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红尘 第五章 一曲倾城之恋
作者:黄鸿雁

腥红的地毯上,纱衣飘飘,妙相横生的舞姬舞动着柔软的腰肢,美丽的面容上满盈诱人的笑意。

默默地看着,谢寒萼不觉露出一丝嘲笑。

这样清楚地看见父亲和董庆思神魂颠倒的神情,婬邪贪婪的目光,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恐怕他们早已遗忘了她和继母的存在吧?

看着满面羞红的刘秋韵,她的笑意更深。何必害羞呢?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父亲的本性了。男人大概都是这样吧?

她扭过头,迎上萧正德带笑的眸,不觉灿然一笑。他用让她羞愧难当尴尬万分吗?那他可大错特错了!连那两个当众出丑的人都未羞愧,她尴尬什么呢?

萧正德轻笑。看样子他还真是低估了她,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坚韧,还要强悍呢:“寒萼,本王知道你很喜欢温凤歧的琴技,所以特别请他来助兴。”

“多谢王爷。”谢寒萼淡淡一笑,丝毫未把他的讨好放在心上。

萧正德笑笑,拍了拍手,旋转的舞姬立刻躬身退下。

谢明和董庆思回过神,看看她们,微感尴尬:“这支舞跳得不错……”谢明笑着,暗责自己的失态。

“是。舞跳得真不错!”董庆思恋恋不舍地追望。看见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温凤歧抱琴走出后,眼睛一亮,露出一丝暧昧婬邪的笑。

温凤歧并没有发觉,他的目光只落在刘秋韵的身上,即使她早已垂下头去,他却仍忍不住看她。哪怕只能看到她满头秀发也是满心欢喜。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虽然令他有些惊慌,却也带给他许多难言的欢愉。

琴声似春雨点滴,打动人心,令每个人都不由想起生命中最美好、最悲伤的事物,春花秋月,花开花谢,缘起缘灭,快乐与忧愁,痛苦与悲伤,纠缠不清的爱与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刘秋韵拾起头,对上温凤歧温柔的眸,却不再回避。第一次,她觉得和一个人的心离得这么近。这琴声仿佛就是他倾诉一生的爱与恨,祈求着她温柔的回应。她能回应吗?可以回应吗?

刘秋韵微微苦笑,垂下头去。

琴声悠悠,谢寒萼不禁忧伤起来,往事一一掠过心头,最清晰的却是那人的身影……

萧正德默默地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温柔。他不确定自己独占的心理是否是真正的爱,却深深了解自己要她的决心。她——必会属于他!

“王爷,宇文浩将军求见。”小厮轻声通报。却惊醒了寒萼。

他来了!她咬着唇,不知是悲是喜。

“不见。”萧正德皱起眉,冷冷地道,“传话下去,本王今天不见客。”

“是。”小厮正要下去,却被寒萼阻止。

“王爷,您的盛情款待已令寒萼感激不尽,又怎能再打扰王爷的公事呢?”

萧正德淡淡道:“那宇文浩不过是要托本王办些事罢了,井非是办公。”

“寒萼,你不要再多事了。”谢明瞪着她,色厉内荏。

“寒萼告辞了。”谢寒萼站起身,看都未看谢明一眼。

“寒萼!”谢明惊喘,却意外地看到萧正德的笑颜。

“既然这是寒萼的愿望,那么本王就如你所愿好了……”

“谢王爷。”看着他狡黠的笑眸,谢寒萼突然醒悟他早已明了一切。的确,若他有心,建康城内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会了如指掌,就连她那小小的一段还未开始便告终的恋情也不会逃过他的法眼。

迎看他的注视,谢寒萼无惧而坦荡的微笑。她不怕他!即使他的权力如天大,甚至握有生杀大权,她仍是无惧,只因他并非是她心中所想念所在乎的那一个……

“请宇文将军书房相候。”萧正德转向她发出邀请,“不如寒萼随本王一同去会这位宇文将军吧!”

“王爷!”谢明惊呼,惊惶地望向谢寒萼。

谢寒萼看看父亲,深知他的忧虑,却不说话,只丢下一个令他莫测高深的笑容。

乍见她,宇文浩难掩心头震撼。虽然极力不去看她,却无法不想着她——她为何在此?

对,她说过的,她将是临贺王妃;是,她将会成为面前男子的妻子。他想着,心莫名地作痛。

“宇文将军,好久不见。”谢寒萼笑盈盈地看着他,毫无掩饰之意。以她坦荡的心性,就算萧正德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有所掩饰。

“是。”宇文浩微惊,应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位谢小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萧正德笑着,强硬的目光霸道地宣告所有权。

谢寒萼淡淡道:“王爷言之过早了。”

“确是言之过早。不过,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萧正德看她,眼中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谢寒萼悠悠一笑,不再应声。

宇文浩神情一黯,转头之间却已笑容满面:“王爷想必早知末将来意。”

萧正德笑道:“未知将军为何而来?”

宇文浩眼中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淡淡道:“末将是为侯景之事而来。”

“侯景?”萧正德笑道,“将军想会侯景,该前往东魏而非我南梁中都的临贺王府。”

宇文浩扬起眉:“就算末将不说,王爷也该知道侯景其人狡猾奸诈,残酷无情,实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若大梁接纳这种人,必会惹火烧身,引狼入室。”

萧正德低笑:“本王听说侯景曾向西魏投诚,却被令叔拒绝。莫非现在宇文泰大将军后悔?舍不得那河南十三州!”

宇文浩淡淡道:“家叔令侯景先将土地与兵权一并交出,却被其拒绝,可见其毫无诚意。现在他转向大梁,也未必多有诚意吧!”

萧正德笑起来,仍不正面作答:“只有最能干的猎人才能驯服凶狠的猛兽。宇文将军可是认为大梁不够强大,没有实力接纳一个小小的侯景?”

宇文浩正色道:“野兽再驯服,终究还是野兽。总有一天兽性大发是要吃人的——那样,不如在他未吃人之前就先除掉它!”

萧正德目光闪烁,笑道:“这是宇文浩军自己的意思还是令叔的意思?”

宇文浩道:“谁的意思都一样,留下侯景只会是个大祸根。

萧正德沉思片刻道:“本王明白了。宇文将军先请回吧,让本王仔细考虑一下。”

“是,王爷。”宇文浩告辞,却刻意不去看谢寒萼。

“你的话很没有诚意。”看着宇文浩的背影,谢寒萼淡淡地笑了。

“是吗,”萧正德笑起来,“你太敏锐了,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是吗?”谢寒萼笑笑,仍平静如水。

“是。”萧正德看她,眼中溢出温柔,“不过,本王却很欣赏你的敏锐。”

谢寒萼笑而不语,好一会才道:“皇上真的要接纳那个东魏的侯景?’

“不错。侯景以河南十三州的领地作为进见礼向我大梁求救,皇上以为这是恢复中原的好机会,正准备接纳他。”

谢寒萼皱眉道:“我听说侯景用兵施政十分残暴,他连年用兵,纵令部下到处杀烧抢掠。何况他先随北魏朱荣,后随东魏高欢。这样一个狡诈多变的小人,怎么会忠心对大梁呢?”

萧正德严肃地看她:“你很聪明。可是这些却不是你该过问的……”

谢寒萼淡淡道:“你完全可以劝阻皇上的。可惜,你不会。”

萧正德笑笑:“你以为已看透了我吗?”

“不中亦不远矣……”看着他,谢寒萼郑重道,“我只有一句忠告:‘栖守道德者,寂寞一时;依阿权势者,凄凉万古;宁受一时之寂寞,毋取万古之凄凉’。”

“不,你错了!“萧正德看着她,正色道,“人生一世,不过百年。如梦一般的短暂,若不好好把握时机成就一番事业,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至于身后名誉——哼!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人笑骂赞誊又与我何干!”

“名与利皆不是我所求,我要的是绝对的权力——高高在上,如云端的神祗,主宰命运。所有的人在权力面前都只是卑微的奴仆!”

沉默过后,谢寒萼淡淡道:“野心将是你最大的灾祸。”

萧正德哈哈大笑:“或许吧!不过却如你所说的——永不言悔!”

谢寒萼望着他,默默无语中却有深切的悲哀,仿佛已预见到这男子悲惨的命运……

宇文浩跨进门,看见立于窗前的背影不禁怔住,这背影是他所熟悉的,却从未想过还能再见。

“谢小姐。”他低叹,强压下起伏的心情。

“将军。”谢寒萼转过身,仍是柔情无限。

“谢小姐为何深夜到访?”宇文浩望着她,却故作嫌恶,“莫非要效仿那夜奔的文君?”

谢寒萼神色微变,冷然道:“卓文君之所以夜奔,是因她与司马相如两情相悦。如今宇文公于又未倾心于我,更未对我弹什么《凤求凰》,我又何必效仿卓文君呢?”

“这倒不错!”宇文浩笑着,心却隐隐作痛,“那么谢小姐又为何而来呢?”

谢寒萼苦笑。他既不喜欢她,她又何必百般温柔呢?那可不是她的本性。

“本小姐来不过是要警告一个故作聪明的傻瓜罢了!”她看着他,冷笑,“虽然人家不领情,我却不忍心看他被万箭穿心,千刀万剐!”

宇文浩不禁苦笑:“谢小姐这么恨我吗?”

“我恨你!”谢寒萼瞪他,咬牙道,“我恨你,就不冒这么大的危险来通知你了!傻瓜,你以为萧正德真的会和你合作吗?告诉你,他不会!他早就和侯景勾结在一起了。怎么会让你破坏了他的计划呢?你若不想做个屈死鬼的话,还是马上回西魏去吧!”

宇文浩面色微变,谦然道:“多谢姑娘相告之德。”

“相告之德!”谢寒萼冷笑,“哪儿来的什么恩德。不过是一些不忍之情罢了……”

宇文浩苦笑,犹豫之间忽听窗外喧杂人声。

书童打扮的云儿已冲了进来:“小姐,楼下来了好多人,好像是来抓宇文将军的。”

宇文浩猛地推开窗。

火光冲天,马嘶声声,兵戎林列,虽都着着粗布衣服,却分明是精悍的大梁士兵。

他咬牙道;“你们走!”

“小姐,快走吧!”

谢寒萼淡淡道:“该走的是你。他们捉的可是你呀!更何况——我可是临贺王未来的王妃呢!”

宇文浩一怔,生硬地道:“在下不想连累小姐,小姐还是先走吧!”

谢寒萼不悦地瞪他:“将军太过迂腐了!寒萼来示警,并非单为儿女私情。公子该知,若公子受害,必造成西魏与大梁冲突,双方交战,受苦的只是百姓。难道公子真忍心看生灵涂炭吗?”

宇文浩面红耳赤,愧然道:“小姐说得对。”

谢寒萼面色稍缓:“云儿,你带宇文公子去同德寺,明天我去找你们。”看看一脸犹豫的宇文浩,她柔声道,“将军,我虽没有将军的盖世武艺,但却同样有聪慧的头脑,决不至于毫无自保能力的任人欺辱……”她笑笑,又低声道,“将军放心,就算是美女也不必英雄常伴左右啊!”

宇文浩深深凝视她,感慨万千。以他的身手,虽可杀出重围,但双方必有所伤,引起双方战争非他所愿,但因此却叫一个女子陷入险境,他于心不忍且心痛不已。然而,他不得不舍弃……他再看她一眼,毅然离去。

谢寒萼微笑,看着他的身影,却有一滴泪水滑下脸颊。

“我该拿你怎么办?”萧正德低叹,眼中有说不出的沉痛,“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他踱着步,终于忍不住对一脸淡漠的谢寒萼大吼。

谢寒萼默默地注视他,淡淡道:“你有权利生气,也可以对我大发雷霆,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计划。但是,我很高兴——因为我不仅救了一个我喜欢的人,还免去两国交战之险……啊……”

从口中溢出申吟,她瞪着萧正德逼近的脸,感觉到握紧咽喉有力的手,唇边却绽出一抹笑。

萧正德瞪着她无惧的眼,终于放手,恨声道:“你喜欢的人!呸!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你也敢在本王面前说?!”

“咳咳……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的。”谢寒萼抚着作痛的喉咙,涩声道,“不管在谁面前,我都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感情。”

萧正德怒道:“不管你喜欢谁,本王都不会放过你。你注定要成为我的女人!”

谢寒萼幽幽一笑。“对不起,那个约定只是一个谎言,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的……”她犹豫片刻,淡淡道,“如果你想强逼我的话,只能得到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萧正德怒视她,“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吗?你的身体虽然美丽,但若少了你独特的思想与灵魂,也不过是一个毫无吸引力的躯壳!像这种空壳,我要多少有多少!”

他捏紧她的下颌,逼视她的双眼:“听着——你是我选中的女人,一个伴我欢笑,同我悲伤的女人;一个足以承担一国之母责任的女人!”

“一国之母?”谢寒萼冷冷地看他,“你的野心太大了。”

“野心大又有什么不好?”

谢寒萼淡淡道:“当你放任自己膨胀的野心,和侯景那样的无耻小人勾结时,就已经走上不归路了。”

“不归路?!”萧正德冷笑,“商汤推翻夏桀,武王弑纣,群雄伐秦,后世传为美谈。从没有人迫究其罪责,以下犯上,本就是乱世的君臣之道!”

他定定地望着谢寒萼:“你不安定的灵魂隐藏着和我相同的叛逆,你也在不满这个腐败的朝廷。只不过——你如隐者般清高骄傲,消极的远离烦忧是非。而我,则如飘落海中的雪花,融入其中并设法改变这个社会。”

谢寒萼毫无惧意地迎视他:“你的融入并未改变腐朽的社会,反而加深了百姓的苦难与悲哀。”

“要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就要摧毁本已腐朽的世界。”萧正德挥着手,眼中闪烁兴奋的光采,“大梁帝国已经不可救药,我只不过是加速了它的灭亡!”

“为了重建而刻意毁灭,这实在太过分了……”谢寒萼摇着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永远都不会接受这样可怕的你。”

“随你的便。”萧正德冷冷地道,“不管你怎样想,我都会得到你。”

谢寒萼默默地注视他,发出无声的抗拒。

南北朝时期,佛教昌盛,单建康就有庙宇五百余所,极其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

梁帝以最高统治者身份宣布:“推佛教是正道”,更亲身三至同泰寺出家,使同泰寺一跃成为建康佛寺之首。

同泰寺金碧辉煌的佛殿及壁面就连波斯国僧人亦赞叹无比,称其为“极佛境境界亦未有此”的伟大建筑。

宇文浩仰望殿上宝相庄严,却无法升起敬仰之心。

谢寒萼遥拜之后终于起身:“你不求菩萨保佑你安全返魏吗?”

宇文浩摇头,淡淡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不信佛?”谢寒萼微感惊讶,“北朝不也是佛教昌盛吗?我曾看过杨衍之大人的《洛阳伽蓝记》。北魏盛时不也有过千佛寺吗?”

宇文浩淡淡道;“我看过龙门石窟,里面排列着百姓一刀一划雕刻的佛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佛陀听到他们的忧伤,但是石像不会说话,永远只是微笑着凝视苦难的百姓。”他低叹,“这世上真的有佛吗?若真的有佛,他在何方?为何不拯救苦难苍生呢?”

谢寒萼扬起眉:“你好像对神佛很反感?”

“不。我只是不希望迷失在虚幻的世界中,人必须做自己的主宰,不能只仰赖佛,要想得到幸福,只能靠自己!”

谢寒萼扬眉,幽幽道:“不管究竟有没有神佛。只要人们心中有佛,就可求得内心平静与精神上的寄托……”

“那只是你的看法罢了。有多少祟尚佛法的人背地里却是图谋诡计,男盗女娼。就说建康十余万僧民,他们整日不事生产,却坐享锦衣玉食。缭绕的香烟也掩不去他们吞噬百姓血汗膏指的事实!

“还有你们那位大梁皇帝。他三至同泰寺剃度为憎,不仅荒废了朝政,单为使之还俗,就已耗资过千万。大梁帝国沉浸在这样消极无为的清淡中还有什么作为?梁武帝还想借助侯景之力收复中原,简直是痴心妄想!”

谢寒萼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呐呐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

宇文浩笑笑,却有一丝嘲讽:“一个不知世间沧桑的千金小姐本不必想得太多。”

谢寒萼微露怒意,旋又平静下来:“你说得不错。我虽自认良善,但毕竟是出身于富贵,自幼所受的教育训导与普通百姓有很大的不同,即使同情他们,却自然而然的为贵族的罪恶与腐朽寻找借口。你说的不错,这社会的衰败,不止来自政治的腐朽,更来自精神的腐朽……”

宇文浩望着她,难掩欣赏的眼神。

“我早已厌恶奢华腐朽的生活,你可愿偕我归隐山林,逍遥一生?”她热切地望他,却未得到想要的回应。

宇文浩沉默许久,终于道:“乱世之中,有许多事都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是!乱世——”谢寒萼苦笑,“一旦战火重燃,梁魏两国势成水火,你这魏国将军又岂能与敌国女子相恋呢!”

宇文浩望着她,心底有着难言的痛。他可以否认对她的爱,可是,他就算骗过她,骗过世上所有的人,却骗不过自己。他爱她!不知何时,他已深深地,无法自拨地爱上了她!

面对她炽热的感情,他所选择的却是逃避,只为那分抛不下的精忠为国的决心。

遍隐山林,逍遥一生。很美的梦,却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你放心,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任何事。”谢寒萼苦笑,双眼却清澈如水,“爱情毕竟不是生命的全部——女人,也有自己的尊严!”

“祝你早日平安返魏……”她笑着,飞快地旋身。未待宇文浩说话,已飘然远去,只因怕他看见眼角的泪珠。

宇文浩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觉精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许久,颊上微凉,他抬起头,才知小雪漫天。伸出手,看雪花片片倾刻间在掌心融化成水,如她眼角晶莹的泪。他不禁苦笑。

——他的爱情岂非正像这初冬的第一场雪,短暂却留给他永不磨灭的思念……

细雪漫漫,谢寒萼脚步蹒跚,身边不时跑过匆忙避雪的人,她却丝毫感觉不出雪的冰冷。

短短的数日,她已尝过了初恋的甜蜜与痛楚,仿佛一生的爱恨都已聚集此刻。虽然苦涩,她却无悔——只因她已全心全意的爱过。

人的一生又有几次真正的爱呢?

她仰头望天,迎着漫天雪花,绽出最美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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