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流风 第五章
作者:阳关

仁举十七年四月初八,大吉,昭王朱煦景大婚,迎娶当朝首辅风允之女。

迎亲队伍走在北京城的大道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装饰着迤逦而行,临近夏日的柔风扬起火一样热烈的欣喜,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风凌楚一身嫁衣,盖头遮面,稳稳地坐在轿中,然而,心却随着轿子的一升一降而起起落落、忐忑难安。

透过轿帘的缝隙,可以看到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在欢呼,这热烈的气氛让她暗暗叹了口气。

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再过一会儿,等轿子到昭王府行礼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昭王妃了;这一生,将与那个从漠北战场上走来的男子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纤长的手指用力地握住袖口,红帕下妆点过的容颜泛起微微的苦笑,这样美好的词句,谁知道背地里只不过是场协定而已!或者,连场协定都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威胁他。

是啊,这个昭王妃的宝座,不过是她威胁来的,也许他根本就不承认。

他……想到那个就在轿子前方的人,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自从那天伯伦楼不欢而散,她因事离去后,他就不肯再见她;不管她是上门求见还是半夜爬墙,都无法再见他一面。这样的情况一度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要退婚了,然而,婚事依然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花轿依然在这一天到了风府的大门。事到如今,他是要娶她吧?花轿都已经上了,他不是那种会故意在婚礼上弃婚的人,这场婚事应该已成定局。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那天会那么激动,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也不见她?唉,本来以为他们两人已经够了解了,现在才知道,她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他。他究竟在

生气什么?到底在乎些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乱了、乱了,连她也搞不清自己心里那股郁闷不欢从哪里来的。这种情况,她不禁要想,嫁给他真的是对的吗?也许,他们还是维持朋友关系比较好吧?

思绪烦乱地拧眉,她正烦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轿子突然一颤,差点将她摔了下去。

稳住自己。她心中疑惑,怎么回事?这些轿夫全是训练有素的,怎么可能会抬不住轿子?蓦然间,听到了轿外传来女子的痛呼声。

“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迎亲队伍行经大道时,忽然有一个妇人被拥挤的人群撞了出来,正好碰到花轿,引起一场小小的骚乱。

朱煦景停马,回头问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看看后方,回禀道:“禀王爷,有人撞到花轿了。”

撞了花轿?他眉心蹙紧,原本就沉凝的脸色更是不悦,向后望去,“你去看看,撞伤的话赔给银两就是。”

花轿就要临门,却出这样的事,难道他们这场婚礼当真如此不吉利吗?

侍卫领命而去。

不用他说,跟在一旁的喜娘已经让护卫上前去拉人了。“妳干什么?知不知道今天娶亲的是谁?要是误了吉时,妳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风凌楚在轿上听了不禁皱眉,这喜娘的语气未免太不客气了。

“哎哟,我的骨子都撞散了!”那妇人却不管,还趴在地上叫着,“风小姐,民妇不是故意要撞花轿的,实在是被人给推出来的。现在民妇真的是撞伤了,站不起来呀!”

“妳……”

喜娘欲再斥,花轿里已经传出风凌楚清冷的嗓音。

“青衣。”

陪侍在侧的青衣立刻上前,“小姐。”

“把这位大嫂扶起来,要是严重的话让侍卫送她去医馆,其他人各司其职,不要误吉时。”

冰冰凉凉的语调入耳清明,众人皆被那股威势震住了,谁都不敢说话。

青衣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小姐。”

青衣上前,扶起那妇人正要出口相问,却突然被一股猛烈的力道冲撞开,踉跄往后退去,惊叫出声:“啊--”

罢才还在哀叫的妇人突然面露凶光,袖中白光一闪,往花轿直冲而去。

这一场剧变来得突然,众人全都愣在当场。

朱煦景听到那一声尖叫,猛然回头,乍见那道白光没入轿中,脸色瞬间惨白。

“凌楚!”他嘶声狂喊,身影如鹰直扑而去。

直到这一刻,保护迎亲队伍的侍卫们才反应过来,跟着冲上前去。

他的手刚刚触到花轿边缘,花轿却在这一刻突然从内部爆了开来,片片木板飞向四周,削成薄片的红绫犹如天女散花般飞洒,一红一灰两道身影冲天而出!

灰影凌空一跃,落在街旁酒楼的招牌上,轻轻巧巧,如立平地;身上的衣物正是方才那位撞上花轿的妇人,然而却变了一张脸,竟是个貌美少妇!

在场的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场剧变,在反应过来后,顿时开始骚乱。

新娘子呢?新娘子哪里去了?

一个红色的东西从高处抛了下来,正好落到跌倒在地、惊魂未定的青衣怀里,仔细一看,竟是喜帕裹着凤冠!

朱煦景吃了一惊,抬头望向凤冠抛下之处。

街道另一边的屋顶上,穿着大红嫁衣的修长身影迎风而立,青丝随风飞舞,冷冷地负手傲立。

当那抹身影落入眼底时,他的心在这一刻回复知觉,混合着宽心与无力的笑浮上嘴角。她没事,她好好地站着,真是……太好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满怀虔诚地感谢上天,让她平平安安。

风凌楚目光锐利如剑,直刺向另一侧的少妇,冷冷开口:“花如月,妳终于出现了!”

那少妇身形绵软,眼神媚得入骨,浑身上下却有一股与这柔媚完全不相符的邪异气息,她娇声狂笑,一时之间,听得众人都受不住地伸手摀住耳朵--这声音听似娇媚,竟似锯子一般尖锐剌人。

朱煦景皱了皱眉,看向少妇,不由得一惊。他常年驻守边疆,自然不识得这些江湖中人,但他看得出来,这少妇分明身怀极诡异的邪功。

他凌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风凌楚身侧。“凌楚……”

花如月狠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对面屋顶上的风凌楚,讽道:“风小姐,或者我该叫妳楚少侠?五年了,没想到五年前那俊秀的小男孩今日竟然成了人人称颂的首辅千金,真是世事难料!”

风凌楚冷冷一笑,昂然挺立,“确实世事难料,当年没将妳斩杀,是我的疏失。今日既然妳送上门来,正好让我弥补这个错误。”

闻言,花如月陡然变色,愤恨地道:“妳以为今日妳还杀得了我吗?哼!当年妳挑了我们黄河十四帮的总堂,灭我派满门,这笔帐我今日就要跟妳算清!”

五年前,楚临风是个仗着一柄流风剑四处玩乐的孩童。她北去塞外的路上途经黄河,一夜之间挑了黄河十四帮的总堂,名声大噪;然而,却从此失去踪迹。除了那夜留在总堂的黄河十四帮的人,谁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花如月,正是黄河十四帮的香主之一。

“算帐?”风凌楚双目微瞇,犀利的眸光透出恼怒之色,怒声道:“要算这笔帐之前,不妨先算算徐家庄的帐!花如月,妳自己算,你们黄河十四帮又杀了徐家庄多少人?可怜那徐家庄两百三十八条人命,全因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而惨死!这笔帐,妳又要怎么清还?”

提起往事,她压抑了五年的戾气又冒出头来。五年前那血腥的一幕在眼前晃动,她顿时怒不可遏!

黄河十四帮是一群水贼,以打劫船只为生,那徐家庄不过是因地理位置佳,他们便要强夺,徐家庄的人不愿在盗贼手下维生,便教他们给灭了全庄!她当时正巧路过,却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人死不瞑目!

那一幕,至今想起仍让她感到透体森寒。

“那是他们自找的!”花如月满脸恨意,“如果他们肯乖乖交出村庄,怎么会被灭庄?”

“荒谬!”她厉声喝道,冲天的怒火陡然震得众人惊心,“花如月,五年的时间看来妳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今天我不杀妳,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冤死的庄民?”五年前的一个疏忽,才让这恶婆逃月兑,不知道这五年间又造多少罪孽。

花如月冷哼一声,“妳还真当自己是判官?妳杀那么多人,与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冷冷甩袖,被妆点得秀美至极的容颜散发出凛凛的寒意。“不错,我不是什么判官,但是,若让我看着你们为非作歹却什么也不做的话,那我风凌楚枉生为人!”是非曲直,总有定论。“那徐家庄几百条人命有做错什么吗?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中,还有刚刚出生的婴儿,不过才两三个月大,亏你们也下得了手!”

“哼!”花如月却毫无愧疚之色,反而理直气壮,“今天我不跟妳耍嘴皮子了,有什么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话音一落,花如月身形一闪,竟如同鬼魅般倏忽出现,与他们对立。

见到这一幕,朱煦景心下一沉,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侧身道:“她武功诡异,妳习的是正统之道,恐怕不敌,还是我来吧!”

风凌楚淡淡一笑,眼神坚定,“不,这件事是我惹来的恩怨,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她怎会不知花如月已非昔日的花如月?只是,由她而起就该由她来了结,她不愿躲在他的背后寻求庇护。

“但是……”

“你们不必争了!”花如月娇笑一声,狠狠地瞪着风凌楚,“这五年来,为了报仇我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找到妳,就算妳躲到妳的男人身后,我也一样会杀了妳!”

“好狂妄的口气!”朱煦景冷冷振衣,立在她身前,“本王南征北战十几载,还不曾遇过敌手,就凭妳也想从本王手下讨便宜?”

在别人面前,他始终是那个沉稳威慑的昭王,这番话说得凛然自傲、掷地有声,听得花如月微微一怔,这才正眼看向挡在仇敌身前的男子。

俊朗刚毅的脸庞、深邃凝敛的瞳眸、硕长傲立的身形,一举手一投足,皆是皇室尊贵昂然的风采。

她心中一跳,随即媚笑,“好一个昭王,果然出众了得!这么俊的男人我可舍

不得动咧,如果你肯乖乖让开的话,我便放过你。”

“无耻!”他眉心一动,怒气尚未发出。

风凌楚已挺身而出,恼怒斥道:“花如月,妳要勾搭就勾搭别人去,别给我打他的主意!”

“哈哈哈……”花如月狂笑,眼光瞟向风凌楚,轻佻地道:“怎么,喜欢他喜欢得紧?哼,小丫头,妳恐怕到现在还不明白男人是一种多么容易变心的东西吧?人家是万人之上的亲王,就算给妳个正室当,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独守空闺?”

风凌楚陡然变色,“妳……”

朱煦景伸手拦住她,昂首对花如月道:“本王既然娶了她,自然不会亏待她。花如月,聪明的话现在就去投案,免得到时候死得很难看!”

“投案?”花如月轻蔑地看了看下面团团围住此屋的侍卫,“昭王,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动得了我?哼,你要是不闪开,我也顾不得你了!”她袖口金属的光泽闪动,柳叶弯刀滑出,落入手中。

风凌楚冷冷一笑,“不必他出手,五年前我没杀妳,今日就再让妳试试流风剑的锋芒!”

“凌楚……”他听得眉心一紧,正欲开口,却被她所阻。

她望着他,平静地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让我自己来吧。”

“但是……”他担心她呀!

她微微一笑,如玉的脸庞瞬间绽放出光芒。“如果我把自己的事都丢到你的身上,让你为我出头,那我们又哪有相识的一天?”如果她是那样一个人,当年就不会出现在漠北,现在也不会与他结缘。

他明白她的想法,风凌楚是不需要躲到别人背后,不需要靠他人护佑,她有自己的傲骨与主见。

他终于点头退开,但仍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如果有异变,我会马上出手。”

她望着他的眼,轻轻点头。这一刻,所有的不愉快都随风散去,他们之间早已心意相通,毋需言语。

柳叶弯刀反射着森冷的白光,花如月恨道:“今日,我要一雪五年前之耻!”

风凌楚淡淡一笑,右手一翻,雪般的银光流入手中,一柄比平常所见略短的剑身出现在她的掌心。

她横剑于身前,“尽避来吧,让我看看妳这五年长进多少!”

花如月轻蔑地扫了流风剑一眼,“妳以为它还能伤到我吗?现在就让妳看看我五年苦修的结果!”

话一出口,灰影如电,欺身而上。

风凌楚秀眉一挑,轻巧跃开,流风剑的光芒随着她挥洒的动作铺散开来,流泻出月色水光之泽,却又迅猛地反扑回去。

花如月脸色一变,没料到这些年来她的功力又精进许多。她不知道的是,风凌楚本是习武良材,当年时常随着师尊游历四方,尚且能有那般功底,这五年她常居京城,无事之下,只有读书习武自娱,自然进步惊人。

“哼,就算妳的剑招再精纯、内力再深厚,也敌不过鬼影百变。”花如月冷声一哼,又欺身而上,身影如鬼魅一般忽左忽右,完全看不出如何移动。

风凌楚心中大惊!表影百变,这恶妇是从何处习来的?她生平只见过一个人施展过这一手,而那人早已作古!唯一可能会这路武功的人,却是永远都不会去学的。

来不及思考,花如月便幻化成数人,随即,成千上万的影子重迭而来。

她眉心一紧,凝神吐劲,流风剑的光辉瞬间织起光球,剑风如刀,向众多影子袭去!

风凌楚脸上平静如初,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自知大事不妙。

表影百变是一项极诡异的功夫,如同七伤拳一般,以自伤为条件积累修习而成,所以比循序渐进的正统武学要神速的多,甚至有人以短短数月就习成。但是同样的,学得此功便要付出代价,一旦练成,五脏六腑必然早已腐败,每每发作,痛苦不堪。想不到花如月竟恨她恨到这种地步,愿以性命相抵寻她报仇。

她自小习的是正统武学,以强身健体为第一要素,固然根基深厚,但面对鬼影百变仍无绝对的胜算。

想到这点,她暗自心惊,这功夫花如月是如何弄到手的?据她所知,拥有记载这路武功秘笈的人根本不可能把它交给别人,而以那人的身手,更不可能会被抢走的。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揣想让她的脸色倏地一沉,流风剑挥开惊世之光,欲下狠招,速战速决;倒不如先擒住这女人,她就不信没法逼她开口说出来由!

朱煦景在旁看得心惊。五年前他曾见识过她剑术之精湛,连骑射精良的近百胡人都让她用计击退,更何况这五年来的潜心修习?只是,这妇人的邪功诡谲异常,若是狠下心来以命相抵……

才想到这里,果然惊见花如月冷笑一声,柳叶弯刀月兑手,旋风般疾扑而玄,风凌楚正欲挥剑相迎,而那头却突然爆开黑幕,深猛的劲风猛然向她袭去!

花如月已不顾一切,只要取得风凌楚的性命,就算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朱煦景惊叫:“凌楚--”他再也无法旁观下去,身如游龙,奋不顾身地扑进那团黑幕。只要能救她,他管不了其他后果了。

黑色烟雾中,他抓到她的手,反手一掌击退牵制住她的力道,旋身一带,纵身跃出!

“啊--”花如月的惨叫从中传出,气息渐绝,突然一断。

他惊魂未定地将她抱住,两人望着方才站立的地方,那儿的瓦片也因黑旋风而抖动着。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轻风吹拂,黑色烟雾散开的同时,一道飘然如仙的蓝色身影轻轻落在那方,托住了花如月软倒的身体。

两人皆是一惊,定睛望去。轻袍缓带的蓝衣少年卓然而立,俊秀的脸庞透出微微的苍白,冷意浸透骨髓。他就那么静静站着,轻风拂过他耳畔,发带迎风轻扬,彷佛随时会随风而去,如同谪仙临世。

风凌楚双眸大睁,喜出望外地向那少年冲去。“行云!”

朱煦景怀中一空,心瞬间沉入谷底,看到那少年带笑相迎,将她搂入怀中,陡然心火狂烧。

“行云!你到底哪里去了?我送信去云叶山庄,你到底收到了没?刚才见这女人使出鬼影百变,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风凌楚毫无所觉,乍见故人,欣喜若狂。

被称为行云的蓝衣少年微微一笑,左手撑住花如月的尸首,右手稳住风凌楚的身形,以平缓的嗓音道:“我很好,只不过我那不成材的手下竟被这女人所惑,丢了记载鬼影百变的秘笈。这些天为了追踪这女人我一直没在庄中,也没有接到妳的信。”

“原来是你的手下丢的,那正好,反正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蓝衣少年将带笑的目光投向一旁一脸僵硬的朱煦景,“这就是我今天要上任的姐夫?”

这一声“姐夫”听得朱煦景一愣,他知道她只有一个弟弟,便是风凌齐,这少年又怎会叫他姐夫?

风凌楚这才意识到身在何处,双眸轻轻一扫,她看到下面已乱成一团,心中暗知不妙,明白这场婚事算是被自己搅和掉了。现在吉时只怕要过了,这场骚乱一时之间如何能平?等到昭王府,只怕也拜不成堂了。

那少年轻轻一笑,对朱煦景一点头,“久仰大名,王爷,在下裴行云,是新上任昭王妃的师弟,今日算是来贺喜的。”

师弟?朱煦景一怔,这才缓下脸色,点了点头,“多谢了,欢迎前往昭王府作客。”

裴行云淡淡一笑,看似轻淡的目光却凝着深沉,“王爷如果要在今天升级做我的姐夫的话,动作可得快一点,只怕吉时要到了。”

经他这一提醒,朱煦景倏然回过神来,叫道:“凌楚!”

“嗯?”风凌楚刚一回头,一阵旋风卷来,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抱在怀中,正由屋顶落下。

“喂,你干什么?”她欲挣扎。

他手臂一紧,将她牢牢扣在胸前,翻身上马,立刻大声唤道:“侍卫长!”

“在!”一名侍卫跑来。

“这里由你处理,本王先行一步!”话落,他一提缰绳,骏马长嘶一声,载着两位新人绝尘而去。

街上骚乱未定,这场亲王婚礼会演变成这样谁都不曾料到,预计京城里又有好些日子会流言乱飞了。

犹立于屋顶的蓝衣少年望着飞骑而去的人影,优美的唇畔扯开淡淡的笑意,目光深沉而幽远,轻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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