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你命是从 第一章
作者:话梅

“小东啊——你嘛快点准备咩!”

忠孝社区东半部的某栋大厦的一楼客厅里,一名身材婀娜多姿,曲线玲珑的时髦女子焦急的催促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啊棒壁就快搬来啦!你怎么还没梳装打扮?”

方晓东一知半解的对着母亲笑说:“妈咪,抱抱……”

“啊——懒得理你。”方林阿雪直接冲进卧室,一把扯掉床上的蚕丝被,一脚踹到仍躺在床上和周公下棋的老公的上,直接将他踹到床下,口中还不忘大声的抱怨着,“啊你到底是要躺到什么时候啊?人家隔壁都快搬来了,你不起来穿西装、打领带,是在干吗啦?”

方晓东赶快压到父亲的身上,“爸比,抱抱。”

方成年还没睡醒,先是被踢到床下,摔得几乎变成两半;再被胖嘟嘟的儿子来个泰山压顶、只能无助的赶快回到现实世界。

他很无奈的问:“隔壁搬来关我们家什么屁事啊?”

“对——屁、屁……”年幼的方晓东牙牙学语的说。

“当然有关系!”方林阿雪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起一条大花图案的领带,丢了一件黄色的衬衫到老公头上,“反正老娘今天一定要洗刷耻辱,让邻居知道我方林阿雪也是粉会敦亲睦邻的好厝边。”

哼!想她住在忠孝社区二十余年,从少女时代就被邻居批评她眼高于顶,从不给左邻右舍好脸色看,直到她结婚生子,他们给她的评语仍然是不及格,尤其前天社区自治会更史无前例的颁发一面“社区最没人缘奖”给她,让她气得浑身发抖,她今天非要让全社区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不可。

“老婆——”方成年不禁躺在地上哀嚎,“我昨天加班到天亮耶,你让我再多睡一下下。”

“做梦!”方林阿雪下最后通牒,“限你在五分钟内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出来跟我一起去迎接邻居,不然,往后三年都不准你上床。”

说完,她拍拍走人,完全不理会方成年在她身后拼命的哭夭。

哪有这种的!方成年无力的对着年仅三岁的方晓东洗脑说:“儿啊!娶妻时千万要睁大眼,不要娶到你妈这一型。”

方晓东笑笑的边流口水边扑进父亲的怀抱,“爸比——抱抱。”

“没时间。”方成年一想到如果没遵从老婆的懿旨,就得做三年的和尚,只得无情的推开儿子胖胖的小身子,“滚——”

“来了、来了!”方林阿雪又兴奋又紧张的直叫着,“麦家搬来了,你们看!”

丙然,扣除那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之外,后面还跟着一辆宾士轿车。

“老公!”坐在车上的麦太太看到家门口站着两大一小的“示威群众”,状似威武,她不禁狐疑的问:“你——没背着我偷腥吧?”

“我哪敢?”麦先生赶紧表明自己的清白,“我每天的行程都牢牢的掌握在你的手中,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作怪?”

也对,麦太太这才不再怀疑枕边人。

当轿车停下,麦氏夫妇才刚将脚踏在忠孝社区的地上,麦太太才将手中的小女婴抱紧,刚才“那群人”已冲向他们夫妇。

说两大一小的人为“一群”其实是夸张了点,但……真的不能怪她,麦太太只觉得这对夫妻有点怪,而且,他们给人的感觉实在……很群体?!

因为,一开口跟他们说话,她就差点以为自己进到嘈杂的菜市场了。

“啊——你一定就是麦太太了,我是你的邻居啦!”方林阿雪热情的表达她的善意。

“啊你们一定很累吧?要不要歇一下?”

当然累,麦汉强心忖,他们可是从北区搬来东区,光是车程就花了快一个半小时,所以,他很客气的说:“那——我们进屋了。”

“没的事,”方林阿雪马上接口,“那个交通有点塞,你们一定想喝点凉的,来!去我家坐坐。”

她说也就罢了,还动手拖着娇柔的麦太太,“来啦!不用不好意思啦——都嘛是邻居,以后你借我一把葱,我还你一块方糖;你请我吃一顿饭!啊我回请你一罐凉的,互相啦!”

麦太太的脸色大变,这……哪叫互相啊?

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想占他们便宜嘛!

“啊——”方林阿雪又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大叫,“好可爱的小女娃喔!”

听到别人赞美自己的小孩,对一个初为人母的母亲而言,心情都是愉快的,所以,麦太太忍不住忘了刚才不悦的情绪,“没有啦!你们家的小男孩也很……帅啊!”

这样应该算有礼貌的表现吧?毕竟,夸奖一个胖得像小猪的小男孩应该算是日行一善吧?

“哪有啊!”方林阿雪很开心的接下去说:“啊长大就给他们两个送作堆啦!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麦太太的脸色立刻又大变。

方成年看着新搬来的邻居气得脸色发青,只能拉拉老婆的衣摆,“喂——你麦搁贡啦!”

麦汉强当下就给了方成年一个同情的眼神,暗示他俩同是天涯惧内会的成员。

在这一刻,两个男人知道,他俩一定能成为好邻居、好朋友。

在这一刻,两个女人都知道,她俩从此有得斗了。

也在这一刻,开始了方晓东生命中的苦难——

只因,才三岁的他竟莫名地冲到麦太太的身边,口齿不清外带流着口水的说:“美眉、美眉……”方林阿雪赶快为儿子做机会教育,“对,现在是美眉,长大后是老婆。”

“婆婆——”方晓东照着母亲发出的音有样学样。

麦太太则是抱着女婴,很不给面子的昏了过去,以抗议这混乱的一幕。

“妈咪——左边隔壁又有人搬来了……”已经七岁的方晓东冲进屋内,告诉正在以电话跟麦太太舌战的母亲,“我们快点来去敦亲睦邻!”

“睦个头!”挂断电话,方林阿雪没啥兴致的说:“一个就睦得你老娘我的头都痛了,哪有本事再睦别的?”

啊咧!有这样的吗?

“那……”方晓东不解的奔到客厅门口,观察着左边新搬来的邻居,“妈咪,他们也有个美眉呢!”

看妈妈要不要再去替他结一门亲?

方林阿雪走过去,不甚感兴趣的勉强朝外面看了一眼,“啊——那个长得粉丑,没看头。”

哪会?他倒觉得挺可爱的呢!

但既然妈咪不理人家,那他还是别多管闲事,毕竟,他的终生已经许给右邻的麦爱莉,而那个坏女孩似乎也吃定他,动不动就将他当成她的菲律宾男佣。一个才四岁的小女孩,竟然能把他这个堂堂七岁的大男生使唤得两腿发软,他哪还有时间去伺候别人?

所以,就算左舍的女孩看起来又乖又好欺负,年纪又比他小,应该会沦为被他奴役的命运,但他仍然放弃这个想法,决定一心一意的被爱莉照着三餐来命令。

才这么想,右邻的某间房间的窗口响起一道女敕女敕的河东狮吼声,“死胖子,快点去帮人家买饮料。”

方晓东耳尖的听到,倏地冲到方林阿雪放零钱的桌上拿了几个硬币,“哦——来!”

方林阿雪还来不及阻止,已经看到自己养得痴肥的苦命儿子飞奔出门。

“可恶!”她忍不下心中的怨恨,当下又拿起电话开骂,“我告诉你,不准你女儿再奴役我儿子。”麦太太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记得当年方林阿雪的话,“哟——不是说你家的肥水不落外人田吗?”

方林同雪气得浑身发抖,不成!她再也不让小东当麦家母女的下人了。

“爱莉——我帮你背书包。”方晓东直到念高中,都没敢忘记属于他的工作——每天一大早就来爱莉家接她上学,并替她背重重的书包,数十年如一日……呃——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你今天该做的事是什么?”而爱莉也没忘记自有记忆以来该做的事——每天规定方晓东如何伺候她。

“等一下走到豆浆店时,拿你昨天特别交代的不加糖纯豆浆;中午偷溜到你最爱的麦当劳买一号餐,再去你们学校门口帮你送便当;顺便带四罐饮料,以便你下午跟阿琴、小牛、大华三个死党一起消暑,傍晚放学准时去接你回家。报告完毕。”方晓东一口气将今天的工作说清楚、讲明白。

在爱莉多年持续有恒的训练下,方晓东已经拔高长到快一八○,体重却不到六十公斤,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根竹竿了。

“哼,”可爱莉却生气了,“你竟然忘了最重要的!”

说完,她立刻毫不留情的用力捶打他的头壳一下,看到他痛苦的闷哼一声,她才恨恨的警告道:“你最好赶快给我想起来,不然——等一下我发飙,你就要倒大霉了。”

“不要啊!”方晓东赶紧以双手护头,“不要再打了,我都快被你打笨了!”

“怕变笨就赶快给我用力的想!”她这么说,还一脚用力的踩到他的球鞋上,再左右使力的转着。

方晓东露出痛楚的神色,“啊——我想到了。”

“虾米?”她的脚并未离开他的球鞋,一副“没说对,你就该糟”的模样。

“喏——”他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作业簿,“你昨天的功课,我还照着你那鬼画符的笔迹去写喔!几可乱真,你看。”

他炫耀的打开作业簿,想让她看个仔细,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用心。

要学爱莉那乱得可以的真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可爱莉要的才不是这个,她抖着脚,态度不驯的问:“其他人的作业簿呢?拿来!”

方晓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他支吾的说:“那个爱莉……我帮你做什么都没问题,可你要我帮你的男朋友写作业就……”

“就怎样?”她已经跳到他身上,无情的对他劈头就是一阵乱打,“我是你的谁?你竟敢不听我的话!”

“可是……”方晓东什么都能听她的,就是有点受不了她交男朋友,而他还得当他们的保镖。

“你再说!”她威胁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信不信我会扁到你哭着去找你妈?”

唉!爱莉这火爆的脾气怎么愈长大愈严重?

可他就是吃她这一套,他就是犯贱、皮痒,一天没被她骂、一日没被她打,他的心就有点失落。

“你……”但他宁可让她打,也不想帮她的男人做事。

爱莉才举起手,正想恶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

“咦?是爱莉啊?”

爱莉赶快露出甜美的微笑,转过头,乖巧的问:“黄伯伯下班啦?真是好辛苦呢!”

黄伯伯笑着说:“你们在研究功课啊?真乖,现在的年轻人要是有你们的一半好,这个社会就不会这么乱了。”

“谢谢黄伯伯的夸奖,您快回家吧,黄妈妈一定在等您回家吃晚饭了呢!”爱莉以甜得腻死人的嗓音说。

黄伯伯直点头,“真是贴心的丫头,你妈把你教得真好,社区里真该颁个教养有方的奖状给你妈。”

“那就拜托黄伯伯帮我妈妈美言咩!”她撒娇的说。

“一定、一定,”黄伯伯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方晓东说:“小东啊!你是配不太上爱莉,但爱莉对你这么好,你得多加油,千万别伤她的心知道吗?”

方晓东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这世上知道爱莉的真面目的只有几个人——麦家夫妇以及他们方家一家人。

只是,麦太太的做人和爱莉如出一辙,所有人只相信麦家的话;至于方家在忠孝社区的名声一向不甚好,方林阿雪甚至连续十年拿到“社区最没人缘奖”,所以,就算他们家向全世界的人公麦家的真面目,相信也没有人会听进去。

唉!这就是他的命。

而他……就是吃爱莉这一套,就是爱被她欺负得死死的。

这能怪谁?

只能说,或许他俩的关系注定是如此吧!

“小东哥哥——你跑慢一点嘛!”左舍的林家因始终没获得方林阿雪的青睐,所以,从未享受过方家的敦亲睦邻。

但林家的小女娃,那个比方晓东小七岁的林羽思却不知为何,老是喜欢跟在他的后头跑。那情形就像是……方晓东追着爱莉的后头跑一样。

只可惜,方晓东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他对林羽思的态度简直跟爱莉对他的态度如出一辙——

没耐心,甚至极尽欺负之能事。

“小东哥哥,人家快跑不动了啦……”林羽思的两条小短腿跑得都快断了,可就是追不上方晓东的脚步。

“你跑你的,干吗叫我等你?”方晓东对林羽思说话从来都是粗声粗气,有时他还会偷偷给她排头吃。

呃——那当然是在他被爱莉扁得肝火上升,而林羽思又自动送上门来,他当然只能拿她当出气筒,不然,他要如何才能消他的心头火?

所以,别怪他对林羽思无情无义,谁教她无聊,没事老爱来当他的受气包?

“人家好喜欢跟着小东哥哥咩。”这是林羽思小学三年级时的真情告白。

不过,方晓东却很不给她面子的当场吐了一地,“呕——你还是快回家照镜子,免得吓死全天下的男人!”

当时,他可是完全不留口德的这么说。

林羽思闻言,哭得好伤心,她冲回家,对着镜子看了将近五个钟头后,才奔到母亲的怀里,悲愤的抗议,“哇——都是你啦!吧吗把人家生得这么丑!”

可她哪里丑了?林妈妈好笑的望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的女儿,“你长得好可爱喔!”

圆圆的小脸上,有两颗仿如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小而俏的秀鼻,再加上一张微噘的樱桃小嘴,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有吗?“那……为什么小东哥哥说我丑死了?”

林妈妈也不知该拿女儿如何是好,“那个……思思啊!晓东他只喜欢爱莉姐姐,因为他们认识得比较早,你就不要再去打扰晓东好吗?”这是全忠孝社区都知道的事实。

所以,她不能怪方晓东欺负她的女儿,谁教自己的女儿老是去烦人家?

“不好,”林羽思很坚定的说:“我喜欢小东哥哥。”

林妈妈知道这么说会伤到女儿幼小的心灵,但她已看出女儿未来可能粉悲惨的命运,“你的小东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只喜欢爱莉姐姐。”

林羽思不服输的抬头看着母亲,“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我会一直喜欢他……”

在林羽思小小的心灵中,她早已将方晓东当成她的偶像。

“思思……”林妈妈感到好为难,怎么办?她该如何阻止女儿迷恋方晓东那个讨厌的男孩?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思思的存在。

唉!或许等女儿长大些就能改变目前的情况。眼见劝不了女儿,林妈妈只能鸵鸟的这么想。

可是,情况并没有改变。

在忠孝社区里,他们两女一男的情况仍然如同小时候一样——

方晓东仍然追着爱莉的脚步,而爱莉则是奴役他到死;林羽思仍然跟着方晓东的后头跑,而他却是甩都不甩她。

“小东哥哥……”林羽思又在追着方晓东跑。

方晓东被她追得心烦气躁,他一个止步,高大的身量挡在她的面前,“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碗糕?”

他每次对林羽思说话都是故意粗俗不堪,期望她能因此而不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暗恋他。

“啊——”林羽思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小鼻子刚好撞到他硬实的胸膛,疼得眼泪鼻涕都差点跑出来。

“好痛!”她低呼,连眼眶都红了。

看她那副委屈的模样,方晓东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没有半点同情心,“活该!下回最好撞断你的鼻梁。”

林羽思默默的模着鼻子,“人家、人家是有话要跟你说耶!”

“说屁啊?”他不耐烦的说,转身就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偷看爱莉回家没。

从他上大学后,他就再也没机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守在她身边,他好怕她会被别人追走。

因此,只要他一放假回家,他一定会死缠活缠着的守着爱莉。

“那个……”林羽思看见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他,除非她……

“我、我……本来想跟你说爱莉姐姐的事,既然你不想听……”她嗫嚅的说着谎言。

什么?有关爱莉的?

方晓东立刻回过身,刚才狰狞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如和煦的春风,他温柔的对林羽思说:“羽思,你刚才撞疼了吗?来,小东哥哥帮你ㄏㄨㄏㄨ,你还会痛吗?”

靶到他丝毫没诚意的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胡乱捏着,林羽思的心中莫名传来一阵阵甜蜜的感受,就算他无心于她又如何,她要的不多,只求他偶尔一点点的关心就好。

差点拧断她的秀鼻后,方晓东再也克制不住的问:“怎样?快告诉我爱莉怎么了?她想我吗?她有跟你提过我吗?她是不是想我想得抓狂?就知道我离家念书,她绝对受不了,她哪少得了我这个菲律宾男佣?”

啊——好可怜的小东哥哥,她该说出爱莉姐姐从他离家读书后,就交游满天下的事实吗?

她……不忍心告诉他,她好怕看到小东哥哥受伤的表情,因为,她曾经不小心看过一次,而那天,她难过得一整天都食不下咽呢!

那……就胡说八道好了。反正只有在说到爱莉姐姐时,小东哥哥才会对她好,而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羽思,你要替小东哥哥看好她,如果她交男朋友,我惟你是问。”方晓东在当兵前夕,特地将林羽思叫出来耳提面命一番。

他只有在说到有关爱莉的事情时,才会对林羽思和颜悦色。

哪有这样的,“可是……爱莉姐姐又不听我的!”

林羽思是真的不敢接受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方晓东气得立刻变脸,他无法忍受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林羽思反驳他的圣旨。

“你给我听好!”他恨恨的说:“当兵是两年漫长的时光,够你去跟她建立友谊。如果你胆敢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你就给我把皮绷紧一点,我若没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不是你的小东哥哥。”他大剌剌的对她说着狠话。

林羽思只能无助的问:“可是……那我、我有什么好处?”

对喔!方晓东心忖,他得让她吃点甜头,这样她才会肯替他卖命。

于是,他俯,将薄唇印在她柔女敕红润的香唇上,仿如蜻蜓点水般的轻柔。

“这是小东哥哥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才能随时得到我的大礼,知道吗?”他深深的看进她的眼里,似乎非得到她的承诺不可。

“是——”在这一刻,她仿佛被催眠般,只能乖乖的附和。

“如果你没能做到我的理想,你将会受到小东哥哥最严厉的处罚,懂吗?”他再威胁性的加上一句。

“懂——”她迷茫的做出她这辈子错误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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