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小妹 第二章
作者:糖萦

客栈上等客房内,挺难听的猪呕声像打太极般缭绕不休,处于极度忍耐的衣慕游虽紧闭双目来个眼不见为净,但碍在耳力绝佳,终躲不过真珠的摧残。

“好吃、好吃!”可爱的真珠一口接着一口,一粒接着一粒吃着苹果,狼吞虎咽兼满足之情充斥在空气中。

衣慕游再也受不了这种酷刑,火气一下就爆了,铁掌怒腾腾拍案,茶杯反射性地弹跳,只差桌子没粉碎。

这记怒震,把心不二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真珠着实吓飞了魂,满嘴的果肉因而卡在喉咙,害得她鼓涨着双颊不能呼吸,难过地跳来跳去。

衣慕游一见状,立刻拎起她到怀里,朝她圆滑的背部大力一拍,“卟”的一声,她喉中的果肉便一古脑儿喷出,真珠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待她舒服了许多,他却一巴掌无情地打在她的上,硬生生把她打落地,接着顺势起身,拍去留在身上的猪骚味。

“痛!”真珠跌得狗吃屎,疼痛难耐让她趴在地上不起,脑子一下子还不太明白,她到底哪里惹毛他了?

“叩!叩!”

此时两声敲门声直教衣慕游紧张,他快动作地拎起她,随手甩到床上,并警告,“安静”。他没给她好脸色。

真粗鲁,她气得磨牙,想对他饱以老拳,但就碍于这副猪皮囊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只有把口水吞了。

“客官,给您送晚膳了。”身材矮小、一脸老成的小二哥,客客气气地道。

衣慕游把床幛拉下才去开门。

小二哥一踏入房门,就把菜肴一一摆上桌。“客官,请……”小二哥突然打住话,无非是不经意瞥见白色床幛内有一团光亮,令他感到奇怪。

衣慕游也瞧见这一幕,他一惊,想都没想就身形一晃,挡住小二哥的视线,“你可以出去了。”他的表情寒彻骨,击得小二哥忙抖掉视线。

“是。”小二哥吓了一大眺,急急退出了房间。

他随后关上门,然后又走到床边,才掀开床幛,就被她那疯婆子的模样给逗得差点喷笑。

真珠甩甩被削去半截而凌乱披散的秀发,红通通的俏鼻痛得令她扭来扭去,张着眼死瞪着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臭脸。“坏人、坏人,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就连老萝卜也舍不得我受一丁点痛、骂我一句。”她一肚子的委屈就在这一刻宛如山洪爆发般来势汹汹,“就只有你这个大烂人,我恨死你了,恨死你、恨死你!”她扯破喉地哭骂。

才酝酿的讥笑转眼间就成泡影,他那双铁石心肠的俊眸随着她那串串珍珠,融成一摊柔水。他心疼她,厚实的手掌不自觉攀上她湿柔的脸蛋。

真珠以为他又要打她了,吓得挥掉他的触模,“你再打我,我就对你不客气”。豁出去了,反正在还没到到老萝卜之前,她可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说不定。

柔情如昙花一现,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好感,一下子就被她的手一挥给扫得清洁溜溜,他掉头就走到桌边,大刺刺地坐定,厉言厉色地道:“过来吃饭”。

真珠眨眨眼,有些受宠若惊,盯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会,才别别扭扭地下床,战战兢兢地走到他的对面隔桌坐定,眼睛溜一溜摆在桌上那些没见过的食物,秀眉打起结,“你都吃这些起吗?”

衣慕游无力地掐揉两边的太阳穴,“别告诉我你只吃苹果,其他一概不入嘴。”他觉得她真是个小麻烦鬼。

她抿嘴摇头,“我还爱吃梨子、桃子、香蕉还有……”她像小孩般用指数着。

“别说了。”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要与这只白痴猪大眼瞪小眼,他揉太阳穴的手劲就更用力了。

真珠审视他扭曲不耐的神色,很自然地关切,小手就抚上他那光滑的额上,“你不舒服啊?”

衣慕游不领情地打掉她的小手,口气很冲地说:

“别动手动脚!”他最恨女人老是用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把戏来钓男人的魂。“否则,打烂你的手。”他不是在开玩笑。

真珠不解,“会有这么严重吗?”她手指不自觉抚上眉心受伤处,好象真的那!记得她才不过烧焦他一小致的头发,他就一剑戳上她的眉心,可见他是个容易动粗的人。

“现在,我和你约法三章。一、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二、变成猪时,少给我丢人现眼,知道了吗?”

他双手抱胸地说。

真珠睨了他一眼,小手爬爬披散的秀发,“我若是听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凶我了?”她仍怕他的粗暴。

衣慕游深呼吸,“我尽量克制。”

“那好吧!”现在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了,她还能有意见吗?“不过,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老萝卜。”

她肯求他帮忙。

“嗯。”算了,反正也甩不掉她。

“哇!那太好了。”真珠喜不自胜地弹跳起来,大步一跨便一把圈住他的虎背,脸蛋埋进他的背窝中,“谢谢你、谢谢你。”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衣慕游本想一把推开她,但背上温湿的触感,让他莫名地感动,只好任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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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接二连三的泼水声,正洗刷着客房的每一个角落。

真珠和衣全身浸在浴盆内,脑袋瓜也顺便埋进水中洗一洗,等憋不住气,她才将头抬出水面,“哇!”她大呼一口气。

去买水果回来的衣慕游一脚才踏入房,就被这无意的叫声吓得差点把挡住春光外泄的屏给一拆为二。

“喂!你搞什么?”他咆哮道。

“没事、没事。”真珠吐吐粉舌。

才一天的光景,他这颗泰山之胆几乎月兑胎换骨成了胆小如鼠了,真有够窝囊。“没事就别鬼叫。”气得他转身走到桌边坐定,把水果丢在桌上。

又挨骂了,她努一努嘴便跨出浴盆,全身湿淋淋地就走出屏风外,站在他背后。“你脾气不太好。”

她耙耙湿答凌乱的秀发。

“既然知道,以后就别触怒我。”他不自觉侧头一瞧,又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别告诉我,你洗澡是不月兑衣服。”字字都是从他齿缝中挤出。

真珠本能地摇摇头,却没想到水花飞溅,连衣慕游的铁板脸也沾上光。“才不是呢!是因为我被施了咒,当然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会中了法,我若把它月兑了,那我再变成人时,就会光秃秃不能见人。”她求他的谅解。

“最起码你也等干了再穿上啊!笨。”猪就是猪,光晓得吃。他咕哝着。

“我干么等它干啊?那多费事。”她念下咒语,只见一团金黄色的光晕,打从脚底袅袅波动,层层绕着她,直到秀发在空中飘逸,等光晕烟消云散,一切又归于平静,“你看,这不就干了嘛!”她天真烂漫地朝他笑笑。

衣慕游先是愕然,继而被她那焕然一新及灿烂的眸子给电麻了心、电花了眼。

见他像傻瓜般猛盯着她不放,她以为他认为自己是在欺骗他,所以她趋向前与他仅有半步之距。“我没骗你。”她认真地眨了眨眸子。

他眨一下失神的俊眸说道:“我知道。”接着视线又失控地落在她那参差不齐的头发上,“头发。”

他心想,该不该替她修齐?

“头发。”真珠愣了会,然后拿出发带,把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甩甩头说:“你看这样像不像飞箭的尾巴?”她已把断发的那档事给忘了。

衣慕游抿嘴不答,眸子挺无力地下垂,这只猪小妹,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叩!叩!叩!”

此时,阵阵催门声引起慕游的注意,脸上的表情也柔了,“不用,你只要安静坐着,嘴巴闭上,那我就感激不尽了。”他的语气不容她记住。

真珠扭着嘴,然后才给他一个遵命的笑容,他觉得满意后,才起身去开门。

来人一踏进门就来个大拥抱,“小游,漓姐好想你哦!”她雀跃有如一只麻雀。

衣慕游无力地翻个大白眼,把她拉开,交给她身后一位风姿挺拔的铁汉,“袁正寒,你还是没把她的坏毛病傍改掉。”真受不了他这位情比亲姐深的义姐,还老是把他当成小孩子。

袁正寒不以为然地漾开笑容,情深意浓地俯首瞧着心爱的宝贝娇妻。“我是拿她没辙了。”

已生了两个小表头,身材仍保持玲珑有致的安漓长得天生女圭女圭脸,她用种极不可思议的表情,边把真珠瞧个仔细,边步步挨近,“女人!”她难以置信地猛把眼珠子睁大,“真是女人哪,小游你终于有救了、有救了。”她几乎喜极而泣,虽然这个妞长得也没天姿国色,但最起码有两坨小山丘还有柳腰,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真珠的眼珠子在她挨近之际,瞬间睁得如铜铃般大,下一秒就扣上安漓的双臂,情绪颇激动。

“你……你……”她的举动教安漓感到莫名其妙。

不对劲,这只猪为何拿那种思亲的目光,锁住漓姐不放?衣慕游不再多想,便一个箭步把真珠强行拉开。“你又搞什么把戏?”他没好气地道。

“不是的,是因为她……她身上有东西。”她急了,她闻出来有老萝卜的味道。

“有东西?”安漓吓了一大跳,急得在自己身上东模西模。

袁正寒的双手也帮上。

“在背上。”真珠好心地说道。

袁正寒把安漓转个身背对自个儿,瞧一瞧、模一模,实在瞧不出端倪来,他不悦地睨了真珠一眼,以为她是存心恶作剧。

“你们当然看不出来喽!”真珠挣月兑慕游的箝制,就打起手印念起咒,刹那间,安漓的背上逐渐浮出金黄色的字——

好心人,多谢你收留珠丫头,谨记,万万别让冷月宫的人找到她。

待三人六只眼一览无遗后,字迹便昙花一现地消失。

“臭萝卜,留下这些字有什么屁用啊!”真珠气得头顶生烟、跌坐椅上,埋首痛哭,“老萝卜,你是不是不要真珠了?”

安漓满月复狐疑地盯着这两个大男人看,有些害怕。“真的有字?”她不记得有被别人碰过啊!

哀正寒把她拥入怀,却气自个儿为何这么不小心,让人轻而易举地在她身上动手脚。可恶!不管是善是恶,他非揪出这个人不可。“嗯!”他把安漓硬塞给衣慕游,一个上前就粗暴地抓起真珠瘦得像竹竿的手臂,逼真珠给自己一个答案。“你认识这留字之人?”

真珠试去泪,“化成灰我也识。”她的表情变了样。

衣慕游眼尖地瞧到真珠脸上浮着痛色,急忙把袁正寒的大手给强行扳开。“先听她说。”心里则猜测这位世外高人,竟如此神机妙算且洞悉自己的一切,足见他一定隐藏在某个地方,静观其变在保护着这只猪小妹。

“他是我师父啦!他一定知道我在这,才会施法留字的。”至今她仍搞不懂,一向不准她离开桃仙谷半步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用这种杂毛的手段,迫她下山追师呢?而这冷月宫又是什么东西?

“冷月宫它长什么样子?”真珠想,问这个小游他该可知道吧!

安漓傻了眼,诧异的嚷嚷,“冷月宫!你惹上冷月宫?”她无力地拍一下自己的俏额,“别的不惹,偏偏去惹那些没心没肝的疯婆子,小游,你干么这么刺激我啊?”气得她猛戳衣慕游的胸膛,“本以为你是想开了,找个女人来传宗接代,想不到你找的女人竟然是一个‘麻烦’,你非气得我早点往西方极乐不可吗?”她气得揪住他的衣襟想来个过肩摔,把他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给摔个清醒。

“漓姐,我压根就不知道她的来历。”衣慕游拉下她气咻咻的双手,嫌她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冷月宫他何惧?

“那就把这‘杂物’给甩到天边去,省得麻烦。”安漓毫不留情寺白了真珠一眼。

“我已经答应要帮她找到她师父。”他岂能言而无信。

“什么?我要晕了。”这个青天霹雳击垮安漓仅存的一丝希望,教她无力地抚额往后倒在袁正寒怀中。

袁正寒也认为安漓太小题大做了,“漓儿,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飞龙堡的底子有多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抬出飞龙堡的名号,有谁敢吐一吐口水?”

安漓从他怀中转过身,指着他丰圆的鼻头,“敢问相公,若你是位大夫,凭心而论似是要病人多得忙得焦头烂额,还是一位病人也没有而乐得逍遥呢?”

“当然是没一个病人来得好喽!”自从娶了她后,他是相妻教子,尽量避免再涉入江湖了。

“那不就成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少惹为妙。”

她这位义弟的丰功伟业,曾让她哭断了肠,所以她不容许他再耍什么侠义心肠了。

“漓儿,人在江湖是身不由已,你也了解的啊!”袁正寒心知除了他之外,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衣慕游了。

“漓姐,你若是担心,那咱们一起帮她找到亲人为止,你会拒绝吗?”只要如影随形,她大可放心了吧。衣慕游心想。

“会。”安漓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废话就别多说了。”衣慕游脾气一来,十几头牛也拉不动他。

见他一副既已切了个大西瓜,即使饱涨着肚子也要死硬地吃光它的模样,她也无话可说了。她转而走向真珠,算是寒暄吧!“姑娘,你有名有姓吧?”

“真珠。”真珠答得简单。

“真珠,嗯——名字取得倒挺美的。”她继续道:“那你师父的大名呢?”

“不知道,我都叫他老萝卜。”她老实说。

安漓干瞪眼,“长相你总该不会忘了吧!”只要把容貌描绘下来,那找人就容易多了。

“不行,这样岂不是送羊入虎。”袁正寒提醒安漓,“这冷月宫必会循着画像上的线索而找上她,并会给小游带来危机的。”

“对哦!还是我相公聪明。”安漓甜蜜蜜地偎在袁正寒的胸膛。

肉麻!衣慕游扭掉视线转而移向一直呆若木鸡的真珠,他心里有些迷惑,既然她一直待在山上,那为何会牵扯上冷月宫?而从小把她拉扯大的恩师,又为何要隐姓埋名,及为何选上自己来保护她?这些谜点惟有找到那位世外高人才能拨云见了。

“真珠,你累了就上床去睡。”

累了,她是累了,感觉上自个儿简直可怜得要命,惟一的亲人就这么狠心地把她抛给别人。她是他的徒弟耶!又不是一件东西,旧破不堪说扔就扔的,真珠不知不觉中已爬上床。算了,还是先饱睡一顿,烦恼就丢到明天吧!反正有他们鼎力相助,要捕捉这棵会跑的老萝卜那就轻而易举了。她侧身瞧他们一眼后,便闭眼养神。

安漓小声地说道:“她很白痴。”这是安漓对她的印象。

“她是涉世未深的呆头猪。”衣慕游难得幽默地补上一句,却逗得安漓和袁正寒掩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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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仍处于半梦半醒问的安漓,突被魔音穿脑的猪哥打呼声给扰醒,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眸子,本能地就往床内瞧。“哇!”惊惶失色的嗓门声乍然爆起,人也火速地弹下床,玉手打着抖,指向床上那头怪物。“猪!怎么会有一头猪?而且还抱着枕头睡在我的旁边,天啊!我是不是在作梦。”她掐掐吓白的脸蛋。

“你不是在作梦。”坐在一旁打盹的袁正寒处变不惊地说道,若不是衣慕游提议他留下来陪她们一晚,他也不会目睹这楮不可思议的事。

安漓气得转身去捶他的胸膛,“你怎能让一只猪爬上我的床”。

“她是人。”这是衣慕游第二次亲眼目睹真珠的身体变化。

“人?”安漓傻了眼,顿时才恍然大悟,“你该不会说,它就是真珠那女人吧?”她觉得太荒谬了。

“嗯!”衣慕游无力地吐一口气。

“她是被他师父下了咒,白天是一只猪,晚上才恢复人形。”他思索一晚,才认定真珠所说的一切不假。

“难怪她要找他师父了。”安漓燃起一盏同情灯。

“小游,你是否发现到,江湖上会施仙术的惟有那天仙派了,而这派门的两大支柱,也早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袁正寒猜测真珠的来历。

“你想说,真珠是否为天仙派的传人?”打真珠变了猪身,衣慕游的目光始终未离开。

“八九不离十,这只猪小妹肯定是来自天仙派。”安漓话才月兑口,下一秒,一句气咻咻的咆哮声几乎把屋顶给掀了。

“我不是猪小妹!”真珠老早就被他们叽哩呱啦的谈话声给抽离梦乡,她便不动声色地静听,直到这令人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传出来,教她不抓狂也难。她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猛跺着猪蹄,“我不是猪精,也不是猪小妹!”她的猪鼻孔气得都生烟了。

安漓和袁正寒被她那副气急败坏的猪德行给逗得笑弯了腰。

“哈……我从来不知道猪发起脾气的模样会这么滑稽”。失控的袁正寒含笑带泪,并不知已犯了她的大忌。

“我不是猪!”真珠雷霆怒吼,下一秒,她便飞身一扑,咧嘴朝袁正寒的大腿上一咬,幸好他眼明腿快,迅速一闪。“咚!”她一头栽到地上,眼冒金星倒地不起,这下又搞得安漓和袁正寒差点笑掉大牙。

衣慕游抚额懊恼,一把将她拎到床上,继而转身交代,“以后就叫她真儿。”他心情实在糟透了。

安漓上前模模她的猪脑袋,笑得不怀好意,“真儿、真儿”。心里头却是猪小妹、猪小妹叫得顺口。

真珠先是瞧她一眼,猪嘴巴冷不防地就咬上她的玉手,以示报复。

“哇!”无漓疼得哇哇大叫。

袁正寒护妻心切,情急之下,一个大榔头就敲上真珠的猪脑袋。

顿时,她猪眼睛一翻,圆嘟嘟的身躯晃了几下,便昏倒在床上。

衣慕游想及时阻止也来不及了,算了,反正她都要装成死猪样上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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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风和日丽,景色幽静的平原绿野,两匹雄赳赳、气昂昂的俊马,一前一后悠哉地向前走。

“还在生气?”衣慕游目视前方,却对着趴在马背上的真珠问道。

废话,鼻青脸肿的人是我耶!气得她想去洒一泡尿泄泄火,她想都没想就说道:“我要尿尿。”她话吐出才知挺难为情的。

衣慕游皱眉,便让飞箭停下步伐,没说什么就抱她下马。

一踏上地面,真珠便闪入草丛内。

袁正寒和安漓也跟着下马,安漓问道:“她怎么了?”

“解急。”衣慕游尴尬地轻咳一声。

“猪精撤尿,这我可得瞧一瞧了。”安漓打着报仇雪恨之心,存心要去戏弄真珠,才跨出一步,衣慕游便伸长铁臂拦住她的去路,也打掉她的念头。

“漓姐,你别搞怪了,行不行?”一个猪小妹就令他头大了,再加上她这位大姐头,他可是吃不消了。

“漓儿。”袁正寒把她拉到身边,按按她的鼻头,“你忘了早上的教训。”

安漓白了他们一眼,“不知你们在担心什么,才一会工夫,你们就把她当成宝,那我可是会吃味哦!”她是说真的。

“漓儿,这种醋你也吃。”袁正寒把她拥入怀,笑她心眼小。

“我高兴。”安漓捏着他的俊颊,以眼神示意他不准动歪念头。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勾去他们的三魂七魄,立即循声飞去,乍然入眼,却是真珠左大腿上插着一只冷箭,她正痛得倒在地上打滚哀号。

“痛——好痛——”她哭着求救。

衣慕游见事不宜迟,一把把她抱入怀,拔出箭,并立即按住血脉,尽量不让鲜血汩汩流出。

袁正寒刻不容缓地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刀伤药,洒在伤口上。

在这当头,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直到离他们约十步远才停下马。“大胆!快把我的猎物放下。”身穿桃红衣裳的纪巧盈劈头就喝道。

安漓这下可火了,把来人瞧着仔细,“喂!谁是你的猎物?”黄毛丫头一个,倒挺做的。她在心里打量着这丫头。

“那头野猪,你们真不要脸,捡现成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另一位青衣妙龄女子是纪巧盈的丫头,名叫丁小香,她嗤之以鼻地说道。

“你骂谁不要脸?”安漓气得手擦腰,“死丫头你给我下来!”

“臭婆娘,你算哪根葱啊!”丁小香话才出口,一团黑影直扫向她,她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甩了一耳光,其力道迫她跌下马,在连她的主子也未来得及防范间,黑影又潇洒地归位。

袁正寒冷目一进,直慑跌在地上那不知死活的丁小香,“敢骂我的妻子,下场就是如此。”

仍坐在马背上那名高傲、年轻又貌美的纪巧盈,杏眼圆睁并怒喝,“大胆!竟敢打我的人。”话一落,人就飞身扑向袁正寒,一掌冷风扫落叶,出神入化的击出。

袁正寒把安漓护在身后,稳如泰山地扬起双掌,在半空中打圆圈,以刚化柔化解她的掌力。

两道掌力一碰,纪巧盈不敌而败退,气息不定,“想不到在这乡村地,也会有如此绝顶的高手?”

衣慕游抱着已昏死过去的真珠,转身面对她,一张酷容蒙上一层冰霜。“今日姑且放过你们。”出门在外,打野食里月复在所难免,他不加以计较。

俊!美如冠玉,纪巧盈被他那张俊煞人的相貌,给慑飞了心魂,得理不饶人的眸子,因而融为柔情似水。她又眼尖瞧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头野猪,且已替它包扎伤口,以为他有一副菩萨心肠。“对不起,若是因为我的鲁莽而伤了……”为了博取俊扮的好感,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那头野猪,那我很抱歉。”

衣慕游不屑与她嚼舌根,转身就吹起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会工夫,飞箭与另外一匹叫旋风的马同时奔来。

这两匹通人性的良驹,一见到真珠受伤昏迷,便焦虑不安地猛踏蹄,怒气咻咻猛甩头,一副非把伤她之人给踏成肉酱不可的模样。

“飞箭、旋风。”衣慕游赶忙安抚这两匹失控的马儿,“飞箭,她没事、她没事。”

袁正寒也上前按抚着旋风,待两匹马情绪渐渐乎静,他们便跨上马,二话不说,扭头就策马扬尘而去,留下她们这对趾高气扬的主仆,在那儿气得喷火。

“可恶!显然不把我纪巧盈给瞧在眼里。”纪巧盈气得直跺脚。

“小姐,这笔帐咱们非讨回不可。”丁小香捂着肿成“红龟糕”的脸颊,有仇必报地道。

“讨回来那倒是其次。”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纪巧盈,娇艳的脸蛋抹上异样的光彩。

“莫非小姐看上那位英气逼人的俊鲍子?”丁小香也同样对衣慕游一见倾心。

纪巧盈不多作表态,轻松上马,“没有我纪巧盈得不到的。”她带着誓在必得的笑容策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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