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總監 第十章
作者︰段小樓

「小奇奇——」

白天毛時珍去上班,沒發現到小奇奇的蹤跡,原以為牠又跑到隔壁去玩,可是等到她下班回家,還是沒看見小奇奇。

于是她馬上打手機給雷御風,可他的秘書告訴她,他還在開會,而且會議會開很久,兩小時內大概沒辦法結束,希望她能晚點再撥。

要她晚點再撥?

不行,找小奇奇是一秒鐘也不能等的事。她知道小奇奇除了御風家外,不會去別的地方,所以明知道在他家里有一個她很不想見到的人,她還是硬著頭皮去敲門。

紀香緹面無表情地將門打開,挑眉問︰「有事嗎?」

「我要找我的小奇奇。」

「小奇奇?」她故意裝傻,想看毛時珍緊張的模樣。

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紀香緹心里競有莫名的興奮。

「牠是我養的土撥鼠,陽台外有御風為牠做的一條水管甬道,還有御風會幫牠準備吃的,所以,牠有可能跑到這里來了。」她著急地解釋著。

听她滿口御風,紀香緹不爽到了極點。她要玩死她,看她痛哭,看她發瘋她才甘願。

「對不起,我沒看到。」她依舊將她擋在門外,說話無精打采。

「那我自己找,麻煩妳讓一讓。」

「不好意思,御風不在,所以我……喂,妳怎麼可以自己跑進來,要是有什麼東西不見了,那我該怎麼跟御風交代……」紀香緹一邊喊一邊跟在她身後。

但毛時珍才不管,她知道小奇奇就在這屋子里。

「小奇奇快出來!」

通常只要她一叫,小奇奇就會馬上跑出來,然後跳到她手上。

可是,這回她叫了快五分鐘,四周仍舊是沒有動靜。

「我跟妳說沒有就是沒有,妳沒听見嗎?」紀香緹跟著她來到廚房。

驚見地上一堆啃完的葵瓜子殼,毛時珍怒氣沖沖地回頭瞪她。「妳騙我?」

「妳……妳在說什麼,我騙妳什麼了?」她堅持裝傻。

「小奇奇明明就在這,妳為什麼要說謊?」

「妳自己也喊過了,要是牠在的話,不是會跑出來嗎?明明就不在這,妳干麼誣賴我?」哼,她死也不會承認。

指著地上的葵瓜子殼,毛時珍說道︰「每次只要小奇奇吃完葵瓜子,御風就會把瓜子殼掃進垃圾桶,不會就這樣散落在地上,這明明就是小奇奇才剛剛吃完的樣子,妳還跟我說牠不在這?」

紀香緹沒想到她這麼精,連這樣的小細節都了如指掌,可是,她才不會因為這樣就坦白招供。

「反正不管妳怎麼說,我沒看到就是沒看到,妳這樣子是在誣賴、栽贓,妳知道嗎?」

「我再問妳最後一次,妳把小奇奇藏到哪了,快把牠放出來。」

毛時珍的眼神好可怕,讓人不寒而栗,不過她也豁出去了,仇恨讓她膽子變大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妳听不懂是不是啊!」

「好,那我就坐在這,看妳什麼時候要把小奇奇給交出來。」毛時珍懶得跟她吵,這只會浪費精神和口水,她死不承認,她也拿她沒轍。

客廳里,兩人沒有任何互動,四目相對卻是火花四起。

在這互相對峙的期間,紀香緹不時偷偷跑在房間里打電話給雷御風,但所得到的答案和毛時珍相同,他的秘書告訴她,雷御風正在開會,要她晚點再打,可是,她每隔五分鐘就打一通,打到最後,秘書受不了了,直接跟雷御風報告,這使得正忙得不可開交的他,氣得把電話接過來開罵。

「妳難道沒听到我的秘書告訴妳,我正在開會嗎?」

「可是,這事關我的名譽,我又沒有抓走毛小姐的土撥鼠,但是她硬要誣賴我……」她聲音哽咽,心情差到極點。

「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說!」喬不定藝人的事就已經夠煩的了,又听到惱人的哭聲,他更是煩上加煩。

听到雷御風近似無情的話語,紀香緹開始借酒澆愁。

她獨自在房間喝悶酒,眼楮直視著衣櫃上層,因為那只該死的上撥鼠就被她裝在那兒的餅干鐵盒里。

而牠的主人,現在正在外頭擔心著急。

呵呵,她活該,誰叫她要搶她的男人,她死也不會把那只土撥鼠給放出來,死都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不久,當她喝得有些醉意時,耳邊傳來開門聲,她知道那是雷御風回來。

房門一開,雷御風臉色難看地站在大門處,紀香緹借酒裝瘋地撲了過去。

「御風,你要幫我做主,她一直冤枉我,一口咬定就是我抓走她的土撥鼠,可是我沒……」

雷御風抓住她的雙臂,眼神嚴厲地問︰「土撥鼠呢?」

毛時珍在一旁一直沒說話,她知道他在開會,所以除了傳簡訊告訴他狀況外,她知道冷靜以對才是處理事情的上策。

「不知道。」紀香緹裝傻到底。

「妳非要我撕破臉才肯說實話嗎?」

喝了酒後膽子也變大了,她不再忍氣吞聲,遂將壓抑在心頭的所有悶氣發泄出來。

「你非得這麼大聲跟我說話嗎?雷御風,就算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也不該把我當成垃圾一樣對待。」她不禁痛哭失聲「我知道,我現在在你心中,就像一件過季的毛衣,或是一把丟了也沒感覺的雨傘,可是我愛你,你怎麼忍心一刀就往我的心捅進去……」

此時,外頭出現隆隆雷聲,眼看就要下雨了。

雷御風看向酒櫃,發現有一瓶洋酒不翼而飛。「誰叫妳喝酒的?」

「我喝不喝、會不會喝死,你……你也不會有感覺,嗚嗚……」紀香緹像個瘋婆子,一下哭一下笑。

毛時珍走了過來,但她完全不想介入這兩人的事。

「我確定小奇奇是她抓走的,麻煩你好好跟她說,我不希望小奇奇無辜受到牽連。」她不想待在這,現在的氣氛令她覺得很尷尬。「我先走了。」

一轉身,她的手被雷御風緊緊抓住。

「別走!」

她回頭,看見他瞳眸內堅定的神色。

「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秘密,所以妳不需要回避。」他用眼神暗示她坐下。

看到雷御風緊抓著那女人的手,一副舍不得她離去的模樣,這更加令紀香緹火冒三丈。

她抓起一旁的煙灰缸,氣得朝毛時珍方向砸去。

「小心!」

雷御風沖上前為毛時珍擋住,沒想到卻讓自己的額頭遭殃,他晃了一下,差點站不穩腳步。

毛時珍嚇得立刻扶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抽了面紙為他止血。

「御風,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紀香緹也嚇到了,雙腳一軟地跪在他身邊。

「我沒事……」他的手伸向毛時珍。「妳別擔心。」

她緊張地問︰「你家有沒有醫藥箱,如果沒有,我回去拿。」

頓了會兒,他指著酒櫃下的抽屜,「左邊算過來第二個抽屜打開。」

毛時珍馬上沖去拿出醫藥箱,先幫他消毒,然後上碘酒,最後,將棉花剪成方塊狀,再用藥用膠布固定。

從她為雷御風包扎傷口時所透露的關愛眼神,紀香緹知道自己是徹底無望了。

這個屋子,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生性不服輸的她,卻又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起走上幸福的殿堂,她不是君子,別指望她有成人之美的胸襟。

「毛時珍,在這世上,不……不是所有東西都是妳能得到的,哈哈哈……」說完,她就像個瘋婆子,連鞋也沒有穿就往大門沖去。

只是立刻就被雷御風抓了回來。「妳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毛時珍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我求妳把小奇奇還我,如果能用那把小提琴來交換,我願意跟妳換。」

「什麼?妳……妳說什麼?」紀香緹懷疑自己听錯了。

「妳不是說,我得到世上所有的東西嗎?不,我沒有,如果要我選,我寧願放棄那把琴,只要妳肯將小奇奇還給我!」她一臉認真地說。

「妳……說的是真的嗎?」

紀香緹有一點不敢相信。一把上億元的小提琴,跟一只不過才幾百塊錢的土撥鼠,她寧願選擇後者?!

她是不是瘋了?

為了消除紀香緹的疑慮,毛時珍跑回家去,不到一分鐘就將那把世界名琴提了過來。

「一手交琴,一手交小奇奇。」

「看見沒有,這就是妳日思夜盼的世界名琴,拿了琴之後,趕緊把小奇奇給我交出來!」雷御風催促道。

從毛時珍手中接過這把朝思暮想的名琴,紀香緹的手忍不住微微發抖。這把琴在她手中,她該是高興的、狂喜的,可是……

為什麼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是真的擁有這把小提琴,可是看到雷御風和毛時珍緊緊相依在一起的畫面,她突然覺得這把琴對她來說,不過就是沒有生命的木頭,有了它,她的心,還是空虛的啊……

「紀香緹,琴妳已經拿了,是不是該把小奇奇還給時珍了?」

她還在發呆,根本听不進雷御風在跟她說話。

看她現在這樣,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他轉頭對著毛時珍說道︰「我們自己到房間里去找吧!」

在徹底搜查紀香緹的房間之後,終于在衣櫃上方,發現有個用厚棉被蓋住的可疑餅干鐵盒。

雷御風把鐵盒拿下,感覺沉甸甸的,里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不確定里面是什麼東西,但心里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毛時珍的第六感告訴她,小奇奇就在里頭,而且凶多吉少。

丙不其然,當鐵盒被打開,只見小奇奇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頭。被封在窄小的密閉空間里那麼久,再加上用厚棉被蓋著,小奇奇變得非常虛弱。

「小奇奇!」毛時珍嚇呆了,頓時不知所措,只能抱著小奇奇哭泣。

紀香緹听到她的叫喊聲,馬上沖進來探看究竟。

只有雷御風還算冷靜,他對著毛時珍說︰「別著急,我看牠應該還有氣息,我們趕快將牠送到動物醫院,我想還可以搶救得回來。」

紀香緹不曉得自己會闖下大禍。不知道牠會這麼快就不行了,她也不想這樣,只是牠一直叫一直叫,她才會用厚棉被把牠蓋住……

兩人不敢遲疑,直奔動物醫院,現在的一分一秒,都是能不能救回小奇奇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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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撥鼠天生好動,若是將牠關在太過密閉幽暗的空間,很容易造成牠因焦躁不安而變得神經兮兮,若是長時間囚禁,更會因大量耗損氧氣而窒息休克。

半夜時分,當小奇奇被送到醫院時,只剩最後一口氣息,它的生命跡象幾乎消失,只剩下微微的體溫。

「小奇奇……」毛時珍在獸醫旁邊不停地叫喚牠的名字,可牠全身還是軟趴趴的,不管她怎麼搖怎麼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獸醫為牠打針,並做了急救措施,可努力了老半天,還是沒什麼進展。

「醫生,情況如何?」雷御風眉頭緊鎖。他很清楚這只土撥鼠對時珍的重要,所以不敢掉以輕心。

獸醫臉色沉重地道︰「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土撥鼠的生命本來就比較脆弱,加上牠又被悶在鐵盒里很久,換成是人也會受不了,能撐到現在算是奇跡了。」

「醫生,那你的意思是說……」

獸醫看過太多寵物和主人間的生離死別,不管他說得多麼婉轉,事實總歸是事實,仍舊是無法改變的。

「可能……沒救了……」

「沒……沒救了……」毛時珍含糊地重復著這字眼,眼眶早就蓄滿淚水,她搖頭,不想承認這事實。

「醫生,你剛不是說還有點微弱氣息嗎?怎麼現在……」看到愛人傷心欲絕,就連一向穩重的雷御風也失控了。

「我說過了,土撥鼠本來就很脆弱,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我想,應該是牠感覺出有你們在身邊,所以就放心離開了。」很多寵物都是這樣,會在看到主人最後一眼時,才安心離去。

「但牠剛剛明明還有氣息的!」

「寵物跟人一樣,也是有回光返照,至少牠在你們手中離去,我想……牠應該不會有遺憾才對。」

獸醫知道再多安慰的話也沒有用,只有讓飼主自己慢慢平復心情。

毛時珍全身發抖,她伸手抱起冰冷的小奇奇,牠一向閃亮亮的眼楮,如今只是靜靜地閉著,不管她再怎麼喊牠,也不見牠的回應。

「小奇奇——」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過,痛得她難以呼吸。

「時珍,我們已經盡力了,就讓小奇奇……好好地去吧……」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守護她。

都是那個女人!「我要她還我的小奇奇來!」毛時珍火大地說完,抱起小奇奇便沖出動物醫院。

雷御風追上去,攔住她。「妳冷靜點,小奇奇走了,妳現在去找香緹理論,小奇奇也活不了。」

「我受夠她了,要不是她,小奇奇也不會死得這麼慘。都是你,你也有份,既然已經不愛她了,為何還要讓她住你那里,要不是你縱容她,她也不敢做出這種事來……」她把氣發泄在他身上,怪他跟紀香緹要斷不斷的,不愛對方干麼還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

雷御風沒有反駁,只道︰「好,都是我不對,妳要怎麼怪我,我都沒話說,但我只要求一件事,妳先冷靜下來,我不想看妳這個樣子,妳氣急敗壞的樣子會讓我心疼、讓我著急,妳知道嗎?」

他包容的口氣讓她難堪,明知道這件事跟他完全不相干,她只不過是想找個發泄的出口,可是……面對小奇奇的死,她怎能不激動。

他哪會知道在魯世偉離開她時,只有小奇奇陪伴她度過漫長寂寞的夜,也是因為有小奇奇的幫助,她才會知道他的可靠,是牠幫她選擇了他的,是牠肋她一臂之力,讓她有再次談戀愛的勇氣。

要不是小奇奇慧眼明識,她說不定到現在都還不願接受任何一個男人。

「我的事讓我自己來處理,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他臉色驟變。「不行,以妳現在的情緒,我不會讓妳處理任何事情的。」

「我只想討回公道,我只想讓她付出殺死了小奇奇的代價。」她一手甩開雷御風,卻又被他緊緊拉回懷中。

「不要這樣,妳再有任何的閃失,我都會承受不起的……」

街上紛飛的雨絲和往來車輛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毛時珍的身子,她站在紅磚道上,全身冰冷,只有雷御風摯熱的身體帶給她溫暖。

她眼色迷茫,想到他剛剛的那句話,再看看手心里那冰冷的小奇奇,這一刻,她听懂他的話了……

小奇奇對于她,就像她對于雷御風,如果她因一時的沖動而鑄下難以彌補的大錯,那在這世上,不就多了一個傷心人?

他的手臂還緊緊環住她,她不禁將頭靠在他肩上啜泣著,只盼望雨水能帶走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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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她還是原諒了紀香緹,因為從她呆滯無神的表情看來,想必也正受到良心的譴責,並不好過。

小奇奇離開後第三天,紀香緹也打算回羅馬去了。

離去前,她沒有拿走那把小提琴,而且還主動將它送到毛時珍家里。

雷御風這整天都待在毛時珍家陪她,處理完小奇奇的後事後,他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觸景傷情。

當門鈴響起,他猜應該是紀香緹來了,于是走過去開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要走了?」

「嗯,這把琴……我要還給時珍……」她一直低著頭,這兩天她的身心受著極大的煎熬。

「好,我代她收下。」他口氣冰冷。「還有事嗎?」

「我……能不能親自跟時珍道歉,這兩天……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一直不敢來找她,可是今天我就要離開了,再不說……我心里一輩子都不會好過的……」

雷御風沒有回答,倒是毛時珍走過來道︰「進來吧,有事別站在門口說。」

紀香緹松了一口氣,至少毛時珍沒有趕她,還讓她進到屋子里。

「關于小奇奇的事,我感到很抱歉……」進屋後,她很誠懇地道歉。

「如果小奇奇的死,能夠換來今後妳對生命的尊重,我想,牠的犧牲才算有價值。」

「謝謝妳的教誨,這句話,我會永遠留在心里。」她向毛時珍深深一鞠躬。

有她這句話,她心中的陰影才能逐漸消散。

「關于這把琴……」她打算還給她,可毛時珍對這把琴接受意願顯然不高。

「妳留著吧,我已經有了生命中最有價值的人,所以,這把琴對我面言,只是一段不愉快的回憶,我不想擁有它。」這把琴帶給她的只有困擾與不安,而只要雷御風在她身邊,就勝過任何有價值的珍寶。

「如果時珍要妳帶著,妳就帶著吧,我想,妳父親會很需要的,也唯有交給需要它的人,它才會得到妥善的照顧。」雷御風建議。

既然兩人都這麼說,紀香緹也只有欣然接受。

她誠摯的眼中閃著淚光。「我祝福你們,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麻煩,我真的很抱歉。」

「過去的事就算了,今後妳也要好好生活,讓自己的生命更有價值才是。」毛時珍說,然後看向雷御風。「你送她一下吧!」

這句話讓他感受到她的偉大,他很少見到度量如此大的女人。

「嗯,我知道了。」他拿起紀香緹的行李。「走吧!」

「那我走了!」臨行前,她滿懷感激地向毛時珍道別。

雷御風送她到樓下,為她叫了出租車,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

「再見了!」上了車後她降下車窗,似乎想再多看他一眼。

「一路順風。」雷御風揮揮手,對她的情分就此劃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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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梅雨季終于結束,溫暖的陽光普照大地。

毛時珍眼楮被綁上黑布條,然後被一群人送進KTV包廂。

「喂,你們玩笑不要開太大,什麼抹蛋糕還是噴香檳的,我會翻臉喔!」今天是毛時珍生日,可她真怕員工們整她,弄得她全身黏答答的,她很討厭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總監,不會啦,我們才不會搞那麼低級的游戲。」業務組長陳信瑜打包票,在一旁安撫道。

「就是嘛,又不是不要命了說,誰敢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阮梅君一手扶著她,陪她慢慢走。

「我每年最怕過生曰,都說好了不慶祝的,你們干麼那麼雞婆啊?」毛時珍嘴上這麼說,可心里卻喜孜孜的。

能受到員工們這樣愛戴,表示她人緣好,心里當然快活了。

可能是因為有了愛情滋潤,心情開朗,對員工也體恤,再加上今年公司賺錢,她給每個員工稍稍加了點薪,因此,才會被捧得像皇太後,這點她是可以理解的。

「我跟你們說,我把薪水也加了,你們可不許整我喔!」有了歷年來的前車之鑒,她不忘萬般提醒。

「厚,總監,妳真的很怕死欸!」會計李慧心也不免念上幾句。

他們把毛時珍扶到座位坐好,然後,由阮梅君將毛時珍的手,放進一個類似恐怖箱的箱子里。

「喂,搞什麼?別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我模。」就知道他們要整她。

「總監,別怕啦,我保證不會咬人的。」

這時,雷御風從外頭走進來,手中抱了只土撥鼠。

趁著大家還在跟毛時珍起哄時,他趕緊把土撥鼠給放進箱子里。

「你們……」都是御風啦,說什麼今天有事不能來,害得她孤軍奮戰,要受到這班員工連手欺負。

「妳如果猜對的話,有大獎喔!」阮梅君說道。

在大家的鼓動下,她只能乖乖照辦,如果為了這種事而翻臉,那她也太不上道了。

「真的不會咬人?」

「真的啦!」

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是怕怕的。

她把手緩緩放進恐怖箱里,等到模到里頭那只毛茸茸的動物時,她……居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東西仿佛突然通了電,令毛時珍的心一震,立刻就把眼罩拿下。

「是小奇奇?真的是小奇奇?」她覺得不可思議,興奮到不行。

而更讓她興奮的,是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

「你不是說你今天很忙沒空嗎?」

「是啊,我是很忙,因為要去找土撥鼠,我跑了好多家寵物店,妳知道嗎?現在很少人養這種寵物了,快把我給找死了!」

真是壞,明明就有空,還推說自己很忙,原來是去忙這種事。

唉,不怪他了,想他這麼有心,也是愛她的表現啊!

抱著雷御風送給她的土撥鼠,消失已久的笑容,再度出現在她臉上。

「先說好,牠可不能搶走妳對我的愛,要是讓我覺得受到冷落,我就把牠還給寵物店。」他可先把丑話說在前頭。

「你夠了沒,跟一只土撥鼠爭什麼寵啊?」

「當然要爭嘍,不然……妳還我!」他開始幼稚起來。

「喂,送人家的東西,你還好意思要回去啊?」

「那……妳親我一下,我就不氣了!」

兩人當著眾員工的面打情罵俏,早就讓所有人受不了,嘔吐聲此起彼落,響個不停。

不過,親熱畫面人人愛看,在大家慫恿下,毛時珍還是被迫親了雷御風一下。

這一吻就讓他像是喝了酒,陶陶然像要飄了起來。

大伙又是一陣起哄,要兩人打舌戰,然後趁著毛時珍不注意頻頻叫酒喝,打算將兩人灌醉,這樣他們才能看好戲。

被員工這麼鬧,他們一點也不生氣,還很配合地玩親親,到最後,大家都懶得看了,他們還要再繼續,怎麼也制止不了。

這一攤,共消費兩萬多塊,到最後當然是雷御風買單,他買得很阿莎力,給足毛時珍面子,因為他要賄賂所有員工,要求待他跟他們的總監求婚時,每個人都要幫他,當他的生力軍。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群吸血鬼當然樂意照辦,只要以後有吃香喝辣的事,不要把他們忘了就好。

這項交易,醉得不省人事的毛時珍一點都不知情,也許,等到有天她嫁給了雷御風,都還不曉得自己是被員工們賣掉的。

不過,她應該不會生氣才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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