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寡妇 第10章(1)
作者:井上青

对楚天阔的假情假爱感到心寒,温碧萝痛定思痛后,决定抛掉“家人控”的自己,做真正的茅芸香,和茅芸香一起月兑胎换骨。

从今以后,她便是茅芸香,为傅家、为婆婆而活的茅芸香。

整整一个月,她把精力全投在傅家制香坊,积极开发新产品、想新的销售点子,让被傅东洋闹过后、业绩略降的制香坊生意再度活络起来。

现在的她不是傅家人,不是傅太少女乃女乃,而是茅老板,她是傅家制香坊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即便傅东洋手中握有休书她也没在怕。

要休书是吧?反正她手中也有一张——

那晚在傅家祖宅,她和楚天阔最后一次见面,整整一个月,他都未出现,倒是半个月前莲儿和阿生私下来找她,给了她一袋东西。阿生说那是傅老夫人生前有一回要他陪她去楚府,在回程途中交给他的,说待她死后,若傅大少女乃女乃生活困苦就立即交给她,倘若生活无虞,则半年后再给。

她眉一蹙,可是婆婆去世至今尚未半年,她也没有生活困苦啊?

不一会,莲儿才嗫嚅说是她家公子交代他们拿来给她的,但在这之后,莲儿没再说其他有关楚天阔的事,倒是提了另一件事——

原来不久前傅东洋到市集故意找她麻烦,偏巧那天阿生又刚好经过,便和市集几名小贩合力将他揍成猪头。他不敢招惹那些小贩,只好把气全出到阿生身上,三天两头到药铺去闹,闹得病人都不敢上门抓药,西药铺的大大迫于无奈,给了阿生一笔钱,请阿生另谋高就。

除了交还婆婆要给的东西,莲儿也拜托茅芸香让阿生在制香坊工作,她随即一口应允,阿生做事这么认真,制香坊又缺人手,他愿意来,她求之不得。

看她一点头,莲儿似乎颇惊讶,连声道谢。

她想莲儿或许多少知道她和楚天阔的事,却不了解她这个人是讲理的,楚天阔是楚天阔,莲儿虽是他的心月复丫鬟,却没做对不起她的事,何况她现在已嫁给阿生,不再是楚府的人,她自然不会计较。

阿生来到制香坊半个月后,就获得崔师傅的赞赏,说他认真细心、工作勤快,只要有心肯学,日后一定会是出色的制香师傅,她知道了也很开心。

先前傅东洋拿休书到店里来闹的事,几乎闹得人尽皆知,事后崔师傅告诉她,他人微言轻帮不了她什么,但一定会和她同进退,若傅家制香坊易主,他绝不多留一天。

有了这些得力助手帮她,她还有什么可求?

事业上很顺利,但夜深人静时,看着婆婆留给她的这些,她就忍不住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

婆婆真的是用心良苦,怕她抵挡不了傅东洋的蛮横,便先一步将制香坊和祖宅地契抵押给楚天阔,和他私下签了合约,要他助她让制香坊重新运作,而若她不想,就把制香坊卖给他,卖来的钱和祖宅地契再归还给她。

婆婆未将另一纸合约交给她,反倒交给阿生,许是担心合约和休书放在家里,万一被傅东洋搜到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交给阿生这个值得信任的人更放心。

而婆婆给她另一封休书的目的,全写在信里。

原来婆婆早发现楚天阔夜里砍梅枝放在傅家门口的事,一个男人暗地里帮女人做这些事,除了心疼肯定还有爱慕,所以婆婆才想成全他们。

婆婆一直知道她和楚天阔之间互有爱意,只是没说破,最后也为她设想,写了一封休书给她,让她得以恢复自由身,好光明正大和楚天阔共结连理……

心疼?爱慕?茅芸香心一痛。当初她也是这么想的,即便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甜蜜又酸楚,可是以前他那些令她倍感浪漫的举动,现今却有如细针,一针一针地扎在她心头。

她倏地合上眼甩甩头,甩掉这些虚情假意的画面,也许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后来她也才想到,那天楚天阔宴请她吃中饭,莲儿急匆匆闯入,许是发现那封休书后惊讶不已,才特地跑来告诉他,而翌日起他见到她总是一脸笑盈盈,那喜悦的心情大概是高兴她终于从傅大少女乃女乃变成茅芸香,成了自由身……

不,茅芸香,你既已抛弃“温碧萝”的身份,为何还犯傻?当初他让人通知傅东洋回来、提点对方取得体书,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收购傅家祖产?

不管是傅东洋还是阿生手中的休书,只要她不再是傅大少女乃女乃,婆婆托他收管的双地契他就可“运用自如”,傅家祖产等同已落入他手中,这样他岂能不乐,岂能不笑?

没关系,这一切在她决心成为“茅老板”后,就被她抛到脑后去,她发誓会凭自己的实力将傅家的地契赎回来,绝不让虚情假意的人诡计得逞,凭她“茅芸香”的实力,一定会给它来个逆转胜!

***************

这日早上,茅芸香才进店里没多久,酒楼的老板便亲自登门,他手捻着嘴上的两撇小胡子,咧着大笑容打招呼,“茅老板,早啊。”

“秦老板,真是稀客,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茅芸香睨他一眼,心中有谱,自传家制香坊重新开业以来,酒楼的秦老板从未上门光顾过,今日起了大早特地登门,肯定是为了傅东洋的帐款前来。

话说先前傅家二夫人见夺不回傅家祖产,只好独自回去投靠老情人;而心虚怕鬼的傅东洋,自那晚由傅家狼狈逃离后,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自然就窝到酒楼。

他手中握有休书,以及迟早是傅家制香坊和祖宅唯一继承人的事,在整个九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秦老板就是知道才会让他在酒楼窝了一个月,包吃包住,现在这笔帐自然是来向她讨。

“茅老板,我知道你忙,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们就开门见山直说。”秦老板掏出一张有着傅东洋亲笔签名的帐单给她看,“这帐款,你说该怎么处理?”

茅芸香斜睨了帐单一眼,“秦老板,我看你一副文质彬彬、饱读诗书的样子,肯定是识字的?”说了反话恭维,她自己都想笑。

“那、那是。”秦老板挺直身,两手交握背后,想装斯文,可惜气质差太多。

“这上头是谁的签名?”她近看一眼,明知故问。

“是傅二少的签名。”

“既然是傅二少签的名,那你应当找他要钱,怎会找我?”

“这……话不能这么说,傅二少是傅家的继承人,这制香坊是傅家的,傅二少欠的帐自然该找傅家制香坊要。”

“秦老板,傅二少日后会不会继承制香坊我是不知道,只是目前为止,他仍和傅家制香坊无关。”

“唷,茅老板,你这话的意思是帐款你不处理?”秦老板一副不拿到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一旁的何掌柜见状严阵以待,茅芸香依旧从容不迫,扬眉淡问:“真要我处理?”

“要不我来找你做啥?”

“何掌柜,麻烦你把抽屉里那个写着傅东洋名字的纸袋拿给我。”她回头向何掌柜说。

何掌柜有印象,大约半个月前,柜台抽屉就多了这么一个纸袋,但老板没特地交代,他自然没问也不敢乱动。

“茅老板,给。”他欲将那纸袋递给老板。

茅芸香睨了纸袋一眼,下巴朝等着收钱的秦老板努去。“把它交给秦老板。”

“是。”

一拿到纸袋,秦老板以为是茅芸香早准备好要给傅东洋的银票,高兴地打开一看,却赫然发现里头的东西不是银票竟是纸钱,吓得他立刻丢了纸袋,踉跄后退几步。

“你!这、这是什么……”

“这是傅东洋死后,我准备烧给他的。既然他要『预支』,我只好把它给你。”她神色自若,正经八百的说道。

“你!好你个茅芸香,你就是不付欠款就对了?”

“谁欠的帐找谁收,我傅家制香坊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实实在在的辛苦钱,只会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毛钱!”她斩钉截铁地说。

“好,今几个你要是不把帐款清了,我就让人打断博东洋的一条腿。”秦老板撂下狠话。

“秦老板,这样好吗?你非得做这么绝……”茅芸香微蹙眉。

“怕的话就乖乖付钱。”

“我还真怕……怕你就算打断他两条腿他还是死不了,祸害遗千年呀!”

她的话让秦老板始料末及,愣愣看了她半晌,一时也没有其他法子逼她吐钱。

“秦老板,你不是要打断傅东洋的腿?那就快去吧,去晚了,说不定他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她面无表情又道:“秦老板,慢走,不送了。”

“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收不到款项,秦老板悻悻然地拂袖离去。

一早秦老板离开后,何掌柜提醒茅芸香,说这人不是好打发之人,肯定会再来,果不其然午时未过,秦老板就率了两三名壮汉再度前来,一副不给钱就准备砸店的狠样。

“秦老板,原来你这么不明理,亏我还说你文质彬彬、饱读诗书呢!”

茅芸香这话一出,原本跟在秦老板身后的三名凶狠壮汉,皆忍不住掩嘴窃笑。

“如果今天你酒楼随便一个人来我店里买几千斤的奇楠香,签了帐让我去向你取款,你付是不付?又或者,我每天向你的洒楼订一桌菜宴请工人,签帐让你去向傅东洋请款,你觉得这样行得通吗?”

“少废话!总之这帐你付是不付?”秦老板气得咬牙切齿道。

还真给这婆娘料中,他一回酒楼,傅东洋早溜得不见人影,这下说什么他都要向她索讨这笔款项了。

“上午那纸袋你没拿走,要的话,就在桌上自己取。”

“别耍我!”秦老板气呼呼地向左右下令。“给我砸!”

“慢着!”茅芸香大声喝斥,“想砸店?那得看我傅家制香坊的工人准不准!”

语落,她朝站在内侧门边的何掌柜使了个眼色,何掌柜一打开平日隔绝店里和工作坊的木门,几名手握木棒的工人马上带头冲了进来,而后头还有一整列的工人,全部人手一棒的等着支援。

三名壮汉见他们人多势众,未动手已识相的退了一步,让秦老板更加气恼。

“还不快砸?你们这三个饭桶真是气死我了……”说着,他夺过离自己最近那名壮汉手中的木棒,冷不防朝茅芸香挥去,想叫她求饶乖乖付钱。

孰料举高的木棒怎么都挥不动,反倒是他抓着棒子的双手被一直往后拉。

“谁拉我的木棒?还不给我放开!”手被扯痛,他松开木棒回头一看,赫然发现三名壮汉早已跑走,站在他身后的人竟是楚天阔。

楚天阔的视线和茅芸香交会,她充满怒意的目光令他心口揪痛。

这一个月来他生怕傅东洋对她不利,总在暗中保护她,忍了这么久不和她打照面,没想到她对他的恨依旧深浓。

见到他,茅芸香心头一震,眼中充斥怒火,内心却五味杂陈。

她该恨他的,对他也只能有恨。可那心上揪拧着的除了恨,尚有其他不该存在的情愫……

“楚、楚公子。”见到九阳城首富外加每回自己缺钱时调钱的金主,前一刻还气愤不已的秦老板,马上展现一秒钟怒目变眯眯笑眼的功夫,毕恭毕敬陪笑的说:“你、你来买香?这等小事差个人来就行了,何需劳驾你亲自出马?”

“秦老板你不也是亲自前来?”收起失落惆怅,楚天阔将目光自茅芸香脸上移开,神态自若的淡问:“不过就是买个香,为何需要你拎着棍棒来交易?”

一早阿生让莲儿来向他告知这事,他便想嗜钱如命的秦老板肯定不会就此罢手,遂派人监视着秦老板,对方一有动作,他便能马上赶来。

制香坊人手虽多,但秦老板出手狠厉,防不胜防,即使是女人,下手也不会心软,方才若非他及时赶到,那一棍肯定在茅芸香身上造成重创。

不管她如何误解他,恨他、怨他或排拒他,他依然要保护好她。

秦老板很是不满,不想当冤大头,只好将来这儿讨傅二少帐款却被茅芸香刁难一事说给他听,希冀他能出面主持公道。

“傅东洋人呢?”楚天阔问。

“他?他跑了。”

“赊帐的人跑了,帐款你却来向和傅家再无关系的茅老板索讨,这是否说不过去?”他说“和傅家再无关系”这话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茅芸香一眼。

茅芸香心头莫名悸动了下,旋即恼怒地别开眼。她都已看穿他的真面目了,他还想拿虚伪的情爱来哄骗她?

“可、可这是傅家制香坊,将来这些都是傅二少的……”

“秦老板,你说到了重点,将来或许是,但现在还不是。”

“这……你、你怎么跟茅老板说同样的话?”

“因为同理,所以才会说同样的话。”他心眼含笑的看她一眼,却见她不领情地别过头,“就算找十个人来说,大伙的意思也会一样。”

他话一出,站在店里的工人立刻口径一致地附和。

“没错,茅老板和楚公子说得一点都没错,傅东洋欠的帐,就得找傅东洋收去。”

“你们……”碍于楚天阔在场,秦老板敢怒不敢言。

“秦老板,这傅家制香坊还欠我一大笔钱,你若让人来砸店,我的帐款收不回来,对你也没好处不是吗?”楚天阔意指秦老板偶尔需要向他借钱周转,如此一来最终不利的仍是自己。

“呃,你说的是。”秦老板是聪明人,既然金主都出面说情了,他也不好和金主作对,只不过……

“可这傅二少的帐……该如何是好?”

“秦老板,你把酒楼掌管得有声有色,看上去就是一副聪明样,应当能想得到该找谁收帐。”

楚天阔这话一出,茅芸香心头一突。该死的奸商,干么学她说话!如此称赞秦老板,不怕反胃外加上吐下泻?

秦老板神情充满疑问,能被楚天阔称赞聪明是何等荣幸,可他一时间是真想不出来。

“我想你应该知道,傅东洋当初是如何从牢里出来的。”

楚天阔一提点,宛若当头棒喝,秦老板恍然大悟,“对,找傅二姨太。”

大力谢过金主恩人后,秦老板又急忙离去,准备带人去向傅东洋的亲娘讨要欠款。

见收帐风波平息,茅芸香亲自向一班力挺她的工人道谢,还吩咐何掌柜去买下午的点心请工人们吃。她忙东忙西,就是把楚天阔当空气。

直到忙得告一段落后,看他主动上前,她睐他一眼,故意酸道:“唷,楚公子你这大忙人还在呀?”

“我有事想和你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好谈?”怒瞪他一眼,她压低声音道:“别以为你帮我打发走秦老板,我就会感激你。”

“我没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

看他欲言又止,她的心顿时提得老高。她虽差何掌柜出门,但店里仍随时会有客人上门,更何况还有其他做杂事的小伙计在,这时他若和她说些道情示爱的鬼话,岂不让人看笑话?

“我不想和你说了,你——”她想下逐客令,怎知他快语抢白,道出未竟之语。

“我只要你还钱。”

她霎时傻望着他,呆愣了下。

见状,他温文一笑,把话说得更白,“茅老板,我想我们似乎该讨论一下还款的时间和方式了。”

“你……”她错愕的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原以为他是想说一些乱七八糟的鬼话,没想到他居然是来讨钱?

也是啦,他是嗜钱如命的奸商,要钱要财连亲人都可摒弃的人,又怎会放过她这一笔帐?

他从未提过家人的事,她也只大略听说他爹和娘并不是住在九阳城,他是大约在十岁左右才独自搬进现在的楚府,据说是不想和双亲同住,而不是父母抛下他不管。

想来他脑里成日算计的八成全是如何收购别人的祖宅祖产,未想过与家人同乐,这样的人说他冷血无情也不为过。

方才来收帐的秦老板若是血侄,那他肯定是吸血鬼!

“我也正想找你谈还钱一事。”不想让他看扁,她嘴硬道。

“那好,我们进去坐下谈。”

“不,在这儿站着谈,我很忙,没太多时间给你。”

“好吧。”他淡笑,“依照傅老夫人和我所签的合约,制香坊已经开始运作,傅家的双地契自然就得先抵押在我这里。”他想过了,现在这时机地契若还她,傅东洋肯定会来向她索讨,还是暂且放他府里,由他帮她保管较安全。

并且,他也决定不再回避她,反正越是闪躲越痛苦,两人也只会越离越远。

照她的个性,和她“正面对决”是他现在唯一能接近她的方法,他虽不想她误解他,但要化解这误会也实在急不得,只好先出此下策。

解释误会是必须的,不过也要有适当时机,至少得待她心头火渐消,愿意冷静断他说话才行。

“我有向你要吗?”哼。他要无条件还她,她还不见得要咧!她茅芸香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你能理解且认同合约内容那是最好,毕竟约是傅老夫人签的,不是你。”

“真难得你这个只认钱连爹娘都不认的人竟没毁约。毕竟我婆婆已经不在了。”她凉凉地回讽他一句。

闻言他脸上神情愀然一变,但旋即又添上笑容,和平常一样神态自若。“既然我们有共识,那接下来的还款一事便好淡。我有事要先走,你想好还款方式,差人告知钱管家便可。”说罢,他便告辞离去。

茅芸香怔愣了下,她见他神色有异,尔后的笑容看得出来也颇勉强,是她说错什么了吗?

不,肯定是他没想到能毁约。婆婆已不在,只要他不认那纸合约的内容,傅家双祖产便轻易落入他手中,他的丰功伟业便又多添两件,方才她一提,他也许是懊恼不已才会面色丕变,这会急着走,肯定是回家顿足捶胸去了……

可饶是这么想,她仍无法漠视方才他离去前,眼中那抹藏不住的哀伤落寞。

究竟是为了何事,令向来潇洒自若的他会有如此表情呢?

唉!她轻喟一声,此时有客人上门,她于是端着笑容去招呼。

他都已不留情面亲自上门讨钱了,她还管他的心情如何?她该管的是制香坊的进帐,每个月要拨多少还他吧?

要钱是吧?她会去买个大布袋,把所有的银票换成一文钱,让他去数个够!

***************

匆匆一转眼,又过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来没什么大事,傅东洋像是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来店里吵闹。楚天阔偶尔会来,巧的是他都选在傅家制香坊“有难”时出现。

由于店里生意蒸蒸日上,自然会引来—些地痞流氓觊觎甚至同业找碴,茅芸香是有一班耐打的工人能出面,可打伤了人总得休息,伤财又伤身毕竟不好,但只要他一来、说个几句话,紧张事件通常能云淡风轻地解决。

她知道是莲儿暗地里通报他的,但她倒没为此说过什么。

先前莲儿原在市集卖梅枝饼,生意好,大伙便起而效尤,结果没一下子从东市集到西市集,少说有二、三十摊卖梅枝饼,多人竞争生意便每况愈下,下午没摆摊时,莲儿就干脆来店里帮忙。

莲儿挺聪明,也懂得做生意,她来店里茅芸香就轻松多了。前阵子得知莲儿有喜了,茅芸香索性要她别摆摊,全心在店里帮忙,阿生也好能就近照顾她。

一次、两次……她没阻止莲儿去向楚天阔通报店里有难,是想他每个月等着收她的还款,他来保护制香坊顺利营业也不为过,可是她心底真正的想法是如此吗?

几个月过去了,她躁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仔细想着他哪里做错,却发现其实自己也太武断。

阿生告诉她,婆婆的病很早以前就不乐观,只是怕她担心,婆婆一直隐瞒不说。而即便婆婆不是病死,真正害死婆婆的也是傅东洋不是他,虽然他略施小计引傅东洋回来,可也从没想到会有这个后果,若真要因此定他的罪,那他不就成了代罪羔羊……

再来,撇开他是否欺骗她的感情不说,他力挺她,助她让傅家制香坊重新运作,这番大功早足以抵他的那些小饼了。

她一心认定他有某种收购别人祖产满足自己成为“房地产大亨”的病态,可是静心一想,他若真是如此的人,又何苦大费周章帮助她?他只消让傅家制香坊重新运作又迅速倒闭,待她还不出资金,傅家的一切不就落到他手中……

这会,走在山间小路、拎着一袋乌沉香的她,坐在一颗大石上歇喘。

她的心情之所以能渐趋平静,除了自己慢慢想通释怀外,还有就是两个月前莲儿说要上山到一间小庙拜拜,问她愿不愿同行,她想上山走走也好,于是跟来,就此开始转换一下心情。

小庙供奉着菩萨,庙里只有一位慈善老妇在诵经打扫,庙后有间小屋和一片菜园,老妇每日生活起居就围着这些打转,看似清苦的生活,却让人感到平和恬淡。

她到过小庙两回,每回打坐都觉得心情变得无比平静,恬淡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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