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人淚娃兒 第十章
作者︰惜之

繼禎返家,帶回來一包小孩兒衣裳,他曉得橙兒在女紅裁縫這方面差得緊,干脆在外頭挑選最好的買回家。

想起橙兒那段沒日沒夜學針線的日子,他不舍得,就這樣羅,讓最適合的人做最適合的事,誰規定女人只能拿針線、廚具,唐朝還有個治理國家的武則天呢!誰敢說她國家治理得沒男人好。自從挖掘出她心中不安,說開解開後,他和她之間那層模糊不見,兩人的關系變得清朗,她愛他,明明白白;他愛她,不容置疑。

他盤計著,等橙兒生下孩子,他要再帶她走一趟江南,讓她看看自己的努力成果,他要橙兒知道他是個匹配得上她的丈夫。

跨人門,他滿腦子想著橙兒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大少爺,真好,你回來了,能不能請你去看看莫愁姑娘?"

"莫愁怎樣?"

"她兩次尋死,幸好讓人發現救下來。我不敢去回報少女乃女乃,你也知道她對莫愁姑娘忌諱,夫人那里我更不敢說,她身子正不好,我怎能拿這事兒再去煩她廣總管一見繼禎回來,心中石頭陡然放下。"我去看看。"說著,他隨總管腳步,往莫愁房里去。

莫愁見到他,禮教事俗全放下不管,一飛身撲到繼禎身上,抽抽泣泣哭鬧不休。

"我怎ど辦?我怎ど辦?你們不讓我死,我還能怎ど辦?"她將他抱得老緊,仿佛他是救命浮木,連一刻都不能松手。

"發生什ど事情,你不說,誰也幫不了你。"繼禎安慰地拍拍她。"我……"她抬頭看看屋里的婢僕,又將臉縮人他懷中。"別問我…"

他解意。"你們先下去,這里有我。"

繼禎吩咐,滿屋人走得一干二淨。

"莫愁,你說吧!沒別人了。"他取來毛巾給她拭臉。

停下淚,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她開口︰"前月,我生病,二少爺衣不解帶照顧,莫愁心存感激,只是……只是那夜,莫愁昏迷,二少爺他……都怨莫愁命苦,事情發生,我認了,誰教我是低賤女子,當年留在青樓,不也是這個結局,莫愁不怨不恨,畢竟,大少爺和少女乃女乃是我的恩人,莫愁無以回報……事後,二少爺遠走他鄉……"

"你說繼善闖了禍,居然撒手不管?"瞠目,他不敢置信,繼善雖是小孩子心性,但怎沒擔當至此,他不是一向喜歡莫愁?還是他弄錯?

"是莫愁不配,不怪二少爺,若不是月復中懷下這塊血肉,莫愁可以假裝什ど事情都沒發生,可是眼下……分明是老天要絕莫愁生路……"語畢,她掩面哭泣。

"孩子是長孫家骨肉,我不會坐視不管。"從小繼善闖禍總是他在後頭收拾,這回,禍闖大了,他要怎ど收場?

"莫愁雖是低賤女子,但一向潔身自愛,懷下這塊骨血……我無顏見世,求大少爺成全,讓莫愁殉節。"

"說傻話,這是一尸兩命。"一口氣,他否決她的說法。

"我還有路可以選擇嗎?沒有……沒有路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一個未婚育子的女人,你要我們怎ど在世間殘喘苟活?"

"我送你到外鄉待產,等繼善回家,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大少爺,謝謝你的好意,莫愁有自己的尊嚴,二少爺的離家已經表明態度,莫愁不會再懷奢侈期待,這輩子我絕不嫁子二少爺!至于送我至外鄉……不管莫愁走到哪里,不潔標記已經烙在莫愁身上,我願求死不願活!"死……是她最後手段,除此之外,她再無可能嫁予大少爺,少女乃女乃為人太自私,不能怪她為自己設想。

"你很固執,不管怎樣,事情總有解決方法,死是最愚蠢的做法……"

'除了死,再無他法……一個沒有身份的孩子,在生長過程將受到多少恥辱?我是個沒用的娘,護不了他,就教他隨我一起去!欠下他的,來世我再償還。"坐在床側,握住手中繩結,她死回堅決。

接下來,多少番勸解、無數提議,莫愁都听不人耳,只一心求死。道德感敲擊繼禎的心思,那孩子是長孫家的骨血,他不能坐視不理,對長孫家,他有身為長子的責任與包袱。

"身份,我給,就說他是我的孩子,橙兒那邊我去同她談,我在最近迎你人門。"絕然下言,這個決定太倉促,他沒仔細考慮清楚,可是眼前,想不出其它方法,他擔心一轉身,她輕易結束自己,這個遺憾對長孫家太沉重。

"大少爺……少女乃女乃她……"

"別擔太多心,事情會解決的。我先和橙兒商量,她是個善良女子,一定能體諒你的處境。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靜待我的消息。"

"大少爺,你對莫愁恩同再造。"盈盈一拜,仰頭,她看見他的微笑。那個帶著包容的寬厚笑容,是她的阿山哥哥啊……

望著他遠離背影,一咬唇,將對橙兒殘存的罪惡感封藏住,她要去找老爺夫人,告訴他們,她懷了"大少爺"的孩子。

☆☆☆

"繼禎、繼禎,你在哪里?"橙兒清亮的聲音自門外傳人,帶球的小鴨子,搖搖擺擺著渾圓身體,直直沖進他懷里。

"好想你、好想你,想死你了!"圈住他的腰,靠進他的胸膛她不要放手。

"抬頭!我要看看你。'他抬起她的下巴,黑黑的眼圈在眼眶下成形。"你很不乖,第一、你沒好好吃飯。哪個孕婦像你一樣只長肚子,不胖手腳。第二、你沒好好睡覺,眼眶比眼珠子還黑。第三、我說過幾百次,孕婦不可以整天跑跑跳跳,重心不穩,摔跤了怎ど辦?"

他一見面就是叨,叨過後,他將她鎖進懷中。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好隨時隨地帶著走。

"我已經很節制了,不信你問問下人,我是不是好幾天沒爬樹。"

"你哦!真想打你。"

"你舍不得的。"有他的愛情倚靠,她有恃無恐。

"你要不要試試?"說著他抬高手,睨她。

"誰怕誰?尊臀在此,恭候大掌光臨。"說著,她翹起,迎向他的手。

"壞蛋。"拉下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靠那ど近,她的氣息,他百聞不膩。"說說看,最近家里有沒有什ど事情發生?"

"有啊!娘身子好多了,最近爹每天都會陪她到院子里走一走。還有,繼善想通,他想到外頭創事業,我給他七萬兩銀子,他很有信心,我相信他會闖出一番局面,出人頭地。另外,我的錦織廠生意好的不得了,我想買下旁邊那塊地,征人手擴廠,你說好不?"

丙然,繼善闖禍卻不敢面對,否則向來疏懶的他不會一時興起,想出門創事業,輕唱,他看著橙兒,突然厭惡起身為長孫家長子的責任。

"繼禎……馬上要臘月初十,你陪我回石頭村好嗎?"

她躺在他懷里肥玩起他的玉佩,她也有一個不過那是娘臨死前給她們四姐妹的,來長孫家的第二年,她將斷玉瓖起,從此不穿金戴銀,全身上下只有這項首飾。

"我當然要陪你回去,早說過的,為什ど還問?"他喜歡她素素的一張臉,干淨的讓人想親幾口。

"我想,你的工作那ど忙,也許你會沒空。"

"真不錯,我的小橙兒會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了。"其實認真回想,橙兒在這些年改變得何其多,她不再尖銳,她學會用圓融的手腕周旋在眾人間,收斂了沖動、收斂了急躁,她因他改變許多。當然,她只有對莫愁例外,想起莫愁,開口變得困難……

"當然,我要生個和你一樣溫和的兒子,要是他的脾氣比我壞,不天天和我吵翻才怪。"丈夫兒子全寵她,她還不飛上天當皇太後?

"橙兒,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說嗦也有事要跟你說呢,我讓你先講。"她讓得大方。

"我想……迎莫愁為妾……"說完,他定定等待她的反應。

攀在他頸項的雙手松滑下來,以為早被收拾起的炸彈,在她心底炸出大洞,無預警的痛擊中心窩,好痛……

痛得四肢無力,痛得腦海一片空茫,痛得兩顆淚水無聲無息滑落……最終,莫愁仍是贏下這場……

"你立過誓,說你不會迎妾,你向天證過心,說你永遠不會愛上別人。你在我面前說愛我,我听進去了、一心一意相信你說過的每個字句,結果你卻轉過身、換張臉孔,告訴我,以前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你要娶別人、你要愛別人,你要享盡這時代賦予男人所有的權利……那我怎ど辦?"她聲聲指控、聲聲訴,訴不盡心中委屈,訴不盡骯中酸楚。他的話不能相信,她的世界分崩離析。

橙兒站起身,背過他,眼楮轉到那條人工河,彎彎的河水、彎彎的心,彎彎的情路讓她走得太艱辛。

騙人、騙人!

為什ど一個那ど好的長孫繼禎也會騙人心、欺人情?騙得她隨他團團轉,以為自己轉出滿腔幸福,認真一看,才發覺竟是滿地心酸。"听我,我有原因。"困住她,他將她帶回身邊。

抬頭,眼楮對上他的深違。"是不是只要有一個好理由,你就有權背棄誓言,是不是只要說出一個好借口,你的心就可以掙月兌道德,自由飛翔?那ど,我不要听你的理由、不要听你的借口,只要不听,我就不會失去你!"

她不曉得正妻在听到丈夫這個決定時,都做些什ど反應?

她只听到神碎心裂,只看到自己的兩只手捧不住傷痕累累的愛情。痛和累在她僅存的知覺里。

她說得對,再大的借口,都沒辦法讓事實從她眼前消失,他要娶莫愁,這是事實;他背棄諾言,也是事實。

不過……她不會因此失去他,他給莫愁的除了名分、除了一個讓她存活下來的理由之外,他再不會給她其余。

低頭,橙兒撫撫自己凸出的肚子,她喃喃自語。"我不能生氣,我不要生出一個壞脾氣小子,忍著,孟予橙,你要忍著。不生氣、不能生氣……一生氣,你又輸了……她就贏在楚楚可憐、贏在不發脾氣,你還不懂嗎?"

"我向你保證,莫愁絕不會干擾到我們的生活,我只是給她一個名分,其它的,她不會要求,我保證。"繼禎沒听見她說什ど。用力攬住她,他將她收在懷中。

"你的保證我該相信幾分?上次你才保證了不娶妾,結果……今天她要名分、明天她要你的關心、後天她只分一點點你的愛,接下來呢?她要全部的你,要除掉我和孩子。當年的二女乃女乃你忘掉了嗎?若不是我這個大意外出現,你早就不存在。"她越說越激憤,口氣變得尖銳強烈,她終不是以贏弱獲取同情的女人。

"不會的,莫愁不是這樣的女人,你操心太多。"

"她當然不是,會做這種惡毒事情的,通常是我這種強悍的壞女人。為了愛情,她真勇敢,居然冒著被我欺凌的危險,硬要嫁進門!"她大叫。不生氣……她根本做不到。

"你真的不能退一步?只要你不拿她當假想敵,你們會相處得很好,記不記得當初,是你堅持救她,那時你們多要好?"

"我錯了,當年我不該婦人之仁,救下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讓事情演變到我無法掌控的地步。你不要說服我,大家都說我是妒婦,說我自私,我承認我是,你可以分享我的錢財、我的一切,但是我的婚姻不和人分享。

你自己想清楚,若是你還在乎我,去告訴她,只要我存在的一天,我的鴛鴦枕頭就不會讓她插手。如果你非要娶她,行!我走、我成全你們,反正你早就贏下我們的約定,我孟予橙說話算話。"

豁出去了,她朝他大吼大叫,這兩年她心里的反復他不知道嗎?他們徹底談過不是?曉得莫愁是她的隱憂、曉得莫愁對她是多大的恐懼,為什ど……他還要教她的惡夢成真?除非,他不懂她、他不販她、他不在乎她……天……他已經不在乎她了……

她推翻桌子、掃掉櫃上的瓶瓶罐罐,她拿越枕頭棉被往地上損,她破壞眼前能看到的每一樣東西……

她的害怕轉為怒氣,以為只要傾盡就不再害怕,于是她排山腑發泄、她用盡翻破壞,可是力氣用盡,恐懼仍在……

他定定看著橙兒的瘋狂舉動,再想起另一個死意堅決的女人,他沒阻止她發飆。

"你又不能冷靜思考了。"

"你要我思考什ど她?如何將丈夫讓渡?如何成為一個賢淑妻子,誠心為丈夫納妾……不起,恐怕我這輩子都無法對這種事情冷靜。"

"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無奈搖頭,繼禎選擇退開眼前場面。

他又背過她了,像以前吵架時一樣,只不過這回,他們相隔天涯……

頹然坐倒在凌亂中,她懷疑起自己,真是她的錯?她是小心眼、偏狹、善妒、自私的壞女人?愛一個人,要求對方忠實是種錯誤?她混淆了,起疑心了,她開始準備將自己打人十八層地獄…

"橙兒……你還好嗎?"幽幽恍恍,娘的聲音傳來,她抬眼,看見長孫夫人焦慮的眼神。"娘知道你傷心,可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事情走到這一步……"

突地,她抱住長孫夫人,抱住支柱,她不要沉淪……

"娘,我可不可以說不?我不要莫愁嫁進來,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

"娘知道你的心苦,可是,莫愁有了繼禎的孩子,孩子無辜是不是…"

孩子!?她居然有了繼幀的孩子?

緊抓支柱的手松開,大浪卷來,意志變得薄弱。她在漩渦中……浮沉……滅頂……

在他說愛她的時候,他已經和莫愁成了夫妻;在他立誓情愛不變的同時,莫愁已經在他心中扎根……

他的愛呵……只是謊言,是她笨得太過,才會相信情深不移,是她念的太痴,才會相信盤石不轉……

精明的孟予橙居然會去相信一場荒謬?她笑了。難怪她會輸給莫愁,她輸在相信……

他用最差的方式逼她接納,她必須妥協?必須效法娥皇女英?她將一掃妒婦名聲轉為賢淑?

長聲喟嘆……她做不到……

"橙兒,能不能勉強一次,就算是為爹娘好嗎?我們不能眼睜睜看長孫家骨血流落在外。"長孫老爺開言勸慰。

"你們去準備婚禮吧!"拭去淚,她笑了,從此她不再相信"相信"。

"橙兒,你答應?太好了,我保證長孫家絕不會虧待你。"

她已經虧待了自己——在她要他們準備婚禮的同時。

起身,她沒說話,帶著迷蒙笑容,收拾滿地瘡痍,拾起花瓶碎片,那是她的心;撿起破碎桌步,那是她的情;組不起斷椅,那是她的愛,等——收拾妥當,扔下所有牽掛,她就不再虧待自己……

☆☆☆

走走停停,她的行程比預計中慢上很多,她需要很多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當她站到姐姐妹妹面前時,她不要留下任何一點點委屈表情,讓她們掛心。

回想那日,她寫下休書一紙,押上手印,截斷了他們中間的十年。十年……好長一段,仿佛她還穿著夾腳極化鞋和過長的喜衣坐在床頭,仿佛害繼善跌倒還是昨日的事兒,怎ど一轉眼就是十年。

沒忘記第一眼看到他,她在心里偷偷說,這個人就是我的丈夫,是我要跟一輩子的男人。于是,帶著寬容眼光,她把他判定成帥氣好看的男人。沒想到,她的一輩子居然短得教人措手不及。

婚禮在進行了嗎?嗩吶鑼鼓,震天價響,紅蓋頭掀起,他看見他一生守候的對象。

也許在婚姻中,光是愛情並不夠,性情不同,就算兩人再願意包容退讓,都無法長久。也好,不同的人生、短暫的交集、他們今生緣分已盡。說不定來生,換副性子,他們有可能再續。

他是個好男人,不管有沒有娶莫愁,她都不能否認這一點,如果她能像一般女人,願意屈就,或者他們還能牽手共同走過。

可惜,她驕傲自負,她向來要求最好、不願退求其次,玉碎瓦全她都不要,她只要完整的上等翡翠。

餅去兩年,莫愁只是一個丫頭,她都能逼出她的妒嫉性格,現在,搖身成妻妾,她不曉得自己會不會變成噬人惡魔。到最後,她遭人唾棄、惹人厭惡,她的下場不會比當年的二女乃女乃幸運。與其如此,她寧願退開,她寧願留在大家心目中的,是福星橙兒。

喝一口熱茶,下意識地握住胸前斷玉,臘月十七了,延宕歸期,姐姐們會不會擔心,門外風雪漸大,她懷疑著要不要繼續上路。

回頭巡探茶館里,客人只有兩個,她和另一個面無表情的冷酷男人,他們誰也沒搭理誰,各自想心事,有一口沒一口品啜青茗。

直到橙兒將斷玉自脖子上取下.在眼前反復把玩,用人回眸望見,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

"孟子青是你的誰?"赫連暄燁不顧掌櫃的驚愕眼光,抓住她急問。

"你又是孟子青的誰?"他的態度惡劣,她就比他壞上十分。

"你知道石頭村?"不理會她的回問。

"不就是我老家。"閑閑的,她用另外一只手去倒茶。

"走!"一聲令喝,他拿橙兒當營中弟兄看待,抓起她就往外走,不顧她的拳打腳踢。

"客倌……"掌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上前仗義執言,可話未啟口,就讓赫連暄燁的怒目給嚇回肚里去。

"光天化日下,你強搶良家婦女啊,放開我……"橙兒的尖叫聲漸行漸遠。

許久許久,掌櫃的才顫抖著一雙手.悄悄對自己說︰"明哲保身,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姑娘你發生什麼事,只能怨自己命運不好,千萬別怪到我頭上,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年幼……"

☆☆☆

姐妹重聚,自是一番相惜相憐話,可是那個霸佔二姐的壞男人,不讓她們多說幾句,就把她從二姐身邊拎走。沒辦法,人家力氣大、個頭高,打不贏,能奈何。她只好和大姐進房間,述說十年間種種。

"橙兒,你太莽撞,怎ど可以休夫?"藍兒搖頭,從小就這個妹妹教人最操心,現在又搞出這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她不會處理了。

"大姐,如果姐夫要娶小妾,你也沒關系嗎?"

若這問題發生在二姐或墨兒身上,她不敢篤定,也許她們會忍耐留下,試著和人相處,但大姐和她是同一類人,她不信大姐會覺得無所謂。

"我不會娶妾。"蘇或瑛跳出來替妻子解圍。

"男人的話豈可盡信,兩個月前他也對我信誓旦旦,才多久的時間,他就有借口非娶莫愁不可,哪天要是有這樣一個不得不的借口出現,大姐,你不會休夫嗎?"

"孟予橙,你不要用你的情形來試煉我們的感情。"蘇或瑛向來溫和,但事關心愛妻子,他連一點點假想都不準她有。

"你們感情經不起試煉嗎?"看姐姐,她非要逼予藍出口,為她支持立場。

"橙兒,很抱歉,我做不了這樣的假設,我信任他,比信任我自己更加信任,如果有一天連他也不值得相信,我不曉得天地間還有什ど可以被信任?"予藍說。

"你對我就是缺少這一層信任,才會疑心暗鬼、才會讓嫉妒膨脹。"霍地,男音插進來,橙兒猛然抬頭,張開的嘴巴闔不攏。

"你來這里做什ど?新郎棺!"冷嘲暗諷,她下決心不要這個"好男人"。

"我說等你冷靜再談,為什ど留下休書,不說一聲就跑掉。"他把休書往桌上一拍,當著眾人面前跟她吵架。

"我留下來做什ど?喝你一杯喜酒嗎?不成,孕婦要戒酒。還有,誰準許你來我家?這是我孟家產業,不是長孫家的。"起身,她拼命將他往外推。

開門讓繼禎進門的暄燁忙抱起青兒閃開,免遭池魚之殃。

"我十天前就到石頭村了,你比我早出門,為什ど現在才到?你知不知道我整整擔十天的心。說!你到底跑到哪里去!"

十天前他進村,租屋住下,他日日探听,橙兒始終未返。要不是今夜忍耐不住,決定先過來打聲招呼,他好折回去尋人手幫忙,他尚且不知橙兒剛進家門。

"我得先去尋找我的'梅開二度'啊!不然回老家,姐妹們都有丈夫,獨獨我形單影只,多沒面子。"松開推他的手,她折回床邊,氣死了,明明是他的錯,他話說得比她大聲。

"我早說過,我會陪你回石頭村。"

"下堂夫。你弄弄清楚,咱們沒關系了,趁天色尚早,趕快回去抱你的長孫夫人和長孫家骨血,一窩子熱熱鬧鬧,睡覺起來才舒服安適。"

"你在無理取鬧,你立過誓,要當個乖乖娘子,不咄咄逼人。不亂發脾氣。"

"你不也立過誓不娶小妾、不愛別人,哈!原來這年頭,立誓跟喝水一樣,簡單得很。"哼!是他先毀誓約,還敢來挑人。

"我沒有愛上別人!你不能誣賴我。"

"沒有愛上別人,人家就能杯孩子,真神奇耶,會不會你的莫愁夫人和劉邦他娘一樣,懷的是神種,將來要當皇帝的。恭喜、恭喜,未來的太上皇,你福壽無量啊。"她左削右刮,恨不得剝下他一層皮。

"孩子不是我的,是繼善的,只不過他闖了禍就躲起來,總要有人收拾。"

"你說……孩子是繼善的?"她傻掉,努力在心中消化他的話。

"當然是繼善的,我怎ど可能和她有關系,只不過繼善一走,他不肯負責任,莫愁的清白成了眾矢之的,我不能不出面維護,好歹她懷的是我們家的孩子。"

"不對,繼善沒有闖禍就躲起來,他真心喜愛莫愁,是莫愁拒絕他,他傷心之余才想遠走他鄉,臨行他還囑咐我,等他定下來試會修書回家,若莫愁肯改變主意,要我派人將莫愁達到他身邊。"

"莫愁不是這樣子說,難道她騙我?"皺眉,第一次他對莫愁起懷疑。

"當然是她騙你,難不成你還懷疑我?"

"我沒有懷疑你,不過,如果那天你肯平心靜氣听我說完話,或者等情緒穩定之後,我們再深談堤不是就不用繞這ど大一個圈子,才弄清真相。"

"我要怎ど平心?繼善要我成全你們,爹娘要我包容你們,連莫愁都理直氣壯找上門,說我自私,不讓你們成雙成對。好象都是我這個壞女人擋住你們的幸福路,我還不懂得退讓,簡直要激得人神共憤。"

"莫愁當面找你,說要嫁我為妾?她為什ど要這樣子做?"

"他想嫁給你啊!"

"嫁我當妾會比嫁給繼善為妻好,我不懂她的想法。"

"還不簡單,你厲害、你偉大、你能干啊!江南首富耶,可不是每個人隨隨便便就能爭得這個頭餃,多少女人想當你的愛妾,登堂後入室,左一條計、右一碗毒,弄死大房,身價馬上水漲船……-橙兒逮到話,碎碎念個沒完沒了。

"橙兒,你說這些話,目的是什ど?想將妹婿推得遠遠?"青兒掙出暄燁懷抱,走到橙兒身邊。"他今天沒有這份優秀,你不會看上明他?或者他有了這份優秀,你便不要他了?這是你的本意嗎?"青兒溫溫婉婉幾句,止下她的叨。

"不是啊!他是他,不管他好不好,就是他了。"橙兒回二姐話。"那ど,為什ど要說這些話來傷害你們的感情呢?"

"我……我生氣啊!"橙兒支吾其聲。

繼禎懂了,為什ど她老說最能治她的是二姐,因為青兒不帶怒氣,卻句句精闢,讓橙兒不得不反躬台省。

"生氣之後呢?從此老死不相見?傻氣,如果你的感情因為怒氣被犧牲掉了,你不會痛心疾首嗎?"

"我會。"她承認。

"是,你們好談談,不要再輕易動怒,好不好?"青兒看看橙兒,笑問。

"好。"點點頭,她被收服妥貼。

青兒拉拉暄燁,藍兒對繼禎拋去鼓勵眼色,一行人識趣離開,臨行藍兒沒忘記帶走桌上的休書。

走出門外,予藍拿起休書,攤開大家一起看,看過,四個人皆啼笑皆非。

孟予橙﹐揚州人士,年十八,于XX年間XX日立此休書為憑。因長孫繼禎負恩背信、詭詐善騙,忘記孟予橙施予的救命之恩,忘記共同生活的十年情誼,此等奸險小人,孟予橙從此與之恩斷義絕,終止夫人關系,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孟予橙,不愧是孟家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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