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心得报告 第六章
作者:单飞雪

星期天,白舶仕通常会在家听音乐,租影碟,到公园散步,去逛书局,晚上在家暍点小酒,看地理频道,看探索频道,看探险队登山,或看动物学家做研究。

坐在车子里,白舶仕纳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答应?我们甚至不熟,我干么要帮她?”可是他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因为同情?因为那双带着稚气的眼睛?因为她像个无助的女孩?该死,她看来一点也不无助,倒是他比较像那个无助的人,而且还是个可笑的无助的男人。

车子停在嘉丽家楼下,公寓前记者们还在守候。

车内,白舶仕摊开左掌,钥匙就在他手中。

他刚刚是怎么说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

“妳打算怎么办?那些记者还在吧?”用餐时,他问她。

车嘉丽耸耸肩。“不知道,等等回去就知道了。”她胃口很好,连吃两块起司蛋糕。

“回去?妳疯了啊?他们会问妳一堆问题,把妳的相片刊出来,把妳的过去挖出来,把妳祖宗十八代都写出来。妳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当过太妹?混过帮派?”

“我想想--”嘉丽仰着脸,瞇起眼睛,故作深思状。“嗯,没做过什么坏事,只不过十八岁时……”

“十八岁怎样?”

“我吸毒。”

白舶仕嗄一声,手中叉子掉到地上。

嘉丽若无其事道:“有天因为毒瘾发作又没钱买,只好去抢便利商店。谁知道店员死命挣扎,我只好拿刀吓他。谁知道他把刀抢走,我只好跪地求饶。那店员又高又帅,说我可爱漂亮竟然染上毒瘾又抢劫,他为我惋惜,并问我是不是家庭有问题。我说我没有,我只是心灵空虚,渴望有人安慰,喜欢冒险刺激。他说为了我好不会报警,我回他一句感恩。他说我很可爱要我当他的女朋友,希望他的爱可以为我的生命带来光明,我说感谢主,我的灵魂终于得到救赎。”

白舶仕听完满脸黑线条,蓦地看见她眼底顽皮的狡光。

“不愧是搞文字的,果然很会掰。”他瞪她一眼,她哈哈大笑。他口气严肃地训她,顺便做了个该死的建议。“妳还笑得出来?妳知道狗仔队多可怕?妳这阵子最好别回去,等新闻热头过了再说。”

“那是我家,不回去住哪?”

“住朋友家。”

“我想想……”她一边吃蛋糕一边想。“哎~~不行,我朋友们全结婚有小孩了,我如果去住不就没法工作了,小孩会把我的灵感杀光。算了,狗仔队就狗仔队,不理他们,他们能拿我怎样?总不能为个狗仔队出去流浪吧?!”

“?,也对。”白舶仕点头。

“是咩~~”嘉丽用力吸吮冰咖啡。

他看着她,也不知怎的,竟月兑口而出。“不如,来我家住--”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嘉丽倏地抬头,睁圆了眼看着他。“什么?”

“呃……”想把月兑口的话收回去,怎能让个不熟的女人登堂人室?可是……可是……白舶仕眼色暗了。

反正他家很大,多个人不会怎样,就当做善事,收留她几天,反正……

他看着她,她也望着他。

日光映着嘉丽脸庞,那双生动的大眼睛攫住白舶仕的目光。忽然间,白舶仕感觉心头热,脸也热;他呼吸一窒,望着她秀丽的脸庞,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说:“不如……妳来我家住……呃、我是说,我家借妳住,反正我家房间很多,我是说……地方大,多妳一个也无所谓……不,我意思是说,妳要是不介意,其实我家可以暂时让妳住,我没小孩……”

“停!”他在说什么啊?嘉丽直指重心。“你是说我可以借住你家?”

“……是的。”妈的,怎么忽然连话都说不清楚?Shit!

“真的?!”她眼睛一亮,小手伸进口袋拿出钥匙。“那你帮我回家拿东西,太好了,谢谢。”他家山明水秀又安静,是写稿的好地方。既然是他自己提议的,她再矜持就太虚伪了。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对她那么好干么?又不是她的谁!

望着嘉丽感激的眼神、灿笑的脸庞,白舶仕很不安又好忐忑,可是很奇妙地,他顶喜欢这样望着她,听她说话,跟她吃早餐。嗯~~他想自己一定是太寂寞了。

于是,就这样,白舶仕来到她家楼下,还带了一只超大行李箱。为什么需要超大行李箱?想到这白舶仕就满脸黑线条。

“计算机,衣服,裙子,还有浴室上边的保养品,还有……”车嘉丽说了一大堆,还特别交代。“别忘了喔,还有我桌上那一盆绿翡翠。”

唉~~白舶仕深吸口气。抓了行李箱下车,挤过记者群,开门。

“先生、先生?你认识……”

“你住这里吗?”

记者们追问,他板着脸,保持缄默。打开公寓大门,有个男记者试图闯进来。

“走开!”白舶仕人高马大,手一挥,腿一挡,把记者推出去。

白舶仕甩上门,将记者们阻隔在外。他上楼,用钥匙打开了她家大门,乍见里边景况,白舶仕愣住了。

忽然间,他为自己那栋豪华大别墅的未来担心起来。

他家空旷整齐,她家凌乱拥挤。很多的书,很多的摆饰,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看得他眼花撩乱。这女人的品味实在是……

白舶仕?着行李箱进屋,他用脚踢开地上横行的杂志,杀出一条血路。他得拨开桌上乱堆的书才能找到她的笔记计算机。这笨蛋,哪有人在计算机上放东西的?

白舶仕弯身拔计算机插头,发现她大小姐的电线扭成一团。笨蛋,她有没有安全概念?他咒骂,并花了足足一小时,帮她把灯啊电话啊收音机啊的电线全部重新整理过。

白舶仕将她的计算机放进计算机包,这时他瞥见CD架,他倒抽口气,差点发疯。

CD乱放,全没归类,中英文夹杂一起,竟有人这样茶毒CD?

“真是没有救的笨蛋!”

于是他老兄又花了半小时将她CD重新整理过,国语英语电影原声带,ABCD按顺序排好。

“呼~~”望着摆放整齐的CD柜,白舶仕深吸口气,满意地点点头。嗯嗯,这才象话。

摊开行李箱,白舶仕转身打开衣橱,咚!一个鞋盒掉下来K中他的额头。

“Shit!”白舶仕瞪着车小姐的衣橱,眼睛差点瞎掉。

拜托!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常识?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衬衫竟然用折的,T恤却用吊的,裙子随便乱挂,夏天冬天衣服全摆在一起。

白舶仕挽起袖子,将她的衣服全扔出来,一件件重新归位。衬衫就该有衬衫的样子,裙子就该用吊裙子的方武悬挂,棉衫不能用挂的要用折的……

咻~~一小时飞去!

站在衣橱前,衬衫洋装裙子整整齐齐分类吊挂。他将一个凌乱不堪的衣橱整理得井然有序,白舶仕简直感动得要掉下眼泪,这么艰巨的任务竟然让他完成了。

白舶仕挑出几套便服放进行李箱,然后去找她要的书,当他看见靠墙那座巨大的书柜时,白舶仕顿时血压狂飙,剎那间头晕目眩。天才,这位小姐真是天才……

他眼角抽搐,濒临崩溃。

他最痛恨那种会把书颠倒放的人,而她大小姐书柜里好几本书颠倒放就算了,没有分类就算了,还前后左右正面反面上下颠倒,有的书页还破损,此刻要是她在,他会毫不犹豫抓她去撞墙。

她怎么可以这样茶毒书?!

亏她还是搞文字的,这简直不可原谅!白舶仕立刻动手将她的书重新整理过,艺术类书集,文学类书集,古文类,散文类,白舶仕重新编排顺序,就连满地的杂志也不放过。

咻--三小时飞去!

“嗯!”白舶仕满头大汗,站在书柜前,他点点头,很佩服自己的成效。转身--Shit!天色昏黄,快晚上了。他匆忙地将嘉丽要的东西放进行李箱,没忘记抱起盆栽离开。

***

铿!手里的盆栽掉到地上。咚!行李箱也落到地上。别墅前,回家的白舶仕差点心脏病发。

“车嘉丽--”她……她一定是他白舶仕的魔考,一定是来让他消业障的。

“妳……妳在干么?”他好虚弱,他好想死掉喔。

趴在二楼屋檐上的车嘉丽,听见声音转过脸来,接着小心翼翼地举起右手。

暍!白舶仕吓得倒退一步,瞧见她手中有个小东西,那小东西正微微蠕动。

“猫,你家屋檐上有只猫。”小得只有她手掌大。“啊~~我的盆栽?!”她发现地上摔毁了的绿翡翠。“你弄死我的盆栽?”

“妳、妳快下来。”白舶仕嚷。气死了!

“喔。”她拽紧猫咪打算往下跳,下边是二楼阳台,当然,要是没跳准,她就可以直接去仙山报到。

“等等,别--”白舶仕赶紧冲进屋里搬梯子。

在白舶仕帮忙下,安全着陆的嘉丽跟他解释。“我一直听到喵喵声,找了又找,才发现是从你家屋檐上发出来的,一定是母猫没叼奸,真可怜。你看牠眼睛都还睁不开,牠好小啊~~”牠沙哑地继续喵。

白舶仕左肩夹着电话,忙着翻电话簿找兽医朋友,眼角的余光瞄见嘉丽打算将猫放到沙发上,赶紧出声制止。“喂!别放沙发。”嘉丽转而要放至桌上,他急嚷:“喂,那里有时要吃饭的!嘉丽转身抓了抱枕,白舶仕瞪大眼睛。“妳--”来不及了,她已将猫放至抱枕上。

轰!白舶仕直觉万箭穿心。“妳、妳竟然把牠放……”想到细菌、猫虱、跳蚤……天啊!赶紧打电话。

“喂,大山?我捡到一只猫,嗯,眼睛还没睁开。”车嘉丽趴在地上研究猫咪,白舶仕则研究着车嘉丽,深伯她大小姐又干了什么歹事。“我现在立刻过去。”

无法忍受家里宠物横行,白舶仕立刻带猫去朋友开的动物医院。

***

周大山动物医院--

“牠还太小,两小时要喂一次。而且要用这种专门给小猫咪暍的特殊猫女乃。”兽医周大山如是道,并拿出一罐猫女乃粉。

“就放你这里吧!”白舶仕说。“你是兽医,牠放这里好。”千万不能将牠带回家,养宠物好麻烦的。

嘉丽拿起猫罐头研究,听着他们谈话。

“不行!舶仕,你看这个--”大山指指墙上的布告栏。“上面贴着什么?”

白舶仕看了,回答:“征人启事。”

“是,我人手不够,你说,我还能两小时喂一次小猫咪吗?”

“嗯,有道理。”嘉丽点点头,她抱紧小猫。小可怜,她爱怜地模着猫咪。

“你不肯收留牠?”白舶仕皱眉。“不会吧,你要让牠流浪街头吗?”

“你养啊!”大山道。

“牠这么小,我不会养。”白舶仕拒绝。

嘉丽抱着猫咪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大山提议。“我可以教你养啊!”

白舶仕抱怨。“我讨厌宠物,牠们会乱大便弄脏环境,牠们身上有跳蚤。”

“我刚刚检查过,牠身上没跳蚤。”

“猫会乱抓东西,我不能养。我家从不养宠物,这是我的原则。”

“我养。”嘉丽道,顿时两人望住她。

白舶仕眼角抽搐青筋浮现。“大小姐,妳现在寄住谁家?”

“你家。”

“是。”白舶仕咆她。“所以妳养还不是等于我养!”

噗~~大山笑了,没见过白舶仕吼女人喔~~

“你家那么大,养一只猫会怎样?”嘉丽埋怨。

“不是会不会怎样,是麻烦、很麻烦,要清理大便、要打预防针,还要随时担心牠乱咬东西,烦烦烦!”光想就头痛。

“牠还那么小就没有妈妈,你怎么那么冷血?多养一只猫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家那么大,有只猫喵喵叫不错啊~~”

“我冷血?我如果冷血会收留妳吗?”讲话要凭良心。

“是,说得好。”嘉丽抱紧猫咪,和他杠上了。“是啊,我怎能得寸进尺,我岂可忘恩负义,干脆桥归桥路归路,不勉强你了白大医师,猫我带回家,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我养猫养狗养熊养猪都不用看人脸色,行吧、行吧、行、了、吧?”嗟!寄人篱下果然没尊严。

大山看得瞠目结舌,哇~~这女人骂起人来真流畅!

Shit!白舶仕瞪着她,气得想扭断她的小脖子。

懒得理他,嘉丽转头问大山。“猫女乃粉多少钱?”无情的白舶仕,哼!他那大房子,竟然容不下一只小猫。

“呃……不用了,送妳好了。”大山憋住笑,觑老友一眼,他气得脸色泛青,真怕要中风了。哈哈!

大山微笑,对嘉丽抱歉道:“不好意思,要不是诊所忙,我会收留牠的。”

“没关系,我明白。要怎么照顾牠?”

“我给妳一支猫用女乃瓶,妳回去以后就……”大山好亲切地示范给嘉丽看。

嘉丽耐心听,他们俩有说有笑起来,白舶仕见状胸口好闷。大山开始跟嘉丽聊起宠物的一些趣事,她听了一直笑。白舶仕心口好酸,听见大山开始约会嘉丽--

“妳明天有空吗?傍晚我要去淡水义诊,要不要一起去?”

“是吗?你还义诊啊,你心地真好~~”嘉丽一脸感动地望着大山,却当没白舶仕这人存在似的,连一眼也懒得赏他。

白舶仕心绞痛!

被了!他对大山嚷。“你不是很忙,还去义诊?”没来由火大,抓住嘉丽就走。“养就养,走啦!”

嘉丽被他拖着跑。“你别拉我啊,你干么定那么快,我东西没拿啦,等等--你放手、你放手啦!”

***

有句话叫骨牌效应,一切的混乱皆因那第一只牌而起。

白舶仕心中淌血,车嘉丽就是那第一只牌,这一切混乱烦恼矛盾以及心底莫名的烦躁,皆因她大小姐而起。

她像好天气突来的一阵骤雨,搅乱他的生活,打破他的原则。他有点慌有点气恼,可是……麻烦结束没?嗯,短期内他和这女人似乎没完没了。白舶仕想,既然这么烦,就甭理她了,只要别再理这女人,日子肯定就能清静,心底就舒坦了,他就不会矛盾烦恼和莫名其妙地烦躁了。

可是,真想断了跟她的牵扯吗?真想要她滚得远远的,从此再无瓜葛吗?他想吗?

他……妈的,他不想。他一定是被下蛊了,要不就是着了什么魔,不然又怎会任她这样茶毒他。天啊~~真是造孽!

被搁在桌上的抱枕里,小猫咪灰灰的身体蜷缩着,两个大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牠,一个坐得远远的,双手抱胸表情严酷;一个手里握着女乃瓶,眼睛非常慈悲、很有母性的光辉。

她笑瞇瞇望着小猫。“我们该给牠取蚌名字。”

“唔。”白舶仕不热衷地应了一声。他还陷在自我厌恶中,想不透自己究竟怎么了?下午居然还愚蠢地为她干不少苦力,他现在真的好累喔~~除了累还有一种很虚弱的感觉。还有,他觉得自己很窝囊,这才是最教他沮丧的,他的男子气概咧?他的魄力咧?全消失得涓滴不剩,呕死了。

“我想想,嗯……叫球球?”

“牠很瘦,球什么球?”白舶仕没好气地道。

“那……”她认真想,忽地眼睛一亮。“叫美美?”

“牠是公的。”美个屁!

“那……壮壮?”

“叫金银珠宝的通常都很穷,叫美丽的通常都很丑,叫壮的……”

“那叫小白。”

“牠是灰的。”

咚!车嘉丽用力搁下女乃瓶,转过脸瞪他。“你一定要找碴就对了,不然你取,你要想不出来,我就叫牠小博士。”

“妳--”他眼角抽搐想吐血。

她阴阴笑。“想不出来?好。”嘉丽倾身对着小猫甜滋滋地嚷:“小博士~~小博士~~小博士乖喔,小博士……”

白舶仕满脸黑线条,抓了另一个抱枕K她。

“啊!”她抱住头,侧过脸来看他气恼的模样,噗~~忍不住笑了。“你想出来没啊?”

白舶仕看着猫咪,认真想了五分钟。“就叫咪咪。”

嘉丽听了,忍不住赞叹。“哇~~你很有创、意、啊!”

“……”他想掐死她。

两小时到,嘉丽就定位。左手抱猫,右手拿女乃瓶。

“啧啧啧,喝ㄋㄟㄋㄟ~~喔~~”她将女乃嘴靠近小猫嘴巴,小猫撇开头去。

“怎样?”白舶仕靠过来。“喝了吗?”

“奇怪?”嘉丽又试一次。“小猫咪,快暍ㄋㄟㄋㄟ喔~~”她将女乃嘴靠近牠嘴巴,牠还是别开脸去。“怎么不暍?怎么回事?牠不暍,怎么办?”

“我来!”白舶仕将猫抱过来,他想了想,右手伸向嘉丽。“女乃瓶!”易丽递给他,他摇摇女乃瓶,凑近小猫嘴巴。“来,喝……”

喝ㄋㄟㄋㄟ?嘉丽瞪住他,呵!从长相严酷的白舶仕嘴里吐出这两字,让她霎时有种混乱的感觉,很想笑。

她看白舶仕用女乃嘴在小猫嘴边磨赠,小猫还是撇开头。

嘉丽急了。“不行啊,牠不喝,怎么办?大山说要是牠不肯喝女乃,会死掉!”

白舶仕皱眉,他将女乃瓶?起来观察,挤出一点女乃水,将湿濡的女乃嘴凑近小猫鼻间让牠闻一闻,然后靠近牠的小嘴。小猫动了一下,忽然张嘴吮住,前爪揪住白舶仕手掌,奋力地吸吮,不时发出啧啧声响。

嘉丽大叫。“牠暍了、牠暍了啊!yes!”

白舶仕笑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蓦地淹没他心房。看着小东西吸吮的模样,那小小脚掌抓着他的手,他好感动,他的心瞬间溶了。“牠饿坏了。”他说,嘴角忍不住得意上扬。还是他厉害,马上搞定,简直崇拜起自己。

嘉丽凑身过来,眼睛睁得好大,贴着他肩膀,兴奋道:“牠暍好多,牠以为你是牠妈妈了,哈哈哈!”她好高兴。“好可爱,太可爱了,你看牠满足的模样,一边睡一边暍,你看牠小小的舌头……哇~~好可爱!粉红色的……”

听她兴奋叫嚷,白舶仕转头看她,一阵心悸,她好可爱啊~~亮亮的眼睛,红红的脸颊……就这么望着她欢喜的模样,他心底好暖。

他一向讨厌宠物的,考上牙医牌照后,天天帮人解决牙病,可都没似这刻喂小猫喝女乃那么满足。

原来养只宠物也顶不错的嘛!白舶仕低头看着小猫,忽地认真起来,他道:“我们应该做个表格记录牠几点暍女乃,这样才能提醒我们喂牠。”白舶仕连用了两个“我们”,却没意识到自己已把嘉丽当自己人。

“是。”嘉丽赞成。

“可是我晚上要睡觉。”

“我是夜猫子,我负责。”

“我觉得应该给牠找个纸箱做个窝,这样才够保暖。”

“是。”嘉丽点头,还是他想得周到。

白舶仕看着猫咪,又想到一些事。“等牠大一点,带牠去打预防针,还要植入芯片。对了,干脆弄个档案帮牠做纪录,明天我拿数字相机拍牠的成长纪录。”

“嗯!”嘉丽笑了,偷觑他,她真喜欢白舶仕这副认真的模样,一个喂猫喝女乃,计划着如何养猫的男人,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嘉丽笑意渐深,她感觉好温馨喔,她喜欢这气氛。

小猫已经饱了,白舶仕将牠轻轻放回抱枕上。他宠爱地望着猫,然后,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脸来。

嘉丽定定望着他,目光晶灿闪烁,他也怔怔回望她,心底忐忑。

“那个甩掉你的女人真是笨蛋。”嘉丽由衷道。他是这么好的男人,那个傅欣兰是笨蛋。

白舶仕听了大受感动,他眸色暗了,望着车嘉丽,也真心一句。“那个抛弃妳的男人也是笨蛋。”她可爱又善良,那个高俊泰怎舍得伤害她?

他们目光交会,她气息紊乱,他胸腔发烫。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们要亲吻了,她能感受到那种暧昧的气氛。

白舶仕目光闪烁,双手握拳又松开,他栘开视线。

“我要去睡了,妳呢?”他说。

“我要赶稿。”她打开计算机,又模模小猫。“你去睡吧,我会喂牠。”她拿起桌上的闹钟。“两小时一次。”一边调着闹钟,一边努力平息紊乱的心跳。

“妳可以睡客房。”

“没关系,沙发很大,我要写稿,累了睡这就好。”

“喔。”白舶仕起身离开了。

嘉丽喘了一口气,盯着计算机屏幕,脑袋却胡思乱想。刚刚他想吻她,她感觉到了……假使他真的做了,她会阻止吗?

嘉丽舌忝舌忝唇办。不,她不会阻止,她甚至还有一点儿失望他没那么做。嘉丽模住脸,该死!好烫。

车嘉丽啊车嘉丽,她摇头失笑。才刚被个男人甩了,那么快就又想恋爱了吗?别傻了。

***

白舶仕躺在床上,听见嘉丽敲打键盘的声音。方才,他差点吻了她!

他竟然该死地有股冲动,想把她压倒在沙发上狠狠亲吻……

天啊~~白舶仕很懊恼,他一直律己甚严,没想到自己跟一般男人一样,好容易冲动。这冲动应该和爱无关,和她是女人有关吧?他安抚自己地想。总不可能是因为爱上车嘉丽吧……爱?!白舶仕心底一震,不,不可能!她不是他要的型。

他庆幸自己没那么做,他问自己--你啊你,难道可以忘了欣兰?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脑袋老浮现车嘉丽的脸……

白舶仕烦躁地用棉被蒙住头,阻止自己别再胡想下去,捱了很久,终于浑浑噩噩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

白舶仕打领带,穿上西装外套,拎起公文包,精神抖擞要去上班。同往昔一样,他穿着整齐,无懈可击,一看就是个做事严谨,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他走出房间--暍!白舶仕好震撼,呆愣了好几秒。他从没看过一个女人的睡相如此“惊世骇俗”。

只见沙发上,车嘉丽大字形仰睡,一只腿挂在沙发边缘,另一只则弯曲在沙发上,右手抱着抱枕,披头散发,睡得不顾形象。最恐怖的是,她身上睡袍的腰带松了,而那只挂在沙发边的腿,教她出大半截皮肤。

哇咧!白舶仕身体绷紧,一股热流往脑门冲。

简直引人犯罪!实在太不雅观了。白舶仕上前,拾起被她踢到地板的被子,帮她盖好。

看见计算机屏幕上她打好的稿子,他按了储存键,替她关掉计算机。然后他察看猫咪的情况,又看看闹钟,发现她将闹钟调至七点。嗯,看样子她真的每两小时喂一次,白舶仕瞥她一眼,看见她两眼下的暗影,她肯定累惨了。

阳光映上她脸庞,她皱皱眉头,白舶仕体贴地拉上窗帘,将备份钥匙放到桌上,然后穿鞋离开。

忽然门又打开,白舶仕走进来,写了一张纸条留在桌上,抱起装了猫咪的纸箱。随手关掉闹钟,看了嘉丽一眼,想了想,伸手揉揉她的头。

“别吵……”她一挥手,又继续睡。

他笑了。蹲在沙发前,望着她,沈思了一会儿,唇角微扬地抱住纸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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