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撒旦有約 第七章
作者︰惜之

暴躁地排開障礙,不管眾人的阻擋,天堯和致翔一路闖入病房內。

看見尋君身上插滿管子,心電圖上線條微弱地跳動,臉色凝重的醫生、護士手腳俐落地各自忙碌,沒人理會他們。時間分秒過去……緩慢的讓天堯倍受煎熬,直到護士為尋君量過血壓後,醫護人員才松了口氣。

「沒事了,我們到外面談談好嗎?」醫生拍拍驚魂未定的天堯。看著天堯不放心的模樣,他了解地說︰「放心,我們只在門口談,這里先交給MISS楊。」

他點點頭,隨著醫生步出房門。

醫生快速地解釋她的病況。「藍小姐的情況很奇怪,一個多小時前MISS楊發現她的表情有異,似乎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折磨,她不斷冒冷汗,緊緊閉合的牙齒把下唇咬的出血,她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MISS楊覺得情況不對就把我找來,當時她的心跳呈不規則方式跳動,血壓指數竄升得很高,所以我們被迫一度對她進行急救措施,這情況持續約四十分鐘左右。

後來心跳、血壓漸漸回復到正常值,但是緊接著又往下滑,到最後我們根本都測不到心跳、血壓,在我們決定進行電擊時,奇跡般地心跳又出現了,我們等了約三十分鐘她才又恢復正常。

她的情況很特殊,我想她應該再做一些精密檢查,安排在後天好了!她今天一定很疲倦,睡眠時間會持續很久,你不要干擾她。在經歷過那種劇烈的疼痛後,人體需要更多的睡眠來恢復。」

醫生的話不斷地沖擊著天堯的知覺。嗜睡、疼痛!

她沒騙過他、沒有演過戲、更不是要引人注意。她是真的在承受噬心椎痛啊!懊死!那個庸醫,他很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難怪她老要睡過中午才起得了床,難怪她總是精神不濟地嚷著要冬眠,難怪她老是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角落哀聲嘆氣。

他為什麼這麼粗心大意呀!甚至還主觀地以為她在欺騙他。該死!他真該死!

難怪她會說自己快死了;難怪她會說沒有命去享用他給的補償金;難怪她想躲得遠遠,這麼一路推演下來,所有的事全解釋得通了。事實只有一個——她從未欺騙過他!

住進他家,她沒有任何陰謀,蔡文華的傷害行動有可能是籃伯母相助。換言之,那個該死的詛咒的確存在,他的確是她的命定人,她必須嫁給他才能破除詛咒。

「尋君到底是什麼病?」致翔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憂心地問。

「那不是病,是詛咒。」他信了,相信了尋君所說的一切一切。

「詛咒?」什麼時代了還有人信這個?天堯不會是貞子系列電影看大多了吧?待會兒他會不會邀他跳進井里挖死人骨頭?

「什麼樣的詛咒?」

「女孩子在年滿二十歲前未出嫁的話,會死于非命。若結婚對象不是她的本命人,就會單傳一個女兒,終身抑郁而終。而生下來的女兒則將承接這個詛咒。相同的命運會一代一代的重覆。」

「那我們怎麼幫尋君找到她的本命人?」

「不用找,那個人就是我。」

「什麼不用找?雖然時間窘迫,好歹也要盡盡人事……你剛才說……她的本命人是你……」「對!所以她母親在死前才會要求我照顧尋君。」

對喔!尋君的媽媽是擺算命攤的。「那——你現在?」

「我會娶她。」

「你娶她,那心心呢?她才剛剛恢復意識……」「先瞞著她和天陽,過一陣子再告訴他們,這段時間我帶尋君住到公司去。」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致翔忍不住要大喊萬歲。這下子,那只名喚天陽的呆頭鵝總該正視自己對心心的感情了吧!

「喂——你不留在醫院等尋君醒來,要去哪里?」

「我去買戒指。」等到他意會到他的語意時,天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他咧嘴大笑,呵呵——這下子楚家要雙喜臨門羅!

尋君醒來,發覺自己已不在醫院里面,因為刺鼻的藥水味道不見了,手臂上的注射針頭也不見了;空氣間有著淡淡的古龍水味,那是天堯專屬的味道,他就在她身邊。只要有他在,去哪里她都不在乎,尋君幸福地揚起唇角。

「醒了?餓不餓?」是天堯的聲音,溫溫暖暖的听得人通體舒暢。

「有一點。現在什麼時候了?」

「三點!」他忘記她看不見天色,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半夜還是下午。

「我可以問,今天是幾月幾日嗎?」

「十二月七日!」

尋君低頭默想,那麼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後她將告別塵世,帶著天堯的記憶離去。剩下的三天是她能握在手上,僅存的幸福了,她要好好把握!

「尋君,你在數日子嗎?」他的語音里包含太多的疼惜。這段日子以來,她是用怎樣的心情在計算著自己的生命?她是忍受著怎樣的疼痛在面對死亡威脅?她不斷地告訴周遭的人要勇敢的面對生命,那是不是她自己的心情?在告訴別人的同時,也在提醒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我現在不在醫院了是嗎?」她下意識地反駁。

「我看過你的腦波斷層,情況還算良好,我記得你一直不想待在醫院,就做主幫你辦出院手續。」他坐在她身旁,把她擁入懷中。

「可是,這里不是我的房間。」她心中依舊存疑。

「這里是我辦公室旁的休息室,我們先在這邊住一段時間,等心心身體好一點再搬回去住,好不好?」

「我沒意見,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子做?」

他忽略她的問題。「尋君,你肯和我談談曾跟我說過的那個詛咒嗎?」

「你不會相信的。」

「可是就像你說的,很多事不能因為我的無知而否認它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她有沒有听錯?

「如果你堅持不在二十歲之前結婚,會有什麼結果?」

「沒有人試過,我……我不知道。」她又說謊了,她為什麼總會在他面前「被迫性說謊」?跟他在一起,她越來越像個女騙子。

「你會經常被疼痛侵襲,痛得幾乎死亡。」

他不是在問她,他是直接戳破她的謊言。

「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我不見得真的會死。」

「我不讓你拿自己的命去打賭。」

「你的意思是……」

「我要娶你。」

「我不要。」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為什麼不要?」他的聲音瞬間下降十度,冷得像冰山上的稀薄空氣,讓尋君不斷泛起雞皮疙瘩之余,呼吸道也開始出現窒息現象。

「你別忘記心心,你們還有婚約,而且我不是能幫助你發展事業的名媛淑女,何況那個詛咒的條件很苛,它是要肯‘犧牲生命’、‘始終專一’的男人。我不相信你以前沒有別的女人,所以你根本不合格,若真需要有個人娶我,該負這責任的人不是你,是致翔,他才是撞死我媽媽的人,不是嗎?」

她想湊足十個理由,但好像有點難。

「你的意思是,你寧可嫁給致翔也不願意嫁給我?」他節節逼近她,暴張的瞳仁宣告著他胸中翻攪奔騰的怒火,幸好她看不到。

「是!就是這意思。」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要什麼、想什麼了,可是她很清楚他不愛她,天堯的愛已給了心心,她不要用道義責任把心愛男人困在身邊。她要一個有愛的婚姻,不要同床異夢,更不願為自己的私心而害了下一代。

「很可惜,我們‘已經’結婚了。」他的心情陡然差了起來,她這算欲擒故縱還是假裝矜持?以前她三番五次向他表白心意,現在他依了她的心願娶她,她竟然還表現出這般的大力反彈。

「你說——」尋君語氣激昂起來,不要、不要,她不要他為了同情而娶她,在她還是一個正常人時她都配不上他了,更何況她現在是一個瞎子,一個只會拖累別人的瞎子,這輩子她最最最不願意拖累的人就是他呀!

「我說我們已經結婚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模看看你手指上的戒指。」

尋君用手模索,果然在指間模到一枚戒指,沒多加思考她拔下它,遞向天堯的方向。「我不要你的戒指,你該把它送給心心。」

「你不要我的戒指?那麼你要誰的?要致翔的?」他想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搖晃她,既然不喜歡他,之前的百般挑逗又算什麼?是窮極無聊還是想印證自己的魁力?

她的舉動大大地惹火他,她想轉移目標、想改換跑道?休想!

「誰的都好,我就是不要你的!」他久久不來拿走戒指,她只好把它放在棉被上,把它推得遠遠的。

「需不需要我幫你把致翔找進來?」他嘲諷地試探她。

「謝謝,麻煩你了。」有第三者在,他的怒火會比較不失控吧。

她真的要他?該死的女人,什麼時候他的身價已經不如致翔?他咬牙說道︰「很抱歉,我對戴綠帽不感興趣。」

「可——你答應我叫他進來的呀。」她看不見他的臉色,否則她絕不敢跟他做這番要求。

「你要他進來做什麼?在我的地盤上佔有我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趁我沒有知覺時進行的婚禮根本不算數。」

「那你現在就很清醒、很有知覺了嗎?」

「是的!如果你沒對外發布這件事,那麼我們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所有的事都不算數,如果有人知道這事,我們……我們可以辦離婚。」

「你認為婚姻是兒戲?」

不!他不能這樣冤枉她,她只是不要讓同情混淆他的感受,但她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他明白,索性低頭不語。

「你寧可嫁給致翔也不願嫁給我嗎?」

「是的!」她冷漠地說。

「很抱歉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在中華民國的法律中我是你唯一的丈夫人眩懂了沒?」他強悍的男性軀體迫近她,沒微求她的同意,天堯扳起她的臉孔霸道地吻上她怯懦的紅唇。

「你要做、做什麼?」他放開她後,尋君猛吸兩口新鮮的空氣。他從未用過這樣的方式親吻她,害她的思路停擺了數分鐘。

他將她的手固定在頭上,俯,他暖暖的氣息襲上她的鼻間……尋君別過頭想避開他的侵略。

看著她稚拙的反抗,他輕笑出聲。

他吻吻她的上唇、下唇,然後輕輕撬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唇齒間享受她的香甜……他的手隔著她的衣服撫模她身體的玲瓏曲線,在上面燃出一簇簇的火苗,燒得她無力反抗。

「礙…」在她驚呼出聲時,他的舌頭趁隙進入她的香檀小口……在她柔軟的嘴里汲取她的津甜……「我的意圖表現得不夠明顯嗎?親愛的小妻子,我正打算行使丈夫的職權呢!」他曖昧的在她耳畔吐氣,她的臉在瞬間像打翻的番茄汁般紅透耳根。

在微笑間,他推高她的衣服,露出她豐滿雪白的胸脯……「它們看起來真可口!

他的手罩上她細致的雙峰,感受它們在他的大掌中,逐漸挺立、逐漸堅硬……「不可以!」她微弱地反抗。

「是嗎?我來試試看可不可以?」

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來回游移,像調皮的精靈在上面灑下魔咒……慢慢地腐蝕她的抗拒。

他灼熱體溫染上她的,像即將燎原的熾烈焰火,將她的理智逐次燒融。在他唇手的相助下,欲火一發不可收拾。

「天堯——我不——」最後的抗議聲被他張口給吞噬掉。剩余無幾的堅持在他強勢的掠奪下漸漸軟化。

他的吻變得枉烈熾熱……狂暴地席卷了她的靈魂……他的手探索著她敏感的粉色肌膚,一陣陣酥麻讓她嬌喘連連,她的生澀引發出他難耐的狂喜,他的吻由熱烈轉而纏綿,一路由唇瓣往下攻向她的頸項、縴細的肩膀,終止于平坦細致的小骯。

她的心髒強烈地狂舞,緊緊攀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游移的雙手帶領她探向未知的世界。

當他灼熱的舌頭逗留在她胸前的蓓蕾時,她冷不防地倒抽口氣,輕顫的嬌軀中隱藏的一波波狂愛烈欲正在洶涌泛濫。

他在她的雙峰中灑下無數個細吻……嗅著她的馨香,他迫不及待了。

「天堯……」弓起身子,攀附他的頸項……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他滿意于她為他瘋狂的嬌態,看著她因激情而紅潮滿布的臉龐,他愛憐地為她吻去額際的汗水。

「放輕松……」他低沉的聲音誘惑著她。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順應你的心。你的感受……」他的手覆在她的三角地帶,溫溫熱熱的暖流傳入她心底。

「嗯……」她痛苦地扭動身軀。

「你……」

「閉上眼,用心感受!」他霸氣地命令。

他把自己置入她的雙腿之中。

「你準備好了是嗎?我們將要融成一體,從此我們的生命再也不分彼此……」她倏地想起,不行!她一旦真正的屬于他,就再也掙月兌不掉命運的枷鎖,她堅持了那麼久,竟要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嗎?萬一,萬一貪歡後肚子里又有了另一個小生命怎麼辦?想到這里,她身體一僵,方才的的燙欲念不見了,她奮力地推開天堯,尖銳叫喊︰「不可以,天堯!請你住手!

「不可以?我想不出‘不可以’的理由,為什麼不可以?因為我不是你要的丈夫人選?或是你的第一次已經給了別人?給了誰?致翔嗎?放心!我大方的很,不介意和好友分享妻子。」他的語氣中已經出現「凶惡」。

「你听我解釋……」

「解釋?留給你自己吧!」

她的淚水刺傷了他的心,他抑遏不住滿月復的狂怒。

她這麼不想要他嗎?戲耍了他的感情後再將他棄如敝展嗎?他報復似地蹂躪吮吻,在她身上留下數不清的深淺吻痕。

他緊抱住她,壓在她身上喘息。

抬起頭,看見她淒然容顏,到口的「對不起」三個字硬生生地吞回月復中。

懊死!他的技術真拙劣到讓她以淚洗面嗎?他氣惱極了,起身拾起滿地的衣衫,迅速著裝完畢。他回首定定地望著尋君,只要她肯要求他留下,他一定會留下來,為他的所作所為道歉。

尋君看不見他的沮喪,她以為他在生氣,是她把他惹火的吧?她想開口留下他,但想到他粗暴的侵犯她又不敢了。淚水汩汩地在頰邊滑落。

他等不到她的反應,氣惱地一甩頭留下尋君一人獨自外出,他必須想想,為自己的野獸行動找出頭緒才能再回來面對她。

尋君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般地在黑暗中模索,終于她打開一扇門,將自己的身體挪入天堯的辦公室。

似乎每個移位她都要撞出一些聲音,但截至目前仍無人出面阻止,可見得現在是下班時間。身處空蕩的房間中,尋君的心忐忑不安,她步步為營地探索著周遭,潛伏在未知環境衷的怪獸不知會在何時冒出頭來。

突然,她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氛,反射性地把身體低伏,她不知這舉動有多大效用,但她已經沒有其他方式可幫助自己了。

「我看到你了!不用躲。」

尋君遲疑地起身,側耳辨識這道陌生的音質。

「你看不見?難怪你沒有看到我從你一出門就深情款款望著你。」

他粗嘎的聲音像皮靴在礫石上磨擦般,她冷不防地打起哆噴,全身劇烈的顫栗。她發不出求救聲,直覺地轉身想跑,但跑沒兩步就被一張桌子攔腰撞上,她痛得跪倒在地。

「別跑!小美人,摔倒了我可會心疼的。」

她努力地在腦海里搜尋著屬于這聲音的記憶,但是——沒有,她完全想不起來。

一陣輕重不均的腳步聲向她走近,「別跑呀!真不乖!」他發出的嘖嘖聲,讓她泛起雞皮疙瘩。

「你到底是誰?」

「你沒認出我,我可認出你了。」他蹲下來,用食指勾住尋君下巴。

「想跑早就該跑了,當初不應該擋在車子前幫楚天堯擋回一條命。否則現在也不會連張桌子擺在前面都看不到。漂亮,楚天堯的運氣真不錯,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不過我的運氣似乎比他的更好,因為我總會在他之前品嘗你們的甜美。」他的大拇指在她臉上來回的輕撫。

「你是蔡文華?」

「久仰我的大名是嗎?」

「走開!」尋君想吐,伸手打掉他的侵犯。她的反彈引發他濃厚的興趣。

「有意思,你這只小野貓玩起來一定比乖巧柔順的心心刺激得多,況且我還沒玩過瞎子呢!滋味一定倍加新鮮。」

「哼!敝天堯毀了你?根本是你自己毀了自己,瘸一條腿算什麼?海倫凱勒不是大人物嗎?音樂家貝多芬還是個聾子呢,多少殘障人士都闖出一片天,你以為把過錯全推給天堯,就可以掩飾自己的無能?可笑!」她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你懂什麼?」她刺中他的痛處。

「我說對了?你在妒嫉天堯!不管你多麼拼命都趕不上他的光芒,好不容易有了車禍的機會,讓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近他,可惜你使盡心思不但沒把他弄垮,反而讓他更上層樓;現在他是個跨國事業公司的總裁,你只是個跛腳的癟三,像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你錯了!他的才能不及我的一半。」

「對啊!真不公平,有才能的人在菜市場為一顆魚頭跟老婆婆吵架,沒才能的人卻坐鎮公司呼風喚雨,難怪你要大大的不平衡了!」

「住嘴,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我不是東西,本姑娘藍尋君,芳齡二十,沒多大才能,但我有一項了不起的優點——我不嫉妒別人。」她盡量胡扯,但願天堯能及時趕回,救下她這條小命。

「我叫你住嘴!」他掏出一把槍對準她的額頭。「你想試試看子彈的味道?」

天堯、天堯求求你快回來,死在這沒人品的手下有辱祖先門楣。

「拿把槍恐嚇瞎子就是你的本事嗎?有本事去闖一番事業才顯示得出你厲害!」她管不來嘴巴了,如果非死不可,就讓她罵個痛快吧!

「我有沒有本事不用你來斷定,但我已經受不了你的多話。」他扣動板機。

「住手!」天堯從門外闖入,大聲喝斥。

「你來了?這次你倒是出現得很對時!」

「放下槍!」天堯沉著氣說。

「除非你肯用你的命交換她的。」

「可以,你把槍對準我,尋君看不到,不要嚇她。」

「天堯,你別理他,他是神經病!」頂著眼楮看不到的「優勢」,尋君大刺刺地推開蔡文華的手。「誰知道他拿的是真槍還是假槍,想欺負我眼楮看不見?我才不相信他哩!」

她的舉動讓天堯的心髒在胸部猛烈地撞擊,幾乎要跳月兌出來。

「站住!」蔡文華厲聲尖吼,拿槍的手不斷地發抖。「楚天堯!不要怪我,要不是你這三年一直追緝我,讓我無法過日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做賊的喊捉賊,不是天堯要追緝你,是法律要追緝你。」尋君不滿地大喊。

「心心的公道必須討回,我父親在天之靈需要安慰。」天堯言簡意賅的道出。

「好!別怪我!」

他舉槍朝尋君射擊,天堯眼明手快地將尋君緊緊抱住,朝地板翻滾,子彈失了準頭從天堯的手臂貫穿,血液自他手上緩緩流下。

「天堯,你怎麼了?受傷了嗎?」她搖著天堯焦慮地追問。

「我沒事,只是輕傷。」

「該死的蔡文華,你會下十八層地獄、出門被汽車撞死、走路會被火車碾死、喝水被嗆死、睡覺被惡鬼捉去……」尋君一面嚎陶大哭、一面咒罵不休。

摹然,一陣紅光自尋君腕間的血凝翠環中射出,紅光漸漸蔓延,直到整間辦公室都籠罩在光芒之中。

天堯和蔡文華都看呆了,只有眼盲的尋君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亂發覆額的古代男子恨恨地露出猙獰面目,對著蔡文華步步逼近。突出的眼珠緩緩地流出濃濁血液,腥臭味充斥在每個人的嗅覺系統。

尋君安靜下來,她可以感覺到詭漏的空氣在她身旁流竄。

「你壞了我的詛咒!我要帶你下地獄……」「它」拔尖的嗓音像刀子在鐵板上刮劃,一聲一聲、一陣一陣,讓人听了毛骨驚然。

「鬼啊——鬼啊——」蔡文華握槍的手劇烈地抖動。

「你——陪——我——下地獄——」「它」伸出染滿鮮血的雙手掐住蔡文華的脖子,蔡文華嚇得舉起槍朝「它」發射,每發子彈都穿過「它」的身體射入牆壁。

眼看著「它」的臉碎成一片片,碎片化作濃濁血液流下。天堯緊緊地將尋君抱入懷中。血從「它」的瞳仁流出、血從「它」的鼻孔流下,「它」的全身緩緩溶成一攤血水。

匡啷一聲,尋君手腕上的玉環斷成三截跌落地面。

蔡文華嚇壞了,臉色雪白的緩緩跌坐在地板上。

四周一片寧靜,尋君抬頭,看見天堯手上的傷,暴跳起身,對著地上癱軟成泥的蔡文華破口大罵。「你這個世界超級大爛人,光會拿槍傷害人,你是野蠻國的野獸嗎?你是又臭又髒的爛垃圾,不能回收的那種……」她邊罵還邊抓起桌上的文件打向他的頭,啪啪啪一下接一下,動作俐落地像在摔面團。

天堯不敢置信地瞪望著她。「尋君,你看得見了!?」

尋君伸手在自己眼前揮一揮,「我看見了,我看見了!炳——我真的看見啦!」她抱著天堯又親又跳的。

他緊摟住她感謝老天爺,經過剛才那一幕,他心中有太多感動,也更真切地了解她曾經面臨怎樣的恐怖威脅。

「等等——我先把那個大壞蛋揍扁,替你們討回公道。」

「不要,你會把他打死。」

「放心,我會留他半條命交給法律制裁。」

經過這次事件後,他要帶尋君和致翔去驗驗DNA,看看他們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這兩人的暴力指數不相上下。

「君——你去開門,警車應該到了!」他趕緊分散她的注意力,深怕一不小心,殺人凶手會變成尋君。

「你報警了?」

「對!」

「什麼時候?」

「你跟他在大吵大鬧的時候。」

「那麼你都听到……」

「我都听到了,謝謝你那麼維護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當時想多拖延一點時間這樣你就會回來救我,果真我們心有靈犀,你真的趕回來救我了!

「你的詛咒徹底解除了。」他伸手撫上她因驚嚇而略顯蒼白的臉孔,他發誓要把她喂胖,別再這樣瘦伶伶的,仿佛風一吹就要刮到北極去了!

「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指著地上的三截斷環。

「怎會這樣?」她想了半晌,頓時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因為你幫我擋槍,你願意為我而死,所以詛咒就破解了!天哪!這是真的,你是真的愛我,我居然還想要消失?居然要離開你,我太白痴了。」

「消失?你說什麼消失?」他睜大眼楮危險地瞪她。

「我不會了,再也不會說這種話了,知道你是愛我的,不管怎樣我都要留在你身邊,就算要跟天陽吵翻天,我也不怕!」萬歲!他是真的愛她!真的耶!

「笨瓜!我不愛你為什麼要娶你,倒是你,對致翔有沒有心存非分之想?從實招來。」他佯怒的拷問。

「他又沒你帥、沒你愛我,我為什麼要舍雞腿就雞肋?」

「真的?那麼——今天下午……」

「是你從沒說過你愛我,才讓我誤會你只愛心泛濫,所以……」「所以你不要一個不愛你的楚天堯?」

「可是這個愛我的楚天堯我要,誰都不準搶走。」她鴨霸起來也蠻恐怖的。

「我懂了!我會和心心、天陽談談。還有——今天晚上我弄痛你了,對不起!」他的道歉惹出她滿頰的酡紅。嬌憨的表情讓天堯忍不住癌,親吻為他覬覦已久的紅唇。

「你以後不準再愛別人了!不然要是致翔想追我,我就讓他追。」她的話在天堯唇里化成一聲呢喃,但他還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敢!」他動作一大即扯動傷口,痛得大叫。

「啊——警察呢!怎還不來!?」

今年的寒流來得超猛,嘉義地區出現四度的低溫,不但合歡山飄下瑞雪,連陽明山也出現雪景,看來今年會有個銀色聖誕。

自從天堯出院,他和尋君搬回楚家大宅後,心心、尋君兩人就鎮日躲在被窩里面偷吃泡面、喝咖啡聊是非。

「心心,我好抱歉,天堯他……」

「老調重唱,你煩不煩吶!」心心敲叩她的額頭,這招學自天堯,對尋君有用的很。

「可是我真的很抱歉啊!」她是有重度正義感的時代新女性。

「我幾百年前就拜托你當天堯的新娘,你不把他‘嫁’走,這輩子我不是都沒希望嫁給天陽了。要不要我說聲謝謝你?」這朋友果然不是交假的,凡事有尋君出馬,保證搞定。

「他向你求婚了嗎?」她在心心耳邊輕問。

心心躁紅了臉,害羞地低頭微笑,答案顯而易見。

「那頭大笨牛,你怎麼逼他就範的?」

「我說——他要是硬不娶我、硬要把我塞給天堯,我就去跳淡水河。」

「你好有魄力,我崇拜你、欽佩你、敬愛你!」

「少耍寶了!」

「這下子我可以停止良心不安了。」她拍拍前胸的吁了一口氣。

「別停得太早,我可沒說完全原諒你!」她斜瞪尋君一眼,擺出老大姐的姿態。

「除了天堯,我還做了什麼不能原諒的事嗎?」

「你忘記我們的世紀玫瑰婚禮了?」

「噢!」尋君忍不住哀嚎。「心心小姐,請大人大量的寬容我吧!」

「行!只要你依我兩件事。」

「兩千件也依了,更何況只有兩件,小意思。」

「第一、以後我不喊你大嫂,還是叫你君,你呢——必須叫我心心姐。第二、你必須補辦婚禮,跟我同時舉辦一場玫瑰婚禮。」

「唉——我有權說不嗎?」想起她過敏的可憐鼻子,到時要準備兩大箱面紙備用了。

「沒有!」

「好吧。」這個回答可有可無,反正事已成定局。

「好棒!」心心高興地跳起來。

「你把冷空氣弄進來了啦!」尋君抗議,把棉被重新蓋好。

「誰叫你怕冷又不開暖氣。」

「這樣才有冬天的氣氛嘛!」她喜歡促膝長談的感覺,以前她和媽媽就是這樣度過每個寒冷的冬夜。

「君——听說你那天把他打得半死。」

「是啊!我狠狠地揍他、抓他、踢他,想要替你、替天堯和天陽出口氣,要不是天堯出聲制止,我就要讓他在床上躺個半年十個月。」

「你有暴力傾向?」

「呵呵——被你知道我的真實身分,我只好殺人滅口了!」

她張開不懷好意的魔掌,在心心身上施放癢蟲。一時間只見一個躲一個追,滿室笑聲蕩漾著幸福滿溢。

聖誕節到了,心心穿著天陽為她設計的星星禮服出席聖誕宴會,黑亮緞面的曳地長禮服上,有銀線繡出的大大小小星星。高高編起的發學上綴著星星形狀的銀色發飾。天陽配合她穿上一襲黑色西裝,挽著心心,他們像從銀河降臨的牛郎織女。

尋君和天堯則是一身的白,白色及膝的小禮服把她修長的小腿襯托得更加美麗,飄飄然的羅馬式領于露出她頸項間的鑽石項鏈,那是楚家的傳家寶物,戴上它等于證實了她的身分。

尋君和心心坐在台下,看著天堯對員工做簡短演說,尋君驕傲極了,那個是她的丈夫啊!他是那麼的氣宇軒昂,有著王者般的雍容氣度,曾經她還猜測他是黑道大亨呢!

扳指計算,才不過三個月光景,她的一生竟有如此重大的轉變,若不是媽媽把天堯的手交到她手上,怎會有這樣的際遇?想到母親,她不禁紅了眼眶。她在天堂過得還好嗎?還想著女兒、念著女兒嗎?她已照媽媽的話做了,詛咒也破解了,天上的媽媽會感到安慰吧!

「想什麼?」天堯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

「想媽媽!」在天堯的密集訓練下,她已經習慣把所思所想老實的招供,換句話說,她-一藍尋君已經從良,不再當小騙子啦!

「最近我們找一天回台南看看媽媽。」

「天堯,謝謝你!

「謝什麼?你是我老婆,寵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們可以去跳舞了嗎?」

她起身,和天堯雙雙步入舞池。

「天堯——我想,在你第一次到我家找我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真的?你怎麼確定那就是愛?」

「我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有個聲音,它說不管未來怎樣,我都要放手一搏,即使得不到你的愛,能夠在你身旁待到死亡就夠了!所以當時我才會放棄環游全台灣的計劃,乖乖跟你回家。」

「傻瓜!」他愛憐地親吻她的額頭。

「你呢?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記不記得有個大膽的女孩在我手心寫上三個數目字?」

「真的嗎?」那麼早?難道說人類真的可以在見第一面的時候,就彼此認定?

「致翔說,那次是我自從事件發牛後,第一次露出真正發自內心的笑。」

「所以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是不是?」

「我相信命,我也開始要接納‘迷信’。」他唇角上揚。

「因為你看見那個為詛咒,把自己禁錮在玉環里的男人?」

「有一部份。」

「另一部份呢?」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看窗外,有人在祝福我們。」順著天堯手指的方向,尋君把頭望向窗外。

是媽媽!尋君激動地大喊,放開天堯的手,她沖往窗戶旁。天堯緊隨她身後來到窗戶旁。

藍芷若面對著他們微笑,揮著手,裙擺隨風飄揚。

這個夜晚,他們接收到了母親最真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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