他胸窝,打算这辈子都不要见人了啦。

“睡著了?”含著笑意的声音由口我头顶响起。

“对对对,识相的话别吵我。”打定主意了,除非他自动删除那段记忆,不然我不见人。

“真的?可是,我想带你参观这几年花费神农最多预算的研发成果。”

“哼……我又不懂……”

“没关系的,那本来就不是你的专业领域,不懂是正常的。”

“那你还要我参观?”并非我自卑,而是实验室里那票科学家忙得跟什么似的,我这外行人去了,怕只会干扰到人家的工作。

“不去吗?这可是我拉你来此的主要目的。”封书棹醇厚的声音诱哄著我,但语气又非常认真。”我很希望你能看看我这几年奋斗的成果。”

“为什么?”我傻呼呼地问,心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想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真的么?”好感动.一天一个惊喜已属难得,今天我已经得到两个了,如此幸运,会不会连老天爷也要嫉妒我啊!

“你呀……”封书棹也拿我没办法,他模模我的头发,低头在我耳际轻语:“当然是真的,我以为稍早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你自己说的,我太迟钝.”我赖皮,想要再听一遍属於爱的另类语言。”所以有些时候需要多听几次才能体会嘛。”

“你呀……我当然是真心想要与你分享一切。”

他又说了一遍,满足了我那不安定的心。我用力抱住他,感动得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有同样的荣耀日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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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迎来了冬季,岛国的南方,意思意思地刮了次寒流,三眨两瞬间,柔柔的暖阳又悄悄贴近厚实的土壤,空气中没有半缕严冬该有的寒冷酷息。

星期天的早晨,我煮了壶咖啡端到书房,翻开最新一期的商业周刊,打算以咖啡佐书,好度过无聊漫长的假日。

短短一日也嫌漫长?是的,我不仅觉得漫长,还觉得寂寞……

三个月来,我和封书棹共度了每个周末,但这礼拜二封书棹出差去了,他人目前不在台湾,习惯了有他相伴的日子,他一不在,我懒洋洋地什么都提不起劲儿,身体提不起劲儿,连带著心灵也萧索寂寞得像弃儿。我有一页没一页地翻著本商业周刊,但读进了什么却半点印象也没。

“真难喝!”

哎,味蕾被封书棹养刁了,连上口己煮的咖啡也入不了口。

扔了杂志放下咖啡,我索性找出特别订购的点字书,来练习练习一直苦学未成的国语点字。国语点字采注音符号的方式来辨字,除了三十七个基本的在音符号之外,还有以一人U变化的二十二个点字排列,再加上阴阳上去四声的四种记点,变化之多常搞得我头晕脑胀,所以此刻我的”阅读”速度和国小一年级学童的水准差不多。弟弟宜仁曾经笑我多此一举,明明看得见还要学点字,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他一点也不懂我想体会封书棹目不能视的苦心;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说,因为他是全家唯一反对我和封书棹交往的人。

谈及支持这回事,妈妈是站在顺其自然的角度上来看待我感情的,虽说是顺其自然,但她那双时时带著忧虑的眼,总教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再说十九岁的妹妹宜家,她是抱著只要老姐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态度来支持我,宜家那张同意票投是投了,但有投和没投一样糟,因为,她的作风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和个瞎子谈恋爱没什么不好啊,这叫与众不同嘛。”这话是宜家说的。

“是啊!与、众、不、同!不要把幸福也给不同去喔!”宜仁用少有的冷酷音洞讽刺宜家的想法。

“八股、封建、死传统!咱们家的宜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变成小老头了?”宜家照例是要跟宜仁杠上两句才甘愿的。

“拜托,我在为姊担心,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男人根本照顾不了姊,你懂不懂?这种没有幸福的感情有什么好谈的?”宜仁彻底表达了他反对的原因。

“什么?你没看过日剧吗?有障碍的恋爱谈起来才能轰轰烈烈、令人难忘!扮,你真是落伍,一点也不像二十一岁的大学生!”

“再怎么样也好过你满脑子豆渣.哼,只会跳舞的人懂什么?”宜仁以手堵住小妹的嘴,改向母亲求援:”妈,你说说姊,叫她别笨得往火坑跳。”

“室,你要多想想啊……”妈妈从不反对我做的任何事,但这回,她语气掺和了浓浓的犹豫。

想想?呵,妈不了解内情,一点也不,她丝毫不知我想了有多久如今才盼得美梦成真,我哪里少想了,就是想太多,才能有今天这样好的结果啊。

“我以为你们会替我高兴上告诉家人这件事,是希望他们分享我的喜悦,我从没想过封书棹的眼睛会成为他们反对的原因,”封书棹很特别,我重视他的程度和重视你们的程度是一样的,妈、宜仁、家家,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天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会学著通俗电视剧里主人翁的滥情对白,来恳求家人们对我恋情的谅解?这是我的真实人生,非虚幻矫造的电视剧,不是吗?

“我没说反对……”

“我不赞成!”宜仁打断了妈妈的话。

“姊,刺激喔,家人反对的恋情谈起来最刺激哩!”宜家放下她手中的胡琴折起衣袖插话,语调竟是兴奋的。”不过,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喔。”

“宜家,你给我住嘴!”宜仁斥喝宜家,然后用一种悲哀的口气向我道:“姊!封书棹眼睛瞎了你也跟著瞎吗?没错—事业他或许有成,财富——他们封家也比我们有钱几百倍,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足,他双眼失明是个什么都看不见需要别人帮助的瞎子!你何必选择一个身体有残缺的男人作为对象?“

我瞠目瞪著宜仁,不敢相信这么冷酷的话会从他嘴巴吐出来,他真是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直率又热情的亲弟弟吗?

“你一点都不了解,对不对?”我只能推想男生较为晚熟,依他的年龄,不会太懂男女情感的奥妙,我试著跟他解释:”宜仁,外在条件绝对不是恋爱首要的考虑因素,真的,封书棹真的很好很特别,你认识他之后就会明白的。”跟家人提及与封书棹的进展,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见见面,我和家人的关系一向亲密,所以我很希望他们能够认识彼此。

“算了吧,谁要认识那个人。”

“嘿,你很不给我面子喔!”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看哥是有无可救药的。恋姊情结。啦。”宜家再度发挥捣蛋的精神,非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宜家,你给我住嘴里”这会儿我和宜仁倒又默契十足,同时出声。

“住嘴就住嘴,稀罕啊。”宜家扮了个鬼睑。

我瞪著宜家暗示她安分点,又将视线调向宜仁,然后威胁他道:“不想认识他就算了,不过,你以后也甭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开玩笑,我自十九岁起姊代父职,掌握了家中经济政治大权,若治不了宜仁,我还配作老大吗?

“哼哈……”

“要还是不要?”这小子,难不成还真想刁难他老姊我?

“哼……你结婚我当然要去。”宜仁终究让步了,不过,他还有但书:”至於和那个人见面,等你们交往满半年再说吧;搞不好过没几个月,你会宣布换男友.”

“不会的.”我断然,这场家庭会为於是落幕。

所以喽,家人的阻碍已被我降至最低。他们的顾虑就像我手上的点字书,有一定的难度不好克服,但只要有心,就一定能跨越。我坚信我很快就能学会读点字,就像深信妈妈和宜仁在见过封书棹后会改变态度的想法是一样的;何况,他们太爱我—不可能夺我所爱,所以我和封书棹的未来该是光明平坦灿烂可期,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应会步上我心底最想望的那个典礼这是我和封书棹交往满三个月时,我天真又单纯的想法。

但,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才知道,有很多事是我不能设想预定的,尤其是,当我爱一个人太深太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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